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药难医》作者程宝宬

82、毒药研究

　　赵华和顾盼盼也跟着看了看，她们也面露难色，宫志飞想了想，他叫杜飞找来发现尸体的工人，杜飞很快将他领了过来，这人吓坏了，嘴唇止不住的颤抖。
　　宫志飞耐心的安慰他，“别紧张，和我说说怎么发现的尸体？”
　　这个工人哆嗦着，说着难懂的外地口音，“俺……俺就是像平时一样挖地，没想到钩子翻下去，这块土不是很硬，每几下子就把尸体带上来了，我的个娘啊！可把俺吓死了！”他哆哆嗦嗦的说道。
　　宫志飞皱皱眉，他看了下尸体的背部，的确有新鲜的伤痕，看来是被钩机的钩子碰到的。他继续问道，“挖出尸体后，你们没有动过吧？”
　　几乎所有工人全都否认，“没有！”他们斩钉截铁地说，“我们都嫌晦气，谁都不愿碰。”宫志飞反复问了几遍，他确定大家并没有撒谎，他们连细节都记得非常清楚，而且说的完全一样。
　　一辆警车的声音响起，宫志飞回过头，看到刘娟身穿白大衣走了过来，她背着工具箱，面无表情。
　　宫志飞有些尴尬，他走过来想说什么，但刘娟冷漠的拒绝了，“先干活儿吧。”她冷冷的说道，蹲下来开始检查，宫志飞想为她打个下手，但被她拒绝了。
　　“你别乱碰，那会留下痕迹的。”刘娟冷冷的说道，“你会给我帮倒忙的，去干别的吧，交给我吧。”宫志飞没办法，他只好答应了。
　　他又检查了下这座烂尾楼，楼宇早就破败不堪，周围的墙上都是蛛网，宫志飞把现场画了个图样，他想分析出这具女尸是怎么被运到现场的，他看到附近的路只有自己来时的那条，而碰巧的是路口正好有一个摄像头。
　　他一阵兴奋，期待会发现什么，但刘娟的话却让他失望了。
　　“这具尸体已经死了半年了。”她站起身说道，“从腐烂程度可以确定！而且这里不是第一现场，尸体有被搬运过的痕迹，”她指了指尸体的腿和后背，“虽然很模糊，但是可以肯定。”
　　宫志飞点了点头，怅然若失，“如果死了这么久，恐怕摄像头的录像早就删除了。”他无奈地摇摇头，“唉，这他妈就麻烦了。”他想了想问道，“能确定死亡原因吗？”
　　刘娟犹豫了下，才开口说道，“死亡原因很特别，她身上有三处伤痕，第一处是在头部，是钝器砸伤了后脑枕骨，造成了死者短暂性昏迷，但很快她便清醒过来，想要反抗，可没想到被凶手点燃了。”她指了指尸体，“腰部和部分胸部有烧伤痕，肯定是被泼了引燃物品后点燃的。”
　　宫志飞在脑海里构想出着，他追问道，“第三处呢？”
　　刘娟不慌不忙地说道，“这第三处才是致命伤，你看这里。”她指了指尸体的胸口，“死者被烧伤之后，痛苦不堪，可这时凶手才用尽全力捅了她一刀，这一刀才是致命的，她顿时毙命，但凶手似乎担心被人认出死者的身份，她的脸部、脖子和胸腔等部位都被泼了硫酸！”她严肃的说道，并用手指着死尸上的伤口，“这种伤只有硫酸才能做到，错不了！”
　　宫志飞的眼前浮现出了一个可怕的场景：一个女人被人一棍砸在了后脑勺上，她痛苦的挣扎，身上沾满了燃料，凶手残忍的点燃了火焰，女人在火光中哀嚎挣扎，奄奄一息，她用祈求的眼神望着凶手，可凶手不为所动，他狠狠刺出了致命的一刀！女人到死都没有闭上眼睛，她想不到自己就这样死了，凶手还残忍的将硫酸泼在了她的尸体上，女人已经感觉不到了，但她的灵魂仍然漂浮在半空中，死死的盯着凶手……
　　他打了个哆嗦，赶紧抱紧了胳膊，“我靠，今天真冷！”他想了想问道，“死者大概多大岁数？”
　　刘娟摇了摇头，“看骨质应该是40岁左右，但具体年龄需要做化验。”她抬起头对宫志飞说道，“我得把尸体带回去。”
　　宫志飞点点头，他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刘娟苦笑，“你什么也帮不了，只能等我做完检测才能告诉你答案。”她站了起来，“带点土壤样本回去，我要确定死者被埋在这儿的具体时间。”
　　在刘娟干脆利落的吩咐下，大家忙碌起来，顾盼盼忍不住对宫志飞竖起了大拇指，“厉害啊！”她钦佩的说道，“这位姐姐好棒！太让我崇拜了！”
　　宫志飞苦笑了下，他觉得有些事应该和刘娟谈谈了，他想了想走了上去。
　　“娟儿，下班后有时间吗？”他问道，“她俩远道而来，咱们一起去吃个饭，算是尽地主之谊。”
　　刘娟摆了摆手，“你们去吧，我还得分析化验，一大堆事儿等着我做呢。”她冷漠地说道，“哪儿有时间陪你们玩儿。”
　　宫志飞略微尴尬，他只好说了声好吧，但没想到顾盼盼却走了上来，她直接拉住了刘娟。
　　刘娟茫然地抬起头，她不满地盯着顾盼盼，“你有事吗？如果没有事情的话，请你别打搅我工作。”她沉声说道，“我很忙。”
　　“忙到连男朋友回来都没时间聚会吗？”顾盼盼调皮地笑了起来，她看了一眼宫志飞，“飞哥经常谈起他有个漂亮的对象，我们都想见识见识，可你却不给个机会。”
　　刘娟冷冷的盯着她，顾盼盼一脸的无所谓，宫志飞真怕她把刘娟惹急了，刘娟重重哼了一声，“谁是他女朋友？”她哼道，“我们只不过是同事。”
　　“哦？”顾盼盼笑了起来，“那你更应该去了，我们都是普通朋友，有什么不能坐下来谈谈？就当是给我们个面子好不好？”她指了指赵华，“你救了她的命，我们邀请你出来，难道你还那么忙吗？”她拖长了声音，刘娟还如何拒绝。
　　她叹了口气，“好吧，下班后我出来，不过你们不用那么介意，我当时只是想救人。”
　　宫志飞很高兴她能抽出时间，他高兴极了，“对啊，今天咱们好好聊聊，杜飞，你也别走，咱们一起去。”他喊了旁边的杜飞，杜飞啊地一声。
　　“可是头儿，我想回去看球赛，今天是……”他打了个哆嗦，没敢再说，宫志飞正愤怒的盯着他，“嘿嘿，对啊对啊，球赛哪儿有陪美女吃饭有意思，我也去！”他嬉皮笑脸地说道。
　　宫志飞这才满意，他作了安排，“那行吧，咱们先把尸体送回去，把工作做完。”他指挥大家忙开了，“干完就收工。”大家一阵欢呼，哪个不想早点回家待着？每个人都加快了动作。
　　刘娟在一旁叹着气，她摘下手套，抱着肩膀发呆，宫志飞很不忍，他想过去陪陪刘娟，顾盼盼看了出来，她善解人意的走过来推了宫志飞一把。
　　“傻站着干嘛？赶紧过去陪陪啊。”她笑道，“哄哄，别给弄哭了。”宫志飞感激地笑了笑，他朝刘娟跑了过去。
　　刘娟冷漠的盯着他，“呵呵，你又想说什么？”她不高兴地问，宫志飞摸了摸后脑勺，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看到刘娟这副表情，就不知道该说啥好。
　　“你……你最近很累吧？”他没头没脑地冒出这么一句，刘娟看着他，百无聊赖地。
　　“废话，工作哪儿有不累的。”她不高兴地说道，“哪儿像你，有那么多美女陪伴，比我幸福多了。”宫志飞苦笑着不敢还嘴，刘娟叹了口气，也觉得自己对宫志飞太过分了，她主动转移了话题。“那边的案子办理的怎么样了？”
　　宫志飞嗯了一声，他随口说道，“还行吧，我发现了很多证据，都在指向母子被杀案，现在的案情扑朔迷离，我真的是头一次遇到这样复杂的案子。”他长叹了一声，倒是说了实话。
　　刘娟听了也觉得诧异，“志飞，不会有这么可怕的事情吧？”她好奇的问，“这明明是两起没有任何交集点的案子，怎么会联系到一起呢？”
　　宫志飞叹着气，“说来话长了，我慢慢和你说吧。”他转过头想看看大家忙活完了没有，但刘娟却发现了他头上的伤口，她惊讶地用手碰了下宫志飞的头，宫志飞疼得啊地一声，刘娟吓了一跳。
　　“你……你这是怎么弄的？”她惊讶地问，宫志飞不想和她说这些，他怕刘娟担心自己。
　　“嗨，抓捕罪犯时碰着了呗。”他满不在乎地说，“我整天磕磕碰碰的，你不用担心。”
　　刘娟却严肃起来，她拉住宫志飞的胳膊，“你老实交代，这次到底有多危险？”她指着宫志飞质问，宫志飞很感动，有个知冷知热的人陪伴真的很好。
　　他大体讲了讲自己在玄武俱乐部发生的经过，刘娟难过的颤抖，她流下泪来。
　　“怪我……”她深情地说，“你这么辛苦，我还和你耍脾气。”她突然伸出手抱住了宫志飞，宫志飞没有想到，他尴尬地拍着刘娟的后背。
　　“你看你，让大家看笑话了。”他看了看四周，赵华看到他们涨红了脸，顾盼盼虽然也害羞，但还不忘了调皮的吹口哨，她的口哨吹得又响又脆，真没看出来这丫头还啥都会，宫志飞气得瞪她。
　　刘娟抬起了头，她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她抹了抹眼泪，“其实我也想你快点回来，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一直想和你聊聊，可谁想到……”她想说下去，但被宫志飞拦住了，宫志飞坏笑起来。
　　“可谁想到我带着美女回来了，你就受不了了？”他嘻嘻哈哈的，刘娟气得捶他。
　　“你别闹了！”她不高兴地说，“再胡说八道，我可生气了。”宫志飞赶紧讨好的抱了抱她，刘娟气恼地推开他。“我还穿着这件衣服呢，你也不怕沾上晦气。”她指了指自己穿着的白大衣，宫志飞打了个哆嗦，他苦笑起来。
　　“唉，找老婆可别找你这样的，”他嬉皮笑脸道，“动不动就刀子、锯子伺候，小生怕死了。”他故意拍打胸口，刘娟早已习惯他的没正经，她无所谓的摇摇头。
　　“行了，咱们赶紧走吧。”她见大家都忙完了，也朝一辆警车走去。“刚才随便开了一辆，我还是赶紧还回去吧。”
　　宫志飞嗯了一声，他也朝自己的汽车走去，刘娟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她跳上车发动了引擎，宫志飞没有多想，他拉开了车门。
　　“上车吧。”他对两个女生说道，顾盼盼红了脸苦笑。
　　“唉，说真的，我可不想去了，”她调皮地说道，“你说待会儿聚在一起，我是叫嫂子还是姐姐啊？”她和赵华嘻嘻哈哈的笑，宫志飞哭笑不得。
　　“你们两个淘气鬼！”他埋怨道。
　　天空中还在下雪，晚上的气温更加寒冷，宫志飞把暖气开到最大，还觉得冷。
　　“这几天怎么这么冷啊！”他打着哆嗦，“你们俩冷不冷？”
　　副驾驶位上的顾盼盼白了他一眼，“你以为就你觉得冷啊？我们也不暖和的好不好。”她马上就后悔了，宫志飞露出了惯有的坏笑。
　　“嘿嘿，那让哥抱抱就暖和了。”他嬉皮笑脸地摸了下顾盼盼的秀发，“还记得那天有个妹妹抱着我，说不让我抛下她，哥咋舍得呢？”
　　顾盼盼想到了那天自己和宫志飞在阁楼里的遭遇，她脸颊绯红，“你……你这个坏蛋！”她娇羞的打了下宫志飞，后座上的赵华不开心了，她嘟起了嘴。
　　宫志飞扫了一眼后视镜，他坏笑道，“还有一个妹妹拥抱我，说我救了她，哎呀，妹妹太多了，我都记不住叫啥了。”赵华又羞又气，她和顾盼盼一人一边揪住了宫志飞的耳朵。
　　“你这个坏人！”她们掐着宫志飞的耳朵，把宫志飞疼得龇牙咧嘴，他攥紧了方向盘。
　　“别别别，”他摇着头挣扎，“开车呢，别闹别闹，要不咱们都得翻到沟里去。”
　　工作做完了，也没什么事，大家去了附近的饭店吃晚餐，除了刘娟皱着眉外，几个人都有说有笑的。
　　宫志飞想逗她开心，但刘娟总是躲着他，他只好保持了距离，但宫志飞看得出来，刘娟总是偷偷的看自己。
　　晚饭吃的很开心，宫志飞和杜飞讲了不少笑话，把顾盼盼和赵华逗得前仰后合，刘娟本来不想闹，但架不住宫志飞不断撩扯，也忍不住笑了。
　　顾盼盼强迫自己绷住脸，“行了，说点正经的吧。”她认真起来，“给我们俩介绍下这边的情况吧。”
　　宫志飞笑了下，“吃饭呢，谈什么工作！等明天正式上班了，我再和你说吧。”顾盼盼气得想说什么，但她看到宫志飞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不由得愣了下，不敢再问了。
　　宫志飞一直讲笑话，绝口不谈任何有关工作的事情，这让杜飞都有些吃惊，他的印象中宫志飞是个工作狂，三句话不离办案，可他今天能够这样不谈案子实在让杜飞感觉好奇，他跟宫志飞破案多年，知道宫志飞肯定有自己的打算。
　　吃完了饭，宫志飞提出去逛逛，刘娟拒绝了，她冷淡地说，“你看看都几点了，明天不工作了？”她没好气地说，“要不你们去玩吧，我要回去了。”
　　宫志飞无可奈何，他耸了耸肩，“好吧，那我送你吧。”他指了指前面，刘娟却看了一下顾盼盼。
　　“不了，你还是送她们吧。”她漠然道，“让杜飞送我就可以了。”
　　宫志飞却执意要送她，“我得给杜飞留点时间陪美女，我都陪这么久了，他还没和女孩子单独相处呢。”他坏笑道，“再说不能把你冷落了。”
　　顾盼盼气得脸红，她小声和赵华说道，“飞哥真坏！泡咱们一堆妹子，真看不出来他是个大色狼！”赵华红着脸点头说是，但宫志飞却朝她们走了过来。
　　“让杜飞送你们去找个酒店吧。”他轻声说道，“我得陪陪娟儿，唉，妹子多就是麻烦。”他坏笑道。
　　赵华气得不想说话，可顾盼盼却看出了宫志飞的心思，她炸了眨眼，调皮地说道，“好吧，你精力充沛，把我们都哄过来才好。”她拉了下赵华，“那我们先走啦，待会儿发你酒店位置。”她坏坏地说，“你可早点来陪我们哦。”
　　宫志飞哈哈大笑，拍了下杜飞，“交给你了。”他故意做了个凶恶的表情，“我告诉你小子可别想歪的！”
　　杜飞打了个哆嗦，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冷的，“到底咱俩谁想歪？这二位嫂嫂我敢打主意？”宫志飞踢了他一脚，他硬拉着刘娟，刘娟无奈，只好跟着宫志飞走了。
　　大家道了别，宫志飞开上车，让刘娟坐在了副驾驶，他打着车子朝前驶去，刘娟叹了口气，“你陪她们不好吗？非要送我干嘛。”
　　宫志飞笑道，“不能有了新欢就抛弃旧爱啊。”他嘿嘿坏笑，刘娟气得啐他。
　　“谁是你旧爱？别胡说八道！”她嘴上这么说，脸可红了。
　　宫志飞笑了笑，没有作声，路上的车几乎没有，这么冷的天大家都忙着回家，哪儿会有人跑出来？但宫志飞却把车开得很慢，一点儿也不像他往日的驾驶风格。
　　刘娟也没在意，她还在想着心事，脸沉沉的，宫志飞打趣地说，“喂，我听说女人老是沉着脸，会衰老的。”
　　刘娟怒道，“宫志飞，你什么意思？从今天一见面你就欺负我！”她很不高兴，“我不喜欢你这笑话！”
　　宫志飞只好陪笑，“你看你，生什么气啊，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不知道真假，提醒你罢了。”刘娟不好发作，她哼了一声，宫志飞笑了一下，他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娟儿，问你个问题。”
　　刘娟皱了下眉，“问吧，咱俩还客气什么。”
　　宫志飞坏笑道，“你是不是吃醋了？”刘娟气得回过头瞪他，宫志飞嬉皮笑脸地，她生不起气来。
　　“你这个坏蛋！”她气恼地说，“我就是吃醋了怎么样？谁叫你和那两个姑娘打情骂俏，还让我作陪，明摆着是做给我看的！”她生气地说道，“你知不知道我……”她尴尬地红了脸，把话咽了回去。
　　宫志飞却来劲了，他追问道，“我当然不知道了，你又不说，你快说说我好知道啊。”他问了几句，把刘娟搞得面红耳赤，她无可奈何。
　　“你知道我多担心你吗？”她不高兴地说，“你走的这段日子，我每天都睡不好觉，担心你会出危险，你可倒好，在外面和别的妹子眉来眼去，你有没有良心啊！”她瞪了一眼宫志飞，宫志飞嘿嘿坏笑。
　　“哎呀，我和别的妹子眉来眼去怎么了？我得搞对象啊。”他坏坏的说道，“我都这么大岁数了，得讨老婆了，你可不能阻拦哦。”他嘻嘻哈哈的，把刘娟气得骂他。
　　“你……你就气我吧！”她又气又急，被宫志飞逗得哭笑不得，“你这个没良心的！”
　　宫志飞哈哈大笑，非常满足，他打了下转向灯，“有个问题真的想问你。”他收住了笑容，“能回答我吗？”
　　刘娟愣了愣，宫志飞的脾气她是了解的，每当他严肃起来，肯定有事儿，她都有点害怕宫志飞不苟言笑，“你问吧，什么事情？”她也不敢开玩笑了。
　　宫志飞点了点头，他突然问道，“能和我说说你是怎么知道赵华中的毒的毒理吗？”他看着前面的路，没有看一眼刘娟，“这个问题我一直很好奇。”
　　刘娟心里一紧，她看着宫志飞，宫志飞注意到了刘娟的目光，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刘娟，面色严肃。
　　刘娟叹了口气，“送我到家吧。”她说道，“我挺想和你待会儿的。”
　　宫志飞没说话，他加快了车速，汽车咆哮起来，这下可开快了。
　　刘娟沉默着，她心里很难受，她不想说这件事，可她也知道宫志飞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她太了解宫志飞刨根问底的劲儿了。
　　汽车来到了刘娟所住的小区，刘娟告诉了宫志飞她所住的单元，宫志飞找了个车位停了下来，刘娟拉开车门，她和宫志飞往楼上走去，步伐迈得很小，宫志飞瞥了一眼她，刘娟的脸色不好看，她靓丽的俏脸发白。
　　两人坐着电梯来到了18层，宫志飞皱了皱眉，“你怎么住的这么高？”他耸了耸肩，“这要是着火了，都不好逃下去。”
　　刘娟气得哭笑不得，她狠狠的瞪着宫志飞，“你是不是希望老娘死了，就可以去追那两个漂亮姑娘了？”
　　宫志飞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他嬉皮笑脸起来，“哎哟喂，娟儿这是怎么了？喝了多少醋才会这么酸？我怎么也得等你坟头干了再去泡妹子啊。”他一本正经的说，“要不然无情无义，天打五雷轰的！”刘娟被他说的脸红，她娇嗔道。
　　“你……你混蛋！”她捶了宫志飞一拳，“你去死啦！”宫志飞嘻嘻哈哈的，刘娟懒得理他，她气哼哼地往家走，“我要是再和你说一句话，我就随你姓！”
　　宫志飞听了笑得更开心了，“我这是走啥运了？妹子一个个往家里送，又来了个干妹妹，你可不许再嫉妒哥哥和别的女孩子打情骂俏了哦。”他坏笑不已，刘娟快气哭了，她干脆捂着脸不说话了。
　　宫志飞怕把她挤兑哭了，也不敢再闹，刘娟走到了1812号门前，她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刘娟按了下开关，屋里的灯亮了。
　　宫志飞走了进来，他双手插着兜，刘娟有点不好意思，“家里有点乱，你别介意。”她找了一双拖鞋递给宫志飞，宫志飞蹲下换了鞋子。
　　“哪里乱了？”他坏笑道，“总比我那个狗窝强，唉，要是有个女人帮忙打扫就好了。”他嘿嘿地笑，刘娟红了脸，她不敢看宫志飞。
　　宫志飞看了下脚上的拖鞋，他好奇起来，“你这儿怎么有男人的鞋子？”他脱下来看了看，“看起来有段时间了，是被人穿过的。”他看着刘娟很好奇，刘娟脸一下子红了。
　　她叹了口气，“我……我前任的，我没舍得扔，好好的鞋子还是留下来好。万一以后用上呢？这不你来了，正好给你穿。”她调皮地笑了笑，宫志飞哦了一声。
　　“真没想到你还有前男友。”他笑道，“你和他分了多久了？”刘娟叹了口气。
　　“很久了，开始交往还觉得人不错，没想到他有暴力倾向，喝醉了就打我，我受不了只好分开了。”她轻描淡写地说道，“别提这些了，让我伤心。”她拿起了茶壶，“喝点红茶吧，我新买的，对胃好。”
　　宫志飞没说什么，他点了点头，但悄悄摸了下拖鞋，他能感受到鞋子里的绒毛很柔软，不像是很久没被动过的样子，但这毕竟是人家的隐私，他不好再问。
　　刘娟并不像要停下来，她忙着沏茶，还切了水果，宫志飞拦着她，“你坐下歇歇吧，好久不见了你也不让我看看你。”他真诚地说，刘娟心里一暖，她停下了手里的活儿，坐到了宫志飞的面前。
　　“那么想我？”她调皮地问，“看来那两个妹妹还不够满足你的。”
　　宫志飞见她开玩笑了也放心了，“嘿嘿，没办法，我这个人瘾大，看到妹子就想泡！”他对刘娟舔舔嘴唇，“尤其是你这大美女型的。”刘娟气得骂他去死，他哈哈大笑。
　　两个人闲聊了一会儿，刘娟吸了口气，她知道宫志飞想问什么，“你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那种毒素的？”
　　宫志飞见她说到了正题，也严肃起来，他放下了茶杯，“说说吧，反正我觉得好奇。”他双手交叉在一起，“我听那个医生说，光看症状可能会有很多种判断，而你准确的分析出了毒理，这是怎么回事儿？”
　　刘娟笑了笑，“你这话听起来就像在怀疑我。”宫志飞尴尬地笑了，他也觉得自己的话问的不好听。
　　但刘娟并没有在乎，她只是叹气，“志飞，你相信我吗？”她突然问道。
　　宫志飞被她没头没脑的话搞得发懵，他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相信了，咱俩是好哥们儿。”他嘿嘿一笑，“咋不相信您了？”
　　刘娟气道，“你就骗我吧，今天还和别的妹妹打情骂俏呢！”她犹豫着突然打开了话题，“其实，我是从张老师那里了解的。”
　　宫志飞愣住了，刘娟的话就像一记重锤，将他整个人敲迷糊了。他难以置信的问道，“什么？张教授？她怎么会知道这些？”他一连串的问道，刘娟气得对他摆手，示意他安静。
　　“你看你急的，”她不高兴的说，“冷静！这还是你告诉我的，遇到事情不能着急。”宫志飞觉得自己太失态了，他重新坐好。
　　“你继续说。”他皱着眉问。
　　刘娟吸了口气，“具体地说，其实还不算是张老师直接告诉我的，但她给我们讲过有关药物的理论分析，她是这方面的专家。”她告诉了宫志飞，这点宫志飞深信不疑，他承认张明淑的能力。
　　刘娟继续讲道，“我对这方面很感兴趣，曾经请教过张老师，她对学生都很好，专门为我讲过，她对各种毒理都非常熟悉，曾经对我讲过几种特殊的剧毒物质，其中就包括这种能够延迟发作的毒药，当我看到赵华的情况后，脑子里突然闪现起了张老师给我讲过的知识，我当时也是想赌一把，就把这种毒药的毒理写了下来，没想到阴差阳错的，竟然让我蒙对了。”她很高兴地说，“赵华还真的痊愈了，看来她中的就是这种毒。”
　　宫志飞却继续皱着眉，他想了想，“这种毒是不是非常罕见？”
　　刘娟听了说道，“对，这种毒确实不常见，且不说毒理非常特别，就是原材料也不好搞到，需要一种双脂型生物碱，这种生物碱是管制类的，一般渠道根本无法获得。”她看着宫志飞攒眉沉思不禁问道，“你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
　　宫志飞摸着下巴，他摇着头，“不对啊。”刘娟不解的追问。
　　“怎么不对了？”
　　宫志飞摊开了手，“你看，”他解释道，“照你的说法，这种毒不是一般人能够制造出来的，而且很少有人知道，那罗英是怎么获得的？他从哪里搞到的这种毒药呢？”
　　刘娟也开始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她又习惯的揉着脖子，“我当时也没有在现场。”
　　宫志飞想了想，把拐卖案的大体经过和刘娟说了，“帮我分析分析，”他说道，“我现在想不通，这群家伙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毒药。”他作色道，“你是没见到那种可怕的饼干呢，吃完后人就彻底傻了，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刘娟也吓得颇为动容，“照你说来，这种致幻药物可不好制作，单说剂量这一关就很难控制。”宫志飞不解的看着她，他好奇的问。
　　“剂量能有什么难的？”
　　刘娟气得白了他一眼，“你这个家伙真是不学无术！”她摇摇头，“这么给你说吧，如果剂量太小，用不了多久受害人就会恢复正常，但是剂量过大就会造成受害者眩晕、瞳孔散大、甚至会猝死，必须精确到千分之一的程度才能准确控制住受害人的中枢神经。”她不知不觉的说了一大串专业术语，宫志飞脑袋都大了。
　　“停停停，”他做了个打住的表情，“你别讲了，我头都晕了。”他捂着脑袋，“这都什么呀，一大串一大串的，我可听不懂。”
　　刘娟气得扭过头去，“大哥，你能不能认真学点知识，别整天就想着泡妞？”她瞪着宫志飞，宫志飞脸一红，他吐吐舌头。
　　“嘿嘿，小妹妹，哥哥就喜欢泡妞可咋办呢？”他嘿嘿坏笑，刘娟害怕他的这副表情，被搞得紧张起来。
　　“你……你不许欺负我啊。”她往后坐了坐，“整天坏坏的，我看到你就害怕。”
　　宫志飞想了一会儿，他问刘娟，“最近李博士怎么样了？”
　　刘娟答道，“他早就好了，都出院了，现在恢复工作了，我是听杜飞说的，他们最近正在报批血癌平的报告，准备申请进入医保药物目录，那样就有更多人受益了。”她长叹一声，“唉，可惜小丽没能看到这一幕，要不然她会多高兴啊！”
　　宫志飞很难过，他拍了下刘娟的手，“放心吧，我肯定要为她讨回公道的。”刘娟瞪了他一眼。
　　“你就吹牛吧，听杜飞讲李老师对你颇有微词，说你不重视他的案子，到现在不管不问了。”
　　宫志飞很怕听到有人这么评价自己，他尴尬不已，“唉，李博士也太心急了，怎么也得给我时间呢，我都快忙死了。”
　　刘娟笑道，“你还忙？还有时间泡小妹妹呢。”宫志飞来了兴趣，他坏坏的抚摸刘娟的纤手，刘娟的脸腾的红了，她想将手扯回去，但宫志飞却抓得紧紧的，他捏着刘娟的小手坏笑。
　　“哎哟，这么嫩啊，我可得多摸摸。”刘娟气得骂他耍流氓，他嬉皮笑脸地，刘娟生气了，她抽出手打了宫志飞一下，却不小心碰到了他头上的伤口，疼得宫志飞啊地一声。
　　刘娟没想到会碰疼他，她吓得脸蛋发白，“志飞，我……我不是故意的。”她伸出手摸了摸宫志飞的脸，“疼不疼啊？”
　　宫志飞嘿嘿地笑，他抓住了刘娟的手，“你给我揉揉就不疼了。”刘娟脸红耳赤，她气得骂道。
　　“你……你就是欠揍！我还得揍你！”宫志飞哈哈大笑，他放开刘娟继续问道。
　　“张老师最近有没有时间？我想去拜访她一下。”刘娟多么的聪明，她知道宫志飞想干什么。
　　“你是要去请教张老师这种毒药的事情吧？”
　　宫志飞点点头，“瞒不过你，你帮我约一下，越快越好。”刘娟点点头，她看了看手机。
　　“都快10点了。”她吓了一跳，“这么晚了，你赶紧回去吧，要不明天该起不来了。”她站起身送宫志飞，但宫志飞死皮赖脸的不肯走。
　　“让我在你这儿睡吧，我一个人怪孤单的。”他嘿嘿的乐，刘娟气得瞪他。
　　“好啊，那我睡里屋，你就在门口给我看门吧。”她捂着嘴乐，“明天我就和大家说宫队竟然跑到我家里来欺负我，看局长不好好收拾你！”
　　宫志飞一听到胡毅有些害怕，他赶紧打消了主意，“得了吧，我可不想让老胡把我训一顿，你赶紧休息吧，我还是撤了。”他气不过，故意逗刘娟，“我那儿还有两个小妹妹陪我呢，不缺人儿。”
　　刘娟气得骂他混蛋，“你……你个大色狼！我可警告你，不许欺负那两个姑娘，你要是打人家的主意，我也去告诉局长。”宫志飞吓得连连告饶。
　　“哎呀，你看你，你不留我住，还不许哥自己解决吗？”他嬉皮笑脸地走到门口换鞋，“唉，女人啊，太霸道了。”
　　刘娟哭笑不得，“你快滚啦！在这样被你气下去，我非被气死不可！”她打开了房门，“滚吧滚吧，我可不留你了。”
　　宫志飞走到了门口，他还想逗刘娟，但刘娟朝他吐吐舌头，她把门关上了，宫志飞搞了个没趣儿，他叹了口气，扭头走了。
　　他来到楼下找到了自己的车子，他坐了上去发动了汽车，车子一溜烟的开走了，宫志飞吹着口哨，他心情不错，毕竟和刘娟聊了这么久，他很开心。
　　汽车一直开回了家，宫志飞停好车，他快步来到了楼道口，好久没回来了，他可真想家，这一回来，他仿佛回到了母亲的怀抱，宫志飞高兴的走上了楼，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背后有一双眼睛正盯着他。
　　那双眼睛里流露出了复杂的感情，难以道尽。

　　天亮了，宫志飞坐了起来，他昨晚也没收拾，直接躺下就睡，这一次他可睡舒服了，感觉好久都没这样轻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