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成精之后》石上秋水

7、第 7 章

　　好消息是：我认识并开始相熟的第二第三个人，也就是鸿钧和罗睺要结道侣了。

　　坏消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在此之前搭伙过日子的道侣大多互相承认一下就完了，但是这两个不同。他们俩属于那种非比寻常的，必须得搞一个正式的象征，从而体现仪式感并强调安全感。

　　对于这种精神，我个人表示非常赞赏，然后用金芒勾勾画画，表示自己可以充当一下证婚人。

　　和鸿钧重归于好的罗睺看着我，一时间有点莫名：“你为什么不说话？还有，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不死火山的边界……”

　　“是因为我没错。”我生无可恋道，这句承认的话并不含有主观命令，所以可以放心说出来。

　　鸿钧似有所悟，若有所思的打量着我。

　　老实说，我对这种打量的目光没有意见，但是，鸿钧你到底悟明白了什么你能不能说出来？你是知道了还是不知道？

　　元凤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非常靠谱的肩负起解释的职责：“在你们俩互诉衷肠这段时间里，”他从容的无视了罗睺“喂”的声音，道，“鸿蒙无意间开发了新技能。到目前为止有点不太熟练。为了防止因为操作不当发生点什么追悔莫及的事情，所以打算能少说话就少说话。”

　　鸿钧道：“言灵？”

　　元凤道：“言灵。”

　　……恶，所以说我明明是生来自带外挂的天道，为什么会有无法熟练掌握的技能啊！这难道是因为大道爸爸在催我赶紧开学报道吗！

　　罗睺的内心充满了同情，伸出手似乎打算摸摸我的头，但是手顿了顿，还是打算收回去。

　　好吧，又是因为顾及我好歹是个天道不能动手摸头。

　　我捉住他还没有完全收回去的手，主动放在头上：“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知道你其实很想摸，就这一次机会，好好珍惜。

　　罗睺忍俊不禁，揉揉我的头，道：“那你接下来怎么办？是慢慢训练吗？”

　　金芒从指尖汇聚，随着手指的笔画在空气中留下文字：“不。我自己不太能搞得定。先给你们证婚，证完去大道爸爸那里点名。”

　　拖来拖去，还是免不了老老实实开学报到，从此朝五晚九，开始寒窗苦读。

　　嘤。

　　不过再怎么着还是要往后放一放，先给这两位魔神证完婚，我再往大道爸爸那里去。

　　于是问题回到了最开始——开天辟地头一遭，在以前完全没有可参考之先例的情况下，这个结婚仪式，该怎么搞，走什么流程？

　　鸿钧和罗睺，陷入了沉思。

　　“起码本世界没有可参考经验来着。”元凤摸摸下巴，“我族里那些成双成对的道侣基本上对着天道大道宣誓一波接完了，现在想来，是有点草率。”

　　长命种的寿命太长，千万年不过弹指一挥间，无趣的日子里是该增加一点令人印象深刻的仪式感多点乐趣。

　　我十分慎重的考虑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敲敲隔壁世界的门，请教一波隔壁成年天道。

　　年纪小就是年纪小，该请教的时候还是要请教，毕竟隔壁世界发展的蒸蒸日上有模有样，我这边还没开始动手ORZ。

　　隔壁世界是个神佛隐世的世界，隔壁世界的天道也非常的友好，友好的开了门并慈爱的摸了摸头，发出一声来自前辈的感叹：“好久没见过刚出生不久的的新生儿了，真可爱啊。”

　　哎嘿，祂夸我可爱耶。

　　前辈人美心善，尽职尽责：“你都这么大了，还没去大道老师那里报到吗？”

　　“……就去，就去了。”我双手合十，做恳求状，“我有两个朋友就要结道侣啦，但是我哪儿还没成型呢，结婚的流程也不知道该怎么搞，这才特地来请教前辈。”

　　前辈陷入了思索，“结婚么……我这边的确有一套很繁琐的流程。不过毕竟是终身大事，有的一辈子也就一次，繁琐些也不妨事。”

　　于是我就顺利的了解了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等六大步骤，并带回去作为参考案例。

　　不过介于两个魔神都不是以常理论之的等闲之辈，前五项就直接略过，直接跳到成婚当天的仪式就行。反正照他们俩的情况结婚以后一定是罗睺管钱。

　　在我告辞之前，前辈叫住了我，道：“小后辈，恕我冒昧。”

　　我立刻站住，道：“您请。”

　　“我有点好奇你说的那两个朋友。”前辈端坐于云端，神色温和，有带有几分神明般的疏离。

　　祂道“是同类么？不同世界的天道结为道侣之事，虽然少见，却也并非没有。”

　　我答道：“不是。”

　　前辈叹了口气：“果然么。”

　　若是两个其他不同两个世界的天道结道侣，也不至于让一个刚诞生没多久的小孩来祂这里问。

　　“他二人本是流离于混沌的世外魔神，吾界由父神盘古所创，接纳他二人于吾界停留。我第一个朋友是刚诞生时相遇的凤凰，他二人是第二个和第三个。”

　　说实话，很重要。

　　朋友这种生物是一种很珍贵的存在，尤其是最开始的朋友，毕竟也许在最初最值得以后怀念的时光里他们占着很重要的比例。

　　前辈说：“可是，作为我生而知之的同伴，你应该很明白的才对。我们这种存在是不能对所管辖世界的生灵产生太多感情的。也许今天你依旧可以做个任性又快乐的小孩，可终有一日，天道也必须要长大。绝对公正的审判每一件事是我们的最低标准，冷酷无情是我们必须拥有的美德。就如所有的天道一般。一但有了非同一阶级的朋友，就难免会生出私情，一但有了私情，又难免偏颇。世事无常，天道无法掌控一切。”

　　祂那双冷淡的眼睛穿过层层云雾，凝望着祂的世界。

　　我静静的看着祂，脑子里的思绪百转千回，有一瞬间眼前仿佛闪过几个莫名的影子：“必须如此吗？”

　　祂温柔又残酷的说：“是的。”

　　“因为我们是天道。”

　　因为我们是天道。

　　这是无法改变的既定事实，也是不能被否认的或者推辞掉的身份。有些事情就是无法改变。

　　“我明白。”我轻声说，“谢谢您，前辈。”

　　前辈微笑了一下，说：“有些事，早做决断，对所有人都好。再见。”

　　“告辞。”

　　傍晚，暮色四合。

　　我从前辈那里回来，刚刚落地，就落在元凤怀里。抓住了他的衣领。

　　我打了个哈欠，心里还反反复复回想前辈的话，不觉间感到有点疲倦。

　　元凤把我放下来，摸摸我的头，道：“你还好吗？跨越世界废了不少力气吧。先休息一会儿。”

　　他劈了块平整的石头让我坐下来，单膝跪地的平视我，道：“怎么了，看上去那么丧气，是没问到？没问到也没关系，罗睺已经拽着鸿钧四处去转，找灵感了。”

　　我摇摇头，指尖金芒勾勾画画：“我没事。问到了。有点困。”

　　按理来说，睡觉这件事对于修仙的来说并不是必需品，打坐调息也可以恢复精力，且效果远比睡觉要好。

　　尤其对于天道来说，睡觉并不是刚需。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受前辈话的影响，也许是脑子里的想法转的太杂太乱，以至于让我感到一种油然而生的疲惫感，使我迫切的想要睡一觉。自我诞生以来，这样的感觉还是第一次。

　　元凤略略思索了一下，聚了不少落叶堆积在树下，指了指，询问道：“睡这个上面可以吗？要不然我变真身，你睡我背上？”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元凤真的很敏锐啊。

　　明明已经察觉出来我有了心事，但是却因为知道我不想说没有过多追问。

　　真贴心啊。

　　“元凤，”我说，“我们会一直是朋友吗？”

　　“我不知道。”元凤温和的回答，“鸿蒙，我并不知道我们之间的感情可以持续多长时间。这个世界的岁月太漫长了，往后还有成千上万年。当沧海变成桑田，桑田又变成沧海，我们都不会知道以后还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故。”

　　我说：“我也不知道。”

　　元凤道：“是的。天道也无法知道。我们只能知道过去，并从现在向未来走去。也许我们以后也会生疏，但是至少现在，我们是朋友。做为我个人，我其实并不想失去鸿蒙这个朋友，所以我会尽力保持我们之间的良好关系。”

　　“是这样吗？”

　　“是这样的，鸿蒙。”元凤不容置疑的肯定道。

　　“除去天道的这一层身份和你必须担起的职责，你并不是一无所有的。至少作为鸿蒙，元凤是鸿蒙的朋友。”

　　傍晚的晚霞撒在元凤的肩膀上，使他整个人笼在一层光辉里。

　　元凤的脾气算不上多坏，但也绝对没有好到一定程度。但是当他的眼睛温柔的凝视着一个人的时候，就会使人——至少使我——不由自主的产生了难以动摇的信任。

　　“元凤，我想睡一会儿。”

　　“你睡吧，我守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