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非正常恋爱》秋叶未然

15、回忆的时间

　　薇拉从小在一个没有任何伦理、道德约束的家庭里长大，那个时候，她还叫做西雅。
　　尽管年龄相差的不大，只有三岁，西索和西雅的性格却是天差地别。
　　西索热衷于战斗，享受与强者交战，游走于生死一线的快感。西雅却仿佛一个圣人一般，称得上无欲无求，独自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完全不在意世界外的人们哭或笑、生或死。
　　他们兄妹的母亲，那个名叫薇薇安的女人，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出于不知名的原因，薇薇安的念能力偶尔会暴走，很不巧的是有一次暴走的时候年幼的小西索正好在她身边，恐怖的念力差点将他撕成碎片，他却在濒临死亡的时刻感受到无尽的快感。
　　“那个，可以再来一次吗？”
　　薇薇安笑着揉了揉还是一个小萝卜头的儿子的脑袋，她正常的时候在还是个白团子的西索看来，就和书里写的圣母玛利亚一样温柔和慈爱。
　　“不可以哦，妈妈现在还不能控制住自己，说不定下次真的会杀了你，”她温和的笑着，“西索去找别的小朋友玩游戏好不好？”
　　是的，这个看起来比盛开的百合还要纯洁的女人称生死一线的战斗为游戏，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她亲手塑造了后来的西索。
　　西雅也很喜欢自己的妈妈，尽管她有时会说出自己听不懂的话。
　　“阿拉~现在看来西雅是个失败品呢，身体数据要比西索低上不少，情感数据也有缺失，”薇薇安给西雅略长的红发编成小辫子，在她柔软的脸颊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不过没关系，妈妈很喜欢乖乖听话的西雅哦，所以不会把你销毁的~”
　　在一般家庭里的父母教自己孩子读书写字的时候，薇薇安带着兄妹两人沿着蜿蜒的石阶进入一间地下室。
　　石头砌成的房间阴暗潮湿，只有幽幽的烛火照亮房间中间的一小片空间，那里摆着一张手术床，床上被铁链束缚住手脚、被胶带封住嘴巴，只留下一双眼睛惊恐的注视着外界的男人在看到薇薇安后开始更加剧烈的挣扎。
　　“小西索和小西雅都是，记住妈妈的话，”在开始正课之前，薇薇安觉得有必要教导自己的孩子一些课外知识，“永远不要被他人的皮相和甜言蜜语迷惑，要去探究他们表皮下更深层的东西，掌握了他们的欲/望，也就掌握了他们的弱点。”
　　被关在这里的男人是在路上偶遇的薇薇安，原本是想和这个在他看来如同精灵一般出尘的女人来一场露水姻缘，却没想到自己在对方看来只不过是教导孩子的课具。
　　“这个就是人的眼珠，近似球形，前后径约24～25mm，”薇薇安用念控制住男人，使他无法眨眼，自己的手却轻柔的包裹住西索的手，带着他用指尖直接触碰到眼球，“感觉如何？”
　　“唔……软软的，还有点Q！”
　　“那么小西雅也来试一试吧，”薇薇安又拉起安静的站在后面的女孩的手，“眼球含水量占比较高达99%，可以说人的眼球便是由水组成的。”
　　“……很有趣，”西雅的眼神似乎亮了亮，她凑近去看男人少见的暗紫色眼睛，仰头对着两人露出软软的笑容，“我想要。”
　　男人只来得及惊恐的睁大眼睛，下一瞬被西雅触摸过的右眼便只剩一片黑暗，男人用仅剩的一只眼看到，那个小小年纪就生的十分俊俏的红发男孩用血淋淋的手捧着他的眼球递到女孩面前。
　　“怎么样，想要吗？想要的话就和我打一架！”
　　“……”西雅用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转身干脆利落的用肉乎乎的手指挖掉了男人的另一只眼睛，“不需要，我自己能拿到。”
　　西索：“…………”
　　薇薇安从黑暗的角落翻出两个装着福尔马林的罐子，冰凉的玻璃贴上两个孩子因为争吵而急速升温的脸颊，恰到好处的在两人认真起来的前一秒打断他们：“好啦好啦~两人都有的哦，我可不是偏心的大人。”
　　“那么接下来，我们要继续学习了。”
　　“这是心脏，位于胸腔中部偏左下方，体积约相当于一个拳头大小，重量约250克……”
　　“这是肝脏，位于人体中的腹部位置，在右侧横隔膜之下，位于胆囊之前端且于右边肾脏的前方，胃的上方……”
　　“这是肾脏，为成对的扁豆状器官，红褐色，位于腹膜后脊柱两旁浅窝中……”
　　“这是大肠……”

　　“妈妈，书上说人都是有朋友的，为什么我没有呢？”西雅捧着书坐在家门口的台阶上，问正在用不知名的红色液体浇种白百何花的薇薇安。
　　“嗯……这个妈妈真是没有想到，”薇薇安放下水壶，兴致勃勃的抱起小女儿转了一圈，纯白的洋裙裙摆翩飞着，宛若起舞的蝴蝶，“我们小西雅也到了想要交朋友的年纪了！”
　　“这样吧，明天妈妈就带着小西索下山给你捉几个朋友上来好不好？”
　　九岁的西索已经开始喜欢上玩扑克牌，闻言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西雅，手指一动，念力覆盖在扑克牌上就冲着她的脖子飞去。
　　“哼哼~如果小西雅能打过我的话。”
　　“叮——”
　　似乎是专门定制给孩童使用的小巧匕首出现在西雅手上，轻易地挡住了那张扑克牌。
　　“这是你说的。”
　　西索发誓这是他第一次在自己妹妹身上看到了名叫“斗志”的东西，哪怕是之前美名其曰“为了让妹妹感受到生死一线的快感”而差点弄死西雅，惹得她发了火的那几次，也远没有此刻散发出来的气息更加美味。
　　胜负很快就分晓了，西雅被西索折断两个胳膊狠狠地按在地上。
　　“小西雅明明只要努力一点就会变得很厉害的，”西索说着抹掉脸上伤痕流出的血液，“为什么就是不肯乖乖训练呢？”
　　“我又不想变得厉害……”
　　第二天西雅打开门的时候还是看到了西索一手一个小孩大步走回家，他身后的薇薇安却仿佛只是去郊游一般，带着自己编的花环哼着歌，一路蹦蹦跳跳的回来，两人的画风截然不同。
　　西索最后还是去了，就像那颗紫色的眼珠最后也成双成对的摆在了西雅的床头柜上。
　　他为了逼迫西雅变强能够做出很多在他人看来丧心病狂的举动，比如半夜潜进西雅的房间试图掐死她，比如把她仍下悬崖，比如绑着西雅的双手扔进狼群，比如给她强制开念……
　　薇薇安总是神出鬼没的，偶尔几次兄妹两人在路上碰到过，她身边总是跟着不同的男人，明明已经三十好几的老阿姨了，一颦一笑却还宛如十几岁的少女，吸引无数不知其真面目的可怜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西雅一个人独自面对西索诡异的脑回路，凛冽的杀意，以及扭曲的爱意。
　　不知从何时起，家人或者说是一切的感情，在她的观念里都逐渐转变成了杀意与温柔的融合，疼痛与快乐的交织，鲜血的味道如骨附蛆，刻在她灵魂的最深处。
　　西雅其实很喜欢西索对于战斗的执着，也很喜欢薇薇安对于情/欲的坚持，她在这个崩坏的家庭中感到无尽的安心，却始终寻找不到自己所渴望的东西。
　　紫色的眼睛没过多久就无法引起她的兴趣，那些所谓的朋友也是，现在已经变成了百合花的养料。
　　在这里找不到的话，就去别的地方好了。
　　西雅花了很长时间去了解普通人的世界，并且找到了一个与他们家截然相反的地方，那里犹如世外桃源一般和平，人们重复着日复一日的生活，并且是已经连续有五十年没有念能力者踏足过的贫瘠小镇。

　　机会最终还是来了。
　　西索在流星街结下的仇人不知从哪打听到了西雅的存在，无力打败西索为同伴报仇的男人自然而然的将怒火倾泻于这个弱小的女孩身上，趁着西索去找食物的空隙潜入他的地盘绑走了女孩。
　　高高的垃圾山埋藏了无数的罪恶，再多上一个西雅也算不了什么。
　　西索找到她的时候，西雅半边身子都被鲜血浸湿，她表情平静的倚在垃圾堆上，已经开始涣散的目光努力集中到西索脸上。
　　她第一次这样乖顺的任西索抱住她，用尽全身的力量抬起没有被碾碎的左手似乎想要触碰西索的脸颊，却在真正碰到的那一刻失力滑落，在他的脸上留下一个鲜血绘成的水滴形状。
　　“噗嗤！”
　　扑克牌轻易地穿透了西雅的心脏。
　　‘我怕疼……’女孩最后一刻这样笑着无声的对西索说着。
　　一个月后。
　　“那孩子只待了两天就又回到流星街了，”薇薇安依旧坚持不懈的用鲜血浇灌着门口的百合花，神奇的是这些花不仅没有枯萎反而诡异的越开越好，“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啊，小西雅。”
　　“妈妈，我现在已经有了新的名字，”完好无损的西雅背着一个小包裹走出家门，“叫薇拉，身份证也已经办好了。”
　　西雅，不，现在应该叫她薇拉，薇拉很清楚自己的母亲不会阻拦自己的任何决定，就像西索离开家去往流星街那一天一样，现在薇薇安也是微笑着拥抱了一下自己的小女儿，仿佛她只是出去玩一下，晚上就会回家一般。
　　“要注意安全哦，我希望你终有一日能明白，能倾听到，”薇薇安食指轻点薇拉位于右侧的心脏，“你内心的声音。”
　　薇拉独自走上下山的路，鬼使神差般的，她突然回头望了一眼站在家门前的薇薇安，那个神秘而强大的女人远远看去身影也是如此的瘦弱，仿佛随时都会化作蝴蝶，随风飞去。
　　就这样，三个人的命运从此刻起分叉通往不同的方向，数十年如一日安稳的小镇搬来了一个漂亮的红发小姑娘，西索再也没有了弱点肆无忌惮的在流星街大开杀戒被人们称为魔术师，薇薇安摘下一朵白百何别在发辫上走向了未知的道路。

　　幻影旅团中，飞坦、芬克斯、窝金和信长四个人打了一个无聊的赌看看谁最后一个用正常的方式找到住处，最后只剩下飞坦和窝金两个人还在不断打破纪录，不能容忍自己输掉的飞坦臭着脸敲响了房门。
　　“来了来了！”
　　少女打开门，齐腰的火红色长发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阳光从她身后照过来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光芒。
　　飞坦看着她，突然就觉得自己的收藏品多上一个似乎也不错。
　　手插在兜里捏碎了那张侠客出品的伪造身份证，在合同签名处龙飞凤舞的落下自己的真名。

　　某条没有路灯的阴暗小巷中，匆匆忙忙跑过去的少女大部分注意力放在手机上，一不小心就撞进了一个陌生男人的怀里。
　　她一脸慌张的鞠躬道歉，视线中是一双前头尖尖的小丑鞋。
　　“嗯哼~没关系呦~”西索瞥了一眼，发现是个普通的少女就完全失去了兴趣，只是出于绅士风度加上对方很懂礼貌，他手指一动，伸缩自如的爱就将掉在地上的手机拿到了自己手中。
　　一片黑暗中，只有手机屏幕发出的白色光芒十分刺眼，西索理所当然的看到了照片屏幕上是眼前的少女与另一个少女的合照。
　　那人似乎是有点抗拒，视线并没有看向镜头，灿金色的猫眼毫无神采的看向右侧。
　　“……这位小姐，可以请问一下照片中另一位小姐的名字吗？”西索收起了轻佻的笑意，就连说话方式都变得冷硬了起来。
　　少女在西索不自觉释放的杀气下冒出冷汗：“是我的同学，名字叫薇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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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闺双更，可惜还是过零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