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 7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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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警署第二分局，刑事部单人会客室。
平木警部坐在沙发上，迟疑地接待了两位特殊的客人，他的眼神中透露着怀疑，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据说是来帮助他破案的一大一小。
这俩人能破案？
不是他看不起人，任谁看见这种奇怪的组合都会心存疑虑，西装男和小屁孩儿，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人是怎么凑到一起的？
前者看起来挺有经验，西装革履，一脸专业，大马金刀地靠坐在沙发上时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可靠感，而后者的形象就不怎么对了，警察局是小孩儿该来的地方吗？
小朋友天真无邪的笑容让平木的心七上八下，最后落回到谷底。
道上的传闻不可信，更何况他本来就不太信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吹得再天花乱坠，在他眼里也没有一句嫌疑犯是谁来得管用。
“那么，”他微微俯身，不抱希望地问：“您有何见解？”
“这个嘛，等我睡一觉就——”
“九田，送客。”
“诶诶等等，等等。”毛利小五郎赶忙陪笑，“我开玩笑的，我再看看哈，刚才看的还不够仔细。”
说完就把目光再次投注到档案袋上，手底下翻看起来。
正直的警部叹了口气，离开沙发去窗口抽烟了，他已经对这位据说有通天之能的侦探失去了信心，而毛利小五郎在心底叫苦，他手里拿着刑事部目前为止收集到的所有资料，却没办法根据它们做出一点推理。
原因很简单，因为这厚厚一沓纸上写的全都是废话，一点侦探推理所需要的信息都没有，叫他怎么推理？
没有尸检报告，没有现场照片，没有相关证人，当然也没有嫌疑犯，这让他完全发挥不出自己的聪明才智，偏偏还不能直接承认是自己不行！
身为有名的大侦探，毛利小五郎十分爱惜羽毛，他受到目暮警官的邀请来辅助办案，是为了给老上司帮个小忙，不是为了承认自己不行的！
可尽管他有这种想法，该推不出的东西还是推不出。
整整54页调查档案，他看得脑仁生疼，眼睛都要瞎了，逐字逐句地阅读分析，试图在一团乱麻中寻找到突破口。然而三个小时过去，他连朵花都没看出来。
毛利小五郎终于慌了，这恐怕是他入行以来遭遇的最大危机，让他一边看资料一边默默流冷汗，心里后悔自己怎么就经不住目暮警官的吹捧，非要接这个烂摊子呢，现在搞砸了吧。
成年人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不如意啊，毛利感慨到，他已经想象到自己因为解不开案子被赶出警察局，最后名气尽失落到全家一起吃糠咽菜的可悲场景了，不由鞠一捧热泪，落得满腹心酸难过，就差对女儿忏悔鬼迷心窍，最后自檄罪己诏了。
可惜兰不在身边，所以他只能继续装作认真的阅读资料，期待有谁能来给他个台阶下，好让他顺势落地，逃之夭夭。
一心想跑的毛利侦探没发现，坐在他身边的柯南已经很久没说话了，对方的表情难得一见的严肃。
柯南是很严肃，最初缠着大叔过来时，他可不知道等着他的会是这种奇葩案子，明明一开始只是来凑热闹的，顺便满足一下属于侦探的好奇心和正义感而已。结果案情出乎意料的古怪，让他完全歇了看热闹的心思，试图以最快的速度找到答案。
和平木警部一样，柯南也看出了这件事的严重性，不是犯人的穷凶极恶让人胆寒，而是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发展成社会性问题，到时候就不是警方说的算了。
上层必定会推一个替罪羊出来，而柯南的人生格言是让有罪者伏法，让正义不蒙羞，他不会让事情朝那个方向走的。
平成时代的福尔摩斯拿出了自己全部的推理能力，但缺少关键信息的案件想在短时间内找出犯人实在太难，他不说一头雾水，至少是两眼懵逼。但他并没有放弃。勇敢无畏的大侦探从来不知道什么叫认输！
柯南从细节出发，一点点分析犯人的行为逻辑，对每一位失踪者的失踪条件进行推导，加以大胆的想象，还真让他分析出点东西。
首先每次案情发生的位置都很偏僻，在没有监控又行人稀少的地方，可能是犯人为了提高成功率，推测是对方谨慎，或者和自身的身体素质有关。
其次最先被抓走的是流浪汉，这是个弱势群体，从这边下手是为了短时间内不被警方发现，给后续的作案争取时间。
从上个月16号开始，到这个月13号，这期间失踪了多少流浪汉警方难以统计，只知道是一个相当大的数字，再加上后续失踪的十六个人，以及今天接到报案的第十七个人——这些人都到哪去了？
不管是杀人抛尸还是非法监/禁，犯人肯定有一个能处理这么多人的地方，这是其一，而考虑到目前市面上没有任何企业或者个人突然加大食、衣物等生活用品的采买，城市内也没有任何可以转移人类的大型货车私自托运，柯南推测：
失踪者，很可能已经遇害了。
不考虑黑衣组织之类的大型非法组织介入，是因为这些人在警方的情报网中都有记载，也有专门的情报部门负责，有关的话他们早就知道了。
退一步讲，非法集团的行事风格一向谨小慎微，不会嚣张到连绑十七个普通市民。
相比抓走流浪汉，凶手对其他市民下手简直就像对警方的挑衅。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想引起注意吗？普通意义上的引起注意已经不能满足他了，所以他选择杀人？
这种犯罪一般可以被定义为情感类犯罪，或者更具体的，划分为艺术犯罪：凶手杀人就只为自己高兴。
那么使用何种艺术手法杀人会让他高兴呢？
这就又绕回来了，柯南无法通过受害人的死亡形象做出判断，只能从一些看似没有联系的地方进行推测。
凶手对猎物的选择很随意，但这种随意本身就很说明问题。他想起灰原曾经无意中对他提起，之前在组织中做药物开发的事。
【首先选一批各方面条件都相似的小白鼠，给他们喂下药物然后观察反应，再选择各方面条件都不一样的小白鼠，进行多组对照实验，将实验记录统计，分析计算影响药物发挥的内外因素，然后反向调整配方，如此反复多次，最后调整出一份最适合人体的药物配方】
【然后呢】
【然后啊......】
那一刻的灰原拖长了声音，尾调轻轻的，向下压，她注视着手里装着五水硫酸铜的试管，溶液的颜色是亮蓝的，蓝的很漂亮。
【随机抓一批人，不管是男是女，多大年龄，身体条件也无所谓，疾病史、既往史都不追究，总之越随机越好，然后喂他们吃药】
【如果这次实验结果和预测中一样，那么研发就完成了，就是这样】
柯南至今都记得对方说这话时平静的表情，那是属于一名研究员的，将手底下的试验品统统看做是实验数据的冷漠。
那次对话给柯南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尽管后来，那家伙又促狭地告诉他是骗他的，骂他真是笨蛋，每次都会被她骗到，可柯南还是很难释怀。
他不知道对方说的哪句话是真话，也无意深究，但是这次失踪案在很多地方给了他可怕的熟悉感，凶手挑选受害人的方法真像在做最终试验，让人忍不住联想。
其他理由都解释不了对方杀人的无规律性，凶手的动机必须体现在犯罪行为当中，这是福尔摩斯说的。
出于侦探的直觉，柯南相信自己已经很接近真相了，起码猜中了七八分。而考虑到实验也需要在某个地方进行，这就又回到了最初的推断：凶手把人藏在哪？
他必须有一个承装自己艺术灵魂的空间，一个储存材料的地方，一个处理实验废料的“垃圾场”，这些都需要有足够的地盘做支撑。
会是哪？
兼顾可操作性又能掩人耳目的地方，最好还是无主之地，城市中有这种地方吗？
废弃影院？下水道？地下停车场？
“已经很晚了。”
柯南愣了一下，思路立刻被打断。
“没什么事的话你们先回去吧，今天麻烦你们了。”
等等，他还没说出自己的推理呢！柯南抬首就要抗议，可没等他出声，听到这句话的毛利侦探已经一个箭步窜起来，抓着他的后领把人提起。
“资料！资料带回去！”
柯南拼命扑腾。
毛利小五郎眉毛一竖，瞪着这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臭小子，一拳下去，当即砸的人眼冒金星，像条死鱼一样耷拉下手脚，毛利则一手搁在脑后，一手拎着软趴趴的小孩儿，面上带笑，点头哈腰的跟平木警部告别。
“您说得没错，我们这就回去了，不给您添乱了啊，不送！”
说着就要往外走。
关键时刻，是柯南对大叔的吐槽欲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浓浓的悲愤几乎化为实质，在小朋友即将被拎出门时唤醒了他，柯南手忙脚乱地开始挣扎，势要带走那些珍贵的资料，回去再研究一下，万一能找到新的突破口呢！
柯南和毛利小五郎都觉得对方是笨蛋，并开始了互相拖后腿，彼此不服气的对决，就差打起来了。
就在平木警部皱着眉上前，打算分开他们的那一刻，会客室的门突然被敲响。
平木警部的秘书，九田警官在万众瞩目之下推开房门，看见屋子里的情形还愣了一下，接着他侧身，让开位子道：“这是上面为我们指派的破案专员，来拿今天的笔录和调查报告。”
柯南定睛一看，正好和房间外探头往里看的虎杖对上了视线。
柯南：！
虎杖：！！
两个人都大惊失色。
毛利小五郎看着面前的一高一低两个人，觉得矮个的那个人分外眼熟，“你是不是那个叫虎杖——”
“对对对，是我！是我！”虎杖连忙出声打断，一边手舞足蹈一边面露窘迫：“我在中餐厅跟你们一起吃过饭来着，没想到又见面了，真是太巧了！”
毛利小五郎被他的热情搞得一懵，“是挺巧，你是来做笔录......不对呀，你怎么成了上面指派的破案专员了？你上次不是说——”
“叔叔！我们该回去了！”
柯南见势不对，狠狠踩了毛利大叔一脚，后者疼得直跳脚，他则赢得了虎杖一个充满感激的眼神。
柯南有自己的考虑，虎杖悠仁作为咒术师的身份应该是秘密，是不能被普通人知道的。上次在横滨，他就叮嘱过对方，没事别随便瞎说，有点危机意识，这边大叔要是不小心透露出虎杖编的假话，他们都会有麻烦的。
不管平木警部知不知道这件事，他和大叔肯定是不该掺和的。
“兰姐姐应该也等着急了，我们快回家吧，我晚上想吃咖喱。”
“什么咖喱，臭小子别随便提无理要求！”
毛利小五郎被转移了注意力，柯南松了口气，他稍微侧头，余光瞥见虎杖悠仁也松了口气，看来上次的话他听进去了。
“平木警部，我们这就告辞了。”
毛利再次跟平木警部道别，拽着柯南往外走，后者只来得及分了个眼神给虎杖就被迫离开了。
出了警局，柯南和大叔开着车往毛利侦探事务所赶，一路上叽叽喳喳吵着嘴架，至于到家后发现柯南居然把档案袋给偷回来，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这头，虎杖和七海、伊地知三人在会客室落座，平木警部的表情有些微妙。
怎么又是这种奇怪的组合？
但他没把耐心的质疑表现出来，只是按部就班地对所谓的“专员”阐述了最近的调查结果，并将整理出的档案交给他们。
......档案袋呢？
平木警部一脸镇定，实际上在心里把目暮警官骂了个八百遍，瞧瞧他介绍的都是些什么人啊，走就算了，还要顺走他的档案袋！
幸亏他当时准备了不止一份，否则现在就出丑了。
心里骂脏话的平木警部把办公桌抽屉拉开，拿出了另一份原本打算封存的备用档案，递给了两个成年人中的一个，伊地知亲手接过了那份厚重的档案，转手递给七海。
“受害人家属有什么异动吗？”他顺势和警部攀谈起来。
七海建人拆开档案袋，以极快速的方式阅览了今天新增的受害人情报，笔录和身份都记录得非常详细，他们所缺少的就是这部分内容，比起“窗”，警察们更擅长收集这类私人信息，问讯相关者也更加名正言顺。
因为专业的侧重，这次是“窗”们先一步发现了失踪案现场，他们在警方的人赶到前勘察了一遍，找到了更明显的残秽。
和七海预料的一样，新生的残秽比起之前的鲜艳得不可思议，他们很容易就顺着痕迹追出了很远的距离，直到淡青色的咒力再一次消失在某个拐角，咒术师看着周围破败的环境眯了眯眼睛。
追丢了，但不是毫无收获，对手十分狡猾。
比起他的从容，虎杖的心情就糟糕多了，少年使劲儿揉了揉脸颊，让自己打起精神，不能再松懈了。屡次放走杀人的诅咒给虎杖的心理造成了很大压力，让他掩饰不住焦躁，七海理解他的感受，可这样内疚只能消耗自己。
他也曾有过这样一段时期，因为连绵不断的失去和看不到尽头的死亡而茫然，也曾心生怨愤，为不相关人的死去而流泪，可事实证明，时间真的能改变很多东西。
它能把孩子变成大人，也能把天真磨练成冷厉。
“娜娜明？”
过于绵软的称呼唤回了七海的神志，他面不改色地抬头，身旁的虎杖正小心翼翼地注视着他。
“你看完了吗？我能看看吗？”
七海沉默地把资料递了过去，少年便卖力又认真地研究起那些文字，丝毫不嫌弃繁琐，也许五条悟说的没错。
——他确实有那么一点，喜欢他了。
七海想。
如果情况允许的话，就让虎杖悠仁继续当一个小孩儿吧。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第 7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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