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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1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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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林希做出反应,小男生一脚踢在桌脚上,贴着他桌子的林希连人带椅子被撞翻在地。
林希捂住后脑勺哎哟了一声,权一丰跟吴声忙把人拉起来。
江鹜趁这时,抓着书包就跑。
谈雪案正好从洗手间的方向过来,他1恰好看见江鹜从教室里冲出来,随即停下脚步。
“哥哥!”江鹜一手抱着谈雪案的书,一手攥着书包,惊慌失措地跑向谈雪案,“他们欺负我!”
后面追上来的林希权一丰还有吴声看见谈雪案,立马来了个紧急刹车,林希后脑勺的痛还没消失,他瞪了眼江鹜,捋捋头发,“Are you ok?”
“……”谈雪案无言几秒钟,瞥了眼身旁的江鹜,“你刚刚说什么?”
在林希警告的眼神下,江鹜磕巴着回答,“没……没什么。”
眼前的三人立刻重新雄赳赳气昂昂的鼓起了胸膛。
林希家里是中外合企,他母亲是D国人,这让他身上一直存在着若有似无的优越感,在谈雪案所记得的剧情里,在小学初期,林希跟他的两个玩伴,就是最爱找江鹜麻烦的人。
当然,最后三个都被作者给予江鹜的个人魅力所折服,成为了江鹜的忠实粉丝,甚至反过来让谈雪案对江鹜好点,好点,再好点。
谈雪案无意为江鹜出头,江鹜既然自己选择沉默,那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走吧。”谈雪案说完,绕过林希三人,准备回教室取书包。
江鹜立马追上去。
林希也带着跟班追了上去。
“谈雪案,我妈让我邀请你去我家玩儿。”林希紧紧跟着,脸上的迫切都快溢了出来,面对谈雪案时,他脸上那点傲慢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希:“我让我妈给游泳池换水,打水仗,怎么样?”
谈雪案打断了林希的兴致冲冲,“我要学习。”
林希脚步慢下来,权一丰和吴声也跟着他一块停下脚步,在看见林希的脸色红了白,白了青,最后变成一副要哭不哭的委屈神色后,权一丰安慰,“多大点儿事啊,我陪你打水仗。”
“谁要跟你打水仗?我想跟谈雪案一起玩儿。”
“但是谈雪案有夏琅,还有何玉飞,现在还出现一个江鹜,嗯,你要想开点。”吴声老气横秋地说。
权一丰附和,“而且我感觉江鹜,挺凶的,一脚就把你踢飞了。”
“……”
林希想到了刚刚江鹜看自己那一瞬间的眼神,他本来一直觉得,眼睛嘛,谁没有啊,不都一样,可刚刚他却在对方那样冰冷的眼神下,感觉到了畏缩与害怕。
或许是因为江鹜的瞳色比平常人要黑,即使被光照耀着,也没有显得十分通透,光一错开,看着便是彻底的漆黑。
“不说了,我走了。”林希听着两人在耳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烦得很,转身就往电梯方向走。
“你不要书包啊?”
“不带,张言若有本事开除我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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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雪案背着书包走在前面,江鹜走在他的旁边,跟江鹜一起上下学,谈雪案早已经习以为常,不止是小学,后来的初高中,他跟江鹜一直都形影不离。
“林希家里很有钱吗?”江鹜低头看着地上自己跟哥哥并排往前移动的影子,说道。
“嗯。”
“那跟哥哥家里比,谁更厉害?”
“不是同一类型。”
江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好像很想要跟哥哥做朋友,他让我不要黏着你。”
林希小学毕业后就去了D国念中学,谈雪案对他的印象不算特别深,但江鹜所说的的确像是林希会说出口的话,谈雪案抿抿唇,“他说得不错。”
“什么不错?”江鹜分明不明白,“哥哥也想要跟林希做朋友吗?”
谈雪案停下脚步,皮鞋鞋面上落下了头顶栾树自然坠落的花瓣,两条白得嫩生生的小腿被白长袜包裹了一半。
他看起来太完美了,以至于凭生巨大的距离感。
哪怕年纪还小,连少年都还算不上,却依旧让人无法在他跟前放肆。
谈雪案:“我的意思是,不要太黏着我。”
他说完,转身就走,江鹜眼前的光线像是在谈雪案离开的一瞬间被汲取尽。
“可我只认识你啊。”江鹜有些委屈地说道。
“我父亲,我母亲,你以前的同学们,都是你认识的人。”谈雪案说。
江鹜眼皮抖了抖,牙齿直接将下唇咬破了。
“哥……”
谈雪案脚步猛然一停。
江鹜后来长大了,觉得叫哥哥太腻味,就只叫他“哥”了,但那是书里,是长大后的江鹜,在那之前,江鹜一直都叫哥哥。
而且语气,也莫名的熟悉,又低,又委屈,又急切,像被人掐住了脖子,无法言语,硬挤出来的一声“哥”。
谈雪案惶然转头,只看见江鹜唇上的血沿着下巴滴了下来,他微微张着唇,说话有些不太利索,“哥…哥哥,牙齿掉了。”
谈雪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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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江鹜还在换牙期,余珰回来很是惊讶了一番,“是门牙吗?”
谈雪案翻着书,“不是门牙,门牙已经换过了。”
“我记得雪案换门牙之后,戴了好久的口罩,因为觉得没有门牙实在是太丑了,”余珰让江鹜把嘴张开,捧着下巴左看右看,“牙齿长得和我家雪案一样漂亮。”
“呀,嘴巴怎么破了这么大一块皮?”余珰忽然惊讶道。
谈雪案也下意识地偏头看过去,被谈雪案一看,江鹜紧张得想缩起来,还舔了一下嘴巴,余珰赶紧捏着他的脸让他别动。
“让张小姐去拿点药粉给你敷一敷。”余珰松开手,问谈雪案,“开学感觉如何?”
“挺好的。”比谈雪案一开始预估的要好许多许多,“老师很好,同学们也都很好。”
余珰坐在中间,她想了想,同江鹜说:“那么阿鹜呢,今天班主任联系我,说你的英语需要补一补,吴管家已经找好了家教,之后的每周一到周五,下午的四点到七点,是你的英语课时间。”
“我们家本来不强制性补课和上兴趣班,但为了让阿鹜以后都能融入学校环境,也只能强制一下啦,阿鹜要是有什么感兴趣的,也可以和姨姨说,我会让吴管家给你请老师。”
江鹜一时间回答自己对什么感兴趣,只说自己会好好上英语课。
“妈妈,给我请个美术老师吧,”谈雪案合上书,“我想学画画。”
余珰愣了下,“画画?”
其实谈雪案会的已经很多了,这也拜原作者所赐,原作者是亲手将他捧上云端的人,给予了他优渥的家庭,优越于所有人的外形条件,以及将情绪能控制得毫不外露的性格,他站得越高,摔得越惨,也越能衬托江鹜的光彩熠熠。
“嗯,画画。”谈雪案点了下头,“以后都想画画。”
以后都只想做自己真正喜欢的事情。
余珰托着下巴,她捡了块苹果放进嘴里,细嚼慢咽着,她不笑不说话时,周围人都不太敢惊扰她。
“以后都想学画画吗?”余珰重复了一遍谈雪案的话,“那当然是没问题的,但宝宝能兼顾一下学业吗?”
她捏了捏谈雪案的鼻尖,“你不接手爸爸的位置,我们一家就只能出去当流浪汉了,只需要稍微了解一点就好了,到时候可以请人帮忙看着,宝宝呢,继续画画,可以吗?”
谈家树大根深,谈雪案不接手,那就只能从旁支旁系里找一个,于是他们都会变成手心朝上的人,那样的情况,就算余珰允许,谈清晖也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谈雪案垂下眼,“可以。”
只要余珰和谈清晖不辜负他,他能保证他们的晚年生活。
“那我让吴管家去给你请老师,请最好的老师,”余珰按着膝盖站起来,准备要走的时候,忽而回头,“哦对,还要准备画具,但我记得雪案你是不是有一整套?”
“是的。”谈雪案点头。
“那就不用买了,只请老师就好,以后阿鹜上英语课,雪案你就上美术课,正正好。”余珰的身影,随着她的碎碎念消失在客厅。
“哥哥喜欢画画吗?”江鹜不玩积木了,改玩拼图,小山一样图块,他才拼了一个角,也没说他拼的是什么。
谈雪案:“怎么了?”
江鹜:“等我英语学好了,可以跟哥哥一起上美术课吗?”
谈雪案往沙发里一陷,“我下午说的话你又忘了。”
“可是我真的很想要很想要跟哥哥待在一起,不说话也可以。”江鹜捏着拼图,踌躇不定地放下去,发现是错的,又重拿了一块。
“我睡觉去了,你也早点睡。”谈雪案跟江鹜说不通,七岁小孩的脑子乱七八糟的,他站起来就离开了客厅。
过了会儿,吴管家的声音从暗处传来,“阿鹜,灯要全部开着吗?”
江鹜将拼图一块一块地按进去,“太亮的可以关掉,谢谢吴管家。”
过于明亮的几盏灯陆陆续续关掉,只留下几条几点几道藏匿得很深的射灯,光线集中落在弧形沙发包围的正中央,江鹜的身影,小小的一团,空气中不时响起拼图被按回原本位置的咔哒声。
他没哭,只是垂着眼皮,漆黑的眼珠看似是在盯着拼图,可眼底却空无一物。
江鹜拥有一双极为标准的桃花眼,是比桃花眼百度百科还要标准漂亮的桃花眼,在望向谈雪案的时候总是柔软得像灿烂春日。
谈雪案不在,他柔软的眼就变成了枯冷的井。
人也好似跟着一起枯萎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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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雪案不知道江鹜什么时间去睡的觉,他回到房间又看了会儿书,到快十点才上床睡觉。
他第二天起床下楼,还听见张影在楼下江鹜房间门口敲着门,叫江鹜起床。
江鹜还没起?
幸好他们上课是九点,谈雪案看见时间才七点出头,到院子里学着爷爷的样子打了半套太极拳,虽然动作不标准,还是跟着视频学的,但能让人静下心。
洗漱过后,谈雪案坐到早餐厅饭桌前,这会儿就已经八点了。
江鹜这才磨磨蹭蹭地出现,他坐下后,“哥哥早。”
“早。”
过了几分钟,江鹜面前被放上一碗热气腾腾的手擀面,上面放着扇贝肉跟绿油油的小青菜,飘着零星的辣椒油,看着让人食欲打开。
“哥哥也吃的面条吗?”江鹜好奇道。
谈雪案用筷子挑起面条,“跟你一样的。”
张影端着一盘切好的黄桃从厨房过来,她将黄桃放在了两人中间,话却是朝着谈雪案说的,“小少爷,阿鹜昨天晚上拼图拼到了凌晨两点,今天早上怎么喊都喊不起来,我说话……他不听的。”
她才跟了江鹜几天,初见觉得这小孩长得漂亮,话也说得漂亮,但漂亮,形容的就是表面上看起来,江鹜就是表面上看起来严丝合缝的漂亮。
——实际上她说十句话,有三分之二他都装作听不见。
江鹜抬起头来,纠正,“一点五十。”
谈雪案的面条刚喂进嘴里,他含糊地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听见了,将面条咽下之后,他才看向江鹜,“以后别太晚睡。”
“哥哥猜我拼的什么?”
谈雪案不感兴趣,略略捧场,“什么?”
江鹜笑眯眯的,“是哥哥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