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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Chapter 12 撞见与怀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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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一打开门,思桃首先看见高大的吕至魏,随即有三秒钟的怔愕。再一眼,终于发现了噘嘴直瞪眼的披靡,她便豁然明了。
进了屋,披靡将礼物往沙发上一放,趁吕至魏和思桃寒喧过后进屋看孩子。她把思桃拉到一边,诡秘地问:“你们俩真是事前说好了?”
思桃微微睁大了眼睛,眼底悄然无声地滑过几缕莫名,但又以极快掩饰,很坦然地答:“是啊,你有意见?”
披靡不满道:“怎么我不知道。”
思桃反她一个白眼,不以为然:“有必要让你知道么。”
思桃的老公刘书然认识披靡,彼此也很熟,说话就没那么多忌讳。他抱着孩子从房间出来,见了披靡先是和她打了招呼,然后又看看吕至巍,问:“披靡,你男朋友?”
“不是。”她赶紧解释:“他也是来看思桃的。嗯,工作伙伴。”
思桃端着水果盘过来,接了一句:“你们是患难之交罢?”
思桃对老公讲过那俩人阴差阳错相识的经过,他们开始不怀好意地笑,披靡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她瞅了吕至巍一眼,他不说话,抿着唇无声无息地在合着笑。
她有些忿忿的,今日明明就是无意撞上他的,他倒好,为了撇开冉丽宛纠缠到她身上来,让思桃和刘书然一脸暧昧不清起看着她,脑子里都不知埋了什么葫芦。
刘书然又开始在说她:“披靡啊,你看你年纪也不小了,至巍也不错,你俩要不就凑合凑合。”
披靡心里冷笑,不过才几分钟,就至巍至巍叫得那么亲切。
“是啊,我年纪确实有那么多了,再说我得有人要啊,不勉强别人帅哥。”她也懒得较真,懒懒地搭着腔,毫无正经地向吕至巍抛了个媚眼:“你看,你用什么收买了人心?”
吕至巍笑道:“我两袖清风,清廉得很,用什么收买。”
刘书然接着道:“再说,你妈准觉得喜欢。”
披靡和吕至巍默契地对了一眼:“我妈肯定是看得上他才会把咱两往一个圈子里套的。”
她说完噗嗤一声笑出来,倾身拿起一瓣苹果,准备放进口里,只闻孩子突然哇地哭起来,思桃两夫妇顿时手忙脚乱的又是哄又是逗。披靡无奈地苦笑,轻声对吕至巍说:“就这样,有够折腾的了。”
他们坐了一会,孩子不停在闹,折腾了半天思桃两夫妻忙得手忙脚乱的,好不容易把孩子喂饱哄睡,时间已经不早了,披靡和吕至巍告辞离开。
披靡累了一天,她本是和吕至巍在说话,可没两句声音就降了下去。吕至巍扭头一看,她半陷着身子,脑袋搭在防风玻璃上,一晃一晃的就睡着了。因为不是睡得安稳,细长的睫毛亦在一颤一颤的。
他兀自淡淡笑了笑,缓了车速,平稳地开着。但这样静谧的车厢,氛围有些诡异,像走进一间暗屋里,斑驳的窗户透着外面的灯光和沉闷细微的吵杂声,压抑顿生。
偶尔转向灯发出的滴答响声如锯子刺耳的锯木声,再加上旁边熟睡的人儿,他不敢回头去看她,心怕会心猿意马,而且莫名堵得慌。
他慢慢降下一个手掌宽的车窗,掏出烟点燃,吸了一口便把烟放在车窗边。轻薄的烟雾经不起那样的风速,吹散后打在车壁上瞬间便消失不见。
他抽的是KENT,不浓,有些淡淡的薄荷香气,但他不敢再车厢内吐出来,有风卷着,车厢里也闻不见一丝一毫。他渐渐放松下来,单手握方向盘,另一只手支在车窗上,不快不慢,这样开了一路。
披靡真的是睡着了,却猛地被晃了一下,她乍然醒来,迷蒙着眼,才反应自己还在吕至巍的车上。她还以为到了,揉着眼睛坐直身子,腰部却有些僵硬的麻痹,车窗外确却是陌生的地方,但车速已经慢得快要停下来。
她看向吕至巍,莫名地问:“怎么了?”
吕至巍没回头,朝前面的挡风玻璃颔了颔首:“我妈。”
披靡一愣,忙看过去,果然是吕母,她也看见了吕至巍的车,向这边挥手示停。
她吓了一跳,不知如何是好:“你妈妈怎么半路杀了出来?”
“还有我爸呢。”吕至巍也有些懵了。
披靡一看,果然!
就在她忐忑不安的时候,忽然鬼魅般的多了两抹身影,直让她惊恐地低叫起来:“天呐,今天什么日子。”
今天确实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但为什么爸爸妈妈会和吕至巍的父母在一起?其实话说回来,他们多年老朋友,出来吃顿饭叙叙旧,这很容易解释,而现下最难解释的是为什么她会和吕至巍在一起。
她顿时连临阵跳车落荒而逃的心都有了,惊慌失措地看向吕至巍:“怎么办啊?怎么办?我……要怎么说?”
“你怕什么?”吕至巍暗自好笑。
“我……”她紧张得有些结舌:“你知道我妈,让她看见我今晚准又得受一顿唠叨。”
还没容得她想太多,车子已经无声滑了过去靠边停下。披靡只得将计就计解了安全带,整个人像只鸵鸟一样往座椅下蹲。
吕至巍讶异地笑出声:“你有必要这样么?咱俩又没什么,有多见不得光?”
她忙挥手示意他噤声,她也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用,不是嫌弃吕至巍,而她最怕的是被妈妈知道他俩能做成朋友的事,回到家死的都能给她磨成活的。
但她躲也没用,她那样的动作只是条件反射。除非是土地公,遁穿了车再遁穿地,然后逃之夭夭。
吕至巍哭笑不得,会意地把车窗只降下一半,翟月的声音马上传了进来:“真巧!你爸和我还有你沈叔叔他们在月楼刚吃完人家的寿酒,正准备一起打车,你就顺道把他们送回去吧。”
翟月已经向容枫他们招手,喊:“坐我儿子车回去。”
霎那间,只容吕至巍很轻地说了一句:“完了。”翟月猛地拉开车门。
其实他不是不去阻止,而是他妈妈动作太快。再说,他能阻止么。
披靡就这样赫然显形,如雕像般蜷缩着蹲在座椅前,抱着膝,一副狼狈像的抬头,双目圆瞠,眸光透着极度惊慌的神色,就像孩子买了许多糖果,来不及匿藏就被大人发现。
翟月起先被没看清,还被她吓了一跳。待她看清了,不由问:“咦?你不是……”她顿住,回头看了沈氏夫妇一眼。
披靡的笑容像是被钢筋绳用力扯出来一样的僵硬,讷讷地叫了声:“叔叔……阿姨……好。”
容枫此时也走了过去,见到女儿,还是愣愣地问:“披靡?你怎么在这?”
吕至巍哧一下忍不住笑,把脸别到另一边,太滑稽了,这样的情景,像电视上演的那样,令人哭笑不得。
披靡动了一下仓惶站起来,太猛了,一下便撞到了车盖顶,幸亏是软的,但她耳朵里却有嗡嗡的响声。
吕至巍忙伸手去扶她,并低声叮嘱:“你当心些。”
两家父母当场皆是先怔忡后震惊,一时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好像这事情就是这么明摆着在那。
吕至巍的无奈,披靡的躲闪,尴尬和别扭,这事好像就是那么容易说通了。
大人没问话,四双眼睛眼神各异,盯着俩人上上下下的看个不停。披靡咬着牙,全身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尴尬窘迫得只想找个洞钻进去。她都不知道脸上有多红,不用摸,便以知道已经烫得能煮开水。她不敢看他们,也不敢看吕至巍,头垂得快到低到地下去。
最后是吕至巍先开了口打破僵局:“爸,妈,你们还要走吗?”他知道无力回天了,只能撇开眼前的尴尬,好让披靡有个台阶下。
翟月反应过来,不让旁人有说话的机会,自作主张把车门“嘭”地关上,笑得好不温柔慈爱:“不了,咱们还是打车。你先送沈小姐回去。”
吕至巍哪里会不知道他妈妈这抹笑容里蕴含了多少暧昧不尽的意思,她以为半路一个截堵,坦明了一段隐秘的恋情,他们先斩后奏,却在私下甜蜜快活。
他重新合上车窗,开动车子。
披靡仍是刚才的姿势保持不动,眼神有些空洞,不言不语。
他问:“吓傻啦?”
她有了反应,扭头看他,声音里像带着哭腔:“这次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吕至巍耸肩,无所谓地道:“那你就别洗了,我不介意。”
“你还开什么玩笑?”她不满地瞪他。
“我没开玩笑,刚才那一幕我估计他们不知有多愿意看到。你本来可以不躲的,这样事情还容易过去。但你那转折性的逃避,就真是什么都说不清楚了。”他很认真在说。
“算了,反正你妈也逼我妈也烦,要不……”他斜视狡黠地探问:“咱两就凑合凑合,还能过日子。”
侧边没有回音,他扭头去看,发现她单手撑在车窗上,支着脑袋,痛苦纠结,似乎没有听见他说的话。
他撇撇嘴,露出一抹自嘲至极的笑容,她根本没在听,又何必问那么多?到头来还有些自欺欺人,于是打了转向灯,往环岛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