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戏索茜香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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坍坯的破庙，半人高的荒草，碎角的蛛网，蒙鼻的霉尘。
茜儿过去以为只有在连续剧的狗血镜头里，才会让这样的地方住上人。可是，今儿一见方知，一切狗血皆来源于生活。
云铎带着茜儿从矮墙外直跃而入，在半空中飘然打了个旋儿，方才挑了处干净地落定了身子。
“季小兄弟，是我。”将茜儿轻放在一遍，他便冲着佛像喊道。
茜儿只听一阵悉索之声从佛像后响起，不一会儿，一张少年脸便从弥勒佛的大肚后面探了出来，五官秀挺如玉刻银铸，蓬松的乱发和脸颊的污迹反而更为其添上几许不羁的狂傲。
初见云铎时，少年眼光一亮，面色很是欣喜，正待上前，却转眼看到云铎身边红衣如焰的小女孩。他愣住了。而小女孩也同时对他瞪上了眼珠子。
他们都认出了彼此，那个让自己惹上一身秽物的罪魁祸首！
少年下意识地用手按了按右腰之侧，回头朝云铎看了眼，便不自觉地退后了两步。却不妨恰好掀开了上衣的下摆，露出了内中白璧的一角。
茜儿眼尖，立刻扫到，心中料定那必然是自己被他抢走的那一块，却不作声，只是看向云铎，等他处理，因为照这样子看来云铎似是和这小贼有旧。
云铎也没有直接切入正题，反是将茜儿拉到跟前，向少年介绍道：“季小兄弟，这是小女茜儿。听小女说来，你们昨日便已交识，想来你还记得她吧。”
少年点点头，按向白璧的右手掌更紧了几分，目光警惕地看向茜儿，心中似在做着斗争。
茜儿见此，眼珠一转，游戏心起。她蹦跳着跑到少年面前，一把拉起他的右手用力一拽，随后装作无意地握了握。
“季小哥哥好！”伴随着脆甜的童音，是玉佩坠落泥地的钝音。
少年一见慌了神，脸色涨红。他狠狠抽出了手，看向茜儿的目光里满是羞怒。
茜儿被他大力抽手拽得生疼，忍不住轻“嘶”了一声，却立马毫不在意地甩甩手，状若惊讶地朝地一指，“呀，小哥哥你掉宝贝啦！”
话音未落，人已灵巧地抢在少年之前将白璧捡起，朝太阳晃了一圈，却又交回到少年手中。
“真漂亮，不过可要小心，宝贝越好，越容易被抢啊！”茜儿语调夸张得说完后又蹦跳着跑回了云铎身边。
云铎好笑地看着她，状若无意地握起她的右手，放在掌心中揉揉。茜儿手上尚余的痛感立刻消失无踪。
茜儿心中一暖，原本她就不太在意那块玉佩，此时在她看来，若那少年与云铎有旧，那便将玉佩赠与他也是无所谓的。
只听云铎道：“季小兄弟，那日我与你退走了那两位黄衣客，只不知之后小兄弟如何又被他们缠上，还落入了官府手中？”
那少年听闻此言，脸色微红，低声道：“云大侠的那招隔空吸人的功夫实在令我心痒不已。我偷偷练习了数日，吸人不行，吸些小物件倒是使得，于是便想小试身手，于是，便……”
少年脸愈发火烧，话也说得吞吐起来。不用问，云铎和茜儿心中都了然，定然是练了功夫干他窃盗的本行去了。
“可是用错了力向，将吸力做了推力？”云铎问道。
少年诧异地看向云铎，随后佩服又惭愧地点了点头。“那人被我一推退远了数步，然后便扯着嗓门直喊我是妖人，恰好有衙门的巡捕路过，我躲跑不及，便被捉拿了去。”
云铎点头道：“想来那对黄衣客也是听到了这般动静才又寻到了你。”
云铎音色平淡，可少年听了却更是愧低了头。因为那日这位云大侠救下他后临别时还再三嘱咐过他要躲居几日，暂避风头，可他却……
“既然风波已过，那便放下吧，只是以后要愈发小心才是。”云铎说着话锋一转。“不如这样吧，你既喜欢我这双胧取水的第三招，我索性将全套的招数都授予你。我看你习武的慧根甚佳，若得习全了，以后便不会有混淆方向这样的失误了。”
少年一听，眼光大亮，连忙跪倒在地便要叩头拜师。云铎连忙将他托起，道：“万不要如此，这拜师大礼我可受不起。我只不过是随手教你几招，供你暂时逃命防身之用，你若要从我处学得再多，却是没有了。”
少年闻此，眼中光亮渐黯，却仍恭谨地欲弯腰鞠躬，却又被云铎给扶住了。
“呵呵，这谢礼也大可不必。我教你武艺也不是不求报答的。你需有东西和我交换才好。”云铎笑看着他说道。
少年心思机敏，如何不知他所指，立马将白璧奉上，云铎却是不接。
“嗯咳咳——”茜儿适时地清咳了一声，少年连忙侧转身子，将白璧交到了茜儿的手中。
茜儿戏谑的说道：“嘿嘿，以后有什么宝贝要给我这个爹爹的就都交给我好啦。我的东西自然是我的，他的东西嘛，必然也都是我的。对不对，阿云爹爹？”
云铎眉心微蹙，实在不明白这新闺女为何总要改换对他的称谓，却总不愿老老实实地简单唤出“爹爹”二字。不过听她说的这么热乎，倒是觉得贴心的紧，知她不喜却依旧忍不住扭了一把那粉嘟嘟的小脸。
“是，爹爹有的自然都是你的，你若想要什么，爹爹刚好没有，那便是抢也要帮你抢来。哈哈哈……”
“哈哈哈……好！我要金财主家后花园里的珊瑚塔，我要赵丞相千金手腕上的鸡血镯，我要秦将军三姨太养金雀的雕花笼，鲁王爷小世子的茜香罗……”
茜儿当然是不知道这些人物和宝贝，只是昨儿个恰好在宝娘的花舫中听猱儿们唠嗑时聊到，便财迷心窍地将稀世珍宝一一记在心中。如今随口瞎掰开来，倒也念得顺溜。
她胡扯地高兴，但更高兴的却是云铎听她报一个便点头应一个，直到报出了鲁王爷小世子的茜香罗，云铎方才脸色一黑，断然摇头道：“绝对不成！”
茜儿一楞，稍作回味，想起《红楼梦》里描述，那茜香罗不是男人的裤腰带么？想不到这里也有啊！她自觉不好意思起来，便也涎皮地嘻嘻笑开了，“那么那个就暂时算了吧，哈哈。”
“不光暂时，以后也绝对不成！”
“呃？”诧异于云铎眼中第一次出现的薄怒，茜儿一时不知所错起来。云铎自知语气失控，也对自己的无端情绪很是惊讶。怕茜儿吓着了，正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却听那小丫头又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
“好咧！以后也不要就是啦！不过你要补偿我啊，不如就把你自个儿的给我吧。哈哈哈！”
云铎闻言，脑子轰地炸开了。直升冲动想一把抓了这小东西找个黑屋藏起来，实在是不能再在这青天白日下丢人现眼。
少年强忍住捂耳的冲动，仰头望天。他忽然明白了，原来自己大可不必为了惯盗而妄自菲薄，只要别偷抢了不该偷抢的人，便是无事太平。
茜儿好笑地看着大小两个男人各自纠结愁苦的样子，心里那叫一个舒畅，终于知道童言无忌实在是世界上最生乐趣的事情。
正在她目光游荡之际，却看见矮墙外飞来了两只紫莹莹的蝴蝶。那颜色那形状和那已成标本的“蛾子”一模一样！
“云……爹爹……云……”
“茜儿怎么了？”
“蛾子它家里的，寻仇来了……”
云铎顺着她指向一看，便冲着少年说道：“看来衙门里的人还不放过你啊？”
少年一听衙门，立马条件反射地一蹿，往弥勒佛本后钻去。却没抬几步被云铎一把拉住。云铎一手一个将他和茜儿一同提起，带往了破庙的房檐上。
不一会儿，矮墙外跃进一人，身手潇洒，丰姿怡然。茜儿待看清便一激动。
“潘……”半个音未吐亮便被云铎一把捂住了嘴。身边，本就胆战心惊的少年着实被她这突如其来地一下，给爆出了一身冷汗。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戏索茜香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