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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秦斯昂见她表情明显一怔,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只当她是默认。他眼神微冷,审视的看着她,“你跟踪我?”

      郁悠然简直气笑了,“请问您姓郑名雪球么?”

      秦斯昂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在找我的狗啊。”郁悠然心里本就着急,没好气的挥手虚挡了他一下,“路又不是你家的,可以让开了吧。”

      秦斯昂神色微变,甚至还不自觉的后退了一小步,“狗?”

      郁悠然已经迈了一步打算离开了,可是却又因为这个人的反应停住了脚步。按理说,她这样变相骂他,以这个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脾气,不至于大动干戈也肯定会生气反击几句。

      她眼睛亮了下,像是发现了好玩的事,“你怕狗啊?”

      “……”

      秦斯昂薄唇紧抿,没说话。

      郁悠然不想在浪费时间,只小声说了句,“同类也会怕同类的么?”

      说完便大步想要离开,手腕却被人猛地从身后拉住。

      秦斯昂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轻轻敲了下,发出震耳欲聋的咚咚声。耳边隔着时间和空间的溯潮响起一声朦胧又清脆软糯的声音——

      “同类也会怕同类的么?”

      两道不同的嗓音碰撞在一起,混沌中竟意外的有些相似。

      “你说什么?”秦斯昂眼睛不觉的瞪大,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亦或是停止了,他听到自己声音有些发颤的问,“你究竟是谁?”

      “喂,你又发什么疯?!”郁悠然肩膀传来了熟悉的疼痛,她下意识地拍打着如铁钳一样控制着她的手,同时连踩再踢的,那人竟是纹丝不动。

      他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偏执的疯狂,郁悠然一时竟然有些紧张,虚张声势地说:“你要是在不放开我,我放狗咬你了!”

      郁悠然这话一出,竟然发现刚刚还近乎魔怔的人忽然一僵,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眼底迸发出的亮光像是被猝不及防地打破,瞬间变得暗淡颓败。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面前这个人眼里的情绪,像是回光返照的病人,那双眼漆黑深邃的眸子像是深渊旋涡,只是这样凝视着他的眼睛,都好像能感受到他的悲伤和痛苦。

      郁悠然一愣,下意识地停止了反抗和攻击,“你……”

      这时,有一团毛茸茸的白影忽然从她眼前快速的闪过,不带停顿的扑向面前的男人。

      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等郁悠然反应过来时雪球已经咬上了那个人的腿。

      “雪球!松口!”

      她呵斥着,向前勒住它的脖圈,将狗往后拉。

      男人像是被什么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的,任由狗来咬他。

      大概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或许是男人没有再动让雪球重新感到了安全,它没有在发出过激的举动,安静的站在郁悠然的脚边。

      郁悠然来不及揍雪球,忙问面前的男人,“你没事吧?”

      男人仍是一动不动,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她,眼底竟然有着一闪而过的……委屈?

      郁悠然微怔,这怎么还忽然柔软起来了?她也来不及细想,见人不动,她下意识地蹲下|身想看看人被咬的怎么样。

      “对不起啊,雪球真不咬人的,这还是第一次。”她说完,觉得这话有点像是开脱找借口一样。郁悠然抿了下唇,说:“走吧,我带你去医院。”

      她说着,手同时想提起他的裤脚。

      只不过手还没碰到人的衣服,那人却忽然转身大步离开。

      “喂——!”

      郁悠然起身追了几步,男人腿长步子大的,她竟然没追上。

      她看着已经消失在街上的人影,愣了半天,才无奈又烦躁的嘀咕了句,“搞什么啊。”

      这一天真的是绝了,一定是她出门没看黄历。

      郁悠然叹了口气,看着旁边“哈哈哈”伸着舌头喘气的雪球板起脸说:“你这次真的闯大祸了,你妈非打死你不可。”

      正说着,她手机想起。郁悠然拿出一看,对着雪球扬了扬手机,“你完了。”

      “怎么回事啊,打了这么多通电话才接。”郑书瑶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去哪了,我找了一圈都没见过你们。”

      郁悠然抬头看着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来往的人群卸下了一天的疲惫开始享受着夜生活,只有自己拿的是魔幻剧本。

      她有气无力的喃喃道:“在做梦。”

      “啊?”

      ……

      郁悠然看着缩在角落里夹着尾巴瑟瑟发抖的雪球,自己都有点心软了。

      “那个,可能也不能全怪它。它先是被气球吓到差点跑丢,又看到我被人……”她想了下措辞,“不太友善的搭讪,可能让它出现应激反应了。”

      “它倒是第一次这么勇敢,都能咬人了。”郑书瑶语气缓和了不少,“它以前遇到事都是躲我身后的。”

      她说完,让狗上一边自己去面壁思过。又正色问,“那人是怎么回事啊?报警了没?就这么让人跑了?该带人去医院去医院,耍流氓也得让他该进去进去。”

      郁悠然下意识地不想说和那个人的具体事,虽然也没发生什么。但她就是不自觉的轻描淡写成,路边遇到一个喝醉搭讪的,雪球怕她有危险就把人给咬了。

      虽然好像这么说,也没说错……

      “没。”郁悠然轻垂着眼睫,掩饰着眼中的些许不自然,“他认错人了,也没做什么。”

      “那就好。”郑书瑶松了口气,眼波往郁悠然身上带,打趣道:“还好雪球在你身边,不然你这样的往大街上放,真是让人不放心呐。”

      -

      “你怕狗啊?”

      “同类也会怕同类的么?”

      “谁怕了?”

      稚嫩又强撑镇定的声音在一条比人还高的大狼狗面前显得有些滑稽和可笑。

      “嗯,你不怕,那我走了。”穿着粉色裙子的小女孩不带任何犹豫,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只留下他和大狼狗对峙,气氛焦灼谁都不让。狼狗目光凶狠,口水顺着呲出的牙往下滴。

      他甚至都能想起獠牙划破皮肤的痛感,和粗粝的狗毛贴着身体的黏腻感。

      他屏住了呼吸,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面前的大狼狗。大狼狗似乎感受到了他眼神中的威胁,全身的毛都炸起。

      “大黑,不许吓唬人,回去。”

      脆生生的女音忽然从耳边响起,粉糯糯的小哑巴不知何时又去而复返,原本还蓄势待发凶到不行的大狼狗就这么听话的退开,甚至还冲着小女孩摇了摇尾巴。

      秦斯昂嘴角忍不住上扬,可到了一半又停住,笑意还未来及展开便这么消散了,只剩下眼底的浓稠。

      “你怕狗啊?”

      “同类也会怕同类的么?”

      ……

      ……

      “我放狗咬你了!”

      秦斯昂下意识地拿起面前的烟盒,才发现里面的烟都已经抽光了。只有在特定的日子里,他才会放任自己陷入到过去的回忆里,不然他怕自己早晚有一天会疯掉。

      这种情绪失控的感觉让他很不喜欢。

      秦斯昂拿出手机,找到最近一次的联系人,发了条消息过去。

      [查出结果了么]

      发完,便这样静坐在沙发上,从抽屉里又摸出了盒烟。他将烟叼在嘴里,打火机的火光把他的脸照的忽明忽暗,明灭不清。

      也不知道这样坐了多久,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敲的又急又响,足以把沉睡的一切叫醒。

      秦斯昂像是从梦中惊醒,他抬眸发现天竟然已经大亮。

      他揉了把脸,全身有些发懒的起身。才站起,脚踝便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秦斯昂拧了下眉,也没管,走到门口将门打开。

      路星予瞬间被满屋的烟气抢到。

      “卧槽,咳咳咳……你在家搞实验呢?”他手放在鼻子前来回挥了挥,刚刚逆着光,现在一进门才发现秦斯昂整个人都有些疲倦。

      秦斯昂懒得说话,自顾自地往沙发那儿走。

      “你搞什么?!被人打劫了?”路星予看着满桌子的烟头,就觉得事情不简单,快走了两步跟上去问,“怎么回事啊?你不会一夜没睡吧?”

      “没事。”秦斯昂有点困,声音有些低沉冷漠。

      他嫌自己一身的味,打算洗个澡去睡一觉。他不紧不慢地走到衣帽间拿换洗的衣服,路星予就跟个跟屁虫似的。

      “你来干什么?”

      路星予奇怪的看着他,“不是说好了今天去和孙总见面聊聊么?”

      “嗯……”是有这么回事,秦斯昂神色未变,自然的就和从没忘记过一样,“我先去洗个澡。”

      不对劲,不对劲啊。

      路星予左思右想,直觉昨晚他们分开后一地发生了什么。不然就凭早上那是,也不至于一天没事人似的,沉淀到晚上在发作。

      他视线不自觉追向秦斯昂,忽然发现他今天走路好像格外的慢。路星予视线下意识下移,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只见秦斯昂右腿脚踝处的裤子褶皱,那块显色明显也别周围要深上不少。

      “我草!你腿怎么了?”

      秦斯昂甚至头都没回,不在意的又说了一次,“没事。”

      路星予被他这副毫不在乎的敷衍样子也搞烦了,“大哥你腿在流血啊,要断了才叫有事么?”

      医院里。

      “绝啊,竟然有狗敢咬你,这简直是在祖宗面前呲牙啊。”

      路星予语气欠到不行,只不过才说完就被秦斯昂眼风扫了眼,他有些悻悻地吞咽了下喉咙,把“这狗牛逼啊,真应该让那群孙子来开开眼”换成了,“哪儿咬的,谁的狗啊,我这就把它找到扔到狗咖里。让它天天被人蹂躏变成秃头,告诉它不是什么人都能惹的。”

      秦斯昂被他嚷嚷的头疼,斜了他一眼没什么语调的问,“你很幸灾乐祸?”

      路星予二十多年被“秦斯昂支配的恐惧”让他的整个细胞都开启了自动保护机制,嘴甚至快过了脑子,“哪儿能啊,我怎么会——”

      “你前段时间为了个小网红和人打起来的事你爷爷问了我几次。”秦斯昂没有什么表情的整理了下裤脚,淡淡的说:“估计兜不住了。”

      从秦斯昂刚开口,路星予脸色就变了,到了最后他简直更像个病人,脸刷白刷白的,都能直接出门左转进抢救室了。

      “别啊,秦哥,秦大少,秦斯昂!”路星予叫唤着,“以前我可没少给你打过掩护,你不能这样对我啊!”

      路星予业务能力还成,公司管理的不错,但是从大染缸里泡着,多多少少沾点富二代的毛病。也不是别的,就是女朋友换的有点勤,还冲冠一怒为红颜过。

      他平时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最怕的就是他爷爷,第二怕的就是秦斯昂。

      “十二岁那年,是你提议让兄弟几个喝酒去的吧,结果大家都喝多了被罚。闻羽那二缺都被折磨得哭天抢地的,结果你丫儿家长不在家,屁事没有。”

      路星予开始没完没了的揭老底,秦斯昂本就一晚没睡,被烦到不行。

      “路星予。”他加重了语气,没再说别的,就这么叫了他一下,路星予就彻底闭上了嘴。

      他一双桃花眼转动着,眼波好看到不行,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来挽救一下。毕竟他爷爷那边还得靠秦斯昂顶啊,说来也是奇怪,他爷爷不信他的话,偏偏信秦斯昂的。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爷爷,反正他两边当孙子就对了。

      “秦哥——”

      他才开口,原本懒散坐着的秦斯昂眸色忽然一沉。路星予看到直接不敢说话了,悻悻地坐在一旁,思忖着怎么把这事在他爷爷那翻过去。

      他想了一圈,都没想到个好方法。忽然听到秦斯昂淡声开口,“你那策划要么?”

      “什么……”路星予开始没反应过来,脑子一转便明白他说得是哪个了,实话实说道:“我挺满意的。”

      “那就收着。”

      路星予在关键时刻脑子还是管用的,人都坐不住了,走过去问,“出结果了?”

      “嗯。”

      “干净的?没问题?”

      秦斯昂轻垂着眼睑,额前的碎发遮挡住了眼底的情绪,声音有些低哑,“没问题。”

      仔细听,竟然有点失望的意味。

      太久了,久到让人失去希望。像是一潭死水,如果真的有问题,至少能给人继续下去的动力。

      路星予打着哈哈,想调节下氛围,朗声道:“那我可得快点给人打个电话,毕竟先前或多或少我们都冤枉人家了。”

      -

      郁悠然今天也没去公司,至少在这事有个结果前,她都不会去,请假只说病了。

      葛云怡大概也能猜到她心里不痛快,给假倒也痛快,甚至还旁敲侧引的安慰了她几句。

      她原本想睡到自然醒,可该死的生物钟总是不合时宜的存在。到点自己就醒了,可她偏偏不甘心,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又玩了一个多小时手机才慢悠悠的爬起来。

      正想着点个外卖,电话恰巧这时进来。是个本地陌生号码,通常这种不认识的号她都懒得接,大多是推销电话。接了听完对方长篇大论一通,她无动于衷是浪费彼此的时间;人话没说完就挂,又少了些尊重和礼貌。

      索性直接从根源解决这个困扰——不接。

      但是今天忽然有个强烈的预感,心灵福至般就接了。

      “你好郁小姐,我是路星予。是这样,经过部门的投票,最终还是决定使用你的方案。过后我们会向贵公司的赵主管说明这件事。”

      路星予的声音如天籁般从手机中传来,天晴了风静了连外面的鸟叫都好听了。

      郁悠然开心的抱着手机在床上滚了一圈,忽然想到了什么,这个喜悦被冲淡了一些。

      不管怎么说,那个人到底是被自家的狗咬了,她总得问问情况,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总不能直接说,“路总,我朋友的狗把你朋友给咬了,人没事吧。”

      她这刚从人家手里得到了个case,转头就把甲方爸爸的朋友给咬了,说起来都尴尬到离谱。人家甲方爸爸没提,还十分大度的仍旧选择把case给她,已经感动到可以直接叫爸爸了。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郁悠然焦虑得直抠手指。

      她忽然灵机一动,笑着说:“感谢路总您给我这次机会,前两天隔壁家的婆婆给了我们一些自家种的茶叶,倒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不过自家种的总有一番特色。我看您和您朋友似乎挺喜欢喝茶,我也算借花献佛,给您送过去点?希望您别嫌弃。”

      路星予听着别提多舒心了,看看这多会来事儿,而且还细心呐。

      更加对昨天冤枉了人家心里过意不去,同时一个劲的冲秦斯昂挤眉弄眼,就差说“你快给人上门谢罪去吧。”

      “路总?”郁悠然等了会儿,一直没听到回复,忍不住询问了一声。

      “啊,是。我那个朋友是挺喜欢喝茶的。”他特意把“朋友”两个字咬重,生怕秦斯昂听不到似的。

      秦斯昂还就真那样没什么表情的坐着,手里摆弄着手机不知道在折腾些什么玩意。他微垂着头,从这个角度看上去,刚好看到他流畅的下颌线条,笔挺的西装更是衬的他腰背挺括。偏偏腿还伤者,在医院洁白的背景下,一股说不出的禁欲感油然而生。

      帮他处理伤的小护士脸没由来的红了红,说话的声音都温柔了不少,“注意伤口不要碰水,三天后来医院打第二针。”

      “伤口”、“医院”、“针”几个关键词断断续续的通过电话传到了郁悠然的耳朵里。

      她眼睛轻转着,瞬间联想到什么,试探的问,“路总您在医院呐?”

      “啊,陪个朋友。”路星予好不容易找到个说话的人,不能把话聊死,又补充了一句,“就昨天喝茶那个。”

      上道啊!!!

      郁悠然眼睛都亮了,顺势表现出应有担心,“那他没事吧?”

      路星予看着仍是没有多余表情的人,又想起刚刚那段威胁,心里那个气啊。故意大声说:“没什么大事,就是截了个肢。”

      “啊???”

  • 作者有话要说:  郁悠然:可不带这么碰瓷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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