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望》醉里三生

11、第十章

　　你们从来都不曾想过我的感受，
　　你们都有可以憎恨的人，
　　你们可以有一个人互相依偎。
　　可是我什么都没有，
　　妈妈怨我，
　　姐姐恨我，
　　爸爸也不喜欢我，
　　我没有朋友，因为他们也讨厌我，
　　为什么是这样呢？
　　我做错了什么？
　　如果我让你们痛苦，
　　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个世界？
　　我可以不存在的，
　　我可以不用这样的，
　　我可以不用这样痛苦的。
　　所以，
　　带我走吧，
　　即使是对我一点点的仁慈，
　　因为我的感觉对你们来说
　　真的太微不足道了……

　　他叫晓，刘晓，也许他还有一个名字叫作名晓。这个名字让他恐惧。
　　回到家的时候刘敏正坐在沙发上等他，刘晓看她一眼，没有说话，径直走向卧室。这就是他们的相处模式，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不再打架的，但也是那个时候，他不再叫她妈妈。
　　妈妈，这是个让人心痛的称呼。
　　“晓。”刘敏没有抬头，声音却有着不容置疑的严肃。刘晓停下脚步。
　　“我说过的吧，不准跟刘星来往。”刘敏看他，依然是那种命令的语气，刘晓还是不说话，抬脚要走。
　　“他是你的姐姐！不管你想什么,她是你的亲姐姐！”刘敏有些抓狂，刘晓的眼神变的深邃，他讨厌她这样说话：“不管我想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如果你还知道她还是这个家的孩子，就应该亲自去接她回来！”
　　“晓，这个家容不下她。”
　　“你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你总是容不下他们！刘星是，名风也是！他们犯了什么错？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讨厌你！”刘晓转头，多少次了，他问过多少次，她也总是一个答案：“他们欠我的。他们父亲欠我的。”
　　刘晓大步走回卧室，嘭的关上门。洁白的床单上，散落着被翻的乱七八糟的照片。欢笑的，快乐的，这些是他们的回忆。他静静的把照片重新放好。无论以后会发生什么，至少现在，他要弥补这些年来妈妈犯下的错。

　　睁开朦胧的双眼，夕阳的余晖把屋里照的泛着淡淡的金色。一头碎发的男孩一脸好奇的趴在床边好奇的看着他，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透着叫做善良的东西：“喔，你就是我的弟弟了么？是不是以后你可以陪我一起去上学？”男孩眨着大眼睛：“他们总是欺负我，听说你打架很厉害呢！”
　　他仔细的看着男孩，突然有些恶意的笑：“我也会欺负你，我讨厌你！”从此，男孩再也没有和他说过话。很久以后他才知道，男孩叫名风，是“爸爸”的孩子。
　　记忆中的妈妈总是不回家的，偶尔回一次家也会满身酒气。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孤儿，只见过妈妈，没有爸爸的孤儿。他坐在脏兮兮的地上，看保姆忙里忙外的打扫，他不说话，不哭，保姆是个善良的妇人，她总是看着他叹气：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可惜是个哑巴。
　　他不是个哑巴，只是不喜欢说话，所有人都对他充满恶意，他总是被欺负，这一切据说都是因为他的妈妈，小小的他不懂得什么是恨，但他懂得报复。
　　他的记忆中有一段是空白的，因为那些都是不停的被欺负，然后是他不停的打架。名风眼里的善良是他没见过的。他身上散发的光芒太刺眼，所以他讨厌他。但是所有对那个家的记忆，也仅此而已。
　　他的生活并没有从那个脏乱的房子搬到大房子时以后而改变。妈妈却和以前不一样了。从那以后，她尽到了一个做为母亲的义务，这种宠溺更加增涨了他的气焰。再打架的时候他不再是一个人，而是集结了一群小弟。而那个叫名风的孩子，也从此很少回家了。
　　很偶然的看到名风和一个女生手拉着手在路上走路的时候，有一些嫉妒从心底油然而生——名风总是有很多他没有的东西，比如，友好。很多女生都怕他，因为他打架，因为他不屑。而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那个女生，女生的名字叫刘星。而那个时候，他们谁都不认识谁。

　　“坏孩子，坏孩子！”还记得小时候他们是这么叫他的。
　　“哎哎，你们离他远点。”那些阿姨总是把自己的孩子拉离他好远：“可不要跟他一块玩，哎哟，学坏了可不好，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孩子，那个女的，啧啧……”
　　通常，他们的闲言碎语没说完就破口大骂，因为刘晓讨厌那些话，他就用石子丢他们。不准说妈妈坏话，妈妈养他一个已经很辛苦了。
　　阳光在树荫下碎成一块一块，那些树下的小动物就是他的玩伴。他没有朋友，没人愿意和他一起玩，甚至幼儿园的老师都讨厌他，总是把剩下玩具给他，所以他连幼儿园也不去了，反正没人管他，也没有人问白天他去哪了。
　　虫子叫的很好听，醒了的时候他才知道他睡着很久了，他拍拍身上的土从树下站起来的时候，有两个不怀好意的大孩子已经向这边靠近。
　　“嘿，听说你妈妈是个妓女。”大孩子把他围在中间：“干那个一定挣很多钱吧，怎么样，分给我们一点花吧。”
　　“你妈妈才是妓女！”刘晓推开他：“滚开！”
　　“想挨打！敢用你的脏手碰我！”一个大孩子抓着他的衣服一推，他就跌倒在地上：“呸！没钱是吧！揍他！”
　　他挣扎着站起来却又被推倒，他们脚踢他，用拳头打他，身上疼的像针扎，他咬牙摸起一块石头砸向他们……
　　天旋地转，他不记得以后怎样了，只记得一声猪嚎似的惨叫，然后有鲜血流了下来，他慌慌张张匠往家跑去。
　　很意外的，他看到妈妈在沙发上坐着发呆，今天，他没有喝酒。
　　“妈妈……”他轻轻的叫，鼻子忽然很酸，一直没有流的眼泪忽然涌向眼框。
　　“啪！”一记清亮的耳光打在了脸上，他愣愣的呆在了那里，看到妈妈恶狠狠的看着他：“谁让你去打架的！你看你的样子！小小年纪就像个流氓！滚！你不是我儿子！”
　　他睁着大大的眼睛，眼泪却忘记流下来。

　　“妓女！你妈妈是个妓女！”
　　“不要脸！坏孩子！”
　　“哼！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孩子！长大了也是个流氓！”
　　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