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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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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是笔敲的她,是她自作多情自讨没趣自找苦吃了。
沈先生又开始讲了,反正讲什么李清阅都听不懂,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每当沈先生开始讲课,所有人都端端坐着听得津津有味的时候李清阅便愈发觉着自己在混天度日,也不知这样的日子何时才能结束。
她自个儿在家做什么消磨时光不好,非要来这儿苦苦挨着。
昏昏沉沉挨到下课,李清阅还是有些头疼,并且莫名开始觉着冷,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怎么了?”
李清阅转头看他,这会儿谭思齐神色还挺正常,好像没有要拿她开涮的意思。
“没什么事,许是有些着凉。”
她声音听起来有几分虚弱,飘飘着落不实,脸色又泛着两坨不太正常的红,谭思齐有些担心,别是发烧了吧。
谭思齐起身,到外间帮李清阅倒了杯热水,回来时停在曹安沐桌旁。
“曹小姐,劳烦你看看,清阅姑娘是不是有些发烧?”
曹安沐刚收拾好东西准备走,便听到谭思齐叫她,心里别提有多开心。
哪知他一开口又是李清阅,顿时便有些吃味,若不是这李清阅出身不好远不如自己,曹安沐险些要怀疑谭思齐对她有些什么除同窗情谊外的劳什子男女之情了。
毕竟在李清阅来之前,他们做同窗好久,都没同他搭上什么话,也没见他和其他姑娘有什么接触。
更别提是主动去找人攀谈。
可李清阅一来,他又是找人茬又是邀人游湖,现下还关心她是不是发烧,就连自己都靠与李清阅交好同谭思齐有了交流,这在从前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
不过,谭思齐怎么可能看上商贾人家呢。
曹安沐略松了口气,若是他对李清阅有一星半点儿的喜欢,又怎会一次又一次地言语中伤她?
她这样的出身谭思齐都看不上,李清阅能够得着哪儿呢?
还是自己想太多了。
曹安沐转过身来用手指去触李清阅额头,刚触到便有些心惊,较于平常体温,太烫了。
“是有一点点烫,”曹安沐拨了拨额前发帘,眼神里带了丝显而易见的关切,她抬眸看向谭思齐,柔声道,“不过应当没什么大事儿,咱们下午没课,清阅回去好好睡上一觉便会好了。”
谭思齐朝她颔了颔首,又看向李清阅,她那双眸子里像蓄满了水一般,楚楚可怜又没什么生气。谭思齐总觉着,她这情况没曹安沐说得那么轻松。
也许是李清阅身体本就娇弱,小病小痛落在她身上也成了大事。
“顾锵,你出去叫阿舟。”
?
顾锵正练着字呢,就听见谭思齐叫自己。
可是......
“阿舟,谁啊?”
谭思齐下颌朝李清阅抬了抬,“她的那个丫鬟,你应当有印象。”
“知道了知道了,就那个见到吃的便移不开步那个?”
谭思齐瞟了他一眼,将倒好的水放在李清阅桌上,“把水喝了。”
嘿,顾锵这暴脾气,这人怎么回事儿?叫个丫鬟都要让他跑腿,跑腿就跑腿了吧,转脸就不理他了算怎么回事儿?
可谁让他心地善良乐于助人呢。
顾锵认命地出去叫那小丫鬟去了。
这厢李清阅看着面前的茶水,却是嘴皮子都不想掀一掀。她太难受了,一点力气都没有。
这会儿学堂里的学生陆陆续续都走了,这屋子里除却李清阅便只剩下曹安沐和谭思齐。
李清阅听见方才谭思齐让顾锵去叫阿舟,便强撑着想把东西收拾好,待一会儿阿舟进来便直接回家,叫个大夫到府上瞧瞧,煎两副药来喝喝退烧。
还没待她将书袋拿起来,谭思齐便蹲了下来,替她一件件将东西收拾妥当。
“现在能喝了么?”
他似乎有些不太高兴,神色语调都很生硬。
李清阅平日里再怎么讨厌他,也明白叫她喝水是为她好。
可也许是生病的缘故,看见这样严肃冷硬的一张脸李清阅还是没来由地觉着委屈。
要说是谭思齐平日里对她太好了这会儿突然黑脸那她这情绪来得还情有可原,可关键是,谭思齐明明就没给过她什么好脸......
虽脸上总是挂着笑,但李清阅知道,那绝对是笑里藏刀。
但......
现下李清阅就是难受,甚至有点想哭。
她趴在桌上,认命地拿嘴去够边上的茶水,够到后轻轻吸了一口,嗓子顿时湿润了些。
谭思齐蹙着眉头,一开始还不知她想干什么,看到最后都给气笑了。
“你没手?”
他蹲在她身前,将方才搁在桌子边上的茶盏往里挪了挪,直挪到她嘴边,就差手把手给她喂嘴里了。
谭思齐觉着荒唐,他什么时候这么伺候过别人?
偏偏这人还不领情,眨了眨眼便啪啦啦开始掉泪。
谭思齐平日里都是见她板着张脸跟他犟,除了第一天来到新环境不适应,谭思齐从未见她服过什么软,更别提在这儿可怜兮兮地哭。
那泪带着灼人的温度,像是砸在谭思齐心里,留下一个又一个的水坑,他顿时便有些慌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清阅,你怎么了?哭什么?”曹安沐也有些懵,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哭了?这是什么撩人的新把戏?
“我......”李清阅抽抽嗒嗒,自己也觉着丢人,但还是倔强地开头崩溃道,“我不想上学了呜呜呜,一点都不想来这里。”
曹安沐有些尴尬,不晓得这话该怎么接才对。
心想你能来这儿你爹得费多大功夫,来了又说不想上,不想上你去跟你爹说一声不就成了,跟我说又有什么用?
谭思齐还在旁边,他竟然在笑。
曹安沐嘴上不得不安慰她:“这......上学也没什么不好的啊,你看,你交到了好朋友呢,我和谭公子都很关心你。”
闻言李清阅哭得更狠了。
啪啪掉泪,也不出声。
看得谭思齐心里像被什么揪着一般。
“别哭了,你以后什么不懂不会,我教你便是。”
这时候顾锵带着阿舟进来了,谭思齐忙站起身来,“把你家主子扶出去,我们去最近的医馆。”
“怎么了这是,昨日不还伶牙俐齿好好的么?”顾锵有些不明就里。
阿舟接过她家小姐,浑身灼人的温度紧贴着她,阿舟瞬间急得就要落泪,被谭思齐一个凌厉的眼神憋了回去。
哭李清阅一个就够搅乱他心思的了,别人还跟着哭进来瞎掺和什么。
几人来到医馆,阿舟和曹安沐的丫鬟阿碧一人一边将李清阅扶了进去、
踉踉跄跄的走不成直路,谭思齐看不过去,又毫无办法。
若不是他一个男子不方便扶那未出阁的姑娘,他早便亲自来了,哪还用得着别人动手。
这家医馆规格不大,见有人来,一个蓄着花白胡须的老大夫才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
看得人心里着急。
那大夫过来隔着帕子给李清阅把了把脉,轻咳了几声缓缓道:“这位姑娘是染了风寒,我为她抓几副药,回家喝了在被窝里捂着,待出了汗便没事了。”
“大夫,”谭思齐叫住佝偻着身子往药格处走的老者,还是有些不放心,“您确定她真没大事?”
那老大夫哈哈笑出声来,边抓药边道:“公子这是信不过我啊。”
还没待那玉面公子说些什么,老大夫就仿佛猜到了什么,了然道:“不过啊,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的这位......”
他刻意顿了顿,又道:“朋友,她烧得确实严重。不过,喝了我配的药,保管药到病除,不除不要钱。”
这下谭思齐才算放下心来,可看着那小姑娘耷拉着脑袋,好像还是难受得不行。
这在医馆里,大夫都没怎么样,他更不知怎么办。
又不能像她那小丫鬟一样,抱着她叫她躺得舒服一些;也不能像曹安沐那样紧握着她的手。
他只能在一旁看着,跟傻不溜秋的顾锵一起毫无任何作用地看着。
第一次,谭思齐觉着自己好像没什么用。
不过这本来就与他们没什么关系。
若是现在是谢今安生病,顾锵定会鞍前马后、嘘寒问暖,一刻不离。
李清阅和他有什么关系,若不是谭思齐过来,他根本便不会多管闲事。
可谭思齐又作何要多管闲事?顾锵不是第一两天觉着他对这新来的态度奇怪了。
要搁在以前,别说是哪个姑娘,就是他顾锵生病了,他的好兄弟,谭思齐,指定等他病好了都不一定发现得了。
还会在他仿若漫不经心提起的时候来一句:“怎么这么虚弱,该练练了。”
然后,顾锵可以想象,他就会被拉去狂练,只有挨揍没有还手的份儿。
而不是像现在这副鬼样子,明明担心还要憋着,强作镇定。
就现在这个形式,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夫人生孩子他在外面等呢......
顾锵无比想提点提点他,若是喜欢人家,那绝不能像之前那样动不动就对人家恶语相向。
看看他对谢今安,从小到大什么时候不是百依百顺,连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出口。
谭思齐倒好,不怼人说不了话一样,之前怎么没发现他那么能怼,半天吐不出来一个字。
但顾锵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谭思齐这人油盐不进,以他多年的了解,旁敲侧击也问不出来个一二三四。
他实在拿不准谭思齐对这姑娘到底是怎么个意思,万一他就只是觉着有趣瞎玩玩,那自个儿岂不反倒是弄巧成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