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家的小商女》纸尺

10、第 10 章

　　薛其则可还是记着那日蒋林松趁着自己不得空把粮食抢走的事情。
　　此刻心里呸了一声，“既然知道是冤家路窄，那还不赶快滚开！别在我面前耍花样。”

　　蒋林松：“我来这儿是有正事，懒得和你纠缠。”

　　薛其则瞧见他这一脸清白模样就来气，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装模作样。

　　后边范桓和孟茹走过来，就看见堵在门口的两个人。
　　孟茹站在旁边看两人的好戏没出声，只是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看上去心情很是不错。

　　范桓看得后背有些发冷，只好上前去打破尴尬，
　　“怎么？林松这是遇见熟人了？”

　　蒋林松：“嗯。”
　　薛其则：“不熟。”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搞得范桓都替他们尴尬。
　　他走过去拉了拉蒋林松的衣袖，“孟茹妹妹还在这儿呢，你小心点儿。”

　　薛其则也是此时才抬头看见远处的孟茹。

　　孟茹瞧薛其则看过来，便友善地打了个招呼，“这样贸然过来找你，不会觉得冒犯吧？”

　　刚刚被蒋林松破坏的心情顿时又好起来了，“怎么会，我正想去孟府呢，没想到孟小姐就赶巧自己来了。”

　　二人熟稔的语气，让另外两个人愣了愣，尤其是蒋林松，他怎么也想不到薛其则这个二愣子居然能和孟家小姐搭上关系。

　　范桓：“孟茹妹妹和这位小兄弟认识？”

　　孟茹点头，“忘记介绍了，这位是薛其则。就是我昨日和爷爷提起的那位朋友，今天我们本就是来找他的。”
　　说这话时，她侧眼看了看蒋林松，果然见这人的脸色都青了不少。

　　心中得意，看来自己之前和薛其则套近乎还是很有用嘛！瞧吧这人给气的。

　　又转头向薛其则介绍道，“这是我爷爷资助的两位哥哥，范桓和蒋林松，这次的事儿爷爷已经答应让我来办了，有什么他们能做的，尽管让他们帮忙就是。他们两个一文一武，应该能帮忙不少。”

　　薛其则心思转了转，想不到这蒋林松又使手段进了孟府。
　　他心中知道这蒋林松心术不正，可孟茹不知道，他得从旁看着点儿，免得这人使坏。

　　一群人在外面这么站着也不好，薛其则便招呼他们去镖局的前厅谈。

　　薛其则将昨天柳老板说的话转告给孟茹。

　　孟茹低眉沉思，“柳老板那边，真的就这么急吗？”

　　昨天柳烟给薛其则反复强调，让孟家动作快一点，看神情也不像是作假。
　　“毕竟事关灾情，如今的情况确实不能拖。柳老板也说了，钱那边春意楼都准备好了，就差孟家这股东风了。”

　　站在一边的蒋林松适时说道，“赈灾又不是只有钱就够了，这柳老板也未免过于心急了吧。”

　　薛其则本来就看蒋林松不顺眼，刚才又听他一口一个孟茹妹妹的叫着，而自己还只能叫声孟小姐，心里更不是滋味儿，如今被这一堵，差点想把人扔出去。

　　“你这话什么意思？柳老板也是救人心切，你把话说好听点。”

　　蒋林松切了一声，没应他。

　　反倒是听见孟茹在一旁肯定刚刚他的话，“其实蒋林松说得没错，只有钱确实不行。”

　　孟茹和自己不对付，蒋林松也是知道的，心里来了兴趣，没想到这大小姐还有明白事理的一天。

　　又接着听孟茹道，“如今景州无粮，最近的救济粮都是各商户往年余存，迟早有用完的时候。我们得拿着银子去外面购粮，这件事儿得好好规划，急不来。”

　　她对薛其则道，“你稍后带话给柳老板，让她先安心，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咱们得稳着点儿。”

　　薛其则听了孟茹的解释，少不得看了蒋林松一眼，这倒是自己没想到的地方。

　　另一边的范桓听着却犯了难，“可只怕这粮不好买。”

　　他本来不是景州人，是曲州人，景州大旱，曲州也没好到哪里去，想来景州四面都受了旱灾牵连，若是想购粮得去远处，可中间路途又远，耽误时间。

　　范桓说的未尝不是个问题，可孟茹心里也知道，这粮食是必须买的，不然光有银子，也填不饱肚子。

　　倒是薛其则来了主意，“其实可以去博州。”

　　“博州和景州虽然只隔了一座城，但路途也远，更何况我们也不知道那里的情况如何。”蒋林松在一旁分析着。

　　孟茹倒是觉得博州不错，“博州那边应该影响不大，不然博州知府也不敢大肆婚嫁，若是被朝廷知道怕是官帽不保，而且博州东好像有一片靠海，他们自己肯定饿不着。”

　　孟茹说得有些道理，更何况，博州的确是如今最近的地方了。
　　但蒋林松还是叹着气，“即使如此，这来回时间也得耽搁，还得应付路上的土匪强盗，也是难题。”

　　“其实也还好，你说对不对？”孟茹看向薛其则，问他。

　　薛其则一对上孟茹的眼神便明白了，“香宝斋的那批首饰头面，李镖头准备今下午就出发运送博州，倒是可以顺便将粮食运回来。”

　　孟茹点头，“不错，这年头，哪怕首饰再值钱，也比不得一袋粮食。李镖头他们打着往来都运送金银首饰的由头，能躲过不少土匪。更何况，博州知府嫁女儿，可从咱们景州订了不少好东西当陪嫁，算算时间我们完全可以请镖局一起运回来。”

　　甚至有些运送绫罗绸缎，金银玉器去得早的，现在怕是快要到博州了，此时若是传信过去，完全来得及，还省去了一半的时间。

　　众人一听，都觉得这是个极好的主意。
　　薛其则：“昨日李镖头还在说想出一份力，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镖局这边我们一定给联系妥当了，孟小姐只管放心就是。”

　　“那万一有人不愿意泄露消息可如何？”蒋林松出声道。

　　薛其则忍住没给他一个白眼，“镖局里的人，大多出生贫苦，不少人和我一样生在城南，若是听了消息只会感恩相助，哪里会有这种小人行径。”

　　蒋林松听出了薛其则言语间的内涵，便默不作声了。

　　最重要的事情解决了，此刻看见蒋林松吃瘪，孟茹也高兴，
　　还是说道,“虽然不怕自己人告密，但也不要大肆张扬，免得引起祸事。”

　　孟茹说得有道理，薛其则自然是点头应下。

　　瞧如今时辰还早，孟茹接下来本打算让薛其则带他们去城中另外几处走走，可想着他还要去春意楼回信，又要去和李镖头合计，便不忍心再辛苦他。

　　蒋林松；“我之前在城里这些地方倒是都待过，若是不嫌弃，我可以带路。”

　　虽然蒋林松人品不怎么样，但孟茹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人办起事儿来，还是十分的靠谱。

　　一整天，他们除开去城南外，还往城西城北城东走了走。
　　城北的那些水田基本上都废了，三人大致走了走，竟然是连一个农户都找不到。蒋林松说，怕是都去四处找出路了。
　　城东有许多学堂，这里的情况倒是要好些，只是他们来时正好是午饭时间，不少孩子饿了，连水都没法子多喝几口，就只能够忍着，小一点的还直接饿哭了。
　　城南的情况最糟，街道上坐着衣着脏乱的妇女孩子，一个个饿得脱了形。蒋林松却是对这里最熟，一点不想多呆，潦草走过一些地方后，就带着身后二人离开了。
　　城西大多是赌场，他们去太危险，因此只是站在外围看看，不过也不是什么好景象。

　　三人回去途中都沉默不少。
　　蒋林松本就是从这些地方出来的，因此再回首看，不免得心烦。
　　范桓是外地人，来了景州便直接去城中领救济粮，倒是也没见过这般景象。
　　至于孟茹，就更是没见过了，此刻呆呆的坐在马车上都没说出话来。

　　蒋林松瞧见她的样子，不免在心里笑话，说什么给贫苦百姓做好事善事，今天只是看了一下，怕是就吓得放弃了吧。
　　像是她这种锦衣玉食的人，是永远不会懂得他们这些人的酸楚的，毕竟他们连活着就很不容易了。

　　疲累的回到阁楼，重新躺进，布满花香的柔软的被褥中，孟茹眼睛不自觉酸了酸。
　　她只是突然觉得自己好渺小，许多事情都做不了。

　　恍然间又想起昨天爷爷说给自己的话，“经商，必先为仁义再为利。”
　　她将这话反复在嘴里念了好几遍，像是要深深记住一般，就这样念着念着便睡着了。

　　等到了第二天，便又精神抖擞的出门，同范桓和蒋林松一道，拿着爷爷的名帖，去挨着向交好的富商们说明来由，和筹善款的打算。
　　不需多少银子，只需将这件事弄得更名正言顺些罢了。

　　她还让小叔给博州知府写信，请关照景州镖局里去买粮的人。知府嫁女，也乐得做些善事，更何况这也能让博州商户赚上不少，他这个知府的政绩多少也能沾光。

　　如此忙碌了些时日，从博州来的粮食，便陆续到了好几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