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药难医》作者程宝宬

78、往事

　　大家找了半天，并没有发现什么，杨威急得跺脚，“怎么办……这可怎么办……”他急得团团转，宫志飞只好安慰他。
　　“别担心，咱们一定有办法找到阿菁。”他大声说着，把每一个房间都搜查了一遍，但还是没有发现杨菁的影子，不仅如此，王桂芳和罗英等人也踪迹皆无。
　　宫志飞沉思起来，他信步走到了罗英的办公室，抱起了胳膊，他慢慢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房间已经被同事们搜索过了，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宫志飞死死盯着门口的怪兽头像，他不死心，总觉得有些事自己没有发现。
　　倪刚走了过来，他反而非常冷静，“怎么？在想什么？”他好奇的看着宫志飞，“你小子是不是有什么发现了？”
　　宫志飞摇了摇头，“没有，”他叹了口气，“我在想罗英曾经对我说过的话，他似乎很喜欢传统文化，这个头像还是个名叫睚眦的凶兽，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吓了我一跳。”他指了指狰狞可怖的怪兽，“就凭他喜欢这么可怕的怪兽，这家伙就够变态的。”
　　可他没有想到，倪刚却皱起了眉毛。
　　“谁告诉你这是睚眦？”他指着门上的头像问道，“这可不是睚眦！”
　　宫志飞愣住了，他惊讶的转过头，“局长，你还懂这些？”
　　倪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平时喜欢看古董方面的书，对这些略知一二。”他指着怪兽的头解释道，“睚眦虽然凶恶主杀，但却是瑞兽，是辟邪除恶的，所以一般装饰在刀剑的吞口上，代表英勇无敌！”他用手敲打了下怪兽头像，“可这个头像绝不是睚眦，这是傲因！”
　　宫志飞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句，“傲因？我记得罗英曾对我讲过。”倪刚点了点头。
　　“这就是傲因，它可是货真价实的凶兽了，神异经里记载傲因著百结败衣，常伺人独旅，善食人脑。这种可怕的怪物摆在家里是不可能增加福气，只会招来灾难，这个罗英看来也是一知半解，不然怎么会把凶兽挂在门上呢。”他哈哈大笑，用手敲打着怪兽，宫志飞也禁不住乐了。
　　“局长，真有你的！这里面还能说出这么多道道儿，我可真是孤陋寡闻了。”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却又皱起了眉，“不对，罗英那天和我讲了很多，也像你一样如数家珍，他不会是不懂吧？”
　　倪刚听了也皱起了眉，“那要是按你这么说，这人还是很懂行的，可他应该知道门口是不能挂凶兽的，这是为什么呢？”他好奇的抚摸着怪兽可怕的头像，并不在意怪兽狰狞的面貌，赵华也凑了过来，她打了个哆嗦。
　　“你们俩真是胆大，面对这么可怕的雕像都不害怕。”她抱着胳膊说道，“我都不敢看。”
　　宫志飞笑道，“所以你要谢谢哥，那天要不是我拼死保护你，你也被带到这里来蹂躏了。”他嘻嘻笑道，赵华脸一红争辩道。
　　“那要不是你出的这个馊主意，我会被害成那样吗？”她捶了宫志飞一拳，“你坏死了！”宫志飞笑嘻嘻的往后退，不小心碰了下倪刚，倪刚没站稳，他扶了下怪兽的头像，这才稳住了身体。
　　“你们两个还是孩子！”他不高兴的批评道，“这么严肃的时候还想着闹！”赵华红了脸，悄悄对宫志飞吐吐舌头。
　　可没想到，房间里突然发出了一声咔嚓声，声音非常清晰！大家都错愕不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咔嚓声过后，房间里寂静了一会儿，又开始响起了一阵类似发条转动时才会发出的声音，宫志飞紧张的观察四周，生怕会出现什么突发情况，他侧着耳朵寻找声音的来源，渐渐的，他把目光移向了屋里的卫生间。
　　那里的声音似乎最大！
　　他顾不得危险，一个箭步跨了过去，赵华惊叫一声，她一把没拦住宫志飞，只好也跟了上来，她拉住了宫志飞的衣袖，“飞哥，注意安全！”宫志飞点点头，他走过去推开了卫生间的门，赵华紧张的冲上来挡在宫志飞的面前，但被宫志飞推开了。
　　他惊讶地发现，卫生间里的马桶竟然转开了，露出了下面的一个黑洞洞的洞口，没想到这个马桶竟然是假的！
　　他急忙冲到洞口旁，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往下照了照，可是洞太深了，他什么也没看到，只是看到有几阶台阶，但奇怪的是洞里往外冒出的风是温热的，并不寒冷。宫志飞皱了下眉毛，他明白这个洞恐怕不是通往外面的，下面肯定有一个房间！
　　他回过身对赵华说道，“把枪给我。”赵华哪里肯答应，她冲到宫志飞的前面。
　　“你累了一天了，还是我来吧！”她拿出一个手电筒交给宫志飞，“这个给你，帮我照着点儿路。”她对宫志飞吐吐舌头，宫志飞还想说什么，但赵华却抢先堵住了他的嘴。“上次你救了我，怎么说这次也应该让我先上！”她当先冲了下去，鞋子才在台阶上并没有发出多少声音，宫志飞用手电为她照明，他却明白了什么，这里恐怕经常有人走，要不台阶不会这么干净。
　　倪刚也跟了上来，宫志飞想让他留在上面，“局长，太危险了，我们下去就行。”倪刚瞪了他一眼，故意用玩笑的态度说道。
　　“怎么？你兔崽子想把功劳都抢了？不行，说什么你也得留点儿活儿给我们老头子做！”他哈哈大笑，宫志飞只好耸了耸肩，他跟着赵华往下走，倪刚则跟在他的身后。宫志飞往后看了看，他见到杨威也跟了下来。
　　前面的赵华着急的说道，“飞哥，你得给我照着点儿，我看不清。”宫志飞只好将手电筒对准了赵华的前面，赵华小心的朝前走着，她将手枪握紧了。
　　一行人往下走着，周围一片漆黑，只有手电筒所发出的光照亮了脚下的路，宫志飞觉得自己正在朝地狱接近，他握着手电筒，苦于手里没有枪械，只好充当了辅助，他很担心赵华，但赵华却表现得非常从容镇定，她侧着身体，摆出了警校教材上的标准进攻姿势。
　　宫志飞真觉得自己小看这丫头了，她可不像看上去那么柔弱，她是一朵小花，但绝对是铿锵玫瑰。
　　但他没来得及对赵华说出这句话，现在的他也绷紧了神经，宫志飞想只好回去的时候再对赵华说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脚下终于没有台阶出现了，赵华松了口气，她对身后的宫志飞招了下手，当先走去，宫志飞紧随其后，路面变宽了，一条甬道出现在了大家面前。
　　“小心，时刻保持警惕！”倪刚在宫志飞身后小声说道，他把枪栓轻轻拉开，击锤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咔嚓声。宫志飞往后看了看，他见到杨威握紧拳头，精神高度紧张，他不禁咧嘴做出了一个苦涩的微笑。
　　在往前走了10分钟左右，赵华停下了脚步，宫志飞差点撞到她，他急忙往前看去，一道门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宫志飞用手电照了照房门，这还是道铁门，不过看上去并不坚固，只是普通的房门而已。
　　赵华想要敲门，但宫志飞却将她拦住了，他和倪刚要过手枪，悄悄走了过去，赵华紧张的跟着他，她的手心里全是汗！
　　宫志飞却非常从容镇定，他走到门口，在门上有节奏地敲打，两下长的、三下短的，他知道这是玄武俱乐部的暗号，宫志飞也捏了把汗，他完全是在赌，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当上赢家。
　　门里响起了一个声音，“谁啊？”一个男人粗着嗓子不耐烦地问道，宫志飞想了想说道。
　　“是我啊，你们赶紧出来，肖总被小飞那狗杂种打伤了眼睛，正在急救，现在乱成一锅粥了！”他故意捏着嗓子说道，“事儿闹大了！”
　　倪刚在后面差点笑出来，他不得不佩服宫志飞的冷静。
　　门后的人明显吓住了，也顾不得许多，“什么？那小子是怎么做到的？”他迫不及待地拉开了房门，宫志飞一直盯着门把手，他见到门口刚刚露出一条小缝，便飞起一脚踢了过去，对方根本没有防备，被撞得哇哇大叫，宫志飞借着机会冲了进来，他一只手举枪，另一只手用手电筒照射对面的人的眼睛。
　　“都给我举起手来！”他大喊道，“我是警察！”
　　屋里的人都吓坏了，他们完全失去了抵抗，宫志飞发现自己没必要开手电筒了，这是一间挺大的地下室，屋里灯火辉煌，装潢的非常华丽，他们是从一扇小门闯进来的，看来正门并不在这儿。
　　屋里的几个男人光着身体，他们错愕的盯着闯进来的警察，不知所措，赵华啊地一声，别过了脸，宫志飞瞪圆了眼睛，他看到屋子中的一张大床上，一个女孩被扒光了衣服，赤条条的捆绑在床上，她的手脚都被镣铐铐住，根本动弹不得。
　　女孩躺在床上，她圆睁着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天花板，就像死了一样，她的身上全是血和伤痕，看上去触目惊心。
　　宫志飞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尖叫，他不用看也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因为他知道只有那个人才会如从此痛心。
　　他面前的女孩正是杨菁！
　　而那声惨叫正是杨威发出的，他已经冲了上去，抱住了裸体的杨菁，用力摇晃着，“杨菁，你醒一醒啊！”他大声喊道，可杨菁仍然死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她身体僵硬的就像死去了一样。
　　倪刚冲了进来，他环顾着四周，看到了那几个光着身体的男人，他们都在五六十岁的年纪，皮肤保养得很好，头发也梳理的油光水滑，他们惊恐的想用手去遮挡身体，但却掩盖不住丑陋的姿态。
　　倪刚打量着他们，他冷冷的点着头，“好啊，我说是谁在背后支持邪恶势力，原来是你们！”他冷漠地说道，“我估计，明天早上注定会开一场大会来报道一下这场大案，而我是看不到某些人了！”他一挥手，“带走！”几名警察走进来拿起手铐将这几个男人铐上，他们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
　　杨威哭嚎着，突然冲向了他们，宫志飞急忙抱住了他，任凭他挣扎哭喊。
　　“你放开我！”他歇斯底里的吼道，“我要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他红着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的人，就像要吃人一样，那几个男人被吓住了，他们直往后退。
　　宫志飞强忍着愤怒，他死死抱住杨威，“阿威，你听我说，有法律去制裁他们，我们不能以暴制暴！”
　　“放你的屁！”杨威大吼道，“我妹妹和妈妈都成了这样，我还有什么可在乎的，我要杀了他们报仇！”他使劲掰着宫志飞的手指，宫志飞哪里有他的神力，他疼的快要抱不住杨威了。“你是警察，你在乎什么法律，我可不管！”杨威怒吼着，却没有想到一个女人冲到他的面前，劈手一记耳光，打在了他的脸上。
　　杨威被打愣了，他茫然地看着面前的人，是赵华！她流着泪，但表情坚毅！
　　“你懦夫！”她大吼道，“你看看你妹妹，她现在变成这样，正需要人去照顾，你却想着抛下她，你还是不是她哥？”她哭着说道，“你根本不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就知道以自己的想法去蛮干，你不配当哥哥！”
　　杨威低下了头，他流着泪，在这一刻彻底失去了全部的体力，重重栽倒在地，宫志飞松开了他，他也累了，实在抱不住杨威了，赵华流着泪，她找了件衣服走过去为杨菁披上，杨菁发疯似地大吼大叫，眼泪狂流。
　　“不要……你们放开我……放开我……”她撕心裂肺地吼道，“你们都是坏人……我哥哥会杀了你们的……”她哭了起来，“哥……你在哪儿……快来救我啊……”
　　赵华只是流泪，她紧紧抱住了杨菁，抚摸着她的头发，宫志飞从没有看到赵华这样伤心，即使是那天她差点儿被毒死，她都没有表露出这样激动的表情，他不知道赵华是怎么了。
　　倪刚走了上来，他叹着气，“小华是想起她自己了。”他难过地说道，宫志飞难以置信，他惊讶的问道。
　　“她难道受到过这种虐待？”他不敢相信地问道，“可是她看上去并不像受过罪的样子啊！”
　　倪刚气道，“她没有受过虐待，但她就像这姑娘似的，渴望在最危难的时候会得到亲人的帮助，可她小时候爸妈都牺牲了，她很小就成了孤儿，是我们把她拉扯大的，她一定特别希望会有人能在危急关头来救她。”
　　宫志飞沉默了，他知道这件事，倪刚曾经对他说起过，他似乎明白为什么赵华会那样抱住自己流泪了。
　　他呢喃道，“原来如此，小华也挺可怜的。”
　　有医生过来救下了杨菁，她神志不清，恍惚的念叨着哥哥，杨威走过来抱住妹妹嚎啕大哭，医生很为难，这会耽误救治，还是宫志飞劝开了杨威，他也受了伤，医生为他包扎伤口，杨威迷茫地看着躺在担架上的杨菁，连医生用酒精为他清理创口都不知道疼痛。
　　宫志飞叹了口气，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大家将整个房间搜查了一遍，除了发现大门是通往别墅二楼的一个房间外，再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罗英和王桂芳就像失踪了一样，整个别墅都没有找到他们。
　　他们会跑到哪儿去了？宫志飞皱着眉头深思，他信步朝前走着，一边思索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线索，倪刚只好把肖夏从担架上揪了过来，他厉声问道，“喂，老实交代，这里还有没有暗道了？”
　　肖夏像打定了主意，他只是沉默，一声不吭，倪刚气得想要揍他，但他克制住了自己。宫志飞叹道，“局长，别和他狗娘养的生气了，犯不上的。”
　　肖夏一下子爆发了，他瞎了眼睛，也看不清宫志飞在哪儿，只好凭声音对着宫志飞破口大骂，“小王八蛋，只要老子有一口气在，就一定搞死你！”他站起身对着空气手舞足蹈，宫志飞看了想笑。
　　他走过来嘲讽道，“肖总还是留点儿力气想想以后怎么在监狱里生活吧，没有眼睛又没有耳朵，你今后的日子我都替你担忧，偏巧你人缘还不好，人家想扶你一把都怕遇到碰瓷的。”一句话把大家都逗笑了，肖夏气得哇哇怪叫，却又无可奈何。
　　倪刚只好去审问大胖，他严肃的对戴着手铐的大胖说道，“你给我听清楚，我不是什么买家，咱们也是见过面的，你老实交代，这里到底有没有别的秘密通道？如果你能够据实回答，我会向检察院通报。”
　　大胖露出了苦笑，他摇摇头，什么也没说，赵华走了过来，她看着大胖神情复杂，她忘不了这个男人对自己所做的那些事，大胖看到了她也很吃惊，他惊讶的问道，“你……你不是死了吗？”
　　赵华冷笑道，“让你失望了，我可不会那么容易死的，为了掌握你们的犯罪证据，我不惜牺牲自己做了一次小白鼠，你们的饼干还没能奈何得了我。”她愤怒地说道，“你还是乖乖认罪的好，免得从重处理。”
　　大胖难以置信的摇着头，“不可能……难道是罗总在吹牛？那种毒药是不可能有活口的，除非有人……”他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急忙缄口不言，赵华气得追问。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快说！”她呵斥道，可大胖下定了决心，他和肖夏一样开始装傻。
　　赵华叹了口气，她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脸色憔悴，宫志飞也累了，他坐到赵华的身旁，想休息一下，经过这一番折腾，天空已经亮起了鱼肚白，宫志飞看了下手机，都已经凌晨5点半了，天快亮了。
　　赵华苦笑着问道，“是不是对我比较好奇？”她没有看宫志飞，只是自言自语，宫志飞犹豫着点了点头。
　　“是啊，我真的很好奇。”他轻声说道，“我想知道你的过去，你爸妈都是烈士？”赵华点了点头，她依旧盯着前方。
　　“在我很小的时候，妈妈就因为一起案子，被歹徒开枪打死了。”她流下了眼泪，“我就跟着爸爸生活，一直到我6岁那年，他接到了一个任务，说是要去做卧底，打入一个犯罪团伙的内部，可这一去，他就再也没有回来。”她抹了下眼睛，瘦弱的身体看上去是那样的单薄，宫志飞心里难受，他伸出手抱住了赵华，赵华依偎在他怀里，就像那天被米娜胁迫时一样。
　　两人坐在一起，周围的同事都在忙碌，宫志飞深吸了口气，他想了想问道，“你爸爸叫什么名字？搞不好还是咱们教科书上的英雄。”
　　赵华苦笑道，“别开玩笑了，他只是万千警察中的一员，为了自己的职责牺牲在了岗位上，没什么特别的。”她叹了口气，“打那以后，倪叔叔就把我接到了家里，我在他们家长大，他和阿姨都没有孩子，也就把我当成了女儿，在家的时候我就叫他叔叔，只有到了局里，我才喊他局长。”她苦笑道，“这就是我的过去。”
　　宫志飞却还是好奇，“不愿意聊到你爸爸吗？”他看出了赵华是想转移话题，“你明显不愿提起他来。”
　　赵华叹了口气，“什么都瞒不住你的眼睛，我确实不愿意提起那段记忆，那会勾起我很多痛苦的回忆。”她长叹道，“人都不在了，还提他干什么，他是个好警察，但是我依然恨他，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不在我的身边，每当遇到危险我都会希望他能够出现来保护我，可是每次都要让我一个人面对。”她打量着宫志飞，“你知道吗，你救了我之后，我就觉得自己遇到了依靠。”
　　宫志飞松开了手，他默默收回了胳膊，赵华觉得很冷，失去了宫志飞的臂弯，让她很难受，她还是很希望宫志飞能够继续抱着她。
　　宫志飞默然的看着面前，赵华也沉默了，她轻声说道，“我爸爸叫赵炎。”
　　“什么？”一个声音惊叫起来，但并不是宫志飞发出的，而是一旁的大胖，他死死盯着赵华，显得难以置信，“你是赵炎的女儿？”
　　赵华有点莫名其妙，她站起来不客气地说道，“对啊，难道你也被我爸抓过？”她开了玩笑，“如果是那样那真是太荣幸了，我没想到居然会碰到我爸爸的老熟人。”可她没想到，一旁的肖夏也紧张起来，他开始颤抖，宫志飞敏锐的发现了他那细微的动作。
　　大胖喘着气，他的呼吸开始急促，“难怪我总觉得你看上去面熟，没想到你竟然是他的女儿！”他长叹了一声，“这么多年了，没想到啊，真是报应不爽！”他闭上了眼睛，“小飞，你过来，我想交代问题。”
　　宫志飞皱紧了眉毛，他站起身走了过来，但身后的肖夏却发出了刺耳难听的咆哮。
　　“该死的胖子！”他怒吼道，“你他妈要是敢乱说，我就宰了你！”他歇斯底里的，但大胖却微微冷笑。
　　“行了，姓肖的。”他冷漠地说道，“自从小娜走了以后，我也不觉得这世界上有什么可留恋的了，我没必要再对你谄媚，你他妈就是条恶狼！现在都成了这副模样，我看你还能把我怎么样。”他哈哈大笑，一身轻松，仿佛放下了一个巨大的包袱。
　　肖夏被他怼的哑口无言，他哀嚎起来，“胖子，看在咱们那么多年哥们儿的份上，你可不能忘本！我对不起你，先生可没有对不起你！你不能忘了旧情啊！”
　　但大胖却相当平静，他看着宫志飞苦笑道，“小飞，你说的是对的，小娜是罪有应得，我也是一样，我们都该死！我们都做了对不起人的事情，不配得到原谅。”
　　宫志飞沉默了，他看着大胖，“大哥，我还是叫你一声大哥，自从你为我朝王桂芳下跪，我就欠你一条命。”他一字一句地说道，“至少我欠你的。”
　　大胖露出了笑容，他长叹道，“我没有看错，你会有出息的！比我们这种渣滓要有出息！”他伸出了手，“可以给我一根烟吗？”宫志飞点点头，他从大胖的口袋里找出了他最爱抽的雪茄，亲自为他点燃，大胖深吸了一口，虽然戴着手铐，但他还是满脸愉悦地吐出了一大口烟雾。
　　“好久没这么轻松了。”他舒心地说道，“你去找个本子吧，我说你记，我要把这些陈芝麻烂谷子都对你说清。”
　　宫志飞也很累了，一天的奋战让他的胳膊很酸，赵华赶紧找来了记事本，她摊开本子拿起了原子笔，大胖点点头，他轻声说道，“小飞，我当时没有对你说实话，那天的故事只有一半是真的，但另一半并不是这样的。”
　　宫志飞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他笑了笑，“无所谓，反正我对你说的也是半真半假。”两人莞尔大笑，大胖又吸了口雪茄。
　　“罗总确实救过我，这一点我还是要感谢他。”他轻声说道，“但是并不是他妻子和肖夏去解决的，而是他本人亲自出面。”他平静地说，“追踪我的那个女警察，就是她妈妈。”他指了指旁边的赵华，赵华惊呆了，她的手开始颤抖起来。
　　宫志飞皱着眉，他追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大胖嗯道，“我当年卖过粉儿，被警察发现后开始对我追捕，我慌不择路，好在认识了罗英，他答应我只要我和他一起干，就帮我解决掉警察，我答应了他，他和肖夏实行了反追捕，将一直调查我的警察方兰抓住，也就是她的妈妈。”他指了指赵华，赵华脸色大变，她的眼眶盈满了泪水。
　　大胖继续说道，“方兰那时候年轻漂亮，不过三十岁，和她女儿一样美丽，罗英让我们杀掉她，肖夏残忍的□□了她，并将她杀死了，我们将她的尸体埋了，具体埋在哪里实在记不清了，毕竟过去那么多年了，我就这样加入了玄武俱乐部，可没过多久，我就接到了王桂芳给我派发的第一个任务，算是对我的审核。”他抽着雪茄说道，“王桂芳让我和罗英、许萍夫妇一起调查潜伏在俱乐部里警方的卧底，我们通过各种手段，成功的调查到赵炎就是警察，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是方兰的丈夫，这让我们非常吃惊，得知妻子被杀后，赵炎愤怒不已，对我们破口大骂，罗英动了怒，他押着赵炎来到了池塘边上，在这里他让我亲手将赵炎推进了池塘。”他沉默了，脸上还带着默然的神色。
　　宫志飞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想到湖里的可怕怪兽，身上不由得渗出了一层冷汗。大胖苦笑了下又继续说道，“那天我看到你被肖夏安排在了那个房间，也不知道是不是缘分，那就是当年赵炎所居住的房间，也不知道你晚上做没做恶梦。”
　　宫志飞恍惚了，他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梦到那个奇怪的梦境，也知道了梦中的小女孩是谁，没有想到，冥冥之中，一种难以解释的神秘力量就在他的身上发生了！
　　他回过头，看到赵华已经满脸是泪，她一步步走了过来，手里的本子再也拿不住掉在了地上，她揪住了大胖的衣领，大胖却并不害怕，他平静的盯着赵华，似乎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了。
　　“你……”赵华流着泪抽泣道，“是你杀了我爸爸……我要杀了你！”她狠狠一拳打在大胖的脸上，大胖被打得满嘴是血，但他却非常平静。
　　“你打吧，姑娘。”他说道，“我是罪有应得，是我杀害了你的双亲，我该死。”他往前走了一步，闭上眼睛，等待着赵华的拳头，赵华流着泪还想揍他，但被宫志飞一把抓住了手腕，宫志飞厉声吼道。
　　“小华，你要理智！”他大声说道，“我们是警察，不是快意恩仇的侠客，他要接受法律的制裁，而不是你的拳头！”
　　赵华流着泪抽泣道，“法律……你就知道法律，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就没了双亲，是他害死了我的爸爸妈妈，他们凭什么不受到惩罚？我恨死他们了！”她使劲甩开了宫志飞的手，对着大胖挥起了拳头，大胖闭着双眼，他在等待着，可久久地，赵华都没有打出这一拳。
　　他茫然地张开眼睛，看到赵华止住了动作，“姑娘……你……你为什么不打了？”
　　赵华狠狠啐了一口，“呸，你这个混蛋！”她喘息着，深深吸着气，“飞哥说得对，我不能忘了自己的职责！你杀了我的爸妈，但你要接受法律的制裁！”她呜呜的哭着，宫志飞长叹了一声，他拍打着赵华的后背，很佩服她。
　　如果换做是自己，恐怕根本控制不住吧？他暗暗地想。
　　他皱着眉继续问道，“你接着说。”
　　大胖慢慢的说道，“我被他们逼迫将赵炎推进了池塘，眼睁睁地看着他被那头大龟吃掉了，我吓得好几个晚上都在做恶梦，所以当你被罗英看中后，我就知道你也会被逼迫杀掉一个人，这是他们的规矩。我取得了他们的信任，就开始跟随罗英做事情。”
　　宫志飞忍不住问道，“所以他便让你开始拐卖女孩子？”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大胖却摇了摇头。
　　“并不是这样，只是这几年，我们才开始拐小姑娘的。”他解释道，“许萍在3年前离开了这里，听说是去和一个教授合作，研究出了各种致幻药剂，这种饼干就是其中之一，罗英安排我开了一家酒吧，我也是在那时候遇到了小娜，我曾想挣够了钱，就带着她悄悄离开这里，去开始平静的生活，但她不肯，她的胃口越来越大，总想要更多的利益，那就必须要贩卖更多的女孩子，我不止一次被恶梦吓醒，我知道早晚有一天会有报应，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我才发现自己反而轻松了。”他叹道，“现在我释然了，该来的早晚会来。”他动情地说道。
　　宫志飞沉默着，他想了想问道，“你知道许萍到底去哪儿了吗？”
　　大胖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是去和一个教授合作，但是具体去了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宫志飞点了点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拍了拍大胖的肩膀，“你说的，我会如实写在报告里的。”大胖苦笑起来。
　　“你没有必要写这些，就当是我良心发现后想说的一些疯话吧。”他看了一眼旁边哭泣的赵华，“我对不起她，我也不想杀掉她的爸爸，可是他们逼着我将赵炎推下去，我没有办法……”他流着泪说道，“当然这都是借口，我如果当时不踏出第一步，也就不会有这些事了，一错再错，终而走到了今天。”他闭着眼睛，转过身对赵华鞠了一躬，“姑娘，我对不起你，我不求你原谅我，但只是想让我心里能够得到解脱。”他站直了身体，“小飞，我也要谢谢你，是你让我明白了人生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那远比铜臭味的金钱更重要。”
　　宫志飞默然不语，他抓住大胖的肩膀用力掐了一下，“大哥，保重！”大胖爽朗地笑了，他转过身跟随着警察走了，脚步铿锵，一点也不像往常的慵懒无力。
　　宫志飞看着他的背影出神，他走过去抱住了赵华，“别哭了，你一哭我就发愁，我就害怕哄女孩子，说不好了哭得就更厉害了。”他苦笑道，“不哭了好不好？”
　　赵华流着泪，她转过身，死盯着肖夏，肖夏感觉到了不对劲儿，他害怕起来，连连说道，“别别别，小丫头，你爸爸不是我杀的，是夫人下的命令，我只是执行罢了。”他茫然地对着空气说话，样子非常滑稽。
　　赵华冷冷的说道，“可是我妈妈是被你□□的，你这个畜生！我要亲眼看着你上法庭！”她大声说道，但没有做出任何过激的动作，宫志飞很佩服她的冷静，他都不敢相信自己会不会这样理智。
　　他拍了拍赵华的后背，刚好倪刚也来了，宫志飞想到了什么，他大胆地对倪刚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局长，我有个主意，我们把池塘里的水放掉，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倪刚皱了皱眉，“你是怀疑这里面的那头怪物？”他也听说了可怕的大乌龟，“我们不要擅自行动，还是等过一会儿生物专家来了再说吧，那毕竟是我们没有见过的动物，别再是什么保护品种。”
　　宫志飞却笑了起来，笑得特别轻松，“别傻了，我的局长，怎么可能有那么可怕的乌龟？那是个假货！”他一针见血地说道，把一旁的肖夏吓得目瞪口呆。
　　“你……你是怎么发现的？”他惊讶的问道。
　　宫志飞哈哈笑了起来，“你以为我那天是得罪了王桂芳才被扔下去的？那你简直太傻了，我是故意要去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虽然那大龟差点儿咬到我，但我还是发现了端倪，它当时离我很近，我看到了它嘴里的牙正在反射发光，要知道任何动物的牙齿就算再锋利，也不会反光，而且那是金属特有的寒光，我那时就已经断定，这乌龟是假的！”他冷冷的说道，倪刚钦佩不已。
　　他拍打着宫志飞的肩膀，“小兔崽子，你可真是够可以的！”他竖起了大拇指，“好样的！”宫志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请求倪刚立刻下令。
　　“局长，调水泵吧，我可以肯定那是头假龟，出了任何问题，我都愿意承担！”他大声说道。
　　倪刚点点头，他下达了命令，“调水泵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