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何处是奸情（更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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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君又不放心地看了她几眼，方才将目光又转向她许久未见的孙儿，却恰好看到她的宝贝孙子正在抚摸那个红衣小太监的手！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
太君怒急攻心，几乎便要厉喝出声，到底还是铁青着脸忍了下来，只把手里的龙头拐杖握得发出了吱吱碎响。一来她终究难以相信朗若朝阳的云铎会做出这么伤风败俗的事情，二来，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发作，无论真相如何都是丢了贾家的脸面。
或许是她老眼昏花看错了……一定是她看错了……
“奶奶？”碧玺不安得怯声问道。
太君很及时地收回了目光，柔声对碧玺道：“没事，被凉风噎着了。帮我倒杯菊花茶吧，碧儿。”
“嗯。好——”
太君看着碧玺的倒茶时弯起的后背，眼光复杂。直到今日，她依旧不知道，自己当初向师弟提出要将他这一对儿女带出皇宫，领进贾府教养，是对还是错。
而今这个金枝玉叶倒成了时刻伴在身边的人，而她自己的亲孙子却颓废地浪迹天涯。这样的老有所依，她又何尝真的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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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刚坐定，茜儿的肚子便又叫了起来。她做贼心虚地瞥了眼季星，还好他坐得远听不见。自己出门前吃了那么多已经几乎被他鄙视地无地自容了，若是现在让他听见这声音，那她这辈子在那家伙面前就再抬不起头了。
可季星听不见，身边这位却一定听得明白！茜儿一想到，顿时涨红了脸。果然，云铎低头似笑非笑地向她眨了眨眼睛。
这么一瞧，茜儿虽然羞急，心下却甜得很。尽管自己长了个子，尽管自己改了容貌，但云铎到底是认出了她！
“再忍忍，要待我给所有宾客拜过礼，方才能开膳。”这不出声便能传音的法子云铎早和她实地演练过不止一回。
茜儿环视一圈，大多数人面前的几案上确实除了酒水并没有吃的，可是他俩面前的却不同啊，不是有一笼热气腾腾的包子嘛！而且，若茜儿没记错的话，紫玥特地准备了她和云铎都爱吃的梅菜扣肉馅儿！
“那我先吃个包子。”茜儿说着，就上了手。
云铎察其动机，急忙赶在她的指尖触到包子之前将她拦住！东宫赐的食膳虽然不比御赐那般规矩严谨，必须由受赏人独自吃得一点不剩，但旁人若在如此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啖大嚼，到底是失敬之极。落入有心之人眼中，一旦风云变幻，便也成了大罪。
原本只是挡下茜儿的手，可触到之后，却忽然握住不忍放开。从前仿佛能融在掌心中的小手如今已长大了许多，可那嘟嘟的肉感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纤细的骨节。云铎一时心慌，情急之下拉起茜儿的袖子，象牙般的玉臂已是瘦得令人心疼。
在宽大的礼服掩饰下，茜儿消瘦并不明显，可而今却赫然呈现。
云铎将那玉签般的五指小心的捧在手中，沿着指缝摩挲着，仿佛在看一个生命的奇迹，却是一个脆弱的奇迹，需要更多精心呵护的奇迹。
这般看法，连茜儿都觉得不好意思，脸颊烧烧地便抽出了手。中间不过眨眼的功夫，却刚好落入了太君的眼中。
“云爹，你好歹已是成年男子，在大庭广众之下摸人家小公公的手做啥？羞不羞？”
云铎抿了半口的茶差点喷出来，“恩……咳……我哪里摸到了手，不过握了一只鸡爪子在研究着是做糟卤的好呢，还是做虎皮的好。”
云铎嘴上说着，手上却也没消停下来，茜儿一个未防，自己的肚子便罩在了温暖的大掌之中。
茜儿的脑子轰地下炸开了，这样子可不对劲儿啊！她家云铎不就行了一半的成年礼么，咋一下子变得这么热血沸腾！成年的男人难道真如洪水猛兽一般？
察觉到她又想逃，云铎忙在掌心加了吸力，嘱咐道：“别动，被人看见了不好。”
茜儿热泪回流，“还怨我？还怨我！你大爷的没听说过‘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么……”
心中忽冷忽热激荡地厉害，胃部却如喝了浓稠的热汤一般舒服了起来。
“现在不饿了吧？好好坐着在这等我，我尽快拜过众宾就让他们开膳。”
听了这话，茜儿的三观再次被颠覆。以前死党二丫说闷骚君的手心能治痛经，她还不信。而今好了，这一位的手竟强大到连饥饿感都能解决。
以后一旦生活窘迫，不如开个减肥事务所，她家云云手到膘除，真是广大肥胖人群的福音……
茜儿还沉浸在自己的YY中，云铎早已离席而去。转眼已被远处那群位高权重的大叔大婶们围在了中间。
茜儿正远目望着，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盛装的丫鬟。茜儿记得，这是碧玺身边的那个厉害角色。
“玉菊公公。”
“呃？哦哦。什么事？”
“太君有请，不知您可否移步一叙？”
“嗯？”茜儿下意识地向太君那处看去，老太太的脸色冷若冰霜。她心中不免咯噔一下。还以为是碧玺找她，却没料到是这个“老佛爷”。
“哦，当然当然。不知太君找我有什么事？”
“公公去了便知。”
……
太君看着正走来的小太监，眼里在喷火。原本还抱着妄想不信这其中的丑事，但方才又见到更不堪的一幕，除非她真行将朽木，否则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继续发展下去！
更何况，碧玺还和她咬耳说了，青芽玉菊竟私自调换了身份。胆大至此，奸情更是昭然若揭！
什么样的腌渍烂货，也敢来勾引她钟灵毓秀的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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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玉菊公公”被领向太君一席。东阁之中暂代母职的长嫂碧玺公主却飘然而出，径直向宾客中的云铎走去。
风仪美若娇兰的公主向来淡出社交，今儿个主动亲近群众，立刻引得本来兴致索然的青年才俊们也躁动起来。更兼看驸马一副宽容大度的样子，于是乎，不过眨眼的工夫，云铎碧玺叔嫂二人便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贾绪在一旁一边和几个老臣闲唠着，一边瞥眼看向两边的动静，嘴角的笑容从未掉落过。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这会儿黑子已开始围地，却看白子如何争出更多活棋。但不管出现什么样的棋局，棋盘早已掌握在他的手中。
“玉菊公公和我的孙儿这半天谈笑风生，可是从前认识？”太君单刀直入。
茜儿略一思索，将宫里宫外的情况琢磨了个大概，小心地回道：“回太君话，太子爷总将公子风采挂在嘴边，玉菊从前虽没福分见识，但今日有幸一睹，果真和心中所憧憬的无二，更兼公子和善可亲，初次相谈便不觉得生分。”
“哦？看来你们两位小公公平日很得太子宠信。”
太君口气不善，茜儿心头一慌。“宠信”？这可不是什么好词。
“奴才们尽奴才的本分，只需一味想着如何伺候主子舒坦，对于其它不敢做非分之想。”
“伺候主子舒坦？却是怎么个舒坦法？”
“呃——”茜儿语塞，难道是她又在YY了？为何听这太君话里的意思，带着几分不纯洁的味道……天地良心，她方才语出之时可半点邪杂之念也没有啊。
听“他”答不出来，太君心中越发信了九分，怒火更盛。紫玥这孩子也是她看着长大的，虽然早几年便回了宫，怎么一入那宫墙就变得这么不争气！身边尽养了些不干净的东西！
“公公应当还记得当初净身时的痛楚吧。”
茜儿手心冒汗。您老人家给个痛快吧！这话题怎么越说越没谱了。
“记得是记得，但奴才以为痛也是福，没有当初的痛，便没有伺候太子的福气，所以奴才记得痛更是记得主子的恩情。”
茜儿自以为这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应当是可以解脱了。
谁知，太君却阴森森地给她来了一句：“那公公可想再历一番更剧的疼痛，以便享一番更大的福分？”
“啊？”茜儿直接被抛向崩溃的悬崖边缘。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太监那玩意儿阉了难道还能再阉……
太君眼中闪着冷芒继续说道：“我早向皇帝提议过，光防了宦官们淫乱后宫是不够的。如今不堪的世风之下，即便勾引不得女子，这些不男不女的妖物也不见得会安生。”
您老人家的意思是……
此时此刻，茜儿再看向面前的太君，目光中哪里还有云铎慈祥的奶奶，早化身成了冷面酷心的灭受女夜叉！
“要我说，这样的妖货根本就不当存于世间！”
太君一声厉喝，手里的龙头拐杖吱吱乱响，仿佛立时便要碎了一般。茜儿只觉得那就是她刚刚长大还没补钙的脆弱骨架，再被她捏一下便要灰飞烟灭了。
她求救似的四下望着，云爹早已人深不知处，倒是东阁里的季星正悠闲地一边品着茶一边朝这边看过来。
同为太监，为何他就那么逍遥！茜儿怨念又抓狂地向季星打着手势，谁知那家伙迟钝得厉害，看了一会儿反将头别开了去，不再理会她。
“公公抖什么？喝杯热茶吧。”太君继续冷言道。
身后，碧玺的大丫鬟很识时务地递上了茶来。茜儿坚信她没有产生过错觉，那女人蔻丹艳染的长指甲有那么一刹那确实点入了茶水之中。
“太君，玉菊因名儿的缘故，从来不喝菊花茶……”难为了茜儿，如此临危时刻还能想着这么个推托的借口。
“哦？那我怎么听我那公主孙媳妇儿说，正牌的玉菊公公是东阁坐着的那位，而你这小公公应当是叫青芽才对！”
西天在召唤，黄泉在咆哮。
茜儿此刻心中对紫玥怎一个恨字了得。谁让他画蛇添足得给自己易了容，易成个正常点的倒也罢了，还是个极召是非又微不足道的小太监！还说什么自己的真容最好不要给太多的人看到，她现在的样貌俊俏得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哐当——”，白瓷的茶杯落地，敲在汉白玉的砖地上，发出清亮的脆响。
倒不是茜儿有意摔杯，实在是她死到临头，手抖得厉害。滚烫的茶水飞溅，不光她自己衣衫沾湿，连太君的衣角也未能幸免。
变故陡生，更是把茜儿惊得心胆欲碎。见太君愠色极盛，她连忙低头做小媳妇状，惶急无措地替太君擦着衣角。心里碎碎念着，就当您老人家二次更年期，想怎么发泄都好，只别再让我喝茶就行……
远处的云铎虽然身在与众宾寒暄，对于茜儿这边的情况倒是时时带上一只耳朵听着。这一声碎音响起，他的心中也划过了一道凉意。
他回头对碧玺说道：“大嫂先帮我在这儿照顾着，我去去就来。”
碧玺一把拉住他，“二弟先等等，荣郡王的三公子很久前便念着要结识你了，却一直没轮上份儿。”说着碧玺便往他面前拉来了一个粉面的小公子。
那三公子倒也伶俐，一听佳人如此说，便是从来没产生过那意思，也连忙呈出十二分的热情，拉着云铎张口便套近乎，就是不松手。
季星也觉不对:怎么方才还坐着有说有笑的丫头忽然跪在那老妇人脚下了。他正想动身去看个究竟，却发觉太君身边的侍女们所站的位置恰围成了一个牢不可破的守阵。
他再无犹豫，立刻飞身而去。不料半路被一人拦住，正是已半晌没有动静的贾绪。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何处是奸情（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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