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明的幽灵女友》成斤

9、第九章 诅咒

　　有的时候，人生就是在一条路行走，走着走着，总会遇到分岔的路，即使你不愿意做出任何选择，现实都会逼迫你选择一个，让你继续前行。

　　摆在莫奈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去高专，学习咒术师的相关知识，成为一名咒术师；另一条路，去一个比高专普通的初中学校，做一个普通的学生。

　　莫奈皱着一张苦瓜脸，试探着问道：“虽然失忆了，但是我觉得我已经成年了，可以不去学校吗？不管是高专还是普通学校，我都不想去。”

　　“不行。你这个年纪就应该上学！”七海建人固执地认为莫奈的岁数还小，她不过是失忆了，无法确定自己的年龄。

　　“娜娜明，我都快要消失了，不用去学校啦，万一我中途出现点意外，变成透明的怎么办？那样会吓到同学的吧。”莫奈又找了另外一个理由，拉长了声音，食指拇指合拢，扯着他的西装的袖口，用自己最可怜巴巴的表情去看男人。

　　七海建人表面上毫无表情无动于衷，内心在叹气，如他所料，莫奈处处讨好他，找各种理由不去学校，无非是因为她实在缺乏安全感，他又是她目前唯一能够依靠的人。离开他，她甚至都无法在这个世界上存在。

　　可这是一种扭曲的关系，总有一天她可以方法控制自己的能力，不再需要他的咒力；另一方面，他希望她能够试着接触到外面的世界，认识更多的人，能够尝试着踏出舒适圈，从他的保护中走出。

　　“你必须去学校。”

　　莫奈现在就像是新生儿，需要长辈推一把才能够面向新的世界，他愿意做这推手，哪怕会被误解，被中伤，被诟病也无所谓，他从不在意那些。

　　她岁数还小，以后肯定会有更加丰富多彩的生活，会认识各种各样的人，而不是与他一起被困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整天与沉闷无聊作伴。

　　总有一天，在灵动快乐的小鸟，也会在沉默的空气里不在欢笑，负面情绪是会传染的，他清楚地知道这件事。

　　七海建人把她的爪子移开，捉住她的手腕放回原位：“关于你会消失这件事，我已经大致有了方向……在成功之前，我的咒力随便你取用。”

　　关于这一点，他还需要一些其他的测试，先要测试出输送多少咒力比较稳定，给她定着一个量，以防像上次那样吸收过量的咒力而直接晕倒。

　　“真的？”

　　“真的。”七海建人发觉了，莫奈在听到他会给她咒力时，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她只是单纯没安全感，并且馋他的咒力而已，他在心里叹口气，心道果然如此。

　　如果让莫奈知道七海建人心里所想，她一定会摇着头再补上一句，“不仅如此，我还馋娜娜明的身子哒！”

　　“只要你去学校，一切都好说。”

　　“我明白了。”莫奈乖巧地把手放在腿上，“我会乖乖听话去学校的，绝对不会让娜娜明担心的。”

　　“……”

　　你这幅样子才是最让人担心的好嘛。

　　“那么，你想去高专还是去普通学校？”

　　七海建人在中午吃饭的时候，搜索了东京有名的几所学府，还把相关的资料都下载下来，细细研读，从里面又筛选了几个他比较满意的学校。

　　成年人就是这么的靠谱。

　　“娜娜明讨厌咒术师的吧，那我选普通的学校就好。”

　　“在高专，有家入小姐在，会有更大的机会解决你的身体的问题。”他出言，“我只是单纯的讨厌做咒术师而已，虽然咒术师们都是疯批，但是从广义来说，他们都是好人。”

　　入学高专，意味着她会完全地暴露，出于私情，他其实不想小姑娘去高专，只有这个时候，他才在心底默默赞同他的前辈五条悟的选择，严循规则的人，偶尔也会反抗规则。

　　“依靠娜娜明的咒力我就可以变成实体，非要上学的话，我想上普通的学校。”莫奈抓着他的衣服，“最重要的是，要是去那个什么高专，就要离开你吧，我想和娜娜明在一起的！”

　　“就读普通学校，我也会为你寻找新的房子。”一个成年老男人和未成年少女住在一起，总是会受到人诟病，即使他并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可他害怕那些目光会让莫奈受到伤害。

　　“我不想离开你！”

　　“……你必须离开。”

　　“我在回家的路上碰到坏蛋怎么办？”

　　“我会负责送你回家。”

　　“那我没有咒力维持身体怎么办？”

　　“我会按时给你输送。”

　　“可是，可是那样的话，娜娜明不就又是孤单一个人了吗？一个人起床，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班，一个人去便利店......那岂不是会寂寞死。”

　　冰箱里空空如也，里面没有多少东西，男人的三餐大概都是便利店的速食产品，明明是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家伙，凭什么这样管教她。

　　本来七海建人觉得自己的生活还算可以，现在被小姑娘这么一说，好像确实孤独的可怕。

　　更可怕的是，他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孤独，逐渐麻木。

　　“这是对我这个逃兵的惩罚。”七海建人苦笑，“咒术师有的时候不得不强迫同伴做出牺牲，所以我离开了，不，与其说是离开，不如说是逃走了......”

　　他是个可耻的逃兵，他扔下他的同伴们独自逃走，用赚点钱这个理由来麻木自己，试图让自己能够从痛苦里解脱。

　　可是不管在社会循环里，还是在社会循环外，他都是异类。

　　格格不入。

　　只能想到这个词。

　　他故作冷漠，实际上内心道德感旺盛，连一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小姑娘的安全也要揽在自己身上。

　　严重的自毁倾向。

　　莫奈从七海建人那双平静的眼睛里，读出了他的灵魂的死寂，被锱铢积累的绝望压到不堪重负吱嘎作响的灵魂。

　　不对啊，不应该如此才对。

　　他是那样温柔的一个人！

　　明明他给了她希望，为什么他却是那个看不见希望的人？

　　她明明在眼睛里积蓄了一堆的泪水，可是没有一颗泪珠能掉落，她仰着头强忍住了泪水。

　　女孩红着眼睛，明明看上去楚楚可怜，那樱色的唇一张一合，字节倒豆子似的抖出，七海建人的瞳孔微缩，完全被女孩的大胆发言吓到了。

　　“你要是不管我，我就随便找个老男人包养我，这张脸，还能值几个钱。”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以？你还小，莫奈！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男人色厉内荏，眉头像是上了几道锁。

　　“七海建人，是你要我留下来的！”好家伙莫奈这是真的生气了，她没有甜甜地卖萌，也不再红着眼睛做哭包，而是踩上椅子越过桌面，伸手揪住了男人的领带，念他的全名，并且强迫他看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句重复，“是你要我留下的，既然如此，那就给我好好遵守诺言！”

　　莫奈睁着一双大眼，混乱的思绪和感情在瞬间将她的一切打散混合。

　　如果你要在看不见希望的绝望泥潭里挣扎，那就把我一起带上，沉入潭底也好，重归希望也罢，诺言已经成为诅咒，让我们永世纠缠。

　　既然你给我施加了留下的诅咒，那么就请做好与我纠缠到底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