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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悍然一击 ...

  •   甚至连天后剑之所指的天帝也没把这场刺杀当成一回事。

      “洛芙,你别无理取闹!”依旧是高高在上的语气,还带着只有面对他们母子时才有的不耐烦。

      可惜,他的话音还没落下,凌冽的剑光已经再度袭向了面门。勉强维持的镇定被打破,天帝终于不得不从御座上一跃而起,尽全力接下这一击。

      剑光与仙灵之力在空中锵然交击,炸开一道璀璨的金光。

      天后的身份果然是最好的保护伞,众仙虽然纷纷摆出护驾的架势,却无一人敢真正与洛芙动手。

      凌霄殿内霎时成了夫妇二人对峙的战场。

      “拔剑吧!”天后面沉如水,眸中依旧杀气四溢。

      天帝却完全没把她的愤怒当成一回事,失笑道:“你让我拔剑?你的剑术还是我教的。”

      不知是不是被天帝眼中的轻蔑所激怒,天后眼神陡然一冷,一双星眸危险地眯起:“我给过你机会,既然你不肯拔剑,那就——去死吧!”

      众仙只觉一股劲风拂面,定睛看去,天后已剑出如龙,直刺天帝左胸,那里既是人形心脏的位置,同时也是龙身逆鳞之所在。

      所有人不约而同呼吸一滞。

      没料到天后竟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痛下杀手,天帝瞳孔一缩,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慌忙急退两步,一个狼狈的错身,险险避过了这杀意凌然的一击。

      然而,谁也没料到真正的杀招还在后头。

      就在众仙刚刚松了口气,以为危机已经解除之时,一枚蕴着磅礴仙力的芙蓉花簪已经直刺天帝面门。

      没有人知道天后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掷出这一击,但这一击中爆发出来的恐怖威能却令所有人不约而同倒吸了一口凉气。

      随着芙蓉花簪掷出,浓郁的仙灵之力瞬间在凌霄殿内鼓荡起阵阵旋风,最终汇聚成一股杀意磅礴的洪流,如潮水般向天帝袭去,排山倒海,势如破竹。

      云河眉头微皱,他已经认出了那枚芙蓉花簪。

      那是天帝跟天后的定情信物。虽只是一枚普通玉簪,天后却珍之重之,如获至宝,平日里甚至连戴都舍不得,谁能想到,此刻却成了刺杀的凶器。

      玉石通灵,向来就是最好的施法材料,没有人知道天后到底曾对这枚玉簪做过怎样的祭炼,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玉簪不停散发出的那股令人肝胆俱裂的恐怖杀意。

      玉簪上逸散出的磅礴仙力如刺骨的寒风刮过整座大殿,带走大殿内每一丝热气,席间热气腾腾杯盘已然冰封,整个凌霄殿都在灵气卷起的旋风中微微震颤。

      意识到这并非之前预料中的夫妻情趣,小打小闹之后,几位老仙终于勃然变色,迅速出手试图挡下这锐不可当的一击。

      可惜,他们显然低估了天后掷出这一击时的决心,所有的仙力都如泥牛入海,在瞬间消失无踪。

      身为天后这悍然一击的矛盾根源,云河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此刻的他脑海中思绪翻涌,偏偏每一个念头都让他感觉自己大逆不道,不孝不悌。唯有拼命放空心神,静待结局的降临。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天帝在劫难逃之时,天帝的眉心忽然迸射出一道金光,一声龙吟响彻云霄,一道青龙虚影凌空浮现,化为一道闪着金光的护幕,稳稳将呆愣当场的天帝护住。

      云河瞳孔一缩,这是祖父留下的护符。

      芙蓉花簪重重撞在青龙虚影化成的光幕之上,发出阵阵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两股庞大仙力相撞带起的余波将整个大殿内的一切吹得七零八落,众仙犹如喝醉酒般东倒西歪,有几个实力低微的仙侍甚至被带起的劲风当场吹飞。

      场中唯有悍然出手的天后与呆愣当场的天帝依旧岿然不动。

      玉簪所化的光剑与护符所化的光幕僵持着,若不是整个过程中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一直不绝于耳,大概所有人都要误以为时间已然冻结。

      “咔嚓——咔嚓——”

      终于,漫长的僵持过后,芙蓉花簪的簪身开始出现第一道裂纹,裂纹如蛛网般迅速蔓延。

      随着芙蓉花簪断成两截落到地上,一直如出鞘的利剑般杀意凌然的天后刹那间仿佛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般软软倒了下去。

      一直没找到机会出手的云河慌忙上前,一把将人揽进了怀里。

      随着玉簪跌落,挡在天帝前方的光幕也化为光粒烟消云散。唯有大殿内满地的狼藉提醒着众仙刚刚那一幕到底有多惊险。

      险死还生,天帝一张脸白得犹如敛布,然而天帝的威严让他依旧故作镇定。

      “众卿先散了吧,朕有些家务事需要处理。”声音不疾不徐,竭力压抑着每一个颤音。

      闹到这种地步,再迟钝的仙人都意识到夫妇二人这是动真格了,接下来的场面显然已经不再适合无关人士继续围观。

      众仙面面相觑,慌忙朝帝后二人一躬身行礼,接着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生怕多留一瞬,就会沾染上什么不可言说的秘辛。

      原本众仙云集的凌霄殿刹那间只剩下天帝一家。

      “你刚刚真的想杀我?”扫一眼地上那枚断成两截的芙蓉花簪,天帝抬眸望向天后,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

      见天帝一脸委屈,云河眉头微皱。

      他竟然还好意思委屈?他怎么有脸委屈?就凭他对他们母子做过的那些事,母后想杀他,很奇怪吗?

      天后没有回答,只是用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眼神定定望着眼前的男人,而后,噗地一声吐出了一口血来。

      云河慌忙运起灵力,替她护住心脉。

      明明刚刚差一点就能让天庭改朝换代,此刻的他却觉得怀里的天后单薄得仿佛天边一片随时会破碎的云。

      天后懒得给天帝一个眼神,只是饱含歉疚地望着自己的儿子:“我好恨,好恨……为什么偏偏眼瞎,嫁给了他……是母后的错,母后对不起你……”

      云河摇了摇头,他可怜的母亲何错之有,错的分明是……

      他下意识地抬头,想看看事情的始作俑者到底是什么态度。却在猝不及防间看到了天帝与天妃盛莲相拥而立的一幕。随着二人间一个小小的对视,天帝脸上僵硬的表情骤然一松,犹如春风化雨般绽开一抹微笑。

      在云河眼中,二人携手而立的身影是如此刺眼。他搂紧了怀里依然在呕血的天后,竭力不让她看到眼前这刺眼的一幕。

      云河意外地发现自己并不愤怒,反而只想发笑。既然他们情比金坚,至死不渝,又何必节外生枝,祸害无辜?

      就连诅咒历代天帝长子的邪神,据说也曾是先祖的未婚妻,二人反目成仇,才有了这个绵延不绝,代代相传的诅咒。

      由此可见,爱情,真是古往今来天地之间第一祸害!

      云河心中作呕,甚至不想再跟眼前二人多呆哪怕一瞬。他一挥斗篷试图裹住天后,用最快的速度将她带离这是非之地,不曾想,看似已经气若游丝的天后竟挣脱了他的怀抱,奋力扑向了天帝。

      刚刚那一击的余威尚在,这一扑竟让天帝惊惧之下下意识地推开天妃盛莲,后退了两步。

      天后却仿佛完全没看到二人刚刚相拥的那一幕,只是抓紧了天帝的衣袍下摆,声泪俱下地哀求着:“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求你放过我儿子……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无论让我做什么都没关系,哪怕将我剥皮拆骨,哪怕让我下十八层地狱……我只求你,放过我儿子……”

      护符的反噬霸道至极,天后依然在不停呕血,此刻的她胸前的衣襟已经被鲜血染红,她甚至已经失去了站立的力气,只能匍匐在地上,用尽浑身最后的力气,死死抓住天帝的一片衣角。

      不知是不是被唤起了最后那一丝良知,天帝的眼中终于浮现出了一丝不忍。

      “很可惜,诅咒是无解的。”可惜,一声轻笑却让他即将伸出的手僵在了当场。

      说话的是天妃盛莲,她依旧跟云河记忆中那样嚣张跋扈,不可一世。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诅咒,如果不是为了让你儿子替我儿子去死,你觉得锦麟哥哥当初为什么会去招惹你?”嚣张的声音带着笑意,说出的话刻薄至极,怨毒至极,“若不是父皇母后偏心,就凭你,区区一介凡人,也配与锦麟哥哥并肩?”

      不仅云河怒火中烧,连天帝都忍不住出声喝止。

      “盛莲,闭嘴!”

      可惜,依旧还是晚了。随着盛莲最后一丝话音落下,天后猛地吐出一口血来,一直勉力保持清明的眼眸瞬间暗了下去。

      “母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晕厥倒地,云河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先是一把将天后揽进怀中,而后,杀气腾腾瞪向盛莲。他终于有生以来头一回产生了想要杀掉一个人的冲到。

      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他眼神中的杀意,一直隐在暗处的九宸忽然一个闪身挡在盛莲前面。

      云河定定望着眼前一脸紧张的男孩,不知道那个诅咒的他显然并未搞清楚眼前的状况,苍白的小脸上满是不解与困惑,迎向他的目光的时候眼中甚至还带着浓浓的歉疚。

      然而,哪怕他从始至终都与一切无关,云河却还是发现自己没有办法不去迁怒了他。

      从小到大,虽然察觉到了天帝的漠视与偏爱,他却依然一直在努力告诫自己要当一个好哥哥,不要羡慕,不要嫉妒,更不要愤怒。没有人知道他费了多大的劲才成为了众仙口中友爱弟弟的好哥哥。

      事情既然已经闹到了如今这步田地,从今往后,再也不用面对那令人窒息的煎熬了。

      想明白这点,云河只觉心中一松。

      去他的兄友弟恭,割袍断义就在今日。他伸手往怀中一探,准备将九宸之前寄存在他这里的东西还回去。

      然后,东西刚刚拿出,他便觉一股劲气猛地向自己袭来,猝不及防之下,他竟被击飞了出去。

      为了护住怀中的天后,他错过了最佳的闪避角度,后背狠狠撞在了身后的蟠龙玉柱之上。

      看清楚使出这一击的人是谁后,他顿觉浑身冰凉。

      竟是天帝!

      “你以为我会伤害他?”一直竭力保持冷静的云河此时此刻终于忍不住眼眶微红,他拼命想要忍耐,却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声质问,“哪怕我真的想伤害他……九宸是你的儿子,可我也是啊……”

      这一击斩段了他们之间最后那丝父子之情。

      也对,区区挡箭牌期待什么父子之情。

      他懒得理会那个无情无义的男人,径直走向九宸,摊开了掌心。

      “这把剑胚,你还是找别人祭炼吧。”因为天帝刚刚那一击,他的手上到处都是渗血的划痕,手心的剑胚却完好无损。

      看清楚云河掏出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后,天帝霎时犹如石化般愣在了当场,连天妃盛莲都后怕地捂住了胸口。

      神仙的本命仙器与神魂相连,但凡这枚小小的剑胚刚刚有丝毫损伤……

      短暂的呆愣后,天帝如风一般卷走了剑胚,惊慌失措地查看起来,意识到剑胚并未有丝毫问题后,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九宸,你怎么可以?你怎么敢?”天妃盛莲望望自己的儿子,又望望仙帝手中的剑胚,一脸的很铁不成钢。

      连云河有时候也忍不住想问。这个傻弟弟,到底得傻到怎样的程度,才会让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替他祭炼自己的本命剑胚。他难道不知道,祭炼者心中但凡对他有一丝恶念,他都将万劫不复吗?

      面对傻弟弟那哀怨的目光,云河却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如今剑胚物归原主,他终于再也不用苦苦压抑心中蚀骨的嫉妒与恶念了。

      “锦鳞……”

      不知道是不是受刚刚那道劲气的影响,气若游丝的天后竟再度睁开了眼睛。

      “锦麟,我有一个问题埋在心里很多年。”

      天帝没有说话,只是失神地望着天后那张苍白的脸。

      天后那双带着水汽的眼眸定定望着不远处的男人,声音不大,却字字泣血:“当初,如果父尊与母后没有发现我,你是不是准备去母留子?”

      哪怕早已在心中给天帝判了死刑,此时此刻,骤然听闻这样的秘辛,云河依旧忍不住浑身战栗。

      不知从哪儿来的风忽然卷过整个凌霄殿,带走大殿内所有的热气,云河只觉得彻骨的寒意从刚刚那道劲气划开的细小伤口不停钻入体内,迅速蔓延向全身。

      那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连自己的头发丝都在散发寒意。

  •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太低,v前随榜,v后日六日万,篇幅不长,应该很快就能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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