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歌》兰卿尘

1、第一章 我所知道的让我崩塌

　　无边的黑暗在一瞬间包围了他。就如死神降下神旨一般
　　当黑暗突然来临的时候，有谁会拯救他？
　　当生命里只剩下凄楚，哀痛和孤寂，有谁会记得他？
　　——题记

　　身随急速的水流远去。如一片落叶，
　　不知从何来，不知要去向何处。
　　刺眼夺目的白光是灿烂如金的烈日，刺人眼球，那辽阔的大地是一望无际的草原，翠绿的草原随着清风向一边倒去，那风急速吹来，吹起了一个女子的裙角，那是一个倩丽的背影。
　　给这翠绿的原野带来了一点柔和
　　沁人心脾的感觉。
　　背影缓缓转身，是一张花一般的脸庞。
　　很难说清楚那是一张怎么样的脸庞。可以是温柔，也可以是天真，可以是甜蜜，也可以是呆萌。
　　总而言之，那脸庞传递出来的感觉是多变的。
　　“裴寒，来抓我啊……你抓得到我吗？
　　笑声如银铃传来，声音娇柔清脆，就像一只巨兽在啃食着他的心脏。又痒又麻。
　　他伸出手去想要抓住。
　　那道身影却是轻灵的远去，如一阵清风悄然隐入了刺目的白光里。
　　追不上了，好像用一辈子也追不上。
　　用尽力气伸出手去却只是抓住了空气，虚无的空气，
　　心里一阵阵钻心的痛，
　　原来用尽一生的时间也换不来一个拥抱。
　　“子衿，子衿……”
　　虚无的喊出这两个字。
　　什么也办不到，什么也做不了。
　　只有绝望和自己相伴随。只有空虚寂寞在自己身旁。
　　如果一切就这样结束会是一种什么感觉？是遗憾？是不甘？是委屈？还是愤怒？
　　愤怒的话那就站起来和它抗争，将这所谓的无常砸碎，将这冷漠无情的“命”撕碎。
　　只是这样很累，这么多年的生涯，经历太多事了。
　　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
　　其实人才是最渺小的生物，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改变不了。
　　就这样一直沉睡下去其实也挺舒服的。什么都不用去想，什么都不用去管。就算是世界毁灭，天崩地裂都和他无关。
　　又不过了多久。他有了意识，睁开了眼睛，头顶上的几片碎叶子在轻轻的摇晃着，翠绿如宝石。旁边是一角静谧的夜空，一颗星星都没有。
　　这是在哪？
　　他微微看到了眼角有一团火焰。缓缓的坐起身，浑身的酸痛，胀麻如潮水一般的袭来，脑袋一阵阵晕沉。
　　身上一张轻薄而暖和的熊皮缓缓滑落。
　　是谁的熊皮，怎么会盖在他的身上？
　　“你醒了？”
　　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传来。他往声音之处看去。
　　旁边不远的一颗凤凰树下正坐着一个女子。
　　在看到女子的脸庞的时候，裴寒大吃一惊，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你……”
　　但裴寒知道她不可能会是那个人。她不会来到这里。但是真的太像了。这个女子真的太像那个人了。眉毛，眼睛，鼻子，甚至是脸型都极为相似。
　　“我怎么了？脸上有脏东西吗？”女子露出淡淡的疑惑。
　　裴寒才意识到自己的不礼貌，急忙说道：“抱歉，我失礼了，请姑娘见谅。”
　　“我是在太虚境地里发现你的，你倒在地上已经不省人事。”女子说着。
　　裴寒依稀记起自己是为了躲避追杀闯入中这片诡异、神秘而又可怕至极的森林。
　　接连几天都找不到出去的路，加上食物缺乏、体力内力急速下降，他便晕倒在草丛里。
　　幸亏她出手相救，不然他就凶多吉少。
　　“多谢姑娘出手相助，裴某感激不尽。”
　　“不需要跟我客气，我救你是有原因。”
　　裴寒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什么原因？”
　　“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我能帮姑娘什么忙？如有需要的地方请尽管吩咐。”
　　“我知道你来自星月刹。你是星月七子中的一个吧？”
　　“姑娘怎么知道的？”裴寒的疑惑更深了。
　　“我看到了你后颈上的标志——星月标志，那是只有星月七子才有的标志。”
　　“想不到你还认识这个标志。没错，我的确是星月七子中的一个，不过那是以前，现在已经不是了。”
　　女子的眼神出现了一丝变化。
　　“我已经从星月刹退出。不再是星月刹的弟子。”
　　“没关系，这个跟我需要你的帮助没有任何关系，你是星月七子证明你有实力，我需要的是你的实力。”
　　“姑娘救了我，我自然会报答姑娘。只要不伤天害理就行。不知我要做什么？”
　　“我自然不会要你去做什么伤害他人的事情，到时候我会说。”
　　裴寒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
　　“这里有几个馒头，口感不是很好。”女子扔过来一个布袋。
　　“有吃的已经很不错了，多谢姑娘。”裴寒伸手接过。
　　在这森林里竟然还有馒头可以吃，裴寒是想都不敢想了。他原本都快饿死了。在快晕倒的时候他只想着能有一口吃的就行，哪怕是菜叶子都可以。
　　这馒头对于已经几天没吃东西的他来说不亚于是一顿最丰盛的美食佳肴。
　　裴寒已经饿坏。馒头咬下去有点凉不过味道不错，轻松地就把这几个馒头解决掉。
　　咽下最后一口，心里满是意犹未尽的滋味。
　　“姑娘，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裴寒问道。
　　“挽离。”
　　“碗里？好古怪的名字。”
　　女子看着裴寒，那清澈如泉，亮如明星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质问。
　　“抱歉，我只是开个玩笑。在下姓裴名寒。”裴寒不失尴尬的笑了笑。
　　女子起身朝着裴寒走了过来，裴寒看着女子朝他走来，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做什么。
　　女子离他越来越近。
　　他能闻到女子身上的一股冷冷的花香。好特别的香味。不过和她那张冷漠的脸还挺相配的。
　　他能清楚的看到女子的脸庞，瓜子脸，清澈的双眸，雪白的肌肤。
　　不过靠的这么近是要做什么？就算经历了很多的裴寒也有点不知所措。
　　女子突然伸出一只手朝他抓去。
　　这是要来摸自己的脸吗？不要开这么大的玩笑好吗？
　　不过女子的手只是从他的脸颊滑过，抓向了他的脑后方。
　　突然一阵青烟冒出。
　　女子的手里抓着一团青色的雾气。雾气在剧烈涌动，仿佛在竭力挣扎。
　　女子柳眉一挑。“结生界。”青色雾气缓缓消散出现了一只椭圆形长着短小四肢的小怪物。看上去还有点可爱。
　　“这是什么东西？”裴寒有几分惊讶。
　　“这是这太虚之境独有的小生物，不是很厉害，但是喜欢捉弄人，吸入他释放出来的青烟会昏迷不醒，成为活死人。”
　　“你真厉害。”
　　女子手上一用力，那小怪物突然砰的一声，化为了一块玉佩。
　　玉佩上是那小怪物的大脸蛋。
　　女子将玉佩放进一个袋子里。
　　裴寒一脸不敢相信“你好厉害。这样就抓住了这个怪物。”
　　“只是简单的南疆巫术，不需要大惊小怪。”
　　女子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回到树下坐下。裴寒也在一旁坐了下来。
　　篝火熊熊燃烧着，裴寒不时的往里面添加木柴。
　　他看了一眼那个女子，女孩闭目端坐，脸庞透着清丽，就如那山间林泉，沁人心脾。
　　他不由得又想起了一个女孩子。心里立马如被毒刺刺中一般的痛。
　　还是不能多想。
　　这么多年了那份痛楚还是没有消散半分。
　　姑娘闭目端坐。他也不敢过多打扰，吃了馒头肚子也没那么饿，他便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
　　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他随意耍着一套拳法，只感觉浑身肌肉还是很酸疼，连日来的奔波的确很累人。不过也算是激发出他潜在的能量。从泰州，到莫高窟，再穿越撒哈拉沙漠，一路上全是极其恶劣的环境，后头又有一帮号称是顶级杀手的十二生肖杀手在穷追猛打。
　　就算是这样，他依旧是杀死了三个杀手，重伤了五个。进入这太虚幻境。
　　对于这太虚之地他了解不多。
　　只是听说过几个关于这个地方的传闻典故。
　　有传说这里是一个很神秘的地方，在这里生活着说不清的猛兽，毒物。在这里终年环绕着青色雾气，剧毒无比，能让人精神失常，在这里的中央之地有一座很神秘的大山，大山里传闻有一百年前叱咤风云的武林奇才许白焰老前辈的墓穴。在他的墓穴里藏着他一辈子的武林秘籍，藏着他一辈子珍藏的无数仙丹灵药，神器法宝，还有如山一般高的黄金，白银，如海一样广袤的珍珠宝石玛瑙琥珀。
　　也因此很多人争先恐后的来到这里，都想冒险一试，成功了立马就拥有了一切，走上了人生巅峰。但是他们没有想到这天底下是没有免费的午餐。
　　所有进入这太虚之地的人下场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死。无一例外。
　　也因此这太虚之地被列入了禁地。
　　再没有人敢进入这里。
　　裴寒也不会想到自己会进入这里。一进入这里他就想着出去。他也知道在这里的危险性，但是找来找去，找不到出去的路。
　　目前来看他还找不到一个更好的出去的办法。
　　女孩突然睁开了眼睛。
　　“看来你的身子没有什么事。”
　　“我身体素来不错，只是最近连日急奔，身子有点疲乏。”
　　女孩看着夜色。突然扔过来一个东西，裴寒伸手接住。一看，是一块木质的小牌子，上面用朱砂画着很长的一串文字。不知是何意思。
　　“一到晚上，鬼魅就会成群结队的出来觅食。这平安牌你带着，鬼魅不会攻击你。”
　　“这么厉害，姑娘多谢了。”
　　女孩没说什么，突然径直走入林子里。
　　“姑娘，你要去哪里？”
　　“解手，要一起？”女孩回头，冷淡的眸子清澈得得能发光。裴寒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
　　“我，我不急。”
　　女孩的身影很快被茂盛的枝叶掩盖住了。
　　裴寒却是一脸奇异的神情。 “这女孩可真是豪迈。”
　　空地上就剩下他一个人。
　　一堆篝火在燃烧着，火势已经有点小了
　　他急忙扔了几根树枝进去。四周的树木隐在暗夜里不见真容。头顶的天空阴沉，不见繁星。
　　一阵冷风袭来。
　　裴寒不禁想到很多事，最近遇到的种种烦心事。
　　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决。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时间过去了挺久的，裴寒开始看向林子，这姑娘怎么还没回来？不会遇到了什么危险吧？
　　裴寒眉头一皱，不行必须去看看。万一遇到危险必须早点发现才好。
　　他拿起一根燃烧着的木柴，急速步入林子里。
　　郁郁葱葱的杂草一下子阻拦了他，弥漫了他。
　　那杂草到了他的膝盖。繁茂之极。
　　燃烧的木柴照亮了他身前附近一尺的地方。再远就照不到了。
　　“姑娘，你没事吧。你在哪。”
　　四周寂静，只有他的声音在回响着。
　　裴寒越发觉得奇怪。
　　不会真的遇到了危险了吧？他的脚步不禁加快。往前一阵急掠。
　　大概又往前掠去了一两里地。出现了一片刺眼的粼粼白光，在树木间闪烁不定。
　　裴寒一看便看出那是一个大湖。大湖倒映着月亮的光，整个湖面波光粼粼。
　　在这里竟然隐藏着一个大湖，真是少见。
　　他走到了湖边，整个湖面尽在眼底，真是太美了。
　　在月亮的清辉下，整个湖面白光闪耀，微风吹拂得湖面起了一层层涟漪，尽显温柔，婉约之美。
　　他突然看到了一道人影，正漂浮在离他不远的湖边。那人头在湖面上漂浮着。正是那位姑娘。
　　“姑娘！”
　　他内心一惊，这是溺水了？不会真出事了吧？
　　立马飞身跳入湖里，向那女孩游去。
　　到了近前他伸手架在女孩的胳膊下来，准备将女孩拖到岸边。女孩突然睁开了眼睛，眼里是冷淡。
　　裴寒和女孩的脸离得很近，能看到女孩雪白的肤色，清澈冷淡的眸子。额头上贴着几缕湿透的柔发。
　　“你怎么在水里？我以为你出事了。”
　　“我没事，我看这湖水挺干净的，就下来游一下。”
　　女孩径直往前游去，裴寒急忙松开手。那手刚才还环抱着女孩的胸口。
　　裴寒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他回到岸边，看到女孩在水里的身影犹如一条美人鱼一样灵动，轻盈。在月色的衬托下，别有一种美。
　　裴寒索性坐在草地上，用内力将湿了的衣服蒸干。
　　女孩游了半个时辰才上岸。浑身上下都湿透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反而更显美感。
　　裴寒看着夜空。他明白君子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道理。
　　女孩在他旁边的草地上坐下。整理着额头上的头发。
　　气氛一时间有几分尴尬。
　　“姑娘，我们还是回去，你衣服都湿了，小心着凉。”
　　“这点风不算什么。”
　　女孩看着夜空，沐浴在夜风里，脸上竟然有了一丝细微的笑意。
　　很难得很难见。
　　“游完真舒服。好久没有游泳了。”
　　裴寒看着这夜色，不是很好的一个夜晚，夜空低垂，一颗星星都没有，但旁边女孩的声音却让他不由得想起曾经也有一个女孩在他旁边说着，笑着。就像一只黄鹂鸟。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很恍惚，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十年。
　　也不知道远在千里之外的她如今在干嘛？
　　“在想什么？”苏挽离说道。
　　裴寒起身看着夜色，“没想什么，发呆罢了。时候很晚，该休息了。”
　　转身往原处走去。
　　苏挽离看着裴寒的背影，起身追了上去。
　　翌日，茂盛的林子里行走着两个人。
　　正是裴寒和苏挽离。
　　四周旺盛之极的丛林，两人走在一条小路上。正所谓本来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有了路。
　　“你是怎么会晕倒在那？”苏挽离说着。
　　“遭到追杀误入这里。内力体力都耗光，也找不到食物。”
　　“听起来怪惨的。身为星月七子，谁会暗杀你？”
　　“可多了。不要把我想得有多厉害，这武林里卧虎藏龙，还有很多更厉害的人物。”
　　“这我知道。青龙大侠林以，铁剑震三江王玄，擒鬼手段筒就都比你厉害多了。”
　　“你可真会说实话，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裴寒没好气的说道。
　　苏挽离的脸上仍旧一副冷淡。裴寒心想这姑娘是不会笑吗？还是从来就没有笑过？
　　不过他见过的人太多，也不在意。
　　他问：“说说你因何来这？”
　　“探险。”
　　“探险？来这么危险的地方探险？”
　　“只有极为危险的地方才有一探究竟的价值。”
　　“姑娘的话有几分道理。姑娘的胆量也是让裴某佩服。”
　　“谢谢称赞。这话我喜欢。”
　　裴寒看着苏挽离那平静的脸庞，真想不出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妹子的性格和长相真是大大的不相符。外表冷淡，说话却是颇为毒舌。
　　两人行走在树林间。
　　“我来这其实还有另一个目的。我在一本书上看过关于长生尺的记载，它的主人许白焰前辈乃是一位奇人。不仅仙术，法术，幻术样样精通，而且为人洒脱不羁，一生无数红颜知己，就连有名的芙蕖宫宫主尔尔仙都爱他爱的无法自拔。最后含恨自刎而终。真是可悲可叹。而这惜许白焰的墓穴就在这太虚之地里。。”
　　“那许白焰老前辈都已经死了一百多年。你能见到的无非就是他的棺椁和一具已经腐烂到不能再腐烂的尸体。”裴寒说着。
　　“不，我知道许老前辈的机关秘术极其精妙，他的墓穴全都是他一手打造，遍布各种可怕的机关暗器，可以说那么墓穴是他机关秘术的精华，他会选择在这太虚境地里建造自己的墓穴，一是因为这里的外围有毒瘴可以杜绝一部分人进入，二是在密林里生活着无数毒蛇猛兽，三是密林里的青萝木能生出青萝雾气，编造出无数幻境，对于幻术不精通之人绝对不敢进入核心地带。四是在核心地带还有神秘的可怕的危险在等着。他会选择在这里建造自己的墓穴目的就是这四道屏障可以帮他阻拦掉太多觊觎他坟墓的人。其次我还知道他的尸体到现在还是和死之前一模一样，因为他口含乌云珠，手捏荷花坠。这两样都是不可多得的法宝，可以让他的尸体保持原样，一直不腐不烂。”
　　“苏姑娘，知道的真多。这些我还真不知道。”
　　“有东西来了。”
　　苏挽离看着那一片茂盛的丛林。清澈眸子里带着一丝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