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药难医》作者程宝宬

91、玷污

　　但他总觉得身后的气锤不太对劲儿，砸在地上的声音听上去怪怪的。
　　两个人去了附近的商场，女生缠着宫志飞陪她逛这逛那，她看上了好几款包，都试了试，宫志飞很担心，他看得出这几款包价格不菲，足足顶了他一个月的工资，他真害怕这丫头如果和自己撒娇，让自己买给她该怎么办，可没想到女生果然抱住了他的胳膊。
　　“你最好了，哥哥！”她把脸蹭在宫志飞的怀里，“人家看上这款包包了，你买给我好不好？”
　　宫志飞皱了皱眉，他不好拒绝，“这……这款太贵了，不太适合学生。”他尴尬地笑了笑，女生生气地甩开他的手。
　　“哼，明明就是你舍不得！”她赌气地说道，“算了算了，你自己去查吧，我要回去了。”她转身要走，宫志飞只好拦住她，他咬咬牙，掏出手机扫了支付码，服务员和女生都乐开了花，宫志飞气恼地叹气，这个月又得吃泡面了。
　　可他不敢得罪这个小姑奶奶，他盼着她能告诉自己一些秘密，宫志飞明白自己要想获得一手资料，还要深入内部才行。
　　可这女孩割起肉来真不眨眼睛，她又逛了半天，宫志飞花了不少钱，还陪她看了电影，看看时间都快到下午了，宫志飞沉不住气了，他停了下来。
　　女孩愣住了，她不解的问，“哥哥，你干嘛不走了？是不是累了？”
　　宫志飞点了点头，他没好气地问，“能不能和我讲讲有关谢风的事？”他叹了口气，“就当是给我的报偿了。”
　　女生狡黠的笑了笑，“不嘛，你说过要给我当一天的男朋友的，这刚下午2点，还没到时间哦。”她笑嘻嘻的，还想拉宫志飞的胳膊，宫志飞忍不住了，他没有让女孩拉自己。
　　“不好意思，我有事要忙，没时间陪你这么玩了。”他不高兴地说道，“你自己慢慢逛吧。”他转身要走，女孩急了，她追了上来。
　　“别别别啊，”她拉住了宫志飞的胳膊，低着头道歉，“我错了哥哥，平时也没人陪我玩儿，好不容易有了你这个帅哥，人家想多和你待一会儿嘛。”她拉宫志飞在一个奶茶店坐下，“人家想喝奶茶，你买给我喝，我就告诉你。”她眨了眨眼睛，宫志飞心里暗骂你怎么不去喝绿茶。
　　他还是忍住了发火的冲动，“好吧，拉钩！”女孩无奈，只好和他拉了拉手指，宫志飞买了杯奶茶递给女生，她好奇的问道。
　　“你怎么不喝？”
　　宫志飞没好气地说道，“我不爱喝奶茶，你还是赶紧说吧，我等不及了。”他打量着女孩，心里很厌恶。
　　女生没有办法，只好喝了一大口奶茶，她舒心地笑了，“真好喝！”她歪着头打量着宫志飞，“奇怪。”
　　宫志飞不高兴了，他皱着眉问道，“你又想怎么样？”他可真怕小女生又想出什么歪点子来。
　　女生眨着眼睛，“你为什么不去问姚楠有关谢风的事情呢？要说谁最了解谢风，恐怕只有她了。”
　　宫志飞愣住了，他追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女生叹了口气，“唉，事到如今我也只好对不起楠楠了，”她坐直了身体，“不过我要是告诉你了，哥哥，你可不许往外说哦。”她一本正经的说道，宫志飞点了点头，他举起手发誓。
　　“我要是说出去就不得好死！”他摊开手，“这总行了吧？”
　　女生害羞地说，“就这么告诉你了，你肯定不会理我了，你要发誓以后还来陪我玩儿，我就告诉你。”她又想讲条件，宫志飞火了，他站起身就走，女孩急忙拉住他。
　　“哎呀，和你开个玩笑，哥哥，你怎么那么大脾气。”她拉着宫志飞坐下，“其实吧，这件事也算是我们之间的一个小秘密，我们都想为楠楠保密，才不敢对外说的。”
　　宫志飞皱着眉，他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女生讲了起来，“谢风算起来，还是我们的学弟，别看他是从乡下来的，但是满脑子都是坏点子！我们刚开始挺照顾他的，觉得他家里穷，能考上大学已经很不容易了，但没想到他竟然喜欢上了姚楠，并开始追求楠楠！”
　　宫志飞皱了皱眉，他这没想到谢风竟然暗恋姚楠，他继续追问，“他俩成为了男女朋友？”
　　女生笑出了声，“哥哥，你可真逗！谢风那种样子怎么可能会有人喜欢他？楠楠照顾他只是单纯的同学之情，他却不依不舍的，非要姚楠做他女朋友，楠楠当然不肯了，一来二去，两人发生了争执，谢风扬言要让楠楠付出代价，我们只是当作一句玩笑并没有当真，可没想到……”她难过的停了下来，宫志飞紧盯着她。
　　“你继续说。”他问道。
　　女生叹了口气，“那天一个同学过生日，谢风喝了酒，趁着醉意他挟持了楠楠，将她□□了！楠楠哭得死去活来的，谢风酒醒后也后悔万分，他向楠楠赔礼道歉，甚至给楠楠跪下，请求她的原谅，可是楠楠还是不肯，她将这件事告诉了大家，”她喝了口奶茶，“李老师本来特别器重谢风，他一直夸谢风是块好苗子，还让他加入到血癌平的研究工作当中，没想到发生了这件事，盛怒之下，几位老师将他开除了学籍，轰出了校园。”
　　宫志飞默然了，他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他沉思了一会儿，继续问道，“那……那你知道有一个叫魏然的同学吗？”
　　女生点点头，“知道，她是孤儿，平时和谢风聊的很好，她喜欢谢风，可谢风就是喜欢楠楠，出了这件事后，魏然到处散播谣言，非说楠楠勾引谢风，张老师非常愤怒，批评了她几次，她一赌气辍学走了，说是追寻谢风去了。”
　　宫志飞啊了一声，他皱了皱眉，“我说怎么查不到这些，是不是你们学校怕丢人，将这都删除了？”女生点点头。
　　“所以我说你为什么不去问姚楠，但后来我想也是，她不会告诉你这段往事的，自从这件事后，楠楠害怕与其他人交往，尤其是男生，她总害怕再遇到谢风这种人，我们看到她和你关系好，还觉得她已经走出阴影了！”她笑嘻嘻的拉住宫志飞的胳膊，“我可是借了老友的男朋友来潇洒的，你可不许引起我们好闺蜜之间的战争啊！”
　　宫志飞哭笑不得，他推开了女生的手，“你让我花了这么多钱，就告诉我这些事情，我岂不是很吃亏？”他坏笑道，“怎么也得让我赚回来啊。”
　　女生脸红道，“哎呀，你这人看上去挺正经，原来这么坏！”她害羞地说道，“亏你还是个警察呢，反正都花掉了，你想让我怎么赔你？反正我没钱。”
　　宫志飞叹了口气，他站了起来，“得了，看在姚楠的面子上，我就当陪你玩了，谁让你还叫了我半天哥哥呢。”他拉了下女生的胳膊，“也不早了，我还有工作呢，先送你回去吧。”
　　女生幸福的拉住他的胳膊，跟着他离开了商场，她看着宫志飞高大帅气的脸庞，捂着嘴笑，宫志飞气道，“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女生一脸陶醉，“哥哥，你真的好帅！和你出来玩真是太高兴了，你以后会不会来看我？”她拉着宫志飞恋恋不舍地问。
　　宫志飞想到自己花了那么多钞票，心里就是一阵肉疼，他敷衍道，“以后我来找姚楠玩儿，肯定会见你的。”
　　但女生却不答应，“我不要你找别人，我就是喜欢你！我要你就找我玩！”她又用头蹭了蹭宫志飞的胸口，宫志飞哭笑不得，他只好哄了女孩几句好听的话，算是让她放开自己了。
　　“真是服了你了。”他发动了汽车，“你说你刚刚见到我，就敢让我带你出来，你就不怕我也是像谢风那样的坏人？把你欺负了。”他坏坏地问道。
　　女生害羞地说，“你这样帅，又是警察哥哥，我才不怕你呢，就是被你欺负了，我也是自愿的。”她害羞的捂着脸，宫志飞看得眼晕，他真想抽自己两个嘴巴子，来清醒一下，这帮女生太疯狂了。
　　但他没敢那么做，生怕被别人当作是精神病，宫志飞把车开回了医学大学，他将女孩送到了女生宿舍。
　　“行了，赶紧回去吧，下次别再那么轻信别人了。”他正色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前段时间破获的一起案子，嫌疑人抓门拐骗漂亮的小女生，将她们卖到山村里，去给丑陋的单身汉当媳妇，我一直觉得即使是嫌疑人狡猾，但你们这些傻姑娘也给了他们可乘之机。”他拍了拍女生的肩，“外面的社会是很危险的，别那么单纯。”
　　女生吐了吐舌头，“我才不怕呢！有你这样帅气的警察哥哥保护我们，有什么可怕的，你肯定能将坏蛋都抓起来。”她趁宫志飞不备，突然亲了他的脸颊一口，跳下车跑走了。
　　宫志飞尴尬地苦笑，他叹了口气，掉了个头打算离开学校，他看了看中控台下的仪表盘，已经4点半了，累了一天还花了不少钱，他都不敢说出去，生怕刘娟知道了骂他傻。
　　宫志飞扫了一眼教学楼，那些工人刚才休息了下，这会儿又拿起了气锤开始工作，他静下心来，想好好听一听，气锤撞击着地面，那种熟悉的咚咚声又传了过来。
　　宫志飞皱起了眉，他干脆跳下车，走到了旁边仔细的听，每次的敲击，他都能感到这种震动传来的很诡异，似乎在不远处，有一个空洞的回音。
　　这是怎么回事儿？他好奇地想，难道这座教学楼的地基打得不牢靠？他正想再听一会儿，身后却被人拍了一巴掌，吓得他一激灵。
　　他回过头，看到面前的人竟然是李雄。
　　“还真是你。”他哈哈笑道，热情地拍着宫志飞的胳膊，“大周末的也不休息？”
　　宫志飞尴尬地笑了笑，他和李雄握了握手，“唉，想到这么多案子还没破，哪里歇的下去，”他叹了口气，“这不就过来看看。”
　　李雄看着他憔悴的脸，真诚地说道，“你是个好警察。”宫志飞很难受，他摆了摆手。
　　“别开玩笑了，案子破不了，算什么好警察，”他苦笑道，“我就是一废物。”
　　“哎，不能这么说，”李雄摇摇头，他拉着宫志飞在校园里走了走，“看一个人的好坏要从各个方面，不能以偏概全。”他叹道，“就像现在学校的教育只知道重视分数，好学生就要考高分，否则就是坏学生。你们这行也不能如此，不能看谁破的案子多，谁就是好警察。”他耸了耸肩，“冤假错案多了，如果那也算破案的话，我就无话可说了。”
　　宫志飞听了由衷的钦佩，他赞许道，“李博士总是能讲出不少大道理，我听了受益匪浅。”
　　李雄笑道，“那你还没有和我的老师欧阳教授坐一天呢，他肚子里的典故更多，我们那会儿刚上学，他一边给我们讲课、一边还能引经据典，说出不少真理，我就是听了他的课，才决定要一辈子当他的学生。”他颇为敬服，宫志飞吃惊的说道。
　　“能够让你李博士这样的高材生都如此敬佩，看来欧阳教授真是了不起啊！”
　　李雄点点头，他叹了口气，“唉，再厉害的人也有老的时候，如今他经常犯糊涂，我时常在想当年的欧阳教授是多么的睿智，可现在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长江后浪推前浪，如果世间没有了新旧更替，那将是多么可怕！”
　　宫志飞听了赶紧安慰他，“李博士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你看满学校的莘莘学子，以后走出校园就是栋梁之材，那都是你们培育的好，这不就是有了接班人吗。”
　　李雄却摇着头，“说真的，这些孩子里能够称得上苗子的屈指可数，宫警官，你要知道，聪明往往与善良挂不上钩，越是机灵的学生却往往越爱投机倒把走捷径，我想教给他们知识的同时，能够将做人的道理也讲给他们听，可是我没有欧阳教授的学问，讲不出那么多典故，只能望洋兴叹了！”他长叹一声，“要想找到一个智慧与善良兼备的人才，真是困难啊！”
　　宫志飞默默的听着，李雄见他没有说话，有些不好意思，“说了半天都是我在侃侃而谈，让你听我侃大山，真是对不起。”
　　宫志飞急忙说道，“哪儿的话，听李博士讲讲大道理，才让我这个小警察受益匪浅，我很爱听你说的。”他对李雄竖起了大拇指，李雄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两个人走了几步，宫志飞想了想问道，“李博士，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他犹豫着说道，“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谢风的学生？”
　　李雄点了点头，“认识，他是我的学生，”他好奇的问，“宫警官，你为什么会对这个孩子感兴趣？我也很久没见到他了。”
　　宫志飞想了想，“因为我在调查案子的时候无意中发现，这个叫谢风的学生牵扯了进来，我想了解下他的过去和为人，以方便我破案。”
　　李雄沉默了，他指了指前面的教学楼，“去我的办公室吧，咱们坐下来说。”宫志飞欣然同意，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了楼道，一直来到了李雄的办公室。
　　屋里非常干净简朴，只有靠墙摆放了几个书柜，办公桌上有一张全家福，李雄和吴丽抱着儿子，笑得非常开心。宫志飞见了心里难过，他走过去拿起了照片，聚精会神地看着。
　　李雄怕他心里不舒服，他急忙过来劝道，“我知道你不容易，宫警官，你不用这样挂在心上，那样将成为你的累赘。”他从宫志飞手里接过了照片，“你只有放松下来，才能找出真相。”宫志飞很赞成李雄的话，他摸了摸手指，却发现手指上有不少尘土。
　　宫志飞皱起了眉毛，李雄放好了照片，他转过身见宫志飞脸色不对，急忙问道，“怎么了？”
　　宫志飞打了个愣怔，他下意识地说了句没事，李雄笑了笑，他拉着宫志飞坐下，还倒了两杯茶。
　　宫志飞道了谢，他喝了口茶，“味道不错嘛。”他赞许道，李雄笑了笑。
　　“还是我出差时买的，当地的茶叶没有中间商，价格便宜。”他掰着手指算了算，“比这边便宜了几倍。”
　　宫志飞听了不禁说道，“看来哪个行业都是一样的，到手的商品总要有零售价，不知道药品是不是也一样？”他询问李雄，毕竟他是这方面的专家。
　　李雄叹了一声，他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谁说不是呢，我不知道你有没有了解过白血病，现在市面上的靶向药虽然制备繁琐，但是成本也不过是目前零售价的十分之一，更加上外国的专利垄断，国内根本生产不了，药商漫天要价，将原本几千块钱的药炒到了几万元甚至更高！患者既要承受病魔的折磨，还要购买这种天价药，往往被折腾的倾家荡产还丢了生命！”他痛心疾首地说道，“一般的商品贵一些也无妨，大不了我们不买它，可是药品是关乎生命的，谁又能禁得起这样的代价呢？”
　　宫志飞不无感触，他点点头，“是啊，医院门口每天都像菜市场似的人满为患，往往还抢不到号，好些真正有急病的人往往就死在了抢救的路上，确实该管一管了。”
　　李雄喝了一口茶，他戴上眼镜，又有了兴奋的表情，“现在不用怕了，我们有了血癌平，这种药看起来很高端，但是说穿了很简单，都是通过植物中提取出的生物碱来进行加工，成本低的很！如果能够进入到医保目录里，那就是白菜价了。”
　　宫志飞听了也很高兴，他由衷的钦佩，“李博士，你们可做了大好事了！有多少人将远离疾病的困扰，这可是积德！”李雄不好意思地摆摆手，他把话题绕回到了正轨。
　　“谈谈谢风吧，这孩子到底出了什么事了？”他好奇的问道。
　　宫志飞想了想，他反问道，“我能问问您对这个学生是怎么个看法吗？”
　　李雄皱起了眉，他长叹了一声，“唉，我其实真的很喜欢这个男孩。”他目视着前方，两眼空洞，似乎想起了很难受的往事。
　　这让宫志飞好奇起来，他想起了那个女生对谢风的评价，不免疑惑，看李雄的表情，对谢风并不是厌恶，而是惋惜。
　　“李博士，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好奇地追问。
　　李雄叹了口气，他开了口，“这个学生出身贫寒，就像我小时候那样，他父亲早亡，都是母亲做环卫工人将他拉扯大，他虽然考上大学，但学费都是个难题，他本人很争气，申请下了奖学金，而且这孩子聪明极了，我非常喜欢他，经常单独为他讲解一些难题，不光是我，张教授和欧阳老师也很欣赏他，觉得他将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他喝干了杯子里的茶，又抓过热水壶为宫志飞和自己续上热水，宫志飞说了声谢谢，“我问过他家里的事，才知道他父亲就是因为白血病去世的，他恨透了这种病，当听说我在研究白血病的特效药时，便申请加入了我的研究小组，我开始拒绝了，因为我的小组里最低都是硕士生，他才考上大学，论资排辈根本轮不到他，但他的诚心感动了我，我破格将他吸引进来，可谁想到他一加入到小组里，就给我出了一个好主意！”
　　宫志飞好奇的问，“什么好主意？”他来了兴趣，坐直了身体。
　　李雄押了口茶，继续说道，“我们研究室经常要做一些实验，将一种由苯中提炼成的毒药注射到小白鼠或小动物身上，让它们患上白血病的症状，再尝试为它们治疗，好找到能够治愈白血病的特效药，这种方法听上去很残忍，却是目前最好的实验方法。”他无奈的叹着气，宫志飞听了不太舒服，他皱着眉。
　　“这样太过分了，”他叹了口气，“就不能用别的方法吗？”李雄摇了摇头，宫志飞也无话可说，他明白医学的道路上，牺牲是免不了的。
　　李雄看着宫志飞的脸，突然笑了，“你知道吗？你现在的表情和那时候的谢风简直完全一样，他就不舍得伤害任何人，包括小动物的生命！他向我们抗议，说这样简直是丧心病狂！好些同学不理解他，说他妇人之仁，可我却大受感动，正好有一条小狗被注射了病毒，我们实验又失败了，新的靶向药物根本没有让小狗体内的T细胞修复，我想将小狗执行安乐死，可谢风却提出要照顾小狗，他想让小狗的余生过得幸福些，我心里不忍，就答应了他，但我也提醒他，小狗是活不了多久的，这孩子却仍然执着，他对我千恩万谢，抱着小狗就像个小孩，我看了很难过，算起来如果我早点生孩子，恐怕也像谢风这么大了。”他的目光湿润了，宫志飞能听得出来，他产生了一种父子般的感情。
　　李雄擦了擦眼泪，他咳嗽了下，“谢风有一个小伙伴，名叫魏然，她是孤儿，能够考上大学都被人称作奇迹，两个孩子一个是失去了父爱、一个独身，两人比较聊得来，他们在一起逗弄小狗，还为它吃各种药物，单纯的想要医好小狗，我不忍去破坏他们美好的梦，有时候两个孩子要什么，我都会满足他们，本来我以为没多久这条小狗就会在主人的照顾下离世，可我没想到，谢风创造了奇迹！他巧妙地利用生物碱中提炼的一种成分，让小狗的T细胞获得了一定的修复，小狗开始了康复！我大为惊讶，询问他是怎么做到的，他腼腆的告诉了我自己的想法。”他激动起来，用手拍着桌子，想要站起来。
　　宫志飞能够明白他为什么如此激动，他也感觉到不可思议，“天呢，这个学生太厉害了！他是怎么做到的？”
　　李雄讲解道，“他是这样对我说的，‘老师，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一种可能，我们实验的药物都是通过化工合成后的，这会让身体产生抗体，来破坏效果。但如果我们利用植物中纯粹的生物碱呢？要知道我们每天吃得东西都是这些，这不会产生任何排异反应，可以直接作用于T细胞，我就是通过这种想法，配置了修复T细胞的药物，没想到就成功了！’我开心极了，夸他是我最好的学生！我根据他的方法加以研究，我们师生二人没日没夜地奋斗，最后研制出了一种新药，这就是血癌平！”他滔滔不绝地讲述，口若悬河，宫志飞能够听得出他对这些事有多么上心。
　　他感叹道，“真是个奇迹！也是你们师生心诚，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李雄长叹了一声，他变得伤感起来。
　　“唉，可就在我们要弹冠相庆的时候，这孩子却出了事！”他难过地说道，宫志飞愣了，他不明白李雄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博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低声问道，心里却不敢往下揣测。
　　李雄叹着气，他抱起了胳膊，“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句话真是至理名言，小风那么聪明，可还是没有逃过这一劫。”宫志飞的心沉了下去，他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女生的话。
　　李雄看了一眼宫志飞，“和你经常在一起的姚楠就是这个故事的女主角了。”他默然说道，“小风一直喜欢姚楠，姚楠年轻漂亮、活泼可爱，确实很招男生喜欢，他迷上了姚楠的一切，总是偷偷写情书给她，却都被姚楠撕碎了，姚楠很讨厌谢风的这种病态的爱，她明确说了几次，说自己不喜欢谢风，小风很失落，但他从不放弃，每次被姚楠拒绝后，还会再站起来，去追求姚楠，我劝了他很多次，让他多多注意身边的魏然，其实魏然并不比姚楠差，她只是不善于打扮自己，不像姚楠一样光彩照人，可小风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他对我的话置若罔闻，我总是担心他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可又不好批评他，毕竟谈恋爱是个人的事，我这个当老师的不好管，我真的错了！我应该早点骂一顿这傻小子，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了！”他痛苦地说道，并闭上了眼睛。
　　宫志飞呆呆地看着李雄，他已经知道了故事的结局，“谢风……谢风不会用强了吧？”他不安地问，李雄睁开了双眼，他点了点头。
　　“是的，那是一年前的事了，有个同学过生日，几个年轻人玩得很开心，小风喝多了酒，他又想向姚楠表白，姚楠很反感他，又一次拒绝了，据说话说得还很难听，她骂谢风是乡巴佬，小风忍无可忍，他借着酒劲□□了姚楠，把这个姑娘毁了，姚楠哭得死去活来，小风也傻了，他不断得道歉，甚至跪了下来，但姚楠怎么可能原谅他，她告诉了我，我气坏了，狠狠给了小风一巴掌！可是于事无补，我不能徇私，我如实上报了校方，因为性质恶劣，小风被开除了，他走的时候满脸怨恨，他妈妈因为这件事病倒了，我对不起她，她是把儿子交给我来培养，可我却将孩子培养成了这样……”李雄说不下去了，他摘下眼镜揉着眼睛，眼圈通红。
　　宫志飞很难过，他想到了那份日记，真没想到这件事会是这样，他安慰着李雄，“李博士，你别这么难过，你也不想变成这样，只能说是……”他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说了声作孽。
　　李雄沉默了，他又变得如同以往一样，沉默寡言起来，“小风走后，魏然就像变了一个人，她没日没夜的写申诉书为谢风伸冤，说是姚楠勾引他，她甚至站在姚楠的宿舍楼下，对着姚楠破口大骂，张老师实在看不下去了，她严肃批评了魏然，但魏然却顶撞了张教授，她说的非常难听，居然说我们是瞧不起他们这些穷孩子，才偏向姚楠这样家境优越的学生。我真的震怒了，我不能接受魏然能说出这种话！我们想让她写一份检讨，并当着全校师生对姚楠道歉，但魏然却选择了离开，根本不顾及学业，她要去找谢风，说要陪伴他一辈子。”他停了下来，脸色憔悴，宫志飞注视着他的脸，久久地不发一言。
　　“爱情啊，有时候就是这样折磨人。”李雄苦笑了下，他叹道，“三个年轻人都被毁了，说到底又该怨谁？从那以后我消沉了很久，总觉得对不起这几个孩子，小丽劝我想开点，说不是我的责任，但我总觉得如果我当时能够阻止小风就好了，他就像喝醉酒的醉汉，如果挨了一记拳头，也就清醒了，可我顾及到自己老师的位置，没有放开面子去给他一拳，我对不起他！”他难过地说道。
　　宫志飞长叹了一声，他摇摇头，“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都已经发生了。”他叹着气，“爱能生恨，我算是领教到了。”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屋子里变得寂静无声，只有那两杯茶水还在冒着白烟，水温逐渐降低，白烟也没有了。
　　宫志飞站起了身，他打算告辞了，“谢谢您的茶，我还是先回去吧，您的案子一有情况，我就和您联系。”
　　李雄似乎还没有从痛苦的记忆中恢复回来，他打了个愣怔，也站了起来，“别太有压力，我这人命苦，害的家人跟我遭罪，也许我亏欠了这几个孩子，这才有了报应。”他难过的说。
　　宫志飞拍了拍他的肩膀，“还说我要放下包袱，你这包袱也不轻省！”他玩味地一笑，两个人都不禁莞尔，李雄将宫志飞送到了门口。
　　“别送了，”宫志飞拦住了他，“别跟招待大人物似的，我就这样子，越随便越好。”他往外走，李雄也不好再送。
　　“那你慢点儿。”他说道，宫志飞答应一声，他离开了。
　　他走进了校园，工人们已经离开了，学校变得静悄悄的，天已经黑了，宫志飞觉得冷，没想到随便聊两句，竟然这么晚了，他走到汽车前拉开了车门，跳了上去。
　　他不太想回家，不知不觉的，宫志飞突然想去看看顾盼盼和赵华，自从忙起来以后，他还没有好好陪两个姑娘坐一会儿，他想到这儿开起车来，朝酒店驶去。
　　晚上的路挺好走，宫志飞没有过多压力，他开着车子，一路吹着口哨，没多久便来到了酒店，他跳下车后朝楼上走去，并掏出手机拨打了顾盼盼的手机。
　　顾盼盼很快接了，“怎么了，飞哥？”她问道，“有事吗？”
　　宫志飞坏坏一笑，“没有离开酒店吧？我找你有点事儿，一会就到。”他编了个谎话，顾盼盼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说好的，宫志飞挂了电话，他嘿嘿笑着，走上了楼。
　　他一直来到了两个女生的房门口，敲了敲门，门开了，赵华惊愕的打量着他。
　　“盼盼姐不是说过一会儿你才到吗？”她好奇的问，“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她把宫志飞让了进来，宫志飞坏笑道。
　　“谁说的？我是说这就到，她肯定想把你骗出去，然后和我单独约会。”他嬉皮笑脸地，赵华红着脸骂他。
　　“你这坏人！有了娟姐还想要我们。”她害羞地说道，“大色狼！”
　　宫志飞环顾四周，没有见到顾盼盼，但卫生间里亮着灯，他不解的问，“盼盼在干嘛呢？”
　　赵华气道，“还能怎么样？她在洗澡，我刚刚洗完你就到了。”
　　宫志飞来了坏主意，他装作肚子疼的样子，“哎哟，中午吃坏肚子了，我想拉泡屎，能不能借用你们的马桶用一用？”他坏坏的笑，赵华知道他是装的，气得骂他。
　　“你去死啦！大坏人，这就想要动手动脚，明天我们就去找胡局。”宫志飞听到胡毅局长还是很害怕的，他老实多了。
　　“哎呀，我是真的肚子疼，小华不可爱了，当初我那么救你，现在连厕所都不让我上，嫌弃哥哥了？”他坏坏地说。
　　赵华哼道，“明明是娟姐救了我，你倒会借花献佛！”她倒了杯热水给宫志飞，“喝点热水就不疼了。”
　　宫志飞气哼哼的说，“没搞错吧？你们女生来那个，喝热水才止疼，我可是男生。”但开玩笑归开玩笑，他还是接过来喝了一口，“别说，妹妹倒的水就是香。”赵华红了脸，她也想和宫志飞开玩笑，每次看到宫志飞她都忍不住会脸红。
　　“你……你这个坏哥哥！”她娇羞的说道，正好浴室的门推开了，顾盼盼裹着浴巾走了出来，她擦了擦头发。
　　“飞哥来了吗？”她随口问道，看到了宫志飞眼睛瞪得圆圆的，“啊！”她尖叫一声，裹紧了浴巾，“你……你怎么来的这么快啊！”
　　宫志飞捂着眼睛，“我可什么都没看到，你裹得那么严实，占不到便宜的。”他嘿嘿直乐，顾盼盼又羞又气，她急忙拿出衣服换上。
　　“不许偷看！”她生气地说，赵华盯着宫志飞，生怕他会将手指缝张开一道口子。
　　两个女孩胡乱收拾了下，她们恼怒地批评宫志飞，“你这家伙！是不是又不安好心？”
　　宫志飞耸了耸肩，“大小姐啊，我作为领导就是来亲切慰问的，别把我想得那么不堪好不好？”他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气得顾盼盼用枕头砸他。
　　“你去死啦！大色狼，肯定是看我们无依无靠，过来欺负我们的。”
　　宫志飞气道，“那算了，你们这么不欢迎飞哥，飞哥只好回去了。”他作势要走，走了两步，见顾盼盼欲言又止，他嘿嘿笑着问道，“想说什么就赶紧说，要不我可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