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野》发电姬

7、第七章

　　冉知知发消息给冉野时，宋秀颖已把许初叫来客厅。

　　没机会搬救兵，冉知知丢下手机，盘腿缩在在沙发上，拿遥控乱按电视。
　　她和何阿姨相处不错，不代表她和何阿姨的女儿能相处好，听宋秀颖说读书很好，多半是个书呆子。

　　她心情郁闷，忽的，一个柔和而陌生的声音：“阿姨。”
　　来了。怀揣主观恶意，冉知知朝许初看过去，却一呆。

　　许初穿着米色外套和黑色牛仔裤，衣服有点旧痕，但是又瘦又高，脸小五官好，给衣服撑起一种文雅知性的气质，很好看。
　　她眼眸平静却清澈，对冉知知点了点头：“知知，你好，我是许初。”

　　冉知知：“哦，你好。”也没人跟她说过，是个这么漂亮的人呀！
　　她有点颜控，一时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脸色，用手指挠遥控器，

　　和冉知知正式见过后，许初在脑海里，找出冉知知对应的这张脸，微微睁大双眼。
　　她竟然就是之前电玩城里那个女孩，三角恋的中心角色之一，女主角，也就是冉野的，女朋友？

　　何静月和她讲过宋阿姨女儿的情况。知知十四岁，在附中读初二，叛逆期，宋秀颖又喜欢安排她的一切，这一两年母女总是吵架。
　　所以，宋秀颖想让人帮忙盯一下冉知知。

　　但没想到……
　　许初坐下的时有点僵硬，喝了口水，宋秀颖问她：“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她回：“都好了。”

　　宋秀颖稍微介绍了冉知知的情况，说：“那下午你帮看下知知的学习，她现在想什么，我也弄不懂，可能你们年纪相近，比较好说话。”
　　许初点点头，冉知知小小“切”了声，宋秀颖抓到这不屑的声音：“演唱会门票，还要不要了。”

　　冉知知顿时和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朝许初说：“我们去房间。”
　　她走上楼梯，小声嘀咕：“就知道拿演唱会门票要挟我……”

　　许初记起上一周，班里的姜一成给冉野留了门票，对上了，是他跟女朋友要的。

　　二楼布局只有两个房间，其他区域打通了，很宽阔，玻璃墙壁极大程度透光，客厅区域都是软垫椅子，还有极大的投影屏。
　　冉知知房间挺大，床上衣帽间，放满了各种各样，大小不一的公仔。

　　她随手抱了个公仔躺在床上，捧着Switch，伴随着游戏音乐声，她还时常按按手机，好一会儿，才问许初：“你是格致的？”
　　许初：“是。”

　　冉知知又说：“格致的知道冉野吧？在你们学校很有名的。”
　　许初：“……知道。”

　　冉知知龇牙，学着电视里的混混角色口吻，放狠话：“哼，那你别惹我，不然我要他给你好看！”
　　许初：“……”

　　有一刹，许初想起那张学生卡，或许可以让眼前的女孩转交冉野，但是学校里，没人知道冉野有一个女朋友，廖羽晴也没提过。
　　他应该不想让人知道，他有个校外女友，这算是，秘密？

　　莫名知道别人的私事，许初有点不安，如果因此得罪冉野，或者影响何静月的工作，都不是好事。
　　既然冉知知没认出她，自己也当不清楚吧。
　　做出决定，见冉知知只顾着玩游戏，没有和自己搭话，她反而松口气。

　　宋秀颖以为她们比较好说话，但年龄相近不一定话题，比如，谈恋爱这个事情，何静月视为洪水猛兽，她也从没有过，不在她规划之内。
　　不聊这些就好。许初拿出自己带的练习，找了张椅子坐下，开始写题。

　　冉知知玩了好一会儿游戏，才突然留意到，房间里还有另一个女孩。
　　她偷瞄许初好几眼，她都没发觉，盯着自己手里的试题，没有桌子，她就用手掌垫着试卷，一只手写选择题答案。

　　冉知知起来倒水喝，走路故意大声，许初也都没留意到。
　　她鼓了下脸颊，怎么弄得好像自己在欺负人家。

　　她正要开口，有人敲门，她赶紧把游戏机塞枕头下，宋秀颖端了水果上楼来，明显是来查岗的。
　　许初站起来，宋秀颖问许初：“怎么样，知知配合吗？”

　　冉知知以为许初要告状，却听许初说：“嗯，我有看了一些。”
　　冉知知：“……”
　　宋秀颖满意了，笑了下，说：“也是，你们小孩子之间才好相处，那我先下去了，水果你们随意吃。”

　　她走了后，许初刚要重新坐下，就听冉知知粗声粗气：“喂，桌子。”
　　许初茫然地看冉知知，冉知知吞吞吐吐：“可以给你用。”

　　许初明白了，轻声说：“谢谢。”
　　有了桌子，写东西方便很多，也不会累到脖子。

　　发现许初又要开始做题，冉知知忙说：“你不逼我学习？”
　　许初手指别了下头发，这才看向冉知知，认真地说：“学习是自己的事，强迫不来。”
　　冉知知：“哦。”

　　许初太淡然了，她顿时哪哪都不舒服，但凡许初摆出一点不好的态度，她就能名正言顺发脾气，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冉知知又拿手机，噼里啪啦打字，发一堆给朋友和冉野。

　　心情舒服了点，她的班委发来消息：[知知，你报名演讲比赛的照片还没交，要日常半身照哦。]
　　冉知知翻手机相册，没有特别满意的，就是这个原因，照片拖到现在还没交。

　　她见许初做完一张卷子，清清嗓子：“那什么，你有空吗，可以帮我拍个照？”

　　许初放下笔：“我可能拍得不好。”
　　她很少拍人像，手机里最多的照片是天空。

　　冉知知没抱多大期待，说：“试试看吧。”

　　...

　　排球部结束训练的时候，又是晚八点。
　　休息室这边，冉野冲了个澡，换掉训练服，套好外套，手机界面里，有不少冉知知发来的实况吐槽：

　　[哥，下次不要把重要东西放客厅，被老妈当证据要挟我了！在我身边安插眼线！]
　　[老妈居然要借住者监督我学习，她以为她是谁啊。]

　　随着时间过去，吐槽逐渐变味：
　　[好吧，看来她也没想监督我，但是她领了老妈的任务不做，是不是有点过分。]
　　[不过她皮肤真的很白，睫毛又长，眼睛大大的，又高又瘦，真漂亮。我没有夸她，我只是陈述事实。]

　　冉野：“……”

　　他随手下滑划消息，浏览得快，有些也没细看，只是，到下午四点时：
　　[她脾气好像确实不错，比你的好多了。]

　　[我靠，这是她拍我的照片，她还说她不会拍照，这是自谦吗？]
　　[我不是在说她拍照技术和审美好，就是这张照片里的我，看起来确实更好看。]

　　[……]

　　冉野打了一行字：[不错，相处得挺好。]
　　冉知知秒回：[才没有！]

　　副配楼。
　　许初盖好被子，睁眼盯着屋顶，墙壁很干净，没有任何霉味，没有任何噪音，而午餐和晚餐，还是和何静月一起吃的。

　　即使发生了一些意外，现在的她，已经很满足了。

　　第二天早上，许初比平时早出门十分钟，她走路慢，到学校时时间其实差不多。
　　为期两天的班级春游结束了，大家还在讨论春游的事，比如谁和谁凑一对，谁跟谁表白被拒。

　　廖羽晴趴在桌上：“可是春游结束后就是死亡周一，反差太强了。”
　　许初好心提醒：“化学试卷你做了吗？”

　　廖羽晴立刻板正坐直身体，两眼瞪得像铜铃：“忘了。”
　　到这个年级，大部分老师不查作业，全靠学生自觉，可三班化学老师依然很严格，还会给家长发消息报备学生学习情况。

　　廖羽晴抽出皱巴巴的试卷，额角啪嗒啪嗒流汗，她求救地看向许初，许初拿出化学试卷，递过去。
　　廖羽晴抱住许初：“恩人！”
　　许初：“……”

　　解决掉燃眉之急，廖羽晴又问许初：“放学后要不要去附近的奶茶店？琳琳也去，那边环境不错。”
　　许初摇摇头：“我放学还有事。”

　　廖羽晴：“哦对，新闻部的事对吧？”
　　许初：“嗯。”
　　算是吧，她摸到书包里的校卡。

　　...

　　放学后，排球馆。

　　口哨声响起，训练暂停，杨彦伟拍拍手掌：“校际排球赛报名，大家把学生卡交到我这边来。”
　　冉野喝了口水，在挎包里翻找，过了会儿，他放下挎包。

　　王柏问：“怎么了？”
　　冉野：“卡不见了。”

　　王柏：“是不是丢在哪了？”
　　冉野想了想，不记得丢哪，其实早上来学校之前，他也没找到，不过没在校门口遇到纪律部的，就没放心上。

　　杨彦伟听到这话，说：“报名得用学生卡核实身份，要不趁现在教务处还没走人，去补办一张吧。”
　　冉野“唔”了声：“你们先练。”

　　彭嘉麒跟在冉野身后：“冉哥，我和你一起去。”

　　...

　　放学后，许初等了二十多分钟，才去到排球馆。
　　王柏显然对她印象还很深，主动搭话：“你是叫许初吧，来找冉野？他们刚刚去教务处了。”

　　倒是巧也不巧。
　　不过这样，就可以托他队友把东西还给他了。

　　学生卡在许初口袋里，她想递过去：“那麻烦你，把一个东西给他……”
　　王柏：“你等等呗，他就快回来了。”

　　话音刚落，有人喊王柏，王柏：“来了。”
　　许初：“……”

　　突的，身后有人和她搭话：“同学。”
　　是两个眼生的女生，她们左胸衣襟上，夹着一张证件，是格致私高记者证，有证件照，还有名字。

　　一个是梁若晗，一个是何岚。

　　梁若晗是个模样高挑的女孩，她收回打量许初的视线，朝她笑了笑：“你好，可以让一让吗？”
　　许初往旁边侧站了一些。
　　她们是新媒体部的，和新闻部职能相同的部门。

　　叫何岚的女孩，跟梁若晗说：“这次我们算是拿到学校的采访许可了，冉野不会还是不配合吧。”
　　梁若晗没有那么笃定：“看情况。”

　　何岚：“嗨，不过还是得看若晗，我感觉你要是直接表明心意，冉野肯定也对你有点意思的，你和其他女生可不一样。”
　　梁若晗回什么，许初没太仔细听。她鞋尖在地上轻轻蹭着，一阵冷风吹来，她手放回口袋里，摸到那张校卡。

　　像是被什么烫到，许初又连忙抽回手。

　　冉野很受欢迎，校内校外都是，还有女朋友，而对他之前的帮忙，她心怀感激，但，并不太想，继续和他有接触。
　　安城也好，格致也好，和她以前待的世界，都很不一样。

　　她还是喜欢做题时，给自己带来的安心。

　　又等了一小会儿，许初决定要走，校道传来彭嘉麒的大嗓门：“原来如此，刚刚那球，4号位被防死了，还是后排进攻好。”
　　说着他一顿：“咦，许初？”

　　许初抬头。

　　冉野在彭嘉麒身位前一点，上身在白色短袖外套了个队服，没有拉拉链，衣角有点乱，袖子褶皱松垮。
　　他一手插在上衣口袋，侧着脸和彭嘉麒说话，下颌到脖颈线条流畅俊逸，听到彭嘉麒的声音，他挑起眼尾瞧过来，带着点漫不经心。

　　梁若晗和何岚也听到动静，连忙走过去。
　　两人就在冉野跟前停下，梁若晗弯起嘴唇一笑：“冉野你好，我是新媒体部的梁若晗，你还记得我吗？”

　　彭嘉麒捂住额头：“不是吧，还来。”
　　冉野神色淡淡的，没回梁若晗。

　　梁若晗继续：“我们拿到校方的采访许可，希望排球部可以接受采访。”
　　冉野：“谁允许你的，你去采访谁。”
　　梁若晗：“……”

　　他越过梁若晗和何岚，彭嘉麒连忙跟上，对梁若晗道：“没办法，冉哥软硬不吃的，你放弃吧。”
　　想到什么，他闭上嘴卡了下，当然，也不是没有例外。

　　比如不远处的女孩。
　　她盯着地面，听到他们脚步声，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似的抬起眼眸，天光不够明亮，她双眼清澈如星，却也静如湖面。

　　便见她好像缓缓吸一口气，快步走向彭嘉麒，迅速将手里的校卡递给他，附上一声：“谢谢。”
　　给完东西，她立刻走了，好像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彭嘉麒：“……”
　　冉野斜觑彭嘉麒，虽没说什么，彭嘉麒突然觉得手里的东西烫手。

　　他翻过卡面一看，居然是冉野丢失的学生卡。
　　更烫手了。

　　冉野就在面前，许初却把他的卡给了自己，彭嘉麒摸不着头脑：“这，这是咋了？她认错人了？”
　　冉野抽走他手里的学生卡，轻“啧”了声。
　　好学生和坏学生要划分阵营？

　　...

　　隔天，许初起得有点晚，因为手机没电自动关机，闹钟没响。

　　何静月瞧见她背着书包，从副配楼那边出来，她皱眉：“今天怎么这么晚，我以为你去上学了都，迟到怎么办？”
　　许初低头：“我现在过去。”

　　何静月：“等等，前门知知和她哥在呢，你别过去，等他们走了再去。”
　　她觉得，这时候过去也没什么面子，不合适。

　　许初平时都提早出门，没碰上过这种情况，她等着，屋里挂钟又往后走了五分钟，前门没动静，才出门。
　　她一路小跑，终于卡在最后的十分钟，来到格致门口。

　　这时候的格致校门口，停了不少车，有些热闹。

　　有人嘀咕：“我去，纪律部的，今天查学生卡啊，我忘了带，被记了还要做社区活动，真麻烦。”
　　还有人：“哇我明明前几天都有带的！”

　　许初跑得有点累，听到这窃窃私语，她一边喘气，低头看了下领口，学生卡不在，也不在书包里。
　　对了，昨天她把学生卡拿出来后，忘了放回去。

　　周琳琳说过格致的纪律检查情况，学生卡佩戴情况，大概一个月突击检查两次，被记名的话，会扣个人分数和班级分数，影响奖学金评优，还要做社区活动。
　　时间就这么会儿了，她回去拿再回来，迟到和没带的结果是一样的。

　　许初咬着嘴唇。
　　学校围墙内外，有人没带学生卡，让已经进去的同学，往外面丢校卡。

　　许初不由走到围墙那里，但是，即使这样，也没人会给她送卡的。
　　她脚步犹疑，无声叹气，一旁传来似笑非笑一声：“你不进去？”

　　许初一愣。
　　身后，冉野手上提着一个书包，他胸前衣襟，别着一张学生卡，随着他的动作，学生卡轻轻摇晃。

　　许初一手捏着书包带，目光看向那边的校门口，飘忽不决。
　　冉野明白了：“哦，你没带卡。”

　　许初：“嗯……”

　　冉野缓缓抬眉，他摘下自己的学生卡，扔给许初。
　　许初连忙接住学生卡，慌慌张张的，差点把卡弄掉了。

　　她疑惑地看着冉野，只听冉野说：“你戴这个，纪律部不会查很严的。”
　　许初轻轻“啊”了声，她从没试过这样戴别人的卡，可是，违反校规的话，真的，不会被抓到吗？

　　看出她的顾虑，冉野从鼻间轻笑一声：“没试过吗，真的是好学生啊。”
　　难怪要跟他划分阵营。

　　许初拿着这张过了一晚，回到自己手里的学生卡，一会儿，才问：“那你呢？”
　　没了学生卡，被记名的就是他。

　　冉野：“直接进去。”
　　许初小声：“会被扣分。”

　　这么怕被扣分，冉野一笑，歪了歪脑袋，指墙：“那翻.墙进去。”
　　许初讶异：“这里有监控的。”

　　冉野：“用石头砸坏。”
　　许初想到最坏结果：“被教导主任抓到呢？”
　　冉野：“打他。”

　　许初：“？”
　　她连忙摇头，把手里的卡递出去：“不行不行，你还是自己用吧……”

　　下一刻，却听到那压抑不住的笑声，少年星眸闪烁，嘴角上扬：“你真的信了。”

　　只看冉野从书包里抽出另一张学生卡，格致的临时学生卡。
　　他有两张卡。
　　许初反应过来，脸颊浮起热气，低头：“谢谢。”

　　冉野：“要谢谢你自己，把我的卡还错人，所以，我多做了一张。”
　　许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