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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临卡机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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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这奇怪的倒挂在墓顶上的棺材,墓室里也没有什么大件的东西了,于是他们决定开棺,搭了人梯上去由张海客用小凿子在棺材一角打开一个小洞,但流出来的也不是预想中的棺液,而是一股淡淡的黑色灰尘。
张海客一喜,没有棺液的话开棺会更方便。
有个孩子立即阻止了他:“不行,灰尘不像棺液是液体,打开个口子就能放走,如果这灰尘有毒或者有腐蚀性,打开棺材必定会覆盖整个墓室,那我们就完了。”
看来这棺材是不能开了,几个人都有些丧气,这时突然有人发现,墓室另一边还有一个奇怪的东西,离得有点远只能依稀分辨出是什么动物的雕像,但是整个墓室,只有这个雕像是正着放置的。
张家小孩们看着那雕像都有点犯嘀咕,如果一个环境中所有东西都是奇怪的,那么就不叫奇怪,要是突然出现一个正常的东西,那就不正常了。
那雕像是一只不知道什么材料铸成的铜马,正正的摆在墓室中央,一看就是很关键的东西。
谨慎起见,他们没有直接过去,而是准备走钢索,由在钢索上的人近距离观察,这样就可以不用接触铜马附近的地面,又能检查铜马身上的细节。
几个人把钢丝连起来拉到两边,目光投向了年纪最小的张映诺和张景宁身上。因为钢丝的弹力很强,两边拉着钢丝的人要承受很大的力,所以钢丝上的人体重必须要轻。
张景宁看了一眼张映诺,发现他神情很平静,没有要出头的意思,就明白这东西应该没什么危险,于是走上前准备上钢索。
他们俩虽然年龄差不多大,但体型还是有所差距,张景宁常年训练缩骨,个子要比张映诺矮一些,身材也更单薄纤弱,由他来走钢丝是最合适的。
但是张海客却拦住了他:“不行,宁妹年纪太小了,没有经验,如果失手我们谁都担不起责任。”
在张家,一两岁的差别还是很大的,其他孩子一想也有道理,毕竟这是关乎生死的大事,张海客肯定要比张景宁有经验。
众人点头,张海客就对两个年纪小点的小孩说:“你们都到地面上去等着,没事了再下来。”
张映诺盯着铜马,没动,张景宁一看他诺哥没动,就更不会动了。
张海客又重复了一遍,张映诺才抬眼看他:“你们行动之前可以各留一件信物给我,如果遭遇不测我会带着信物回去交给你们的父母。”
张海客立刻就皱起了眉头:“为什么?”虽然他们都不信什么鬼神之说,但这个时候说些丧气话来触霉头也是让人很不爽的。
张映诺道:“因为这次行动凶多吉少,在这种不符合常理的墓穴中,我们就和普通人没两样。”
还没等他们仔细去想这话是什么意思,张映诺已经带着张景宁返回地面上去了。
但他们能放弃吗?显然不能。十五六岁的孩子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说什么都要继续闯下去。
张海客没有犹豫,一翻身就倒挂上了钢索,手脚并用向铜马爬去,两边拉钢索的孩子都用力地咬紧了牙。
到达铜马上方后,张海客拿出腰间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一种叫“茬子水”的混合型强酸,他把这东西小心翼翼地滴在铜马上,立刻腐蚀出了一大块缺口,露出了里面的结构。
张海客收起“茬子水”,打亮了火折子就往缺口探去,一看之下,果然里面机栝复杂,他能看到的丝线就有几百根,全部都绷得很紧,铁丝上有一个小圆盘,上面盛满了小铁珠。
小铁珠已经锈得十分厉害,无比斑驳,像月球表面一样,但还是能辨别出来,这些小铁珠上原来刻有繁琐的花纹。
“是什么机关?”边上一人问道。
“十八弦的变种,复杂了很多。”张海客道。
张海客回头问了问拉钢索的人,还能不能坚持,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他屏住呼吸,再次打亮火折子,从百宝囊中掏出一块磁铁放到圆盘上方,小铁珠就全部被吸到了磁铁上。
他又小心地把磁铁挪开,收到自己的袋子里,然后翻身下了钢丝,落到了铜马旁边的地上。落地的一刹那,他就看到那圆盘瞬间感应到了震动,倾斜了一下,但因为里面没有铁珠了,所以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们收拾完东西准备继续搜索,其中一人道:“要不要把那两个小鬼叫下来?”
“叫他们干嘛,什么事情都干不了,还要我们照顾他们,嘴上还不待见我们,让他们在上面待着吧。”另一个人道,“我们先利利索索把事情做完。”
张海客想了想也点了点头,他倒不是觉得两个小孩累赘,而是觉得这只是墓室里他们见到的第一个机关,就已经如此复杂犀利,墓室里的其他情况还不知道怎么样,此时就觉得稳妥必胜有点太早,他们在上面还能有很多方便。
此时两个小鬼就停留在盗洞的拐角处,墓室里几个大孩子的话他俩全部听了个一清二楚,张映诺依旧是没什么表情的一张脸。
张景宁有点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心想:你们迟早要为小看诺哥而付出代价。
张海客几人商量了一阵,决定试探一下看看这是什么机关,于是都返身回到了盗洞口,发现两个小孩在拐角处蹲着,显然听到他们之前的话了,面上都有点讪讪的不好意思。
张海客从袋子里掏出一颗铁珠子,用手指一扣,大拇指一弹,就把铁珠弹向火折子发光的地方。
铁珠掠过火焰,打进了铜马的内部,接着听到一连串轻微的撞击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着机关连动。
张家人的听力极佳,屏住呼吸之后,所有人都听到了一连串窸窣的声音,声音小到完全无法判断是从哪儿传来的,换作普通人一定听不到。
三到五秒之后,忽然,整个墓室一震,所有人都看到地面的青砖发生了变化。
地面的四个地方,有青砖凹了进去。
张海客用最快的速度甩出火折子,火光晃动之下,他们发现,在地面上出现了一条往下的通道。
通道应该非常陡峭,说起来应该更像一口通往地下的深井。
几个人试探了半天之后,觉得似乎没有太大危险性,于是再次进入墓室,来到了那条通道的边上。
通道很深而且很怪,通道最开始的部分,用青砖加固,但再往下就是黄土了,看起来竟然像一个盗洞。
“你看,往下没有青砖的地方全是铲印子,这是咱们同行挖的。”张海客说道,他凑近闻了闻,“气是死气,咱们这儿应该是起点。”
有个人皱眉道:“这里根本不像墓室,反而更像是盗墓贼修建的临卡。”
临卡就是当盗墓贼发现一个特别难以进入的古墓时,设置的临时地下休息站,他们会在里面囤积粮食和装备,在地下长期作业。
大部分临卡十分简陋,就像一个土坯房子,但如果是一些超级难以进入的古墓,或者是超大型的堡垒式的古墓,临卡就会修建得十分精细,因为一个临卡在这种古墓盗掘中可能会用上五六年甚至十几年。
张海客继续道:“这扇门有重兵把守,也许也是这个临卡存在的原因。这个位于地板上往下走的盗洞,口子上有机关保护,想来是安全的,我们一定得进去探一探。”
盗洞几乎是笔直往下,他们用双脚当刹车一路往下滑动,迅速滑到了盗洞的底部。
这个过程滑了足足有四五分钟,再往上抬头,上面一片漆黑,下来的口子已经完全看不到了。
盗洞的底部是个圆腔,另一边横切的黄土中出现了另一道砖墙,已经被人打破,令人奇怪的是,打破的口子竟然只有拳头大小。
“这窟窿,偷窥都不够。”一个人道。
张海客点燃一支火折子扔了进去,但似乎立刻就撞上了什么东西,火折子噗的一下就熄灭了,他们什么也没看清。
“伸一只手进去。”张海客道,他环视了身后的几个人,“轮到谁了?”
“轮到宁妹了,不过还是我来吧。”说话的人一点也没有犹豫。
张海客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说话的这个是他们中唯一一个女孩子,叫张海月,不过她一头利落的短发,长得十分英气,做事也很果断,压根看不出来是个女孩。
张海客从背包中取出一只马腿剪,卡住那个窟窿口,压上了自己全身的力气,问道:“留几寸?”
“最多一只手掌。”张海月道,说着就把手伸到了那个窟窿里开始摸索。
这是一个十分危险的活计,一旦里面出现了什么异动,马腿剪就会立刻剪断她的胳膊,弃车保帅。
张海月摸索了几下,就把手缩了回来:“应该是一具革尸,里面全是烂泥。”
她手上沾满了一种黑绿色的泥,看起来十分潮湿。
“我摸了个东西出来。”张海月把手上的泥蹭干净,露出一只陈旧的怀表。
怀表已经坏了,张海客接过来翻开怀表的后盖,上面刻着一只麒麟,表针侧面放着一张老照片,上面是一个陌生男人。别人不认识,但是张景宁和张海客却是认识的,这人正是断指张。
“尸体是什么动作?”边上有人问。
张海月回答:“靠在墙壁上,脸朝里。”
“那就好,这说明他不是被人活活封在里面的。”那人欣慰道。
“好个屁,他不仅是被人活活封在里面,而且封的时候,里面不止他一个人。他身后有东西在追他,所以他背靠着墙壁。”张海客把怀表收进怀里道,“不管了,启开这面墙,是骡子是马,咱们牵出来遛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