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 6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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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三十号，虎杖在伊地知的监护陪同下去失踪案现场查看。
说是“现场”，其实并没有人知道现场在哪。因为没有目击证人，警方只能根据被害人的行为模式，以及相关人员口述，推算出当时案情发生的时间和地点。
但因为情报模糊，这个“现场”的范围会比较夸张，更糟的是，这种大到夸张的“现场”一共有十六个。
每一个被害人，都拥有一个独一无二的巨大“现场”。所有人的“现场”加起来是一个虎杖根本不敢细想的数字，加上地理位置十分分散的缘故——遍布在东京23个辖区。
总之，这将是一场十分漫长且无趣的搜证。
漫长且无趣并不让人难过，难过的是最后得到的线索少得可怜。
这不怪虎杖，毕竟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公共场所的线索本来就不容易保留，被破坏殆尽也很正常。
使用术式会留下残秽，但那是短时间内附着在物体上的稀少咒力，而咒力这东西，不依附特殊物的话，很容易就会溶解在空气中。
超过三天，任何有可能存在的残秽就会开始自然消褪，而这些案子少说发生了也要有五天了，从“现场”的痕迹大概是看不出什么的，调查陷入僵局。
伊地知和虎杖在一天之内先后赶往了十六个“现场”，折腾到半夜，才终于从最后两个发现了一点点残秽。
这两个“现场”所处的地区正好就是他们酒店所处的区域——东京中野区。
奇怪的巧合。
虎杖和伊地知在中野区分头行动，分别追逐着最后一点残秽，追丢后不得不原路返回。他们记住了“现场”的一切情况，又根据自身经验进行了预备勘察，最后在马路边，两个疲惫的调查员不得已无奈地汇合。
一天的调查结束，不出意外的话他们白忙活了一场。
虎杖皱着眉，揉着额角，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街上，伊地知在便利店门前的路灯下等他，见他过来，递上一杯热热的奶茶。
“谢谢，你那边怎么样？”
伊地知摇头，情况不怎么理想。
伊地知那边的“现场”留下的残秽模糊得像几片碎了的毛玻璃，就这点痕迹，还是他费劲千辛万苦从垃圾桶底下翻出来的呢。
伊地知觉得无奈，但毕竟是五条悟的任务，难办才正常。
“位置我记下了，基本上只有一点零碎的痕迹，被害人没有挣扎，残秽被掩盖过，你如果不放心的话可以亲自去看一眼。”
虎杖叹气，他没什么不放心的，但他必须去。
“我们一会儿就去，伊地知先生的工作能力我是信服的，但这是我的任务，收集情报这种事我不能偷懒。”
伊地知点头，单手推了下眼睛，没有对少年的话做出什么回应。
“那么接下来呢，你打算怎么做？”
“伊地知先生觉得我们该怎么做？”虎杖虚心请教，这是他第一次接手附带破案性质的工作，以往的任务都是简单的祓除，一来一回根本没这么复杂，基本上一天就能办好，就算要推理，也从来没遇到过这种完全摸不到边际的情况。
虎杖恳求道：“我的经验不足，不太确定接下来该怎么做。伊地知先生有什么好建议吗？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伊地知十分靠谱地给出了自己的建议，“回去整理资料吧。明天负责这个任务的咒术师就会来了，我们的任务只是从旁协助他。”
虎杖沉默。的确，他只是协同任务，按理说根本不用关心工作进度，甚至最后咒灵有没有被祓除都和他没什么关系，也不用他负责。
但是......
“死了很多人啊。”
是啊，伊地知手捧着热气腾腾的咖啡，闻言看了他一眼，“是啊，死了很多人。”
他说这话时的语气可谓冷漠，声音沉着理性，带着一种莫名的空泛，因为见惯了生死而显得无情。他这个年纪的咒术师，多少都已经对任务中发生的惨剧司空见惯了，曾经有多震惊，现在就有多麻木。
虎杖刚步入咒术界三个月，他之前只是一所普通高校的普通学生，在同龄咒术师们当中，他可能是最不理解这种麻木的那一个。
作为一名成年人，伊地知斗胆称自己一句前辈，他觉得自己有义务给虎杖上一课，毕竟他新接触这种事件。
“等你再多做几个任务，你就会知道这一切都是正常的。”
“什么正常，残秽淡很正常？”
“死人很正常。”伊地知说，他对着纸杯吹气，没理会突然噤声的虎杖，深色的饮料在他的注视下泛起层层涟漪，就像沙漠里的被风吹皱的沙子。
“你要知道这些都不是你的错，诅咒杀人是无法预料的，不论咒术师们有多努力，多么拼死战斗，这世上看不见的，无法触及的角落，也依旧会有人因为诅咒的迫害而死去。”
虎杖怔住，半天没说话。
“就像疾病总是会不知不觉的降临，每一个任务都伴随着血腥，自己的，同伴的，更多的是来自无辜受害者的，往往来到我们面前的都已经是病入膏肓的人了，我们能做的，就只是在病魔来临之际勇敢地站出来，尽可能多的救人而已。”
“让能救的人都有机会康复，让病死的人都得到安息。你已经救了一些人，这是伟大的事，不必为不属于自己的烦恼忧心。”
虎杖低着头，良久，一口气干掉杯子里的奶茶。
“谢谢你，伊地知先生，我只是有点遗憾而已，没能救他们。”
他救不了的人实在太多了，就像伊地知先生说的，这世上枉死的人到处都是，被诅咒杀的，出意外死掉的，虎杖悠仁当然不可能救下他们每一个，他还没那么自大，但他还是没办法对发生在眼前的事无动于衷。
“慢慢来，你会学到的。”
虎杖笑了笑，“伊地知先生教育人的时候也很可靠嘛，我知道你是想安慰我，成熟的样子特别帅哦。”
“咳咳，成年人有时候就是要负起一些责任的……”
“那打起精神来！一起迎接明天的搭档吧！”
“哦！”伊地知喊了一声，接着才注意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他尴尬地嫖虎杖，却发现对方没在看他。
那双坚毅的眼睛，总让伊地知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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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西沉，宁静的夜晚在寂静中悄然流逝，夜班飞机上，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中夹杂着一两句梦话。
七海健人还在工作，键盘敲击的声音回荡在过道里，抑扬顿挫的交响乐让人感慨打工人真是不易。
七海建人最初知道自己要接手五条悟的烂摊子时是很拒绝的，但对方难得严肃下表情，七海便也严肃的接了。
看在那点莫须有的前后辈情谊上七海郑重其事，但对方目的达成立马原形毕露，把一个十五岁的小孩儿丢给他然后原地消失。
据说才十五岁，刚上高一，不是世家子弟，完完全全的外行。
被骗了。
七海立刻冷静地意识到自己被骗了，然后非常不冷静地伸手揉了揉的额角，把那块皮肤蹂躏得通红。
阅读任务介绍书的时候，他还在怀疑自己怎么会相信五条悟。
那个实力和性格成反比的家伙根本就不值得尊敬。
实力第一的五条悟坑人也是第一，对方丢给他一份过于简单的任务文件，上面只有任务时间和任务地点，那个丢给他的小孩儿连一句没提。
【七海肯定会喜欢他的】
何以见得，他觉得自己不是好相处的类型，也没兴趣在任务期间对任务搭档表示什么“喜欢”。
他不“喜欢”，也不“讨厌”。只要能达成合作，他就觉得对方是合格的搭档。
他自己也会努力做到这点，不碍手碍脚也不添麻烦，工作结束后一拍两散，礼貌的道别争取下次见面还能说得上话。
七海建人对自己的性格十分满意，他觉得这样就很好，五条悟说的话大可不必太放在心上。
此刻他正在看一份文件，跟他做任务对接的伊地知十分认真有责任心，对方一天内发来了两份文件，都是相当详细的任务资料，比五条悟给的全多了。
他正在努力看完，据说这些资料都是他那位搭档亲自勘察现场之后，熬夜整理出来。
七海坐在飞机上，面无表情地滑动页面。
这已经是第二个试图在他面前夸奖他的搭档的人了，明里暗里的，七海不会错过伊地知那些隐晦的推荐。
这么炙手可热的吗，谨慎自律如七海建人，也不由提起一丝好奇，关于他的搭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七海不擅长和孩子打交道，他不热衷于此，但如果真要他做的话，其实也不是做不来，只是不擅长。
一边工作一边照顾孩子实属效率低下，但如果有必要的话，七海会做的。
反正也不是没遇见过更奇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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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七海所在地一千公里以外的荒山上，坑了学弟的五条悟此刻正在翘班，他心情很差，非常差。
明明都快追到那只老鼠了，偏偏关键时刻来了个电话，不管是不是巧合，总之人是被跑掉了。
五条悟眼神危险地盯着自己的手机，就是因为这个东西，后者被他盯得有些发毛，一不留神就振动起来。
“铃铃铃——夜蛾老师翘辫子啦，快接电话！快接电话！”
五条悟顿时泄气，这个鬼畜的铃声到底是谁设定的？眼看着电话就要挂断，最强点了点太阳穴，最终还是接了起来。
“有屁快放。”
来者也不客气，“高层找你，尽快回来。”
说完也不等人反应就挂断了电话，五条悟气的都不说话了，片刻后，烦躁地啧了一声。
另一座山上，侥幸逃过一劫的羂索正在思考事情始末，他实在想不出，自己是怎么突然被五条悟给注意到的。
太突然了，对方的行动打乱了他的所有计划，现在宿傩和五条悟都出了问题，饶是他这样的野心家，遇到这种情况也不免有些头痛。
他计划了上千年，好不容易把所有因素都集齐，事到临头了出了这样的岔子！
所幸他应付意外也算有经验，这一千年来，他也不是没经历过失败和挫折，论调整计划和等待时机，他最有发言权。
现在需要注意的是吉野顺平，那个神奇的小孩。
之所以说神奇，是因为他得到了两面宿傩的傲慢青眼，羂索了解宿傩，对方目空一切，根本不会在意脚底下的凡人。
而那个吉野顺平，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不像是一颗超凡的种子，他身上没有任何值得称道的地方，庸俗得一目了然。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庸俗的凡人，居然在某种奇妙立场的作用下被两面宿傩看进了眼里，多神奇。
这简直是一件神乎其神的事，换个场景能直接拿来说笑，但事情发生在两面宿傩身上，就不那么好笑了。
短暂的惊讶过后，羂索决定将先人拢在手心里。
他会很有用，因为现在的宿傩已经不再是千年前那个诅咒之王了，从他没有夺走「容器」的身体来看，他似乎爱上了养宠物？
吉野顺平可能是他兴起时挑选的宠物中最不起眼的一个，但也是最好控制的一个，因为他很弱小，也因为他曾经被主人无情的抛弃过。
宠物是会噬主的，他非常期待。
‘接触得如何？有把握拉拢对方吗？’
羂索对真人隔空发问，自从五条悟出现后，他火速离开东京，潜伏在那里的真人搞到了一部手机。
‘你还有心情发消息，看来五条悟也没有你吹得那么厉害嘛’
‘对方的强大漏瑚最清楚，你可以问问他怎么想。’
真人发了个不屑的表情，羂索一时间有些无奈，他本来是可以自己动手的，但五条悟突然出现横插一脚，他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了。
羂索挺担心真人会不会由着性子乱来。
‘记得我说的话，手段要温和。’
他只能这样不厌其烦地重复，然而没隔几秒，真人快速地回复：
‘你可真啰嗦’
羂索挑眉，属于夏油杰的眉毛高高的抬起，又缓缓落下。
‘希望你办事也和你回消息一样爽快。’
对方没有回复，黑夜渐渐笼罩这里的一切。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第 6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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