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乱》乔殇颜

2、第一章

　　如果说阎王好过，小鬼难缠的话，那么现在司徒歆确实体会到了这点。眼前的小二可不会管这人是谁，只要不给钱休想从这门踏出来。
　　小二手里拿着司徒歆刚写的纸条：“武林盟主是你爹？谁信啊！我还说皇帝老子是我爹呢！不给钱就想走？想吃霸王餐？”
　　看着这个弱不禁风的店小二，司徒歆可不想惹事：“你只管拿着这张条去，我保你能十倍要到酒钱。”
　　“又说大话，这江湖上谁不知道武林盟主的儿子已经订婚，你不会说你是逃婚出来的吧。”
　　司徒歆显然被噎住了：“你怎么说了不听？”
　　“我劝你别骗人了，没钱就别想走！”
　　司徒歆无奈了，逃婚出来后无所事事，事先没有准备足够的银子，只身一人闯荡江湖最怕没有银子了，而自己就很不幸的碰到了。左右看看，酒馆的人都喝的尽兴，也没人注意自己，更没有认识的人。突然眼光落到了一个白衣男子身上，那人悠闲地摇着扇子，桌上的剑昭示着是个会武之人。似乎是刚来，桌上只有一杯茶。
　　司徒歆走了过去：“怎么是老弟你啊，这么巧。”不管了，借钱也不能失了身份。
　　那人显然一愣，不知道司徒歆怎么回事。这时小二插嘴了：“我说客官，您不用瞎套近乎了，难不成想让这位公子给你付？你们不认识他可能给你付账吗！你还是……”
　　还未等小二说完话白衣男子道：“没想到在这里见到兄台你，何不过来一起喝一杯？小二来壶上好的女儿红。”
　　“可，可……”小二也愣住了。
　　“你还愣着作甚？那桌的帐我付了，待会一起结。”然后又转向司徒歆，“兄台坐啊。”
　　“好嘞，来嘞。”
　　司徒歆坐了下来，他没想到这人竟会接着自己的话说。只是小二拿完酒后那人就自斟自酌起来，似乎已经忘了还有一个人的存在。正午时分，太阳正烈，而这两人之间的气氛却很冷淡。
　　又沉默了片刻，司徒歆实在忍不住了抱拳道：“这位公子，在下司徒歆，敢问公子尊姓大名啊？” 他仔细搜索脑海中的文雅之词，攒出这句话。
　　那人抬起头边回敬边说：“在下姓凌，单名一个晗字，司徒公子有礼了。”
　　司徒歆摆摆手：“叫我司徒歆即可，今日还多谢凌公子帮助了。”
　　“没什么，言重了，尽自己之力罢了。”
　　“那我先告辞了，他日若再见定当回报。”说完起身欲走。
　　“等一下司徒歆。”凌晗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这张银票请你务必手下，旅途之上恐怕尽是用钱之处。”
　　“这……”司徒歆明白自己很缺钱，可是……
　　“相遇即是有缘，若还能再见你再还便是。”凌晗也看出司徒歆是个大家公子，只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出门没有带够钱。
　　司徒歆看出凌晗眼中的坚定：“那么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凌晗这个朋友我就交定了。以后可以来司徒府找我。那么后会有期了！”
　　“后会有期！”

　　事情就是那么巧，三日后的傍晚，当司徒歆走进另一个小镇的客栈后，就看到了也同样是风尘仆仆的凌晗。依旧是白衫，而且看到后进来的人也很惊讶。
　　“没想在这里碰到凌晗你。”
　　“是啊，我们的确很有缘。”
　　在客栈的小酒馆两个人叫了些便饭聊了起来。
　　“这么说你是从家里逃婚出来的？”
　　司徒歆点了点头：“哎，我也不明白那老头子怎么想的，就定了一个娃娃亲，可怜我连那家小姐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就要被栓一辈子了。要说以前我随便找些借口推辞他也就同意了，可这回他说什么也不肯退亲。”
　　凌晗笑了笑：“你爹这么做也是没错，这女子要是被退亲，还不知道要被别人说什么闲话呢。”
　　司徒歆摆摆手：“江湖上不讲这么多，从来只谈谁的武艺高强。况且据说这家人在家世落败后，这家小姐落入风尘之中了。想来这就可以退亲了，也不明白爹是怎么了。”
　　“所以堂堂司徒家的大少爷就逃跑了。”语气中尽是戏谑。
　　“唉，也不可以这么说，总不能让这女子嫁一个不爱她的人吧。”
　　凌晗听了直想笑：“这婚姻大事自古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那么自由！”
　　“江湖上哪有那么多规矩？不少大侠都是随了自己的意呢，不也很幸福。”说完司徒歆意识到什么，“看凌晗你的样子不像是江湖中人。听你的口音像是京城人士。”
　　“啊？”凌晗没想到司徒歆看人这么准，犹豫了一下说，“没错，我是京城人，祖上世辈都是为朝廷做事的。”
　　“我果然没看错。你不会也是逃婚吧。”
　　凌晗一愣，刚才的评价收了回来：“怎么会。只是从小生活的锦衣玉食，不曾出来游览江湖。今日走出深宅大院，只身闯荡江湖一番。”
　　“怪不得虽然拿把剑，但还是一副书生样。”随着熟络起来，司徒歆又恢复了不羁的性格，“不知这见识有没有多些？”
　　凌晗恭敬的抱拳道：“才不过数十日，还要兄台多多指导啊。”
　　“好说。”完全不像也并没有过几次独自闯荡江湖经历的大少爷。
　　夜幕渐渐低垂，浓重的云遮住了天上月色及繁星的闪烁，风穿过树梢，发出苍白的声音。只是聊得尽欢的两人都没有察觉到。直到小二善意的提醒两人才意识到夜色已深，四周已经黑了下来，似乎很多人已经睡去。这时两个人才各自回房歇息。
　　是夜，打更人的声音回响在巷道中。
　　司徒歆久久没有入眠，似乎是太兴奋了。辗转反侧了许久，睡意才袭上眼来。只是才朦朦胧胧便觉得隔壁有打闹之声，似乎是金属碰撞的声音。司徒歆坐起身仔细听了听，似乎并不是幻觉。起身，批了件外衣出门去探探究竟。
　　到了走廊司徒歆发现凌晗的门竟是开着的，心中一凛，也顾不得手中没有兵器了，一个箭步冲了进去。只见两个人影纠缠着，剑在月光下闪着银光。身着夜行衣之人灵活的闪过凌晗的剑锋，反身一挑，打落了后者的剑。一个后撤步，接着举剑向凌晗的喉部刺去。
　　电光火石间，司徒歆抓住茶杯向那人扔了过去。黑衣人急忙转了剑势，将茶杯劈成了两半。不待那人反应，司徒歆飞身而上，赤手空拳相搏。来人也不是等闲之辈，手中的剑虽然柔若无骨，却招招充满杀气。只是在凌晗与司徒歆联手下刺客也意识到占不到任何便宜，便将身上的迷药一撒飞身而去。
　　凌晗与司徒歆躲过迷药雾团，等转过神来那人已经不见了，只留下风吹动窗扇的声音。
　　司徒歆握紧拳头：“可恶，竟然敢伤害我的朋友。”接着转过身来说，“凌晗你没事吧。”
　　凌晗摇摇头：“没有大碍，只是擦伤了些。”
　　“你可有什么仇人？”
　　“刚步入江湖，哪来那么多仇人。会是谁呢？”
　　“算了，也不那么重要了，没事就好。”
　　凌晗笑了：“今日多谢相救了。”
　　司徒歆摇摇手：“谁让我交你这个朋友呢。先休息吧，什么事明天再说。”

　　次日清晨。
　　司徒歆道：“凌晗，昨晚受惊了。”
　　“嗯，也不知道是何人。”
　　“那你有什么打算吗？”
　　凌晗摇摇头：“既然昨晚的事无从查起，我也就不想查了。继续游历好了。”
　　“那或许我们可以同路呢，反正我也没有什么目的地。”
　　“那很好啊，一路还请多指教了。”
　　司徒歆凑近说：“不过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保护费？”
　　“那你先还我银票。”
　　“喂！”

　　一路游山玩水走来，速度自然不快，走了一天也没有穿出城镇边的松树林。夕阳将地面染成血红色，鸟儿似乎也归巢了，林间显得异常寂静，只有风打树叶的声音。
　　突然喊叫声打破宁静：“你放手！”
　　然后又有很恶心的声音：“落到我们手上你还想逃？”
　　听到这声，凌晗和司徒歆急忙上前。只见前面五六个彪形大汉围绕着一个弱女子，想来是一群打劫的强盗。
　　一个看似头目的人翻着一个布包裹：“真是的出门也不带什么东西。”然后把包扔在地上，注意到了那个女子手中的笛子，“这笛子看着还不错。”说完上前欲夺。
　　那女子急忙护住笛子：“包裹里的银子可以给你，只是这笛子不行。”
　　“敢在我面前说不行！你也不看看爷爷我是谁！”说完一把拽住笛子。女子的力量哪里是他的对手，失了手中的东西，连人也被拽了一个跟头。
　　旁边的人哈哈大笑，不去理会那女子低声地啜泣。那个头目似乎得寸进尺：“到没看出来，这小妞哭泣来到别有一番神韵。你不是要你的笛子吗，跟我走，做了我的夫人自然会给你，还有别的好处……”
　　“你！”女子气得涨红了脸！
　　“哎，生气起来也不错。”说完伸手要摸她带着泪珠的脸。只是手伸到一半被另一只手狠狠的钳住，疼得咧起了嘴。
　　凌晗拽起了那人：“有正当赚钱的方式你不用，偏走旁门左道！”说完狠狠地松了手。
　　“你，你是什么人，敢管本大爷！”
　　司徒歆笑着走上前，一把将那个人的胳膊扯向身后，只听一声尖叫，却也不理继续使劲：“我就管了，怎么样啊？”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啊！”而一旁的人早就吓傻了，什么声也不敢出。
　　凌晗走到他面前：“说，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不敢了，大爷饶命啊！”
　　“今天就放了你，若再被我撞见，一定取你项上人头！”司徒歆说完放了手。
　　“多谢大爷，多谢大爷！”说完带着其他人落荒而逃。
　　凌晗上前扶起女子：“姑娘，没事了。”
　　女子捡起地上的笛子：“小女子诗桐，多谢二位大侠救命之恩！”

　　夜诗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