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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白玉簪 ...

  •   上一世,白景言突然对我苏家发难,我甚至还没有仔细梳理一下,便紧接着被打入天牢,在天牢里被折磨半个月之后便被白景言赐死,一连串的变故打得我措手不及。
      苏家,定是冤枉的。
      父亲作为当朝宰相,扶持白景言登上帝位之后,知道白景言是个心狠的,为保一家老小,便透露过要辞官还乡的意愿。
      殊不知就在父亲准备辞官前夕,一封密奏送入了白景言手中。
      密奏短短四个字“苏家通敌。”,另附有书信十余封,皆为父亲笔迹,另盖有父亲的私章。
      我有心去打探此事的幕后指使,却不想被魏蔓蔓摆了一道。
      宫宴上,魏蔓蔓喝了翡翠圆子汤后便吐血倒地,直指我下毒害她和她的孩儿。白景言不听我解释,不调查真相,差人将我带走禁足沁月殿。
      我不曾害过魏蔓蔓的孩子,拒不认罪,白景言心疼魏蔓蔓不吃不喝,便骗我说只要我认罪,他就放过苏家。
      殊不知我认罪后,白景言将苏家满门抄斩,魏蔓蔓的孩子也没保住,于是白景言才来天牢赐我毒酒。
      彼时我身为皇后,魏蔓蔓想要陷害我,尚且情有可原。可是苏家这些年勤勤恳恳,不曾与人交恶,我实在想不通还有谁会加害于苏家。
      若是我死了,自然无能为力。可我却以另一种方式重新活了过来,这一系列的真相,我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至于南夏,似乎看上不不是那么简单。
      我不知南夏究竟是何身份,但是从魏蔓蔓的态度可以看出,南夏绝不简单,能让一朝皇后对她礼遇有加。

      是夜,我躺在床上,了无睡意。
      翻来覆去也无法入睡,我索性起身穿衣,出去走走。南夏是单独一间房,所以也没有人发现我出来了。
      今晚的月光格外皎洁,不用提灯也可以看清路,我便独自一人乘着月色在宫中漫步。
      白景言的后宫只有从王府带来的人,宫里除了我和魏蔓蔓,就只有静妃和袁美人了,所以夜巡的侍卫也很少。
      我漫无目的的走着,思考南夏究竟是什么身份。
      “什么人!”面前陡然发出一声冷喝,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这才发现,不知不觉我走到了阳九亭。
      阳九亭,是白景言还是王爷的时候,我们在宫中一同玩耍的地方。可是此地甚是偏僻,不知道这深夜,还会有谁在这里?
      借着月光,我看到一个黑影从亭中的石凳上站了起来。
      单看这身形,我便认了出来,白景言。
      便是看到他,我的双手就开始颤抖,满腔的恨意只恨不得化为利剑,穿透他的心脏。
      “南夏?”这个名字一下子将我从仇恨中唤回。
      “皇上。”我福了福身子,才惊觉我不曾注意过南夏是怎样行礼的,而我似乎是用了我作为苏亦沁时行礼的姿势。
      好在白景言并没有注意到,“这么晚过来,可是蔓蔓有事?”
      “不,娘娘无恙。”我垂下头站在一边,“是奴婢深夜难眠,出来走走,惊扰皇上,奴婢有罪。”
      “你倒很少这样乖巧的请罪,往日见到你,都是冷冷淡淡的样子。”白景言笑着说。
      我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安静的站在一旁。
      “夜深了,你快回去吧,免得蔓蔓找你找不到。”闻言,我道了声“是”便要离开,却不防脚下绊到一块石头,眼看整个人要摔倒地上了,下一刻却扑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里。
      “皇……皇上。”我调整的慌乱的呼吸,抬眸,对上了白景言深邃的双眼。
      “小沁……”白景言盯着我的双眼,下意识的脱口喊了我的小字。
      他是如何认出我的?!
      “你回来了?”白景言眼中陡然迸发出狂喜,紧紧地拥住我,眼看他的唇就要落下来,我一个使劲挣脱开他的怀抱,退后两步。
      “皇上是认错人了吧,奴婢南夏。”我低着头不敢再看他,可我与南夏,并不相像。
      “哦,是南夏。”白景言回过神来,语气变得冷清,他沉默了一会,又说:“你的眼神,很像她。”
      “奴婢不知她是谁,奴婢就是南夏。”他竟,还记得我的眼神。
      “她不在了。”白景言的声音突然有些低沉,“是朕,亲手杀了她。”
      听他说的这句话,我险些落泪,略一挪步,却踩到了一根白玉簪子。这是我同他新婚之时他送我的簪子,样式简单,做工粗糙,却是他亲手刻与我的。
      此言此景,我内心难免凄凉。白景言,你既然亲手杀了我,又何必在这里虚情假意。
      “皇上,斯人已逝。”我逼退眼角的热泪,俯身捡起簪子,递给他。
      “你回去吧。”他接过簪子,不再看我。
      “是。”

      走出去数十米后,我回头,白景言还在摩挲着手里的簪子,神色悲痛。
      他那样恨我,又怎么在我死后来这里缅怀我呢?
      思绪杂乱,这一天发生的事太多了。这样想着,我并没有注意到旁边的竹林里走出来一个黑衣人。
      “主子何不趁此机会,跟了这景国皇帝。”
      “谁!”我吓得惊叫出声。
      “主子,是属下,方稷。”他走到我面前,拱手行了个礼,我这才看清他的面貌。但,浓眉细眼,面带杀气,一看便是个习武之人,却是个眼生的。宫里的侍卫本就少,我却不记得有这样一个武功深厚的人。
      他不是宫里的侍卫。
      “主子今日可是受到了惊吓?”方稷显然说的是今早上南夏落水的事,可他不知道南夏已经死了,“属下不知主子为何要亲自去采那露水,属下斗胆,主子这样尽心尽力,许是为了四王。”
      四王?四王已经在白景言登基之前因叛乱被杀了,难道……
      一个月前,白景言收到了东楚国的来信,说不日会出使一位王爷过来谈两国边境之事,难道南夏是东楚国的人?出使景国的是东楚国的四王爷慕容朔?
      “主子?”方稷见我一直不说话,疑惑道。
      “你刚刚说,趁机跟了景国皇帝?”
      “是。属下知道主子心里还念着四王,不然也不会去收集四王喜爱的露水,可是主子要记得主子的任务。”方稷顿了顿,见我没有说话,便继续道:“苏家已经彻底没了,这景国皇帝的右手便没了,接下来就是宋家了。只要扳倒宋家,这景国便是我们东楚的囊中之物了。而那魏蔓蔓没有了利用价值,所以主子只能自己接近景国皇帝了。”
      果然是东楚国!
      方稷的一番话,听得我心惊肉跳,我却也只能不动声色,“方稷,我有些累了。”
      “忠言逆耳,主子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属下的话吧。景国皇帝刚刚失去了先皇后,如今正是接近他的好机会。”
      “他……不是厌极了苏亦沁么?”我心生疑惑。
      “主子忘记了?是陛下在给六公主扫清障碍呢。”什么?!我的死,竟不单单是因为魏蔓蔓?
      “方稷,你……”
      “主子,来人了,属下先退了。”还不等我追问,方稷便消失在了竹林之中。
      “南夏,你让我好找啊!”来人是南秋,正提着灯笼披着披风朝我走来。
      “我只是出来走走,你怎么过来了?”
      “我怕你病还没好,便去你房里看了看谁知却没见到你人,原以为你去净手了,可左等右等你也不回来,我放心不下。”我和南秋并排着往回走。
      “那你也不必出来寻我,更深露重的。”我说。
      “知道夜深了,你还跑出来。若是娘娘知道了,非骂我不可。”南秋略带责备的说。看样子,南秋和南夏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南秋,你觉得娘娘对你好吗?”我问南秋。
      “怎么突然这样问了?”南秋有些不自然的反问。
      “没什么,只是对现在的生活有些厌倦了。”我缓缓的输出一口气。
      “南夏,我还记得当初娘娘带你回来的时候,你桀骜不驯的样子。”南秋顺着我的话,进入了回忆。
      “那时候娘娘把你带回来,说你是她买回来的丫头,叫南夏,还把我原来的名字晚秋改成了南秋,随了你的名字。一开始我也不服气,我比你更早伺候娘娘,凭什么我还要随了你的名字。可是后来见娘娘事事询问你、依赖你,我就知道你不只是个丫头。”
      我安静的听着,并不搭话。
      “娘娘常常私底下叮嘱我,把你当半个主子看。你也却是帮娘娘拿到了许多东西,甚至皇后之位,也是你的功劳,我心服口服。娘娘不说你的身份,我们这些奴婢也不敢问,只听你的安排就是。”
      看来,南秋也不知道南夏的身份。也许盈安殿里,除了魏蔓蔓,无人再知晓南夏的身份了。

      回屋后,我躺在床上,思索着这越来越复杂的局面。
      我竟不知,出去散个步,会发生这么多事。
      我原以为,苏家的冤案不过是白景言急于斩草除根,而我的死也不过是受苏家所累和后宫斗争的结果。可这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白景言,你究竟是怎样想的?为何会杀了我?又为何会被东楚国逼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这样想着,我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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