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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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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澜玄未就书信一事做出解释,转移话题:“你知道何为亲传徒弟吗?”
“不知。”萧鼎之垂手,将红豆捏成齑粉。
叶澜玄以为萧鼎之真不知道,解释:“挂名散养的那些叫入门弟子,虽然称我为师尊,但生活修炼皆与其他弟子在一处,学的是宗门统一仙术,不常与我见面。
“入门弟子的名额没有上限,我想收便收,若是有人触犯门规,我随时可与之断绝师徒关系。”
“而亲传弟子仅限一名,若非双方意愿一致,不得单方面解除师徒关系。亲传徒弟会随我左右,由我授业解惑,修炼时可少走弯路。”
“不仅如此,亲传弟子乃师父的颜面。我说过拜师后你我便是生命共同体,福祸相依,你若触犯门规禁条,我同样要受罚,且程度是你的百倍。”
萧鼎之形容懒散地抖了抖大氅,道:“这么说亲传徒弟很重要,当层层筛选,慎之又慎。你不曾验我根骨,对我一无所知,为何收我作亲传弟子?不怕我桀骜难驯,拖累你?”
“你也知道自己桀骜难驯?”叶澜玄嘴角翘了翘,“你有这认知,说明没有歪到哪里去,我有信心将你扶正。我在镜水河畔救你时就验过你的根骨,火灵根,扶桑曜日,绝非凡体。”
最后这句话是叶澜玄胡诌的。
他目前并不会验灵根,但知道大魔尊练的九劫涅槃是火系最高魔法,六重之后灵根升华,同时拥有金木水土冰暗风雷的属性,可谓牛逼至极。
“我歪?你有信心将我扶正?”萧鼎之歪头,好笑地用手指敲着鬓角,“你真是现世活菩萨。”
叶澜玄没听出萧鼎之的嘲讽之意:“拜师大典全宗门都会参加,待会儿到了无极峰你需收敛脾气,不得任性妄为,免得日后被人指指点点。”
萧鼎之心中不屑:指点本尊的人多了,灵隐宗算老几?
萧鼎之:“说完了么?”
叶澜玄点头:“说完了,该你说了。”
“我说什么?”
“你多大年纪?家住哪里?双亲可在?为什么晕倒在镜水河畔?我现在可以问了吧。”叶澜玄说。
萧鼎之懒懒道:“十六七八,无亲无家,失足落水。”
叶澜玄:“……”
什么叫十六七八?自己多大岁数不知道吗?说的全是废话!太敷衍了。
原文中萧鼎之出场就在灵隐山,原主冷漠,救了他什么都没问,之后魔化也没有提及过他的身世,留下天生地养的神秘感。
人设如此,叶澜玄只能放弃对他身世的追问,道:“时辰不早了,我们动身去无极峰。”
走出大殿,叶澜玄带着萧鼎之一路纵深飞跃,途中因身体不适停歇过几次。
萧鼎之省心省力乐得清闲还要挑事:“你不是金丹修为么?不会御剑飞行?”
叶澜玄抚胸顺气:“你看我浑身上下哪里能藏剑?”
萧鼎之:“灵气化剑不会?”
叶澜玄:“不想化。”
萧鼎之:“……”
来到无极峰,叶澜玄放开萧鼎之,整衣正冠,下颌微抬,端起清高肃冷的架子。
叶澜玄有两幅面孔,萧鼎之冷眼旁观。
进入山门,壮观场面令他深感震撼。
宗门弟子清一色白袍黑靴,左手持剑端立于石阶两侧,间距均衡,一路延伸至无极殿。
执掌和两个身姿挺拔的男子站在殿前侧耳交谈,那两人应该是原主的两位师兄。
叶澜玄出现的那一刻,整肃的队列齐齐转头,双手抱剑,颔首尊呼。
“师尊,师叔”的声音此起彼伏。
百人山呼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爽,叶澜玄心潮澎湃,八风不动的脸上露出微微笑意。
离得近的弟子看到叶澜玄身后的萧鼎之。
一眼惊艳,随之又生出“这是哪里来的妖艳小白脸,迷惑我师叔(师尊)”的酸意。
叶澜玄前行,萧鼎之随后,一双剑却交叉挡在他面前。
萧鼎之垂眸看了看寒光锋锐的三尺菱格剑,轻嗤了下,直接无视,胸口顶着剑锋径直朝前走。
两名弟子本想给萧鼎之一个下马威,没想到他浑身是胆,丝毫不憷。
两人不敢真的伤害他,又不愿示弱收剑,边退边说:“你,站住!”
萧鼎之果真站住了,凤目微挑:“你二人剑都拿不稳,虚张声势未免可笑。”
两人将剑锋一转,萧鼎之穿的狐裘大氅飘落几缕白毛。
两人得意道:“不给你点颜色看,你不知灵隐宗藏龙卧虎。”
萧鼎之的目光骤然冷厉,抬袖露出两根修长的手指夹住锐利剑锋,正要使力折断,走在前面的叶澜玄回头:“你们作甚?在我眼皮底下恃强凌弱?”
两弟子立刻收剑,垂首归位,不敢言语。
殿前,执掌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这道关卡本就是他设的。
他对身边两人道:“那个少年便是寻真说的普通人,我瞧着一点不普通。”
灵隐宗大师兄秦鹤轩点头:“容貌很张扬,利剑悬颈不见丝毫惧色,有这种气魄的少年人极为少见。”
二师兄宴霖道:“寻真护他。同门十六载,我头一次见寻真护短,我很好奇他去哪里找的这个亲传徒弟。”
执掌:“寻真时常外出,九溪峰也常有访客,四大宗门的紫胤道君、栖云君、上元君、玄月君都与他交好,鸿雁衔书,隔空论道。你们二人闷头自修,遇到瓶颈便停滞不前,不如学学寻真,广交良友,汲他人之所长。”
秦鹤轩:“执掌所言有理,改日让寻真帮我引荐一二。”
宴霖当头泼冷水:“师兄你想多了,寻真何其冷漠,你想想这些年和他说过几句话?他若愿引荐,不必你我开口,他不愿,开口也无用。”
秦鹤轩:“……师弟说得也有道理。”
宴霖:“话说回来,那少年莫非是哪位道君拱手让与寻真的?”
执掌摇头:“修仙名门竞争激烈,各大宗门都在广招弟子,那少年姿容气魄罕世少有,锋芒隐现,好生培养将来必成大器,我若遇到他定不会放他。是以,寻真急收他做亲传徒弟,抢占先机。”
三人在殿前窃窃揣测,叶澜玄已将萧鼎之带到无极广场,把拜师礼的流程与他说了一遍。
随后,叶澜玄拾阶而上,来到三人面前。
他见过执掌,但分不清两位师兄谁是谁,保持冷淡又不失礼节地招呼:“大师兄、二师兄。”
二人点头致意。
叶澜玄:“我这即将入门的亲传徒弟可入得三位尊长的眼?”言下之意,别再搞什么测试。
执掌点头:“入得。少年英姿勃发,哪像你说的那般普通,不知身世如何?”
“岭南人士,书香门第,双亲故去便想修行。”叶澜玄不再给三人问话的时机,反正他们都讨论过了,“我带他去沐浴净身,执掌可先开坛,吉时一到便行礼。”
执掌看了看日晷,将靠在肩头的拂尘搭在手肘上:“速去速回。”
叶澜玄接过童子送上的隆重道袍,在万众瞩目中领着萧鼎之去了清灵泉。
清灵泉乃活水山泉,澄澈透明,淙淙不断,上有白莲轻盈浮动。
叶澜玄指着泉边换衣的屏风,说:“你在此处等我,我净完身你再下水。”
萧鼎之道:“这泉眼容不下两个人?”
叶澜玄不悦:“你就会顶嘴!我安排,你照做,这是身为徒弟最基本的守则。”
萧鼎之不以为然:“行完拜师礼你才是我师父。我不服管,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叶澜玄好气又好笑:“外面上百双眼睛盯着,你叫我如何反悔?不要在拜师前拉仇恨,你我相处的日子还很长。”
“你在威胁我?”萧鼎之解开狐裘大氅就地一抛,不管叶澜玄看与不看,边走边脱衣。
精悍的身材显露出来,背阔腰韧,肌理线条明晰有致,后腰下的圆丘结实挺翘。
嗨!眼睛往哪儿看呢?
叶澜玄收回目光,转身走进屏风。
萧鼎之净完身,甩干墨发上的水,屈指敲屏风,问道:“灵隐宗不让修士一同沐浴?”
“是我没有与人共浴的习惯!”叶澜玄隔着屏风说,“你把道袍穿好了没?”
“不会穿。”萧鼎之想让叶澜玄伺候自己,“宗门讲究多,服饰繁杂,穿错了便是衣冠不整,贻笑大方。”
他说得没错,这种盛大隆重的场合不容出半点差错。叶澜玄也没穿过正式的道袍,但暗中观察过执掌的穿戴,知道系带的样式,佩饰的位置。
“你把里衣穿上,我帮你穿外袍。”叶澜玄道。
叶澜玄等了片刻走出屏风,须臾又退回,咬牙道:“萧鼎之!惹我发火对你有何益处?”
萧鼎之理由充分:“你不把新里衣给我,要我穿旧的?我无所谓,不知灵隐宗的祖师们同不同意。”
屏风后送出一套衣物:“拿去!”
萧鼎之接过衣物,看着屏风上的身影哂笑。
装高洁,我看你能装到何时。
萧鼎之将所有衣物乱七八糟地披在身上,叫叶澜玄出来给他整理。
叶澜玄颇费了一番功夫将他打理好,却觉得这身素袍配他差点意思,他更适合锦衣玉带,艳贵狐裘。
“你去屏风后面等我,”叶澜玄强调,“不许偷看。”
萧鼎之呵道:“你哪里好看?不及我万一,看你不如看我自己。”
叶澜玄差点被这句话噎死。
这个自恋的家伙,怕不是天生反骨,专与人作对,该他当反派。
叶澜玄下水后才脱衣服,清冽的泉水洗净一身疲乏,墨发飘散在水面上,衬得白皙肌肤更加润泽透亮。
萧鼎之左右无事,偏头瞧了瞧。
不得不说,叶澜玄那令世人望尘莫及的仙人气质真是天下难寻。
日光碎金洒在湖面,白莲绕身随波摇曳,他鞠水浇在墨发上,动作轻慢,风姿绰约。
平平无奇的清泉因他在其中变成仙界瑶池。
可惜冰肌玉骨的身体里有颗比魔还污黑的心。
灵隐宗弟子对他又敬又怕,眼中还有倾慕之意,视自己为外敌。若非他慕强附势,不屑与弱小亲近,宗门上下都会成为他的玩物。
叶澜玄净完身,心情变好了,神情放松温润端方,左额金莲钿愈发明显,清丽又华美。
回到无极殿,执礼童子带着萧鼎之来到祭坛前上了三炷香,澄心存神,敬对天地师。
随后执礼童子指引他上殿,面对叶澜玄三礼三叩,奉茶一盏。
叶澜玄抬手接过茶盏,撇去浮沫放在唇边浅抿一口,欲将茶盏放在几案上,岂料心口猛地一痛,茶盏脱手而出。
执掌与两位师兄刚欲动身去接,萧鼎之伸手一捞,茶盏稳稳当当落在他掌心,没有颠洒半滴茶汤。
执掌关切道:“寻真,你身体不适?”
叶澜玄微微摇头。
萧鼎之再次奉茶,神色淡然,仿佛适才的事从未发生过。
在旁观礼的三人心中暗道:“此子看着年少,却似经历过大世面般从容淡定,虽在寻真面前跪拜伏低,一身傲骨却立住了,真真罕见。”
奉茶流程又走一遍,叶澜玄压着不适感,抬手仙人抚顶,传戒道规。
萧鼎之眉眼低垂,道规禁条左耳进右耳出。
戒律冗长,你们这些仙修有几人当真遵守过,全是做给旁人看的虚礼。
传戒完毕,叶澜玄道:“从即刻起,本君便是你的师尊。为师赐你道号凌绝,意为凌青霄之上,绝世俗之忧。”
“知晓了。”
叶澜玄纠正:“你该回答,徒弟知晓。”
萧鼎之眉梢上挑,态度敷衍,话语模糊:“徒弟知晓。”
叶澜玄不与他计较,转头对观礼三人说:“我这徒弟颇为不羁,让三位尊长见笑了。”
三人哪里会见笑,莫名有种预感,灵隐宗日后会出一条炎龙,叱咤风云。
执掌给执礼童子递了个颜色。
童子出殿,朗声宣道:“萧鼎之拜入灵隐宗寻真君座下,道号凌绝。拜师礼毕,素宴准备。”
规规矩矩站了半天的弟子们活动手脚,终于可以放松了。
拼摆桌椅时,弟子们低声议论,不少人把萧鼎之视作勾栏小倌,瞧之不起。
有清醒者说:“你们这样议论寻真师叔的亲传徒弟,不是拉低寻真师叔的境界吗?”
“我明说了,就是羡慕嫉妒恨!我师尊高洁傲岸乃昂昂之鹤,那小子凭什么能亲近我师尊?凭张扬的媚相吗?”
“说起来,那小子眼尾那颗朱砂痣莫名勾魂,看着很妖。”
“可不是,天生妖相,偏还拜入修仙宗门,执掌睁一眼闭一眼,不知为何。”
“执掌对我们说一不二,对寻真师叔可是言听计从。灵隐宗能在修仙界拥有名字,全靠寻真师叔交友广阔。我若是执掌,也会将寻真师叔捧在手心。”
“我不是执掌都想捧,可惜寻真师叔不给机会。”
“你可闭嘴吧!白日做梦,异想天开,排资论辈你靠边站好吗?”
“我们不要内斗,找机会杀杀那小子的威风。”
之前和萧鼎之有过较量的弟子说:“那小子胆识过人不好搞,师叔还护着。”
“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干不干?”
“干!算我一个。”
“我也加入。”
……
真·皮痒的弟子们凑在一处,商量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