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药难医》作者程宝宬

63、投名状

　　顾盼盼兴奋地双手都在颤抖，她倒了杯水，用手打着拍子，两慢三快，赵华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她坐直了身体。
　　宫志飞难过地发现，她的眼睛发红、眼圈泛黑，看来这几天被折磨的不轻，顾盼盼紧张的说道。
　　“好妹妹，张开嘴，把这个吃了。”她捧着胶囊递给了赵华，赵华毫不犹豫地接过来，一口吃了下去。
　　顾盼盼喂了她一些水，三个人坐在一旁紧张的盯着赵华，宫志飞的神经绷得非常紧，他紧紧攥着拳头，生怕出意外。
　　倪刚见他这样心里难过，他拍了拍宫志飞的手背，“志飞，镇静点儿，会没事儿的。”
　　宫志飞感激地看了一眼倪刚，他依旧死死的盯着赵华，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时间仿佛凝固了，宫志飞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渐渐的，他看到赵华发出了一阵咳嗽，宫志飞紧张的站了起来，他不安的握着拳头，倪刚只好拉他坐下。
　　赵华缓慢地睁开了眼睛，神色憔悴。
　　“我……我这是……”她咳嗽了一阵，声音有气无力，“我这是在哪儿……”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阵欢呼，顾盼盼流着泪搂抱住赵华，“你吓死我了！”她抚摸着赵华的头，赵华迷茫的盯着大家。
　　“我……我怎么这么头疼……”她痛苦的咳嗽着，用力捂着前额，宫志飞紧张的走了过来，他凑近了赵华。
　　“你怎么样？没问题吧？”他焦急地问道，却被顾盼盼一把推开了。
　　“你走开，”她红着脸说道，“你是个男生，靠得这么近，是不是又想欺负小华？”
　　宫志飞涨红了脸，搞得很狼狈，赵华无力的咳嗽着，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飞哥……”她艰难的说道，“我记得……是你救了我。”
　　宫志飞苦笑了下，“我可没有救你，是我把你害成这样的，你可算醒来了，要不然顾队敢把我生吃了。”他放下了心里的包袱，又变的嬉皮笑脸起来，顾盼盼没好气的啐了他一口。
　　“你滚啦！整天油嘴滑舌的，我诅咒你找不到老婆。”
　　宫志飞依旧嬉皮笑脸的，倪刚气得数落，“瞎说什么呢！你们年轻人可真是的，刚好一点儿就见到阳光了。”
　　三个人重新坐了下来，宫志飞忍不住问道，“小华，我知道你很累，但还是请你说下，你吃下那饼干以后，都发生了什么？”
　　赵华嘴唇发白，她摇着头，“不知道，我只记得最后有一个女人朝我走了过来，她的声音非常好听，就像从天空里传来一样，我便昏昏沉沉的睡着了。”她捂着前额，“后来的事情我就记不清了，只是隐约记得有一次你好像走过来抱住我，后来的事情我就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宫志飞脸色发沉，他皱着眉叹道，“看来这种药确实很厉害，那些女孩就像小华一样，被他们迷晕后卖了出去。”他苦笑道，“真是太可怕了！”
　　倪刚仰天长叹道，“这群丧尽天良的畜生！一定要将他们绳之以法！”顾盼盼和宫志飞异口同声地答应一声，两人愣了一下，都觉得有些尴尬。
　　倪刚也没想到他俩同时应答，他看了看两个年轻男女，忍不住想开玩笑，“真是心有灵犀啊，要回答都凑对儿。”他哈哈大笑起来。
　　顾盼盼脸蛋通红，用力跺脚道，“倪局，您……您瞎说什么，谁跟他有灵犀了。”她害羞的转过身去，不敢再看宫志飞。
　　宫志飞也脸红了，他尴尬地咳嗽了下，两人不自然的表情把赵华逗得想笑，她尽管咳嗽，可还是捂着嘴乐。
　　“飞哥和顾队都脸红了，你们可要小心发烧哦。”她调皮地说道。
　　顾盼盼俏脸发烫，她娇嗔道，“小华，我看你病还没好，这就开始胡说了！”
　　倪刚只好打圆场，“行了，谈正事吧，志飞把情况和我说说。”宫志飞嗯了一声，将经过讲述了出来，他讲的很仔细，大家都皱紧了眉。
　　顾盼盼急道，“哪里用这么麻烦，就凭他们毒害赵华这一点，咱们就可以对他们实施抓捕了！”她对倪刚说道，“局长，我申请立刻对那栋别墅进行监控。”
　　但宫志飞却否定了她，“盼盼，我们费了这么大劲儿，可不是为了贸然行动。”他冷静地说，“没有充足的准备，绝不能轻易出手，这次要来个一网打尽！”他对倪刚说道，“请再给我一些时间，这栋别墅里的秘密恐怕不会那么简单，我要好好调查一番。”
　　顾盼盼被宫志飞否定的生气，但又想不出该怎么推翻宫志飞的话，毕竟宫志飞讲得有理有据，她气道，“你搞得真是麻烦，要我说还不如速战速决好呢！”她负气的抱着胳膊，但也不得不同意宫志飞的看法。
　　倪刚紧锁双眉，他站起身走到了窗前，双眼紧盯着窗外灰白色的天空，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他。倪刚深深吸了口气问道，“志飞，我不是不让你调查，但是这次小华出事，我非常担心，你能否保证安全？”他转过了身，看着宫志飞，两眼炯炯有神，“不是我太小心，实在是这群亡命徒太铤而走险了。”
　　宫志飞默然了，他也站起了身，“局长，不是我宫志飞非要冒这个险，我在调查过程中发现一些线索竟然与我市的一起大案有着联系，我想搞清楚答案。”他回答道。
　　倪刚哦了一声，好奇起来，“什么联系？”
　　宫志飞犹豫了下，简略的说了男孩所听到的，“血癌平是我市医学大学最新研究的课题，而研究这个课题的主要负责人李博士的妻子和儿子被人杀死了，案情疑点重重，我却在这里找到了线索，这不能不让我怀疑。”他轻声说道，“扑朔迷离的线索竟然将这两件案子联系起来，我必须要调查下去，即使冒险。”
　　倪刚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他一下紧张起来，顾盼盼和赵华也紧盯着这两个男人，屋子里的气氛凝重起来，倪刚深深出了一口气，他走到宫志飞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志飞，既然是这样，我不能再阻拦你，你要多加小心！从现在起你、我、小顾和赵华，我们四人组成一个临时小组，我来担任组长，志飞为副组长，一切行动都要注意保密与密切联系，将这背后的真相调查清楚！”
　　屋里的人表情肃穆，大家齐声答应了一声是！
　　宫志飞看时间差不多了，便站起身准备离开，“我得回去了，免得引起大胖的怀疑。”他和倪刚说道，“到时候可能他还会联系您，一定要给他做足戏！”倪刚点了点头。
　　“我肯定做到，你要多加小心！”宫志飞嗯了一声，他戴好了帽子和口罩并围上围巾，他冲赵华挥了挥手。
　　“哥哥走啦，你要好好听话知道吗。”他嬉皮笑脸地，搞得赵华微微脸红，她低着头嗯了一声。
　　不知道怎么的，顾盼盼突然觉得心里升起了一丝奇怪的感觉，她希望宫志飞也对自己这样说句话，哪怕只有一句也好，她甚至有点嫉妒赵华，宫志飞为啥要对她那么亲密呢？
　　她急忙掐灭了自己心里的这个想法，在想什么呢！真是胡思乱想，看来这两天照顾赵华累了，都产生幻觉了。她急忙转过身，没让宫志飞看到自己因为害羞而微红的脸蛋。
　　但宫志飞却坏笑着偷偷凑了过来，他伸长脖子去看顾盼盼的脸，“哎呀，盼盼妹妹，不和飞哥道个别吗？”他嘿嘿的坏笑，搞得顾盼盼又害羞又生气。
　　“你……你赶紧走啦！”她小声说道，“别闹了，要不他们会怀疑的。”
　　宫志飞嘻嘻直乐，他转过身对满脸无奈的倪刚敬了个礼，转身走了。
　　直到他离开了，顾盼盼还红着脸，倪刚无可奈何地叹气，“唉，这个宫志飞，整天沾花惹草，看来我们这儿的两个好姑娘也要爱上他喽。”他摇头苦笑，搞得顾盼盼和赵华脸红。
　　“局长！”顾盼盼气恼地说道，“您说什么呀，谁会喜欢上他那个混蛋！”她扭捏的说道，倪刚一挑眉毛。
　　“还说？脸红得就像小苹果！”他挖苦道，气得顾盼盼哭笑不得。
　　“算我怕了您了！别拿我们开玩笑了，”她无奈地说，“唉，还是想想怎么配合宫队赶紧把案子破了吧。”倪刚点了点头，他无意中转过了头，却看到床上的赵华变了脸色。
　　她呼吸开始急促，脸色也越发苍白。
　　顾盼盼也发现赵华神色不对，她急忙凑了过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可赵华已经无法回答她了，她两眼翻白，突然一阵剧烈的痉挛让她头一歪，昏了过去。
　　顾盼盼杏眼圆睁，她大叫一声。
　　“小华！”

　　宫志飞开着车子，他先回了出租房，赶紧换回了原来那套衣服，才出了家门。
　　他把车子停在了不远处，尽量不让人发现，他还是要做到谨慎为上。
　　宫志飞四下看了看，他像往常一样吹着口哨，双手插兜，朝酒吧走去。
　　路上的积雪被冻成了大冰，宫志飞不小心走了上去来了个趔趄，差点儿滑倒，他骂着脏话坐了起来，“操，我他妈这都第二次滑倒了！”他整理了下头发和衣领，看到旁边有几个女生看着他，便流里流气的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啊？”几个女生被他逗得偷笑，宫志飞完全不介意，他晃荡着往前走，也不吸取教训。
　　好在酒吧也没几步了，宫志飞推门走了进来，他嘟囔道，“差点儿摔我一个大马趴，你们走路千万慢点，岔口哪儿冻上冰了。”
　　他抬起头，看到米娜和大胖正看着自己，有些好奇，“干嘛啊？这么看着我？”
　　大胖紧张的问他，“别闹了，你去见好色老狼了？”宫志飞眼睛转了转，他点了点头。
　　“对啊，都解决了。”他早已想好了对策，宫志飞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我把药给小娘们儿吃了，没多久她就开始清醒了，又哭又闹的，把老家伙吓坏了，只好哄她，我看她不老实，只好对她说我们拍了她的艳照，让她老实点儿。小娘们儿吓坏了，只好乖乖听话，我见没事儿才回来的。”他嘻嘻一笑，“老色狼出来时给我赛了一把好处费，还夸咱们办事利落，下次还找咱们买姑娘。”他自顾自地说着，却见大胖和米娜脸色阴沉，宫志飞微微皱了下眉，他觉得气氛不对。
　　“怎么了？我做的不对吗？”他好奇的问道。
　　大胖的胖手微微哆嗦着，他问道，“那姑娘真的吃了药了？”宫志飞嗯了一声，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声音里透着疲惫、惊恐甚至害怕。
　　宫志飞从没见过大胖这副表情，他惊讶极了，“大哥，到底怎么了？”
　　米娜却一脸轻描淡写，“能有什么事儿？你大哥窝囊废，遇到事儿就害怕，小飞你可别学他。”她收拾了下吧台，“中午想吃什么？咱们出去吃，下午回来给你收拾东西，还得送你去总部呢。”
　　宫志飞哦了一声，他又看了一眼大胖，大胖哆嗦着，他抽了口烟，回过头怒视着米娜，“你个臭娘们儿！那是一条人命啊！”米娜不满的撇撇嘴，一脸不屑。
　　宫志飞心里嗡的一声，一阵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全身，“大哥，”他一把抓住了大胖的手，“你这话什么意思？”
　　大胖叹了口气，“小飞，赶紧把好色老狼删了，把所有能让他找到咱们的联系方式都删掉，记得不要留下任何痕迹！”他严厉地说道，宫志飞紧张起来，他追问道。
　　“大哥，为什么让我这么做？是要出什么事吗？”他紧紧抓着大胖的手。
　　大胖疲惫地说道，“你别问了，听大哥的话，这是老板他们一贯的做法，我估计肯定跑不了。”他拍了拍宫志飞的手背，“哥哥不会害你，你听我的吧。”
　　宫志飞两眼圆睁，他真的急了，“大哥，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怎么了！你给我个痛快话啊！”
　　大胖闭上了眼睛，他长叹了一声，“你干嘛要问这么细！”他眨巴了几下眼睛，“算了，我和你说吧，这也是我的猜测，但我估计姓肖的给你的药肯定不对，这是他们的风格。”他掐灭了烟蒂，“那是颗毒药。”
　　宫志飞大吃一惊，一时间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可……可是赵……”他差点儿说出赵华的名字，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急忙改口道，“可是那小丫头已经醒了啊！”
　　大胖倒没在意，可能他也沉浸在巨大的恐惧中，“你不知道老板的行事作风，他和姓肖的根本没有人性，这丫头要是不处理干净了，难免以后他们还会找来，干脆让你带上一颗毒药去解决，”他深吸了口气，“这药刚开始吃了，会解除饼干的毒素，人也会变得清醒，但是药里含药，这种药会在一段时间后突然释放出剧烈的毒素，那时服用者必死无疑！”他长叹一声，“我听说过一个哥们儿就是被姓肖的用这种毒药送走了，他们肯定也会这么对付你的。”
　　宫志飞浑身都开始发抖，他想到了躺在床上，虽然疲惫但却对自己微笑的赵华，那个被自己看作妹妹的女孩，他哪里会想到，自己竟然将她送上了绝路！
　　他一下跳了起来，一把抓住了大胖的衣领，竟然将他拎了起来，大胖吓坏了，惊恐的盯着宫志飞，宫志飞从他瞪大的瞳孔中，看到自己因为愤怒已经扭曲的面孔，他知道自己要冷静，但是此刻的他根本冷静不下来。
　　他应该听顾盼盼的，将这群王八蛋都送进监狱！干嘛要和他们费劲儿，白白搭上了赵华的一条命！
　　“你……你们……”宫志飞喘着粗气，他恶狠狠的咆哮道，“你们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大胖苦笑了一声，用手去掰宫志飞的手指，“唉，这也是我的猜测，我不敢确定，你松开手，赶紧先把好色老狼的联系方式删除，免得真出了意外。”
　　宫志飞大脑一片空白，但理智压制住了愤怒，他强忍着巨大的悲愤，掏出了王阳的手机，将好色老狼删除掉了。他觉得身体一下子软了下来，忍不住晃悠了两下，跌坐在了沙发里。
　　大胖叹了口气，在他身旁坐下，“我也不敢确定，毕竟只是咱们的猜测，老板说让你完事儿给他们会话，我给老肖打个电话，你和他说下吧。”他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放在了胖脸上，宫志飞已经木然了，他傻傻的看着大胖接通电话聊了两句，把手机递给了他。
　　宫志飞颤抖着接过了手机，他说了声喂，果然，是老肖的声音，他满意地笑道，“小飞，事情做完了？”
　　宫志飞咬了咬牙，他嗯了一声。
　　老肖很满意，“嗯，做的不错，没有留下痕迹吧？”
　　宫志飞压着火，他强迫自己开了口，“没有，我删除了。”他喘了口气，“肖哥，你们是不是在药里动了手脚？”
　　老肖笑了起来，像一只老夜猫子，“哎呀，小老弟，别说那么难听嘛，”他狞笑道，“这样做有两件好处，我不得不告诉你。”
　　宫志飞深吸了口气，他冷冷地问道，“哦？这样能有什么好处？我真不明白，还请肖哥指教。”
　　老肖意味深长地微笑着，“小子，你听好了，这第一嘛，杀了货，可以彻底摆脱麻烦，咱们可没说不管，这不遂了你的心愿，将事情彻底解决了，先生可是照顾了你的面子，而且给你上了一课，告诉你这才是真正的‘售后’！”他狞笑道。
　　宫志飞觉得手都在颤抖，他问道，“那第二呢？”
　　老肖冷笑道，“我不说恐怕你也应该知道，你这种新人能够进来纯粹是先生看得起你，但是规矩还是要讲的，你要让我们信任，怎么也得做个投名状，这次你背了人命在身上，我们就不疑有他了，从今儿个起，你就真正是自家兄弟了，咱们风雨同舟一起发大财！放心吧，小老弟，老哥哥肯定带着你混个出人头地。”他哈哈大笑道。
　　宫志飞再也忍不住了，他咆哮道，“你们他妈这么害我，还有良心吗！”他气急了，已经控制不住要杀了这群禽兽。
　　老肖却不生气，仿佛知道宫志飞要发火，他耐心地劝解道，“别这么说嘛，小子，这怎么能叫害呢？应该叫我们对你的考验，你经过了考试，得到了历练，给了我们一个完美的答卷，这是多么好的事情！怎么能叫害你呢，你要好好想清楚。”他的声音又变的阴冷起来，“好好把东西收拾好，再观察观察，看看买家会不会查到咱们，如果没事了，就说明你这尾巴处理的干净，你就算彻底通过考试了。”
　　宫志飞剧烈的颤抖着，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压制住了怒火，大胖害怕的从他手里拿走了手机，他和老肖聊了两句，“嗯，我明白，”他陪笑道，“小孩子嘛，肯定开始不理解，以后就明白哥你对他的苦心了。”他挂断了电话，看着面前因为愤怒已经面孔扭曲的宫志飞。
　　“好了，别再自己跟自己生气了。”他安慰道，“出去吃点饭吧，你肚子里没东西，这么生闷气会上火的。”他想过来拉宫志飞的手，宫志飞一把甩开了他。
　　“让我静静！”他怒吼道，“我他妈成了杀人犯了！还吃什么饭！”他跳了起来，甩手就走。
　　米娜急忙拦住他，“你要去哪儿？”
　　宫志飞强迫自己忍住了骂人的冲动，“我回家去收拾东西，要不然怎么去总部报道？”他推开门就走了，丝毫不顾及大胖在他身后的叹息。
　　米娜撇了撇嘴，“这傻小子真改不了臭脾气！早晚他得在这上面吃亏。”她转过头叹道，“得了，咱们出去吃吧，他现在正较劲呢，肯定吃不下去。”
　　大胖叹了口气，有些愧疚，“你说咱们是不是损了点儿？害了两个孩子，那小丫头丢了性命，小飞也彻底上道儿了，他这次彻底走不了回头路了。”他摸着脸，不断的唉声叹气。
　　米娜却不这么认为，她尖着嗓子厉声说道，“胖子，你要这么想那你可没出息！”她喘了口气，“小飞既然想走这条道，早晚得经历，我们这是在培养他，不是害他！你明白吗？”她抱着胳膊继续说道，“至于那个小丫头，你更不用内疚，好姑娘能大半夜的来酒吧和调酒师调情解闷儿？我看她骨子里就是个浪货，不过是被咱们碰上超度了。”她无耻地说道。
　　大胖听得恼火，他连连摆手，“行了行了，你别说了，我听着闹心！”他掏出根烟点上，又开始抽了起来。
　　米娜气得小声骂道，“窝囊废！”她转过身继续整理吧台，不再理睬大胖，“你们男的就是讨厌，有点事儿就发脾气，还得老娘来干活儿。”

　　宫志飞踉踉跄跄地走着，他还是保持了巨大的理智，他小心的返回了出租房。他在床上躺了下来，缓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自己刚刚经历了什么。
　　他抱着自己的胳膊，觉得浑身都在发冷，一阵阵恶心、眩晕的感觉搅得他脑子都快炸了，宫志飞气得用力捶了几下脑袋，他抓着自己的头发，痛苦地对自己说道。
　　“宫志飞，你要冷静……”他对自己说道，“你是个男人，你得有担当……”他颤抖着拿出了手机，拨通了顾盼盼的电话。
　　顾盼盼很快就接了，她焦急的问道，“宫队，你那边出什么事了吗？你怎么把好色老狼给删除了？”
　　宫志飞忍住了自己的颤抖，他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道，“盼盼，小华怎么样了？”
　　顾盼盼摇了摇头，她叹道，“不知道怎么了，你刚走了没多久，她突然开始抽搐，现在竟然昏迷了，医生正在抢救，并对我们说她的情况极不稳定，可能要出事！”她着急的问道，“到底怎么了？是不是那颗药有问题？”
　　宫志飞叹了口气，“我大意了。”他喃喃地说道，“你别着急，我这就过去！”他不等顾盼盼追问就挂断了电话。
　　宫志飞发了一会儿呆，他站了起来，换好了衣服，抓起车钥匙出了门，他几乎是跑到了汽车旁边，也不顾被发现的危险，将油门踩到了底，汽车怒吼一声冲了出去，速度快的惊人，车轮在地面和积雪打滑，甚至冒出了白烟。
　　一路上，宫志飞使劲地按喇叭、加塞，丝毫不顾及有人从车窗里探出头对他臭骂，他把车开得飞快，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赶到了医院。
　　医院里的车位还是那么紧张，宫志飞看到一辆车正要停进去，他一脚油门冲过去，将车挤了进去，搞得对方没法停了，他跳下车，那名司机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
　　“你急着投胎吗？这是我的位置，你给我滚开！”他推了一把宫志飞，宫志飞一下子火了，他反手一击，将司机按倒在地，并用上了擒拿手，疼得司机哇哇乱叫。
　　“我警告你，老子现在心情不好，你最好别惹我！”他恶狠狠地说道，一把将司机推开，朝病房冲了过去。
　　他懒得做电梯，几乎是一路跑到了楼上，他一边走一边给顾盼盼打电话，顾盼盼倒也快速的接了，宫志飞不等她开口就问道，“你在哪儿？”
　　“在手术室门口，你到了吗？”顾盼盼急忙问道，宫志飞嗯了一声，他拦住了一名护士，询问了手术室的位置，急匆匆地跑了过去。
　　他走到了手术室外，顾盼盼和倪刚正坐在长椅上，两人的脸色都不好看，顾盼盼眼圈还红了。他们见到宫志飞到了急忙站了起来。
　　宫志飞忙问道，“怎么样了？”他紧张的瞥了一眼手术室，心里暗暗祈祷着。
　　顾盼盼摇了摇头，“还在抢救，你看看，这是病危通知书。”她拿出一张纸递给了宫志飞，却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宫志飞只觉得浑身发软，他两手开始止不住的哆嗦，倪刚还比较冷静，急忙拉住了他，“你别激动，和我说下到底出了什么事？”他厉声问道。
　　宫志飞没有回答，他只觉得视线开始模糊，他流下泪来，“我……我上了他们的当……”他含糊不清地说道，用手狠狠捶了一下旁边的墙壁，“我被他们算计了……”
　　“到底怎么算计了？”倪刚急忙问道，“你说清楚！”
　　宫志飞叹着气，他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茫然地抬起头，“小华……小华的家人呢？我们得通知他们……”
　　倪刚叹了口气，他摇了摇头，“赵华是孤儿，她的爸妈也是警察，而且是我的同事，当年出了事情双双殉职了。”他闭上了眼睛，也流下了眼泪，“是我们这些老同事将她照顾大的，好不容易供她考上了警校，没想到竟然出了这种事……”
　　这简直是一把刀子，狠狠地又捅了宫志飞一刀，宫志飞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深深的内疚将他彻底打垮了，他一屁股坐了下来，目光散乱，嘴里只剩下重复的念叨着。
　　“对不起……”他反复不清的说道，“对不起……”
　　倪刚看着他，突然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将宫志飞薅了起来，他将宫志飞推到了墙上，宫志飞茫然地看着他，不知所措。
　　倪刚死死盯着他的脸，“宫志飞，小华出了事，但我不恨你，你们是在为了自己的职责奋斗！但如果你这样窝囊的只会说什么对不起，那我要让你为小华偿命！”他怒吼道，“你给我说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的声音很大，不少人挤了过来，一个护士不满的喊道，“你们怎么回事儿？要吵架出去吵去！”
　　顾盼盼气得拦住了她，“对不起，我们不对，您多见谅。”她低声下气的对护士解释，护士不满的嘟囔着，唠唠叨叨的。
　　也许被倪刚这一推搡，宫志飞逐渐清醒过来，他理清了头绪。
　　倪刚松开了他的领子，将他按在了椅子上，“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他严厉地问。
　　宫志飞缓缓抬了头，他想了想说道，“是这么回事儿……”他把情况告诉了倪刚，倪刚的脸一下子白了。
　　宫志飞叹了口气，他用力揉着额头，“唉，我要是多想想就好了，我太大意了。”
　　倪刚颤抖着，用手拍了拍他的肩，他叹了口气，“这就是命，怪不得你，他们……他们太狡猾了！”他咬牙说道。
　　顾盼盼难过的追问，“难道……难道我们就要看着小华等死吗！”
　　倪刚抬起头，厉声吼道，“给我闭嘴！”顾盼盼气得不知说什么好。
　　“局长，你对我吼干什么！”她焦急地说，“我也着急啊！”
　　可宫志飞却抬起了头，他轻声说道，“都别吵了，我有主意了。”
　　两人止住了争吵，惊愕的盯着他，宫志飞面色平静，他掏出了手机。
　　可能，这是现在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如果在没有用，那他宫志飞真的绝望了。
　　他拨通了一个号码，把手机贴在了脸上。
　　电话很快通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怎么了？大神探，想我了？”她调皮地笑道。
　　宫志飞没有笑，但他没法严肃的对女人说话，他拨的是刘娟的电话。
　　“娟儿，忙着呢吗？”他轻声问道。
　　刘娟苦笑道，“行了，你宫志飞想干嘛我还不知道，说吧，是不是遇到事儿了？”她长叹道，“唉，你是夜猫子进宅，找我准没好事儿。”
　　宫志飞也苦笑了起来，面对这个让自己有恋爱感的女人，他生不起气来，“是，出事了。”他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的声音，“我需要你，你能不能帮我问问张教授，我需要你们的帮助。”他严肃的说道。
　　刘娟愣住了，一向爱开玩笑的宫志飞竟然会这样严肃，她也听到了宫志飞有些哽咽，她焦急起来，“你别吓我，到底怎么了？”
　　宫志飞想了想答道，“这边的一个同事，为了配合我破案，被犯罪分子下了毒。”他尽量将事情说的简明扼要，“能不能帮我分析下她是中了什么毒？”
　　刘娟气恼地说道，“这我怎么分析？离着这么远，我都没有见到病人，也没有化验，再说我只是个法医，你把我当成主治大夫了！”她气得数落，“我帮不了，你找别人吧。”
　　宫志飞按耐住了发火的冲动，他低声说道，“娟儿，我真的没开玩笑，她现在正在抢救，很可能会死，我只能想到你了，我可以把她的化验数据、病发情况等信息告诉你，求你帮我想想办法，现在是十万火急的情况。”
　　刘娟想解释，但又觉得和外行人没法说清楚，“志飞，我真的给你帮不了什么，化验毒药成分很复杂，我都不知道来源，何谈化验清楚，你给我发了又有什么用呢？”她叹了口气，“你发吧，我先看看，但是能不能帮到你只能看了。”
　　宫志飞就差给她作揖了，“拜托了，娟儿，全看你的了！”他挂断了电话，眼泪忍不住又流了下来。
　　顾盼盼好奇的看着他，“你在给谁打电话？”但宫志飞根本没有回答她，他只是伸出了手，“把所有的报告都给我。”他语无伦次地说道，“还有，求求大夫，能不能给小华拍个视频，让我下跪都行。”他哽咽道。
　　顾盼盼叹了口气，她把所有的单子都拿给了宫志飞，“我去找大夫。”她轻声说道，转身跑了出去。留下宫志飞和倪刚，两人紧张地把这些纸张整理好，一张张地拍着照片。
　　每拍一张，宫志飞就急不可耐的传给刘娟，他甚至自己都不知道在干什么，整个人就像机械动作一样，不停的摆好单子、调整焦距、按下快门，手机不停的传出咔咔声，将这些代表着赵华生命的纸片传给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刘娟手中。
　　顾盼盼跑了回来，她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给你。”她叹了口气，将自己的手机递给宫志飞，“磨了半天，大夫总算同意了，让我录了一小段赵华的情况，你看行不行？”她打开了手机，播放了视频，画面里赵华正躺在手术台上，脸色蜡黄，身上插满了各种电线和管子。
　　宫志飞哪里知道成不成，他现在真的是急病乱投医，就像溺水的人随便抓住一根稻草都要往上爬，他打开了蓝牙，将视频传到自己的手机里，又发给了刘娟。
　　但视频毕竟比照片数据要大得多，周围又没有无线网，仅靠数据网速度慢的很，半天才见到进度条走上一点儿，宫志飞气得直拍手机，他焦急地说道，“求求你……再快一点儿……”
　　倪刚不忍他这样难过，他拍了拍宫志飞的手臂，“别这样子，不行的话，也只能说小华的命该如此。”他叹着气。
　　宫志飞根本听不到倪刚的话了，他的视线一再变得模糊，他不停的停下擦着眼泪，一个大男人竟然哭的涕泪横流，顾盼盼突然没了埋怨他的力气，她难过的看着宫志飞，心里很感动。
　　“飞哥，”她轻声说道，“别难过了，小华的事真的不怨你。”
　　好在，视频上传完了，宫志飞松了口气，他茫然地抬起头，看着顾盼盼漂亮的脸蛋，“你说什么？”他摇着头，“对不起，我没有听清。”
　　顾盼盼叹了口气，她没再说话。
　　手机传来了一声短信提醒，宫志飞急忙低下了头，原来是刘娟回复了他。
　　“这女孩是怎么中毒的？”她问道。
　　宫志飞懒得打字，他按下了语音通话，真希望刘娟一秒钟就接才好。
　　刘娟很快接了，她说了声喂，宫志飞也顾不得许多，他解释道，“我们在破案的过程中，遇到了些麻烦，我想了个馊主意，让她和我去卧底，结果中了毒。”他将当时的情况简要的说给刘娟，“自从吃了那块饼干，她就开始失去意识，我好不容易搞到了解药，没想到她吃了以后竟然中毒，对方是想要杀人灭口，这事怪我没考虑周全。”他难过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