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梦游仙境（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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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日打雁，让雁啄眼。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又或者用最简单的话来说，事情之所以会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完全是五条悟的自作自受。
每年都会花大价钱请园艺公司维护的别墅花园变得一片狼藉，残枝碎叶犹如龙卷过境一般落了满地，白沙岩制成的小鸟浴池也在两人的追逐战中成为了一堆昂贵的废料。
五条悟看不见市子安娜召唤出的前后鬼两大式神，只能凭借六眼与生俱来的感知力躲避式神的拳头。
呈现在伏黑惠眼中的场景——那个黑裙的金发女人每走一步，花园中就飞扬起一片草皮或几粒碎石，强大的压迫感让脚边的两只玉犬都低伏着身子发出低吼。
“乖，乖，不要怕。”
恐山爱丽丝蹲在别墅玄关前，终于如愿以偿地摸到了玉犬。她歪着头，把脑袋靠在黑犬身上，手下不停地揉着白犬的耳朵。
她满足的笑容和脸色煞白的伏黑惠形成了鲜明对比。
——都怪五条悟。
如果他回到别墅后的第一件事不是自称“未婚夫”，并还向打游戏累得睡着了的小姑娘索要拥抱，这位安娜女士说不定根本不会气成这样。
“安娜小姐好凶啊。”
五条悟嘴上这么说着，双手搭在裤袋边缘，脚下动作不停地躲避着式神的攻击，在后背触及院墙、无路可退的情况下才终于发动术式，瞬间出现在院子另一头的别墅屋前。
“不亏是五条大人的未婚妻，半个晚上就和玉犬们打好关系了吗？”五条悟大大咧咧在爱丽丝身边蹲下，瞟了眼她还搭在玉犬脑袋上的手，“不过你之前就和白犬关系不错，它也能闻出来是你。”
伏黑惠看了看怒火更甚的麻仓安娜，叹了口气。
为了这幢市值上亿的房产的安危，他由衷希望五条悟能闭嘴。
最后大概是看在爱丽丝些许为难的神情上，麻仓安娜放弃了对五条悟的攻击，但还是把妹妹抱在腿上，对五条悟严防死守。
年龄被咒术拉回到幼年时代的爱丽丝，远远没有成年后那么冷静温和，七岁的大脑不支持她进行太过复杂的思考。
虽然刺猬头的大哥哥陪自己玩了一晚赛车游戏，漂亮的银发“恋人”在这几天也对自己百依百顺，但恐山爱丽丝心中的天秤还是不由自主地向着安娜倾斜——就算对方俨然是成熟女性的样貌，自己却只到她的大腿那么高。
“姐姐……”
安娜让爱丽丝坐在自己大腿上，双手捧着女孩的下巴，让她仰着头与自己对视。
女人向来沉静无波的金眸里出现了名为“不解”的情绪，她盯着爱丽丝迷茫的双眸，仔仔细细地倾听着她的心声，希望从幼童的所思所想中寻得线索。
麻仓安娜突然从同卵妹妹不安的眼神中抬头，视线移向一旁的少年，语气冷淡：“海胆头，你带她先上去休息。”
被点到名的伏黑惠没有第一时间意识到她在叫自己，他心不在焉看向窗外，心中盘算着需要多少钱才能重修被彻底破坏的花园。
最后还是抵抗不住安娜灵压的白犬咬了一口影法师的衣角，他才缓缓回过神来。
“……海胆头？”
“有什么意见吗，刺猬头？”
面对这样一名敢于同五条悟正面对峙的女人，伏黑惠的理智让他选择了退缩。他叹了口气，从爱丽丝背后架着她的腋下把人托了起来，姿势活像抱着一只大狗。
错误的抱人姿势多少让人觉得有些不自在，好在五条悟顺手把人从伏黑惠手中抽了出来，手把手教会少年抱小孩的正确方法后才满意地放人上楼。
“看不出来，大名鼎鼎的咒术最强还挺喜欢小孩的。”
旁观了全过程的安娜对五条悟有些许改观，嘴上稍稍收敛了对他的毒舌，不过还是毫不客气地向后靠进沙发抱枕中，把脚搭在了价值不菲的茶几上。
“爱丽丝是特殊的——因为她未来会成为我的妻子嘛。”五条悟站在冰箱前挑选软饮，头也不回地反手接住了安娜扔过来的茶杯，“安娜小姐想喝点什么？碳酸饮料还是果汁？”
没有得到语言回应的五条悟擅自为她选择了冰可乐，同时歪头躲过了向他破风甩来的木拖鞋。
油嘴滑舌的男人。
安娜一口喝下了半罐可乐，斜眼看着翘腿坐在单人沙发上的五条悟，对方带着墨镜，却并不影响脸上挂着盈盈笑意。
“五条家主对那个袭击了觉的咒灵有什么头绪吗？”
“根据另一位目击者的描述，我们初步将它定为了特级咒灵，不过其咒术的具体效果还是谜团。”五条悟即刻答道，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指尖一下一下用力按压着皮革表面，“安娜小姐应该不清楚咒灵的等级划分。二十世纪以来，得到「特级」评价的咒灵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也就是说，「特级」就是最强的诅咒吗？”
麻仓安娜从少女时代起，话语间就总带着高高在上的凛然，宛若天生女王一般充满让人臣服的威严。
但身为一对同卵双胞胎，她的声线和成年的恐山觉几乎如出一辙，唯一的区别是他那个害羞内向的恋人只会用柔软的语调同他耳鬓厮磨。
五条悟难得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点头对安娜的话表示肯定。
“那么号称「特级咒术师」的五条家主，有把握祓除掉那个咒灵吗？”
“五条悟之所以是「特级」，是因为评级最高只到「特级」。”他双手抱胸，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但为了不给未来妻姐留下自大的印象，五条悟紧接着补充道，“现在无法确定他的术式，祓除起来可能会有些麻烦吧。”
“不过——”
五条悟想起了恐山觉那天哭着向所有人的坦白——
她孕育出的怪物，从她的恐惧中诞生的诅咒。
“那个咒灵称她为母亲。”
女人原本还算平静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此刻面色黑如般若，语气也没了最开始的冷静从容，而是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让五条悟无法置信的真相。
“她不是单纯地被变回了幼年，而是灵魂被改变了。”
五条悟以为自己听力出了问题，下意识摸了摸耳垂：“……灵魂？”
“那个诅咒相信灵魂决定了□□，不管事实是否如此，但他的咒术确实能改变灵魂。”安娜每说一句话就要深呼吸几次，不然她担心自己也会像妹妹那样孵化出诅咒，“自称爱丽丝、又重新获得了灵视能力，都说明她的灵魂被拉回到了过去。”
初秋夜晚的空气仍带着苦夏残留的燥热，但别墅却被外溢的灵压和咒力活生生熏染成了冰窖，楼上主卧似乎传来了幼童稚嫩的嚏音，这让两人不约而同收敛起了各自的能力。
五条悟沉默许久，直到楼上的动静完全消失后才低低出声：“如果把那家伙抓到，他能把觉的灵魂变回来吗？”
安娜看了他一眼，一口喝干最后小半罐饮料，五指猛然收紧，把可乐罐子捏得嘎吱作响。
她在五条悟的注视下收回了想要把罐子扔到墙上的手，语气稍稍平复：“不知道。”
“她的灵魂已经被打碎重铸过一次了，现在这种状态非常不稳定，在我看来随时都会裂成无数碎片。”
“退一步说，就算咒术能把灵魂拉回原来的样子，但记忆能一起恢复吗？”
麻仓安娜没有给咒术最强丝毫思考的余地，步步紧逼地向他发问：“如果她没有离开恐山之后的记忆，你们还会接纳她吗？”
她嘴上说着“你们”，但视线锁死一般停留在五条悟脸上，锐利冷淡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墨镜，直视进他的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梦游仙境（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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