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野》发电姬

13、第十三章

　　所以最后，是冉野来帮忙的。
　　跟在他身后，许初捏住自己袖子角，日光明亮清透，细密的灰尘在光芒中肆意飞舞，勾勒出两人的影子。

　　到飞天拉面研究部活动室，冉野指着地上箱子：“是这个？”
　　许初点点头：“嗯。”

　　下一刻，对她来说，比西瓜还要重许多的地球仪，他面不改色，一下抱起来。
　　甚至，在走出飞天拉面研究部的活动室时，他还能顺手带一下门。

　　他侧过头，问许初：“搬到哪？”
　　许初回过神：“教学楼一楼就好。”

　　周末文科班办公室没开门，廖羽晴说放在一楼20班，那是文科班，周一有地理课。

　　20班的教室开着，奇怪的是里面没人。
　　东西搬到讲台旁边的长桌，冉野将袖子往下捋，却看许初在拆箱子，他问：“还有什么事？”

　　“啊，”许初撕着胶带，小声说：“还差安装。”

　　这个地球仪可以连接电子设备，不知道飞天拉面研究部拿它干嘛，它被拆得七零八落。
　　冉野一手撑着讲台，看许初像只小仓鼠，一件一件搬小零件，又窸窸窣窣摆好，然后，她眼里流露困惑。
　　显然，对那些零件束手无策。

　　冉野指节扣扣讲台，许初看向他后，才慢条斯理地指着一个零件：“那个是连接底座的支柱。”

　　许初有了头绪：“原来是这样。”
　　冉野拿走一个零件：“这个装在这儿。”

　　“那个递给我。”
　　“好。”

　　“……”

　　外边有谈话声从远及近，两个女生推开班级的门，她们先是一惊，压着声音：“咦，是冉野耶……”
　　许初本以为她们是20班的，但其中一个女生说：“你们好呀，我们7班的，在设计班级文化回廊，你们能帮我们看看吗？”

　　冉野组装零件，没抬头。
　　许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那女生又说：“求求啦，就提供个旁观者视角，真的对我们很重要！”

　　许初看了眼无动于衷的冉野，犹豫了下，点头：“那我过去看看。”

　　女生：“好呀，谢谢！对了，你是那个3班的转学生吧？”
　　许初：“啊……嗯。”

　　几人走出教室，女生笑得很八卦，追问：“你怎么和冉野在一块啊！”
　　见女生似乎误解了，许初小声：“不是的，他只是帮我搬东西。”

　　十分钟后，许初赶紧回来，地球仪却已经装好了。
　　便看冉野倒坐在凳子上，朝着窗台，手肘压在窗台上，眼睫低垂，指尖抵着屏幕拉进度条，好像是看排球比赛。

　　突的，又有人推门，他一眼看到许初：“啊，同学你好，我们话剧排练缺个人，你来顶一下吧！”

　　许初终于能理解，20班为什么空无一人。
　　20班教室在教学楼1楼，周末在校的其他学生，有需要帮忙的，留在这里的人很容易被当苦力。

　　只是，前面的小忙倒还好，话剧排练，她不仅任何经验，何况这很耗时间的事。
　　那话剧部的又说：“很简单的，就是像个树桩站着，帮我们确定走位，麻烦你啦同学！”

　　许初：“可是我还有事……”
　　话剧部的：“no！理由不充足，我看你现在也没什么事做，走吧走吧！”

　　他催促着，把许初的措辞堵在喉咙。

　　突然，椅子在地板摩擦发出“吱”的一声，引得两人一齐看过去。
　　米色窗帘被风吹得上下漂浮，冉野站起身，他象牙白的手指握着手机，松松地搭在椅背，在光影扑朔之中，眼瞳漆黑，含明隐迹。

　　话剧部同学发现是冉野，也赶紧说：“欸，冉哥也在啊。”

　　冉野没回他，他走到讲台，点点教室投屏，投屏上多了一张学校的地图，他拨弄触控投屏，只问许初：“我们现在在哪个位置？”

　　许初回过神，用另一只电容笔，在屏幕上点了点：“这儿。”
　　投屏上多了一个蓝色的点。

　　冉野拿起另一只电容笔，在许初点的圆点四周，画一个橙色的圆，从鼻腔里笑了声：“圈住了，走不了。”
　　许初不由愣了愣。

　　便看他提起唇角，神色冷淡，问那个话剧部的同学：
　　“怎么样，这个理由充足不。”

　　“……”
　　等话剧部的人走了，许初松口气，认真地说：“谢谢。”她实在有点不擅长拒绝别人。

　　冉野将空箱子放在讲台下，道：“不用谢，毕竟，我只是个搬东西的。”
　　许初恍然觉得，这句话有点熟悉。

　　好像，是她刚刚，对之前7班的女生的解释。
　　许初：“……”

　　冉野手机亮了几下，微信里，彭嘉麒和姜一成几人在游戏群里敲他：[呼叫冉哥呼叫冉哥。上号！]

　　冉野拇指快速按着键盘，回：[不打。]
　　彭嘉麒：[为啥，冉哥你现在在哪，我和成子一起去找你呗。]

　　他发了个定位。
　　面对这个“格致私高教学楼”的定位，那边似乎陷入沉思，好一会儿才发来：[不是吧，昨天刚打完比赛耶，去学校干嘛？]

　　冉野：[我爱学习，天天向上。]
　　彭嘉麒：[……]

　　劝退彭嘉麒后，他收起手机。
　　此时，他们刚走出20班的教室，许初也盯着手机，她蹙起秀气的眉头，似乎手机那边的信息有点棘手。
　　然后她指着楼上：“我还有事，先回教室。”

　　冉野抬了下眉梢。
　　嗯，又给跑了。

　　...

　　许初上了两层楼的楼梯，打开手机。
　　刚刚，汤书韵知道冉野在学校，让她问冉野，能不能接受拍照，毕竟只是照片，比采访好接受。
　　可上次采访失败了，要是，还是被拒绝呢？

　　群里消息继续刷上来：
　　汤书韵：[再不济，采访排球部其他人也好啊，初赛刚结束，刚好可以采访他们和三中对打的感想。]
　　吴预：[哇，汤学姐好执着。]

　　汤书韵：[不问问看，怎么知道行不行，新闻人最需要的就是执着！]
　　向菡冒泡：[即使这种执着，有时候挺令人厌烦。]

　　汤书韵：[部长不要泼冷水啊！]
　　向菡祭出经典喝茶表情包。

　　执着。
　　这两个字，让许初划着手机的手指一停，她胸膛缓缓起伏，深呼吸，她确实，很少坚持做一件事。
　　为什么不坚持看看。

　　做好心理准备，许初到食堂，她环顾四周，食堂一角，冉野和几个男生在吃饭。
　　他在挑菜里的葱，男生们不知道说什么，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

　　他天生有种引力，身边似乎总有其他人在。

　　男生吃饭比较快，没多久，他们吃完要走了。
　　许初有点着急，把食堂送的餐后两小块苹果，塞到嘴里。

　　她小跑去窗口还餐具，刚走出食堂，正门不远处，自动贩卖机“啪嗒”一声，冉野弯腰拿出两瓶饮料，撩起眼尾，看向她。
　　最后两口苹果塞得着急，还没嚼完，许初两边脸颊微微鼓起，睁大眼睛，和他对视。

　　冉野：“……”
　　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等许初终于咽下东西，一瓶椰汁递到她面前。
　　许初又说了一次：“……谢谢。”

　　冉野：“找我什么事。”
　　许初：“欸？”
　　冉野：“在食堂，你看了我七次。”

　　许初拿着饮料，目光游移，她定定心，轻声问：“我想问一下，我可以给你们拍个照吗？”
　　冉野眯起眼睛：“你？拍谁？”
　　许初攥紧手里的饮料，小声：“大家。排球部的大家。”

　　“哦，”冉野轻笑了下，“你拍我可以，拍他们不行。”
　　许初一愣：“嗯？”

　　冉野道：“作为部长，有必要保护他们肖像权。”
　　许初松口气，还没来得及通知向菡，不远处，彭嘉麒骑着个女式小号单车，姜一成站在单车后座。

　　两个大男孩挤在这单车上，很醒目，也很让人很担心单车的状态。
　　二人从校道下坡，一路溜下来嗷嗷叫，姜一成还朝他们招手：“冉哥！！！”

　　冉野沉默。
　　许初：“他们这是，做什么？”
　　冉野转开视线：“不知道，拒绝动物表演。”

　　许初：“……”

　　单车是汤书韵的。
　　汤书韵和彭嘉麒、姜一成三人在路上碰到了，汤书韵她身上挂着个相机，说：“冉野同学，我们新闻部想给你们部门拍照，可以宣传排球部风采，可以吗？”

　　姜一成说：“对啊对啊，书韵其他照片拍的还蛮帅的。”

　　冉野看许初：“你说的，是新闻部的拍照？”
　　好几秒后，许初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她刚刚提的拍照，她点头，汤书韵也说：“是的是的。”

　　冉野“哦”了声，他喝了口饮料，对汤书韵说：“随便拍。”

　　汤书韵刚要高兴，却听冉野懒懒地补充：“但拍他们可以，拍我不行。”
　　“我有镜头恐惧症。”

　　汤书韵：“？”
　　许初：“……”

作者有话说

　　冉·双标·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