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知云舟》影墨苏笙

36、第三十六章：姚夏秋真绿茶

　　“我……”姚夏秋似乎头一次面对如此多高管，表现得有些无措。
　　身为她的部门负责人，李国明安慰她：“小姚，别怕，在座的都是同事，都是讲理的人，你心里有什么委屈尽管说出来，大家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姚夏秋似乎得到了勇气，她抬起头直视坐在主持位置的秦欢道：“嗯，我坚持，就是因为何知南，所以我的项目才被对家抢走的。”
　　“你把文件交给何知南，是通过谁，通过什么方式对接的？”秦欢问。
　　姚夏秋放在桌子下的手绞得死紧，脸上却很镇定，她说：“没有通过谁，是我亲自送上顶楼，放在何知南的办公桌上的。”
　　“可是，李总先前跟我们说是你电话叫何知南下来，而她答应帮你优先拿去给陆总签字，你才把文件给她的，现在说法怎么跟当初不一样了呢？”周特助不解。
　　那是因为当时她说这话时，没想过网络部会因这种小事情来查她的手机。
　　姚夏秋见李国明也开始审视她，她就喏喏道：“我……我那时丢了项目，心里气得很，情绪波动比较大，一时也没表达清楚，但我保证这次我说的都是真的。”
　　她在网络部查她电脑和手机时，她打听到顶楼办公区域是没装有监控的，她就不信顶楼的人还能找到证据证明她没上过顶楼不成。
　　李国明虽然有些怨姚夏秋临时改了口供，但再怎么说姚夏秋也是他的人，如果今天的事情出了差错，他的脸面里子都丢尽，于是他帮腔说：“小姑娘头一回遇到这种事情，心里急得很啊，当时哭得那叫梨花带雨，可怜得很，我当时心里也急，可能就这样听岔了吧。”
　　“你们……”周特助是不相信这种见鬼的说法的。
　　但是秦欢却一摆手，阻止了周特助的话。
　　秦欢像是接受了姚夏秋的说法。
　　姚夏秋心下一定，感觉自己这回真能把何知南坑出云舟国际，心里有点小雀跃。
　　却在这时秦欢又问她话了，秦欢问：“姚夏秋，你确定当时把文件放在何知南的桌子上？你确定那张是何知南的桌子？别搞错了，放到别的桌子上去了。”
　　这对姚夏秋来说没什么难度，她之前在食堂听过顶楼的同事交谈，何知南的办公桌对着的就是陆总的办公室的窗，是在陆总一抬头就能监督得到的地方。
　　当时她问顶楼的同事，那何知南的办公桌岂不是在最里的角落，那同事说何知南的办公桌是靠最里没错。
　　“我不会放错的，何知南的工位就在最里那一个，对着的就是陆总办公室的窗。”姚夏秋信心十足地说。
　　秦欢点头，转头问何知南：“何知南，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何知南从一坐下，就想过去给姚夏秋一大巴子，但现在她改变主意了，与其和这种人撕扯，不如亲自剥去这人虚假的外衣来得痛快。
　　“请问，我可以问姚夏秋几个问题吗？”何知南说。
　　秦欢同意道：“可以，但只允许问与本事件相关的问题。”
　　何知南对着坐在对面的姚夏秋微微一笑。
　　姚夏秋心里一咯噔，慌了。
　　先前坑何知南的时候，姚夏秋都豁得出去，但这次，姚夏秋有预感她要完。
　　但当她的手在桌下被旁边的人握住，姚夏秋的底气又回来了。
　　于是她面露微笑，先开了口：“你还有什么招，尽管对我来使吧，这里有这么多明理的人在，我想你再也伤害不了我。”
　　姚夏秋这话，意在激怒何知南，让何知南思维进入混乱区，这样对她翻盘就有利。
　　可惜，姚夏秋对何知南的了解，还停留在同舍期间那个埋头苦学，不争不抢的书呆子那层，却不知如今的何知南在陆云舟以及云舟国际小群里同事的打磨下，早已磨去心里那点社恐症，也是敢拿出武器来捍卫自己权利的人。
　　“你是具体什么时候把文件放到我办公桌上的，记得吗？”何知南问姚夏秋。
　　姚夏秋想了想说：“下午上班的时候，大概是一点四十分的时候。”
　　嗯，这个时间点找得好，周二下午秘书处的例会，财务部的日常培训，此时顶楼办公室空无一人在岗。
　　看来姚夏秋还是做了些功课的。
　　“你上顶楼是坐专梯的，还是坐别的楼层电梯然后走的楼梯？”何知南又问。
　　“肯定是走的楼梯啊，我的工卡又不能刷专梯。”姚夏秋说。
　　“那你进顶楼办公室是自己一个人进去的，还是有顶楼的同事带你进去的？”何知南再问。
　　姚夏秋虽然想不通何知南问这种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目的何在，但她还是按原剧本走：“我到顶楼看到大家都不在，我就自己进了办公室，把文件放在你桌面上了，我还给你留了纸条在明显处的。”
　　“办公室平时大家不在的时候都把门锁上的，难道锁又坏了？”何知南自言自语说了这么一句。
　　姚夏秋眼里精光一闪，接道：“对对对，昨天我上到顶楼，我敲了半天的门都没人来开门，我透过玻璃门看里头，好像没人在，于是我就推了一下，门就开了，我看见整个办公室的人都不在，我就写了纸条入下文件就离开了。”
　　姚夏秋话一落，坐在她旁边的李国明低骂了一句。
　　姚夏秋听不清楚李国明骂什么，但她能感受到握着她的的那只手突然使了劲，痛，但她只能死忍着。
　　很快姚夏秋就知道她栽哪里了。
　　何知南笑着对上首的主持人说：“秦姐，我的问题问完了，相信大家心里已经有数。”
　　“你在说谎。”秦欢是对姚夏秋说的，她示意周特助将她带来的手提电脑投屏在大屏幕上。
　　周特助将准备好的仪器打开，播放的是顶楼消防通道出来楼梯口周二下午的监控视频。
　　秦欢将视频倍率加快到２.５倍，从一点开始拖移，一直播到两点，视频里都没有出现过任何活人的踪迹。
　　秦欢又打开另外一个视角的视频，是顶楼办公室门禁的视频，同样速度拖移播放一次。
　　“首先，顶楼办公室的装修与别的楼层不一样，顶楼没有一扇门是玻璃材质，这个只要进过顶楼办公室的人都清楚。ＯＫ，就算你当时记错了，那我们刚才看了两个楼口的监控，那个时间点连虫影都没一只，别说人，难道还会隐身不成？其次，不管从专梯还是楼梯出来，必经门禁才能进得了顶楼办公室，而此道门禁有技术部门每日监控，除非办公室里火警装置被触发，门禁系统才会自动解除，因此普通未被授权的人想从此门禁进入，是不可能的事情。”秦欢直视着姚夏秋。
　　“我……”姚夏秋转向李国明想求助，但李国明从刚才低骂了声，就一直低头按着手机发信息，并没有接收到她的求助眼神。
　　身为人事负责人的郭飞也开口了，他说：“姚夏秋，你知道在云舟国际，你这种幼稚的小伎俩是根本不经核查的吗？”
　　吕飒就没这么啰嗦，直接道：“既然事实已摆在大家面前，事业部实习生姚夏秋自己工作失误却将过错推到同事身上，捏造事实诬告陷害他人，性质恶劣，必须作开除处理。”
　　“小吕啊，这有点过了，小女生之间开个玩笑么，让她给小何道个歉，写个保证书就可以了。”李国明放下手机，替姚夏秋说话。
　　“对不起，我最近实在是压力太大了，我就想着和知南开个小玩笑……” 姚夏秋如鸡啄米，替自己开脱，又可怜巴巴向搬出室友情道，“知南，你一定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就让他们开除我吧？我们好歹也是差不多五年的同室之情，你一定不会让我背着黑点离开云舟国际的吧，你忘了我们是怎么进来的吗，你忍心吗……呜……”
　　姚夏秋说到最后，情难自禁，放声痛哭起来。
　　却有人不吃她这一套，周特助说：“这会儿知道哭了？如果没有监控，那何知南被公司处罚了，她向谁哭去？成年人，就该为自己的过失买单，这个是不成文的规定，都是出来社会混生活的，没有谁比谁经贵。”
　　“各位，对不住，都是我教导不到位，让小姑娘犯下了小错，望各位大度，饶了不姑娘一回，我回头一定严加教导，绝不再有下一次。”李国明合着双掌，给在座的说好话，见大家都不出声，他又去求秦欢，“小秦，你看……”
　　“李总，护犊要有个限度，这话是您说的。”秦欢把话还给李国明。
　　李国明赔笑：“是是是，我的错我的错，我一定改。”
　　一直围观大佬们互动的小人事百时，内心非常好奇李国明每说一句话，都往门口望一眼，似乎在等什么人，就在下一时，推门而入的人便解了他的疑惑。
　　“陆总。”
　　在座的人纷纷起身向来者问候。
　　陆云舟径直走到秦欢左手边的位子坐下。
　　“什么风把陆总您吹来了？”秦欢笑道。
　　平时这种无关工作的会议，抬轿子去请都请不来日理万机的陆总。
　　陆云舟环视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视线在一边抹着泪一边偷瞄他的姚夏秋身上停留多几十秒，收回视线后，冷着声音道：“听说我的秘书长，我的财务总监，我的事业部总监，我的人事总监已经闲得要为两位实习生快要打起来了，我过来给你们当个观众，喝个彩。”
　　“噗……”何知南在陆云舟凌厉的眼神一扫，马上坐直身子，极力憋笑。
　　吕飒替何知南捏把汗，明显陆云舟是对在场所有人不满。
　　“陆总，这次确实是我家小姑娘不懂事，我替她道歉。”李国明打破沉默，继续赔笑道。
　　陆云舟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你替她道歉？她是哑巴吗？”
　　李国明拉了拉姚夏秋的手肘，催她：“道歉，赶紧的。”
　　姚夏秋肿着一双眼，委委屈屈对着陆云舟道：“对不起，陆总。”
　　陆云舟连眼神都懒得给她一眼，说：“你是准备把事业部卖了吗？跟我道歉。”
　　李国明赶紧说：“陆总意思是你该向小何道歉。”
　　姚夏秋站起来，冲何知南方向一弯腰，带着哭腔说：“知南，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见你不理我，我单纯想引起你的注意，我想重新进入你的朋友圈。你别怪我好吗？我下次再也不和你开玩笑了。”
　　“是嘛，小何和小姚是同一个学校出来的，又是四年多的共宿之情，有什么事情说开就好，没必要弄得太僵哈。”李国明笑道。
　　何知南望向上位的秦欢。
　　秦欢说：“你是这事件的受害者，你做主。”
　　意思是也不用顾及谁的面子，怎么开心怎么来。
　　何知南沉默了一下，不知道是劝自己还是对姚夏秋说：　“算了。”
　　“这就对喽，都是同事，话说开来了就好。”李国明生怕何知南下一秒又后悔，赶紧开口。
　　姚夏秋松了口气，瘫坐回椅子上。
　　这一劫，她又跨过去了。
　　秦欢非常看不上事业部这两人，虽然憋着一肚子火，但细想一下站在何知南实习生的立场，如果这事跟事业部闹得太僵，在老板面前也留下不理想的印象，只得忍下这个闷亏，于是她说：“既然何知南已经谅解了姚夏秋，这事情就到此为止吧。”
　　“对对对，那咱们散会？”李国明询问。
　　吕飒却开口：“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