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疾而始》陈三海

37、第37章

　　陆鸣喧很困惑，自己已经在沙发上等程道喃等了快半个小时了，再有十五分钟就要早读了，但是，程道喃还是没有回复自己的消息，他每隔几分钟发一个感叹号，但是到现在为止，对面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是睡死了？怎么做到的？昨晚说完晚安之后还十点出头呢？这是撇下我一个人跑去偷偷玩手机了？没道理啊，手机对程道喃没有什么致命的吸引力啊？她又不是许砾。怎么做到的都这个时间点了他还没起床的？失眠了？”陆鸣喧躺在沙发上，想了想，还是决定背上书包看看自己能不能叫得起来隔壁睡懒觉的邻居，他按了按程道喃家的门铃，站在门口等了会，除了窗户缝隙里瑟瑟的风呼啸，没人给他回应。陆鸣喧换了个姿势靠在门上又按了一下门铃，听着隔了两道门之后飘出来的微弱音乐声飘散了，只能又按了一次，这次要是再叫不醒，他就决定不打扰人睡觉了。

　　第三下门铃结束之后陆鸣喧像是不死心地又在门口等了一会，见还是没有人来开门，长叹一口气，还是放弃了，心下感慨，这程道喃也算是真的不辜负自己懒懒的名字了。陆鸣喧按了电梯，看了看手机，现在离早读大概只有十分钟了，他估摸着许砾此刻应该是已经在教室里吃早餐了的人，现在还在路上并且有能力带早餐去学校的估计也就只有坐车上学的俞知和新柏了，他拨通了俞知的电话，说自己没吃早饭，让人帮忙带了两杯豆浆还有四个烧卖来教室。

　　俞知接到陆鸣喧的电话的时候先是示意司机转了个头，又到附近的早餐点跟新柏一边帮人跑腿买了早餐一边吐槽电话里的人说：“不得了，三好学生有喜欢的人了之后都开始要上学迟到睡懒觉了，所以老师说的对啊啊，早恋要不得啊。”

　　陆鸣喧：“俞知你是乌鸦站在煤炭上看得到别人黑看不到自己是吧？”

　　俞知笑了笑，像是胜券在握：“陆鸣喧，说真的，你的早饭还要不要。我现在其实还没买单的，而且我也没道理心疼你的饥肠辘辘可怜样的。”只是嘴上这么说着手上还是提上工作人员递上来的烧卖和豆浆往车上走去。

　　陆鸣喧：“你得了吧，我都听到新柏跟人说谢谢了，你别想糊我，你现在都买完东西上车了吧？”

　　俞知看了看自己手上拎着的东西沉默了一会才顺着陆鸣喧的话往下说：“所以说啊，我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心肠太好，宽宏大量，要是换一个人你可能今天早上就低血糖了知道吧？遇到我这样的人呢？陆鸣喧，你要懂得珍惜。”

　　陆鸣喧：“好的，谢谢，知道了，我很珍惜你的。另外你到班上之后要是我还没到，你就先把吃放到边柜，千万别放到我桌子上啊，到时候包装袋上的水都掉我桌上了我还要擦。”

　　俞知本来听见陆鸣喧说很珍惜自己的时候还很感动，下一秒就想用手里的豆浆给陆鸣喧的桌子洗洗澡，他甚至在听到前半句感人肺腑的告白之后没几秒钟的时间里，对面话筒里就传来微弱的，陆鸣喧跟司机师傅说话的声音：师傅麻烦再快一点，我快迟到了，谢谢。

　　俞知：......

　　他是不是还要感谢陆鸣喧会为了避免自己因为听到这句话而觉得他是被应付的人而把手机从耳边拿得更远了一些来成全对他的敷衍这一回事？俞知觉得自己终极还是错付了，他面无表情地把手机给掐断了。

　　“陆敏喧怎么今天迟到了啊？他平时不是都强调一日之计在于早饭的吗？怎么今天这么手忙脚乱的，不像他啊。”单新柏看俞知挂了电话这才好奇地一问。

　　俞知摸了摸单新柏的头说：“哦，陆鸣喧这个人虽然平时看起来一副世间无我这般人，everything is under control的欠揍样子，但他其实就是一个恋爱脑，以后就是他为爱出家禁欲都是有可能的，这种满门心思恋爱的同学我们两以后还是离远一点的好，不然以后他为爱发狂可能还会殃及池鱼。”

　　单新柏：这条俞池池鱼，造谣犯法，我真的不想因为这种幼稚的口舌问题来跟你表演人犯情未了的情节啊。

　　即便陆鸣喧坐的是秋名山车神的车，他不可能准时赶到学校了，更不用说是遵纪守法拒绝提速的网约车司机了，等陆鸣喧下车的时候第一节课已经开始了，班主任手里正拿着卷成一团的一打试卷背在身后，站在程道喃和陆鸣喧的位置中间问许砾：“这两个人呢？”

　　许砾猝不及防被提问，他看了看身边和侧前方的空位，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借口，只好先指了指陆鸣轩的位置说：“老陆早上叫车回学校的时候，那个司机不认识路走错道了，他现在估计还在绕路呢。嗯，新同学就是嗯我也不是很清楚，要不你问问新柏吧，新柏应该蛮清楚的。”

　　单新柏：？？？？

　　班主任点点头又看向单新柏问：“单新柏，程道喃怎么回事？”

　　单新柏撩了撩鬓边的头发低头想了一会才一脸歉意地说：“道喃她昨天陪我去练舞的时候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然后把脚崴了，今天早上是遵医嘱去擦药了，她昨晚还让我帮她跟您请一下假的结果我早读的时候忘记了。”

　　班主任听了单新柏的话，眉头都皱起来了，拿手里的一卷试卷打了一下陆鸣喧的桌面说：“怎么这么不小心啊，那摔得严重吗？”

　　单新柏眨了眨眼睛说：“昨天我听到那个医生说不是什么大伤，不出意外今天就能跑能跳的了，今天上药也只是为了上上药油活活血而已。”

　　班主任听了单新柏的话，拿手里的试卷筒又敲了几下最近的一张桌面，边敲边说：“那就好，大家以后走路小心啊，尤其是现在回南天快要来了，到处都会湿答答的，个别男孩子走路也不要又跑又跳地练习投篮动作了啊，仔细脚下，走路都当心一点啊。”然后习惯性地四下看了眼班容班貌，一眼就看到了书包柜台上放着的四个烧卖和两瓶豆浆，顿时像发现大陆的船长一样，手里的试卷筒像是望远镜一样握在手上，指着两袋东西扬着声音问班上的人：“谁把吃剩了的早饭放在书包柜上不扔的啊？当阿姨工作不辛苦的吗？哪个人的赶紧出来给我拎回去。”

　　俞知听了连忙举了手说：“那个，郝哥，这是陆鸣喧的，他觉得自己赶不上早饭了就让我帮忙带的，我现在就给拿回来。”说着跳下位置拎了塑料袋子在陆鸣喧的位置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然后挂到了自己课桌旁边的挂钩上。

　　班主任：“哼，陆同学人没来，东西到还挺齐全的啊。”然后才举起手里的试卷说：“我手里的是120个古汉语常用实词介绍，每个都必须记下来，都是要高考的，这些东西必须都给我背熟了考试的时候才能做好课外文言文的赏析理解，都听明白了没有？课代表上来把卷子发一下，每组第一个往后传，没来的前后桌帮忙拿一下。”说着把一筒卷子递给一个跑上来的女孩子。

　　一阵稀稀索索的纸张摩擦声音单调地回荡了没一会，教师后门口就传来陆鸣喧喊的一声“报告”。他正想解释自己是因为最近温度骤降感冒吃了感冒药起晚了才迟到的就听到班主任在他说话之前，拉了拉别在跨上的腰带又往上拽了拽说：“赶紧坐下吧，下次打车的时候注意好和司机的沟通，或者直接做巴士过来都可以，不要再迟到了。”

　　陆鸣喧看了看许砾朝自己看过来的满含深意的眼神，心下明了估计是他已经帮自己想好借口了，点了点头顺着班主任的话往下说：“知道了。”刚想抬脚回位置上，就感受到身边吹来一阵风，夹杂着熟悉的味道。他回过头一看，正是自己那怎么都叫不醒的邻居，大概是出门真的匆忙，程道喃的头发一看就没仔细梳理过，头顶蓬松，发尾凌乱，大概是跑楼梯上来的，还喘着气，比上周一收拾装扮好了，像是要上战场一样地进新班级的形象里多了一丝亲近感，就像是从一朵傲立的梅花变成了家养的多肉。

　　大概是跑的太急了，手臂还因为骤停的惯性在陆鸣喧的后腰上轻抵了一下。

　　“不要说话。”陆敏喧回头对程道喃轻声说了这么四个字就慢慢地往自己位置上走了。

　　程道喃：？？？？什么意思？？？她怕了那么多层楼连喘气都不行？

　　程道喃捋了捋两鬓的头发，看到讲台上的班主任，刚想道歉说自己起晚了才迟到的，就听到班主任笑着对自己的问候：“新柏都跟我说了，你哪只脚不方便啊？现在好一点没有啊？”

　　程道喃看向单新柏，后者侧过脸正朝自己疯狂地眨眼，像极了小白要对陈唤下黑手时候对自己使眼色让自己配合她的样子，程道喃这才恍然大悟陆鸣轩刚才的话是让自己别多说话，已经有人帮自己想好对策的意思，连忙顺着班主任的话回答：“是左脚，现在...好的差不多了。”程道喃也没敢再多说什么，就怕说多错多。

　　班主任：“好多了就行，回位置上吧，下次下楼梯小心一点啊。”

　　程道喃点头一边说了声谢谢一边还假装右脚深左脚浅的往座位上走。

　　看程道喃自己能走，班主任也就没喊人帮忙了，大手一挥说道：“回神，没见过崴脚的人啊一个个地盯着程道喃看的，翻开讲义，看到第一个实词。”

　　程道喃：......被班主任这么提了一嘴，她感觉更加尴尬了。

　　等实词讲到第五个的时候，好不容易才下了课，程道喃坐在位置上转身朝单新柏鞠了一躬说：“感谢单大人救命于危难之间，我只拿你的洗面奶来感谢你了。”说着从书包里拿出盒子给人递了过去。

　　坐在程道喃身后的陆敏喧见状把手里的笔往桌上一拍，冷哼一声说：“迟到了也不见你落了单新柏的东西，合着跟我的约定就能随便睡过去？”

　　程道喃这才想起来被自己今天早上爽约了的人就坐在自己身后，又想到自己今天进教室的时候陆敏喧也在教室门口站着估计也是手自己牵连而迟到被训的样子，顿时觉的心里过意不去，又转过身双手合十朝陆鸣轩鞠了一躬说：“我也错了，但是我早上真的没有听见闹钟的声音，我明天每隔三分钟调一个闹钟好不好，我努力争取下次不要睡过头，而且爽约不是我的本意啊，我是在深度睡眠里无意识地错过我们的约定的啊，也不能就这么定论我爽约吧，陆鸣喧，你觉得是不是。”

　　陆鸣轩拿过刚拍在桌上的笔捏在之间晃着说：“我觉得不是，相比于错过这个词，我觉得还是爽约听起来比较舒服。”

　　程道喃：......什么毛病？

　　程道喃没法子了，道歉自己也做了，保证自己也努力做了，实在想不到有什么方法可以让陆大爷消气了，程道喃想了想陆鸣喧每次跟自己出去都是吃饭，要不自己这次请他出去玩一天？她这么想着也这么提议了，陆鸣轩听罢挑了挑眉，倒是没想到程道喃会对自己这么好地打算请自己出去玩一天，忍着要漂移的嘴角说：“我再好好想想吧，你先计划着先，我要是周末有空我就去。”

　　程道喃：......你要是不去，我还计划个毛球啊？？

　　目睹了陆鸣喧小心眼吃自己醋全程的单新柏：......陆鸣喧你这样心口不一真的能追得上人吗？？

　　单新柏刚想拽过程道喃说让陆鸣喧自己周末在家里发霉好了，程道喃有这个时间精力金钱不如跟她出去潇洒，她还没跟程道喃单独出去玩过呢，话还没说出口就感觉到头顶一双熟悉的手该在自己脑门上，单新柏顿了顿，笑着握上头顶上人的手腕拉下来转过身一看果然是俞知，笑了笑问：“干嘛？”

　　就见俞知把手里的一袋豆浆和两个烧卖扔给陆鸣喧，另外一袋烧卖连着豆浆递到程道喃面前说：“早上新柏给你带的早餐套餐，你趁热吃吧。”

　　“哇，还有早餐啊，谢谢柏柏，我还以为我今天早上要饿着肚子了的，你明天想吃什么早餐我也给你带吧。”程道喃说着站起身从俞知手里接过早餐朝单新柏说，“是烧卖诶，好巧哦，我正好喜欢吃烧卖的。”说罢抬起头看向单新柏，眼睛亮晶晶的，嘴巴张成一个椭圆，看向单新柏的眼神里都带着光，脸的周围像是在放烟花。

　　单新柏看程道喃又意外又惊喜奶里奶气一脸真诚的表情，有些受不住。本来不想辜负程道喃这傻孩子看到别人对她的一点不知真假的好就像是要以身相许的样子，刚想告诉她真相，一转头却正好看到坐在程道喃后面一脸风雨欲来地看着俞知的陆鸣喧，心里顿时有些不爽了，想她和俞知早上专门掉头帮他搞浪漫买早餐他现在居然还这么一副表情地看着俞知？心下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了，假装害羞地挥了挥手说：“没关系，小事情而已，也是今天正好碰上你和陆鸣喧没吃饭就给你们两个人了。”

　　陆鸣喧听到单新柏的话立马视线下移，一脸困惑地看着小姑娘，眼里满是对大好青年选择堕落人生的心痛。

　　在单新柏身后站着的俞知听到单新柏的话也是一愣，然后看向陆鸣喧，忍不住地笑了，说实话，陆鸣喧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让俞知觉得很爽，他默默在心里夸了一句“媳妇好样的。”

　　对面程道喃倒是没发现几个人的眼神交错，只是在接过早餐之后准备开吃，但却是几次试图拧豆浆的盖子都打不开。她看了看周围，俞知有女朋友找他帮忙不合适，许砾不知道去哪里了找不了他帮忙，她视线投向靠在靠背上，单手搭在桌子上的陆鸣喧，心里觉得他很适合干这个工作，就无比自然地把豆浆往他面前一递说：“陆鸣喧你帮我开一下，我拧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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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陆鸣喧：被抢了功劳还要给媳妇做苦力，我真幸福。
程道喃：你有这觉悟就很有前途。
单新柏：想跟我男人单挑？既然如此我就让你永远单条。
俞知：有老婆保护真好。
许砾：嗯嗯？发生什么了？男厕所好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