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
怀尘注意到云霆的隐忍，以及这份隐忍里面对他的温柔，好似他无论对云霆做什么，云霆都会原谅他，任由他故作非为。
这孩子对他的感情，似乎当真有几分真心。
不由地轻轻叹出一口气，有些心软了。
云铭那样一个控制狂，怎么就生出云霆这么一个乖宝宝，让他实在无法狠下心来利用。
一只灵魂穿透墙壁，翩翩飞舞在怀尘的耳边，怀尘不理它，它就一直一直绕着他飞啊飞。
这是无修用来传信的灵蝶，显然是在召唤他前去受审。
怀尘嫌它烦，伸手一把抓住，捏成粉碎。
灵蝶碎化成点点灵光，消失在空气中。
最后看一眼满眼是他的云霆，怀尘站正身体，整理了一下衣裳就开门走人，独留下云霆一人。
如果怀尘没有猜错的话，云霆刚刚已经见过无修，刚从无修那里出来。
看来自己的判决马上就要判下来了。
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呢？
他的嘴角带笑，完全不担心自己会有怎么样的结局，反正不管是生是死，他都坦然接受。
屋里，等怀尘走远后，云霆这才平复好情绪，缓缓走到屋外。
他来到荷花池的旁边，静静看着毫无波澜的池面，池里的花花叶叶显示着盎然生机，仿佛这些全是鲜活的生灵，正在茁壮成长。
可是云霆知道，池里显示的一切全是表面的假象，是师叔给荷花池营造的幻境。
他伸手挥去表象，使其露出池底的本来面目。
鲜艳的花草尽数消散，唯留下一滩沉寂的死水，死水之下满是翻涌的黑气，无时无刻不在沉浮翻滚。
这些黑气缠绕在明显的七个断肢附近，隐隐组成一个人形。
云霆知道，这是他爹的遗骨。
明明知道自己最好不要触碰，他还是忍不住伸出手去，用手指尖轻点着荷花池的水面。
他实在是好奇：“爹，您和怀尘师叔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恩怨，能够让他这般恨您？您这般舍不得伤害怀尘师叔，是因为对他有愧，还是当年本身就是一场误会，根本不是怀尘师叔害您变成这副模样，是不是？”
池里的黑气仿佛能够吞噬世间一切光明，是如此的幽深黑暗，散发着阴冷的纯黑混沌，宛如深渊本渊。
似乎是感觉到生魂的气息，而且还是跟底下这具躯壳相似的血脉气息，这些乌泱泱的黑气瞬间蠢蠢欲动，激动地往水面处争相靠近。
云霆想着父亲和怀尘师叔之间存有的误会，心神难免出现片刻的恍惚。
然而就在他心神恍惚的时候，他没有注意到，荷花池里的黑气已经蔓延出一缕细细小小的黑线，悄无声息，慢慢靠近他拨弄水面的手指。
润物细无声一般悄悄靠近，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宽松地缠绕住手指，等猎物已经是自己的囊中物，才毫不客气地瞬间收紧，黑线一头狠狠扎进手指尖，往里钻去。
云霆刺痛，连忙收回手，定睛一看，竟然有缕黑气缠绕在他的指尖上，因为刚刚的动作，这缕黑气已经被带离水底，和水底下那乌泱泱的一大团分离开来。
他能够感受的到，黑气里面满满的全是恶念，是杀戮，是愤恨，是绝望，而且它现在正在试图入侵他的身体！
真让这缕黑气钻入体内，恐怕会引发极其不妙的后果。
云霆连忙抵御这缕黑气，阻止其钻入自己的指尖。
然而，比起这股来自九幽深远的纯粹邪气，他的修为显然不够看，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一只优雅美丽的白鹤在水面上显形，发出一声嘹亮的鹤鸣。
半透明的它伸长脖子一口衔住黑气，将其从云霆的手指尖剥离扯落，然后带着黑气一同扎进池水里，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云霆看向自己的指尖，那里只剩下最后一丁点的残留，挣扎着、扭动着，在彻底消散之前，仍然奋不顾身往他的指尖皮肤里钻。
这一刻，他似乎能够感受到这些黑气最深处蕴含的情感。
不是最初的绝望、憎恨和愤怒，而是几近疯狂的占有。
这种感觉似乎是他在这短短的一刻跟某个灵魂产生了共鸣，从而窥视到了对方的想法，只可惜这种感觉只存在短短的半秒，很快就消失不见。
云霆愣在原地。
这股情感是谁的情感？答案不言而喻。
怎么会这样？
父亲灵魂深处最强烈的情感不是憎恨、愤怒或者其他，而是占有。
他想要占有的是什么？
有一个答案在他心中隐隐形成，可是他不愿意深想，因为他打从心底不想认可这个答案。
一定是自己想岔了，这不一定是父亲的执念，或许是九幽曾经关押的其他生魂留下的执念。
这般想着，他缓步远离荷花池，最后再看一眼师叔的住所，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怀尘人已经走到无修的门前，察觉到荷花池那边的异样，担忧地皱起眉头，正准备转身回去看看发生了什么，被无修拦住。
无修倚在门框上，甚是随性：“来都来了，何必再走一趟？”
怀尘看向无修这张笑眯眯的脸，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冷着脸走进屋里。
整座不风山都在无修上尊的管辖范围内，如果荷花池那边当真出了问题，无修上尊一定比他先行一步前去察看。
既然无修上尊现下如此淡定，那就说明没有什么问题。
既然没有问题，他也就懒的一去一返再跑一趟了。
长生殿内，除了无修，还有另外两位仙君——灵君和丘迟。
怀尘对这些上仙上神并没有巴结的意图，也就没怎么把他们放在心上，进来后随意找了一个座位主动坐下。
扫一眼屋里仍然站着的三位神界来使，他懒洋洋地询问道：“三位前辈可讨论出什么结果了？”
在他看来，神界的这帮人大抵全是心向云铭，这些人又不是真的来主持公道，只是帮当年的事情揭下落幕，省的人间这些修仙者怨念太深直达神界，吵的他们烦躁不堪。
既是如此，又何必给所谓的礼数呢，自然也就一副吊儿郎当、悉听尊便的模样。
无修笑意浅浅地看着怀尘，显然，他十分欣赏怀尘这样的性格。
他缓缓开口，回答怀尘的提问：“依我们现在掌握的线索，情况对你来说相当不妙。”
怀尘对这个结果一点都不意外，十分干脆利落地坦言：“人是我关的，他之所以没有能够飞升神界，也的确是因为我。我不做任何辩解，你们想怎么判就怎么判。最好直接让我灰飞烟灭，为所有的孽债赎罪。”
这是怀尘在他们面前第二次求死。
灵君和丘迟颇为诧异，皱起眉头开始深思，也终于开始明白，无修为什么一直向着怀尘说话。
事情绝对不像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此时再去回想云霆刚才跟他们说的那些话，就越是觉得事情果然另有蹊跷。
他们赶紧坐下来，等着盘问清楚事情的原由，也好给出一个公正的判决。
无修拉了一张椅子直接拖拽到怀尘的面前，潇洒随性地坐下，整一个状态比怀尘还要吊儿郎当。
反正这里现在只有他们四位，打开怀尘心扉的第一步，就是不在怀尘的面前像在其他人面前那样装模作样。
坐姿何必端正，当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他笑着开口：“怀尘，你可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认定这一切是你的错，还有人在为你辩解，希望你能够把当年的真相公布于众，为自己正名。”
怀尘倒是不诧异还有人为他说话：“是晚晚还是清儿？”
也只有这两个人会为他正名了。
怀尘告诉无修他们：“晚晚的话不可信，她当年并没有看见全部真相，只是因为她是我的弟子，所以才一直为我说话，至于清儿，那时候的他尚在襁褓，能够知道些什么呢？”
无修笑的灿烂：“你这娃儿果真是有趣，好不容易有几个为你说话的人，你还一一把他们往外推，不过你倒是说漏了一个。”
怀尘先是疑惑，而后很快反应过来，吐出一个名字：“云霆？”
无修点头：“正是他。”
怀尘嗤笑一声，然后抬头对上无修的眼睛：“其他人不知道为什么，上尊难道也不知道？”
无修愣了愣，而后哈哈大笑：“你这娃儿，怎的这般直白，就当你我互相不知道，不好吗？”
怀尘毫无被人看了一晚上春宫的羞意：“上尊法力无边，不风山哪个角落发生一点什么事，您都知道，晚辈不敢质疑您的能力。”
无修眨眨眼：“本尊是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也没有那么清楚，非礼勿视，这点小规矩本尊还是懂的。本尊只是好奇，你们两个怎么能够勾搭到一起，这不符合常理。”
怀尘冷笑：“大概是一脉相承罢了。”
一脉相承。
云铭自以为是地爱他，他的儿子云霆同样如此，怎么不能算是一脉相承呢。
无修恍然：“哦，原来如此。”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对答如流，毫无障碍地交流着，直把旁边两位仙君听得傻眼。
什么什么、什么什么啊！他们怎么一句都听不懂怀尘和无修在说什么。
自从下界后，无修明明一直跟他们待在一起，怎么现在一副跟怀尘私底下紧密交流过的样子，说着他们两位都听不懂的暗语，毫无障碍地交流着。
太犯规了吧！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第 11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