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医生（综英美）》陶淘陶

107、阿方索

　　尼克弗瑞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他在处理完森林山居民集体昏迷一事后便尝试联络起了马特·默多克和菲利希亚·哈代，二人一个是在地狱厨房令罪犯闻风丧胆的夜魔侠，另一个是传说中大盗灵猫的女儿，纽约新一代青年超英里的佼佼者。二人共同受他指派去寻找失联的鹰眼克林特·巴顿及仿声鸟芭芭·摩尔斯，在一个小时前，俩人曾给他传来了简讯，汇报了他们找到的关于鹰眼及仿声鸟的下落的线索——而一切线索都指向了一个熟悉的地方——纽约市最高法院。

　　这其实是早该预料到的事，毕竟疫医教团侵占纽约最高法院的时候，巴顿和摩尔斯俩人就在附近执行监测任务，为的就是在出事时能够让神盾局在第一时间把握住疫医教团的动向。只是他没想到这俩人会选择以身犯险，直接失联。

　　默多克和菲利希亚发来消息的时候，尼克弗瑞正在和彼得·帕克以及史蒂夫·罗杰斯交流幻境中的信息，因此没能在第一时间回复过去。结果没想到，等现在他注意到的时候，默多克和菲利希亚俩人也失联了。

　　纽约最高法院这座象征着公平正义，透明秩序的建筑在此刻已然变成了一口黑不可测的无底深渊。尼克弗瑞分别联系了默多克和菲利希亚好几次，但是他的讯息无一例外如同抛石击水般沉进了一团黑水里，再寻不见。

　　“弗瑞局长。”玛利亚·希尔突然敲了敲门，走了进来。“艾玛·格瑞丝女士已经离开了。需要派人跟过去看看情况吗？”

　　“不需要。”弗瑞疲惫又焦虑地揉了揉眉心。“我相信她的诚意。”他边说边无意识地端起了桌边的水杯，喝了一口茶水提了提神。“史塔克和罗杰斯他们人呢？”

　　“他们护送森林山居民回去了。和他们同行的还有彼得·帕克，就那个和罗杰斯合作了的小孩，他姑妈还安置在船舰上休息调养。”

　　“啊，我对那孩子印象很深。真是英雄出少年。”尼克弗瑞深吸了口气，目光渐渐放了空。“我们得再派遣人到纽约最高法院去，菲利希亚和默多克也失联了。”

　　“菲利希亚和默多克？”玛利亚希尔有些困惑，“他们不是在调查鹰眼克林特·巴顿和仿声鸟芭芭·摩尔斯的下落吗，怎么会去纽约最高法院？难道说……”她突然不继续说下去了。聪明人从来都是点到为止的，她看着尼克弗瑞的目光，已然知晓了情况。

　　“我们得做好最坏的打算，那儿现在基本属于疫医教团的地盘。”

　　半晌，玛利亚希尔才蹦出了这么一句话来。尼克弗瑞点了点头算作回应，也不出声，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通讯器上默多克和菲利希亚二人的讯息看，把杯里的水一口一口地往肚里灌。忽然，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把水杯猛地往桌上一放，接着把手指探进了口中。

　　在玛利亚希尔的注视中，尼克弗瑞慢慢地从口中抽出来了一只细长的虫子。

　　那虫子暴露在外部的瞬间就痛苦地挣扎，乳白色的身子像是一道粘稠的浆糊，在尼克弗瑞手中不断抽长，扭动，同时发出类似于猫叫的尖锐声响。

　　尼克弗瑞和玛利亚希尔对视了一眼，十分果断地将手中的肉虫扔了出去。希尔心领神会地拔出手枪，迅速朝着空中飞行的肉虫就开了一枪。只听得一声巨响，子弹精准无误地命中了半空中的肉虫，炸出了一片白色的血水，就像发射烟花一样。

　　肉虫的血肉天女散花似地散落一地，所到之处纷纷冒起了青黑色的烟。尼克弗瑞上前看了看，发现冒青烟的地方无论是厚实的舰板还是轻薄的纸张，亦或是旁的什么东西，都留下了一滩焦黑的烧痕。希尔很快也凑了上来，很小心地抽了把镊子试图夹起一小部分还算完好的肉虫身体组织，但镊子在触碰到肉虫体内的血水时，居然发出了痛苦的呼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蜷缩，弯曲成了一团。

　　“腐蚀性很强。不知道具体成分。”希尔边说边看向弗瑞。“这肉虫的构造像是一间灌满水银的房间，在不戳破表皮的情况下似乎没有什么杀伤力——它在你口中的时候可是很安分的。”

　　“把它拿去给珍玛·西蒙斯。”尼克弗瑞说。

　　“西蒙斯特工明天才会回来，她现在正和菲尔·科尔森特工一起负责詹妮弗·切里斯的监管工作——你忘记了？”

　　“那交给阿列克谢·雅辛。”尼克弗瑞边说边抬头看了眼头顶的监控设备。“去找技术部来，优先修复这里的监控设施。我需要知道在船舰断电的时候有没有人来过这里面。”

　　“有没有可能是桑德斯·菲尔德？”

　　“有可能。但我更担心另一种情况——我们的成员里面有间谍。”

　　“弗瑞！希尔！”

　　突然，有人焦急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尼克弗瑞循声看过去，发现是阿方索·麦肯锡。后者头上还淌着汗珠，显然是跑过来的。

　　“出事了，大事不好了！”阿方索气喘吁吁道。“西景镇，从卫星地图显示上消失了。”

　　“西景镇？”弗瑞顿时站起身来，满是不可置信。“我没记错，自幻视死后旺达一直待在那边？”

　　“是的，局长。”阿方索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个小时前我们的卫星雷达还能精准监测到西景镇，但刚才……整个西景镇包括其附近三四十里的地方的信号都从雷达上消失了。我怀疑有人故意屏蔽了那一片的卫星信号。”

　　“派一支队伍过去看看。”弗瑞下达指令道。“顺便联系一下天剑局，我记得他们之前派了人驻扎在西景镇附近。”

　　“好的。”阿方索点头应是，行色匆匆地离开了。眨眼间，房内又只剩下了尼克弗瑞和玛利亚希尔俩个人。希尔自觉自己没什么需要再留下的理由，正准备离开，弗瑞那台用以接收讯息的联络器突然发出了“滴——滴——”的报警声。她转身看过去，见弗瑞和自己一样，也一脸困惑。

　　报警声在持续了约莫半分钟后戛然而止。随后，房内一直沉寂着的大屏幕忽然闪起了雪花，随着刺耳的噪音不停地从屏幕里传出，一抹死寂的黑自雪花屏的左下角生出，宛若滔天巨浪般飞速地吞噬着屏幕。房内才亮起来没多久的灯泡又开始不安地闪烁，像是在预兆着什么。

　　很快，整个房间就暗了下去。

　　希尔见状赶忙去通知技术部的成员。但房间的大门赶在她迈出去的前一步猛地关上了，任由她怎么用力都无法撬动。弗瑞第一时间将手伸向他置在桌上的对讲机，但当把东西拿到面前时，他才发现他的对讲机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一截血淋淋的断臂。

　　一时间，尼克弗瑞和玛利亚希尔相顾无言。

　　他们似乎被困在这个房间里了。但房内的怪像不仅局限于此，天花板上一直有什么东西在往下落。希尔有着随身佩戴手电工具的习惯。借着微弱的白光，很快，弗瑞便发现头顶的天花板正在滴血。

　　血沿着天花板的缝隙往下滴落，就像是在下雨。不少的血淋落在四周的墙壁上，流出了一道道河。而乳白色的虫子就藏在这些滴落下来的血水中，不消多时便在地板上铺了满满一片。

　　弗瑞已经意识到是什么情况了。

　　“该死的！”他痛骂了一声。难以置信曾经他最引以为傲的神盾局居然会在一天之内可能被同一个人大摇大摆地入侵两次。他将手中的断臂往地上狠狠一扔，周围的肉虫立马像饥肠辘辘的饿狼扑食一般围了上去，一两秒钟便在地上留下了一截散落的骨架。

　　这截骨架巧到令人发指地变成了一个指向性箭头。

　　尼克弗瑞沿着箭头看过去，只见黑乎乎一片中有几道红光像闪电似的烁灭，随后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了大荧幕上。

　　那是西蒙·威廉姆斯。

　　这位曾接受过“粒子射线”实验改造的超级英雄正和他的同伴，号称拥有着猛虎般矫健的体魄和强大的实力的虎女格里尔·纳尔逊并肩走在一条忽明忽暗的长廊里。长廊里满是血污，残缺的人体组织像是秋日街边的落叶那般堆积了一地。

　　“菲利希亚？默多克？”

　　格里尔·纳尔逊一面走一面呼唤道。显而易见，他们二人与默多克菲利希亚他们走散了。

　　这如果是桑德斯·菲尔德的手笔的话，那他到底是想要干什么？总不可能是为了让他在这看一场直播？弗瑞忍不住开始思考。但不一会儿，他就知道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一行字慢慢在大荧幕上浮现了出来——

　　“我想与您做一笔交易，弗瑞局长。”

　　随着西蒙和格里尔俩人的不断深入，长廊内的红色灯光闪烁的速度越来越快。在又一次的烁灭后，一个披着黑袍举着镰刀的人影突兀地出现在了俩人的身后。

　　“告诉我詹妮弗·切里斯的具体位置。”

　　大荧幕上的字迹发生了变化。

　　大荧幕里的西蒙和格里尔二人好似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多出来的人般，仍边呼喊着菲利希亚，默多克二人的名字边向前走。而那披着黑袍，形象酷似死神的家伙亦步亦趋地跟在二人后面，每一次灯光闪烁后都会离两人更近一步。

　　眼见着镰刀就要落在西蒙和格里尔俩人的身上，大荧幕的上空突然坠下来了一坨重物。希尔赶忙把灯光打过去，赫然发现是一名面生的神盾局特工。

　　这名特工不知道是从哪里掉下来的，脖子被摔折了，整个头几乎侧悬在腰部，脸上是狰狞的恐惧。

　　希尔还没来得及去检查这名特工的名牌，四周守株待兔的肉虫便群拥而上，爬满了特工全身。一时间，黑暗中到处是“窸窸窣窣”的咀嚼声。

　　弗瑞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但他的注意力被大荧幕重新拉了回去。那上面的字迹又一次发生了变化，这一回是明晃晃，赤裸裸的威胁——

　　“为了您的成员考虑一下吧，弗瑞局长。告诉我你们把詹妮弗·切里斯藏在了哪里，我放了你的特工们。”

　　屏幕上的画面也发生了变化。这一回，他看见了默多克和菲利希亚。曾经意气风发的夜魔侠和黑猫被人五花大绑地捆在半空，满满当当的血水像是瀑布一样自他们的头顶倾泻而下，几乎要把人彻底染红。

　　尼克弗瑞看不下去了。

　　他实在无法允许自己的特工受到这样的对待。虽然不知道桑德斯·菲尔德是否能够听见他的声音，但他还是愤怒地仰视道：“放了他们！”

　　大荧幕上的字果然又变动了。

　　“告诉我詹妮弗·切里斯的位置。”

　　“我不知道。”弗瑞面不改色。“我根本不知道詹妮弗·切里斯在哪儿，或许她在看了你逃逸的新闻后早就逃之夭夭，躲到哪个深山老林里去了。你不应该问我。”

　　“啊！！！”

　　几乎在弗瑞话音落地的瞬间，房内响起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弗瑞循声望去，见先前离开的阿方索·麦肯锡竟然出现在了屋内，被一条漆黑的绳索牢牢地架在了半空，姿势像极了受难的耶稣。

　　“救命！救命！！”

　　在弗瑞与他目光相接的时候，阿方索发出了痛苦的求救声。但他只哀求了短短几声，整个身子就被黑色的绳索撕裂了。

　　大片的鲜血哗啦哗啦地落下。阿方索的四肢躯干从高空中一个接一个地重重落下，一个痛苦的头颅更是不偏不倚地砸进了弗瑞的怀里。

　　“你撒谎。”

　　大荧幕上的字又发生了变化，字迹红得像是蘸了血。“我无意与神盾局作对，所以还得请弗瑞局长您多多配合。不然我无法保证会发生什么。”

　　“该死的，我根本不知道詹妮弗·切里斯在哪！”弗瑞怒吼道。“你到底是怎么断定我知道的？听哪个杂种说的？”

　　“我读取了布鲁斯·班纳的记忆，弗瑞局长。”大荧幕上的字迹冰冷无情。“告诉我詹妮弗·切里斯的位置，我只会给你三分钟的思考时间。”

　　“砰！”

　　又是一声巨响。

　　有人从上面掉了下来，摔得四分五裂。

　　弗瑞猝不及防地吓了一跳。他还没反应过来，头顶上就又掉下来了个人，正好摔在他身前。他下意识后退一步，第三个人又从空中砸了下来……

　　明明只有三米高的房间的天花板在黑暗中似乎成了一顶敞开的天井，不停有人从井口跳下来，在井底摔成稀巴烂，像是无止境一般。与此同时，荧幕中菲利希亚和默多克俩人的身上也爬满了蠕动的肉虫。

　　饶是弗瑞和希尔心理素质再好，在这种漫长的折磨中也临近崩溃。终于，弗瑞选择了投降。

　　“詹妮弗·切里斯在科拓马耳他岛！！”他说。“放了他们！！！”

　　“砰！！！”

　　又是一声巨响。

　　房内的所有设施突然爆炸了，大片的血水从破裂的墙壁中喷涌而出，像是洪水猛兽般瞬间淹没了整个房间。

　　弗瑞感觉到一阵窒息，但不消多时就恢复了正常。他抬眼向四周看去，发现房内一切如旧，没有血水，没有肉虫，没有断臂残肢，更没有一地的尸体。墙壁完好无损，天花板干净整洁，房门也未被上锁，只有一侧的玛利亚希尔和他一样，一副劫后余生的虚脱感。

　　俩人一对视，都在彼此眼中看见了惊疑。

　　“弗瑞！希尔！”

　　有人忽然喊出了他们的名字，是很熟悉的声音。弗瑞转身看去，居然看见了满头大汗的阿方索·麦肯锡。

　　“出事了，大事不好了！西景镇，从卫星地图显示上消失了。”阿方索气喘吁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