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药难医》作者程宝宬

52、生命的尊严

　　宫志飞抿了抿嘴，他微笑道，“你为什么这么想？”
　　韩东犹豫了下，“当时我和张教授接触的时候，总感到她是在背着其他人和我联系，那时候我就怀疑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当时我们还开会分析过，我认为你去调查一下为好。”
　　刘娟在一旁忍不住哼了一声，韩东好奇地看着她，宫志飞却并不在意。
　　“好吧，我会注意的，非常感谢！”他笑了笑。
　　又问了几个问题之后，宫志飞便告辞了，他告诉韩东最近不要外出，要做到随时接受警方的调查，韩东极不情愿的答应了。
　　两人走出了西典集团的大门，刘娟气哼哼的，“一□□商！”她哼道。
　　宫志飞拉开车门，“干嘛生这么大气？当心对皮肤不好。”他嬉皮笑脸的说。
　　刘娟跳上副驾驶室，她依然愤愤不平，“难道我说错了？你看那个韩东的样子，在国外洗了脑，崇洋媚外的样子！”
　　宫志飞故作惊讶，“他哪里崇洋媚外了？我可没看出来。”见刘娟又要生气，他嘻嘻哈哈的发动了汽车，“人家也是说出自己的看法，你可以去调查，但不能报以主观意识，这是对警察最基本的要求。”
　　刘娟惊讶的看着宫志飞，“你不会真的觉得这个人在说实话吧？他肯定是对张老师说了很难听的话，怎么会只是这样一句？”
　　宫志飞耸了耸肩，“他也承认自己说了难听的话，又没有否认。”
　　刘娟生气地说道，“宫志飞，我发现你越来越过分了！你是故意气我吗？”
　　宫志飞嘿嘿的笑，“我哪儿敢气刘大美女啊，把你气出好歹来，我还得负责。”刘娟气得笑骂他混蛋，两人开着车离开了。
　　但让宫志飞没有想到的是，西典集团的地下车库里，一辆汽车也驶了出来，紧紧跟了过来。

　　雪过天晴，天空少有的清澈蔚蓝。
　　太阳高高悬挂在天上，虽然依旧很冷，但仍然让人觉得温暖。
　　有不少路人拿出手机拍照，他们发着朋友圈，配上各种文字，来诉说着自己的心情，有抱怨的、有对人生的感悟、还有对生活的希望。
　　男人推着母亲来到了窗前，女人的咳嗽好些了，脸色也没那么难看了，但她还是在颤抖。
　　男人吹了声口哨，小杂种摇着尾巴从旁边跑过来，用头蹭着男人的腿，男人露出了微笑，他蹲下身轻轻地抚摸着小杂种的头。
　　女人低着头打量着他，她不禁问道，“你的心情好多了？”
　　男人笑了笑，“没有，还是老样子。”他站起身，走到窗户旁，往外望着，不知道是不是出太阳的缘故，这片充斥着肮脏、黑暗的地段，竟然也有了些许光明。
　　男人依偎在窗户旁，他叼着一根牙签，就像上学时曾经叼着的自动笔。
　　他永远忘不了那段岁月，自己在书桌前奋斗。
　　妈妈总是不让自己有任何杂念，她把所有能做的事情都做了，让自己全身心地投入到高考中。
　　填志愿的时候，母子俩第一次产生了争执。
　　母亲想让儿子去读法律，但他毅然决定选择了医学大学。
　　他忘不了父亲垂死时的眼神。
　　也永远忘不了那些叔叔的话。
　　“治不好，还是留点钱，给伢子读书吧。”
　　他暗暗发誓，要消灭这些疾病。
　　在他的眼里，这些疾病等同于恶魔，你们不应该留在人世间，造就千千万万生离死别。
　　你们应该回到地狱中去，那才是你们该去的地方。
　　他就是怀着种种复杂的心情，踏入了校门。
　　让我来亲手将你们送回地狱。
　　男人打了个哆嗦，似乎有点冷，他感到奇怪，窗户关的紧紧的，哪里有冷气吹进来呢？
　　应该是自己心里的寒冰在作怪吧？他苦笑道。
　　小杂种还在拱他的裤腿，男人低着头，他看着小杂种正在对自己摇着尾巴。仿佛又回到了那天，在实验室里，他们要对这小家伙进行解剖，他发疯似地拦住了正要下刀的同学。
　　“你们为什么要杀死它？”他咆哮道，用手护住了小狗瘦弱的身体。
　　同学感到诧异，一向窝囊的乡下土包子竟然也敢顶嘴了，以前的他可是被大家任意奚落也不敢还嘴的人。
　　“不拿它做实验，难道用你？”他们讥笑道，“滚开！别耽误时间。”
　　他咽了口唾沫，坚决不同意让开半步，最后还是老师走了过来，他扶了下眼镜，平淡地说。
　　“你要是喜欢就收留它吧，反正它被注射了能够致命的药物，活不了多久了。”
　　他好欢喜，不停的对老师道谢，老师冷漠地看了他一眼，便转过身去迎接女生们向往的目光了。
　　可他不在乎，他只想救活这条小狗，在它身上，他仿佛看到了自己。
　　也是那样的瘦弱卑微、被人歧视。
　　也是那样的被人虐待。
　　但丝毫改变不了一条生命想要活下去的希望。
　　他苦涩地笑着，女人好奇的打量着他。
　　“想起什么来了？”她问道。
　　男人摇着头，“没想什么，在想小时候，你对我说的那些话。”他怅然若失，“人到底是为了什么活着？本来很简单的事情，硬要搞的复杂，我不理解。”他平静的说道。
　　女人没有说话，她觉得儿子肯定是疯了，但她又不敢还嘴，她生怕男人会失去理智。
　　男人抚摸着小杂种，他站起了身，朝外面看了看。
　　“中午想吃什么？”他走到门口穿上了外套，“我去买点儿。”
　　女人默然，“什么都行，你看着做吧。”
　　男人点点头，他推开了门并吹了声口哨，小杂种欢快的奔了上来，跟着他跑出了门。
　　女人流着泪，她思索了一下自己的计划，觉得没什么漏洞。
　　得加快步伐了，她咳嗽着。
　　男人快步走下了楼，他拐了个弯，并没有去菜市场，而是直奔汽车而去。
　　他拉开车门，小杂种率先跳上了车，男人也坐进了驾驶室，他发动了汽车，朝前方驶去。
　　车里还是很冷，男人戴着毛线手套，是母亲为他做的，他皱着眉想开空调，但是看了看油量表，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