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训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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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一年中最热的时间已经到了，酷暑让所有人都苦不堪言，就算是藏于山间的东京咒术高专也不例外。
不如说正是因为地处山腰，所以高专校园受到烈日直射的影响比起都市中心要来的更加强烈。
校园运动场修建得格外现代化，不仅配备了标准跑道和足球场，就连周边的树木都按照教育厅的标准被修剪一空。
在毫无荫庇的操场上进行训练了一整天，第二天清晨集合时学生们不约而同换下了咒术高专挺阔但厚实的制服。
老师们自然对此不会有什么意见，留在筵山指导大家为两校交流战做准备的都不是以折磨学生为乐的人。
没有在影射某位美名其曰先行前往京都准备会场、但现在大概正在逛京都名物一条街的家主。
实在是太热了。
就算已经远远坐在树影之中，从地面反射的热量好像也将视线范围内的可视物轮廓变得扭曲不定。坐在树荫下剪纸的恐山觉放下手中剪刀，连走出阴影的勇气都没有。
就连剪刀握把的塑料都仿佛快要融化掉的酷暑，她在阴凉处尚且如此，更别提烈日中在运动场上训练的年轻术师们了。
“硝子姐，要不还是去教室前的空地吧。”她抹了一把汗，小声提议道。
家入硝子今天放衣着格外清凉。离开地下医务室的轻熟女不再披着白大褂，细肩带吊带裙勾勒出窈窕身段，脚下踏着的细高鞋跟深深陷入被海岛夏风浸湿的草坪中。
“没关系，咒术师的身体没那么虚弱。”校医弯腰把恐山觉垫在身下的野餐布扯平，拍拍裙角在她身边一臂之遥的地方坐了下来。
她拧开从办公室冷柜里拿出来的保温杯，牛饮一般吨下一大口冷饮后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家入硝子转头看见了少女被闷热天气憋得潮红的脸蛋，于是用两指捻着散发凉气的保温杯贴在了她脸上。
“这里面装了什么，冰水吗？”
指尖从冰凉的杯壁上滑过，恐山觉将指腹沾上的冷凝水按在了眉心，驱散了几丝暑气，在感觉头晕的症状消退一些后就将杯子还给了家入硝子。
“你还没到喝这个的年龄哦。”校医狡黠笑笑，像调酒一样来回摇晃了几下杯子后揭开盖子放到她鼻边。
混合果汁的浓郁甜香扑鼻而来，紧随其后的是一股淡淡的酒精味。
竟然是气泡果酒。
“现在可还是上班时间啊，硝子姐。”恐山觉无可奈何摇摇头。
“有什么关系嘛——这点味道还不足以让我喝醉，况且日下部老师也是有分寸的。”家入硝子说着又喝下几口低度甜酒，对着跑道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恐山觉点点头，视野也从家入硝子身上移向跑道。一年级的学生们结束了十圈左右的长跑，常年来坚持锻炼身体的真希是唯一站着的人，狗卷和乙骨忧太都气喘吁吁地瘫在地上喘气。
胖达非常自觉地离大家远远的，以免自己一身皮毛给三十五度的高温火上浇油。
而麻仓花正在跑道边与那个男人对练。
手中紧握着木刀、有着一对剑眉和招风耳的男人，竟然与武士灵魂附体状态下的麻仓花打得有来有回，木刀破风声与相击时的脆响从她们这儿都听得见。
“说起来，日下部老师是几级术师？”
“一级哦，而且和麻仓君还有真希一样是没有天生术式，完全靠技艺成为咒术师的人。”
恐山觉点点头，而运动场那边也进入了中场休息。
家入硝子拎起场外人员准备好的常温盐水，拍拍恐山觉的脑袋示意她跟上。
她连忙从家入硝子手里接过装着饮料的袋子，她害怕家入硝子那看似弱不禁风的鞋跟会折断。
两人一同顶着烈日给大家分发了盐水，给曾经的同窗们加油打气过后，恐山觉才发现保温袋里还多出了一瓶饮料。
“多准备了一瓶吗？”她拿起塑料瓶后环视了一圈，发现大家都已经领到补充剂了，于是犹豫起了要不要自己解决掉这瓶淡盐水。
“日下部老师有拿到吗？”
胖达拧紧了塑料瓶盖，覆着黑色毛皮的五爪灵活得不像熊掌。
恐山觉顺着胖达抬手的方向看过去，陪着学生们训练了大半天的男人在树荫下找到了一片清净的空地，正双手抱胸、背靠树干休息。
拿着水瓶的手微微收紧，神色晦暗不明地看了日下部老师一眼，最后还是向他走了过去。
“……日下部老师。”恐山觉把水瓶递给他，难得用上了最庄重的敬语，“请用。”
日下部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会儿，到底还是没有拒绝她的好意，接过水一口气就喝掉了半瓶。
就在恐山觉松了一口气时，他突然开口：“……恐山，是吧。”
恐山觉像被老师点到名的小学生一样倏地挺直背，睁大眼睛看着日下部，一动也不敢动。
“其他人都累了，家入老师穿着裙子不方便，你陪我去拿一下训练用具。”
日下部随手把水瓶放在地上，摸摸口袋西裤拿出一个烟盒，但看了恐山觉一眼后又放了回去。
对方看似体贴友善的举动让她放心了不少。
从昨天第一次和日下部见面起，恐山觉就隐隐感觉到对方并不喜欢自己。
倒也不是有表现出什么厌恶的态度，只不过她总觉得日下部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满了审视和怀疑，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多年前被所有人恐惧排斥的那些日子里。
日下部笃也——凭借着修炼出的剑术爬上一级咒术师之位的男人，同时即将兼任咒术高专一、二年级的指导老师。
五条悟作为屈指可数的特级咒术师，在整个咒术界被打乱成一团乱麻的当下背负起了重建秩序的责任，没有办法一直待在高专校园中。
“要搬东西是吗？我去叫上吉野君一起吧。”
吉野顺平——她的影友，或许祖上确实是有些咒术师的血统，在正式转学到咒术高专后被五条悟发掘出了式神召术的天赋。
不过由于接触咒术的时间太短，他并不会参加定于九月上旬举办的姐妹校交流战，这两天大家在操场特训时吉野顺平就跟着辅助监督们补习咒术世界的常识——现在人应该在伊地知洁高的办公室里吧。
“不用。”日下部一口回绝，“训练用木刀而已，你不会连木刀都拿不动吧。”
——当然不是啦！谁是力气小到提不动刀的小孩子啊！
有些急于证明自己，同时又非常好骗的少女就这么跟着日下部离开了高专运动场。
直到被带着绕过了器材仓库，日下部随手扯断了校园围墙上一道挂着锁的铁链时，恐山觉才意识到了不对劲，但日下部已经没有给她回头的机会了。
这个方向是高专后山，走出这道门后就是绵延不见尽头的树海。
恐山觉从踏出门后就暗自留意着前进的路线，她自认方向感不错，但在无论怎么看都是一片茂盛深绿、巨大的树冠将阳光都遮挡掉大半的森林中，方向感一词就是个笑话。
一成不变的景色让人很难感受到时间的流逝，两人一路无话地在林地间穿行了不知多久，最终来到了一块相对开阔的空地上。
日下部笃也，这个好像从第一次见面起就看她不顺眼的一级咒术师突然从一棵树后拿出了什么向她掷来。
恐山觉条件反射地抬手去接，从树梢漏下的阳光在某个瞬间晃晕了眼，她不得不低头用力眨了好几下眼才看清手中接到的是什么东西。
新雕成的训练用木刀，刀身被处理得干干净净一丝木刺也没有，木料经过特殊防水处理，入手感觉温润无比。
……大老远的还真是来拿木刀啊？
「新·阴流」字样代表了工匠的出身。
她有听五条悟提起过，「新·阴流」是继承了古代祓除术式的一门剑技。
剑技与体术的学习虽然也需要天赋支撑，但入门条件远比天赋术式要来的容易，只要能看见咒灵就可以发挥出大半的威力，因此「新·阴流」门下有不少普通家庭出身的术师。
恐山觉的拇指摩挲着刀颚上方雕刻而出的汉字，正准备问日下部一共要拿多少木刀回去时，木刀破风声迎面袭来。
身体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横刀接下这一招，但因为力量间的差距，恐山觉还是踉跄后退了几步，险些被突然发难的日下部掀翻在地。
好不容易用木刀支撑着身体才没有倒下，但是握刀右手的虎口仿佛失去知觉一般发麻疼痛，不过是深喘两口气调整呼吸的时间，日下部笃也的木刀已经举在了眼前。
“……不错嘛，倒没有想象中那么没用。”
两人手中都是训练用的普通木刀，比不上当初芦谷光折臂赠与她的那把刀一样锋芒毕露，甚至连刃都没有开。与其担心划伤，还是被钝器击打后的淤青更让人烦恼一些。
但倘若用上咒力呢？
日下部笃也的咒力围绕着刀身，狂乱的诅咒之力让木质上肉眼可见出现了丝丝裂纹。
“日下部老师？”
“我可担不起你一句老师啊。”咒力再度向前凝聚延伸，尖端离恐山觉的前额只差一截指节的距离。
“搞出这么大麻烦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留在高专吗？真不愧是五条悟那家伙的人，不知羞耻的程度是一样的。”
恐山觉皱起眉，但没有回避日下部探究的眼神，反而是直直地与他对视回去。
分明是夏日午后的森林，与她那双黑眸对视时却恍若瞥进深空一样让日下部笃也有片刻的失神，但他很快清醒了过来。
他并不想对恐山觉下死手。
“回青森当你的巫女去吧，东京校不需要第二个靠灵魂作弊的家伙了。”
日下部笃也说完就想抽回手把木刀搭在肩上，恐山觉却在这个时候动了起来。
最简单的抬手动作，双手持刀自下而上劈击。
日下部笃也能百分之百肯定她挥刀时没有用上咒力，少女的动作却快到让他只能看见残影，平日里安静木讷的表现无处可寻。
像冲天而起的火光，少女陡然粗重起来的呼吸声似乎将森林中所有的氧气都要燃烧殆尽。
“日下部老师，有两点误会可能需要纠正你。”
恐山觉踩着木刀碎屑站了起来，皮靴硬底把碎木深深踩进柔软湿润的土壤中。
“市子不是巫女。”
“花君也不是什么靠灵魂作弊的家伙。”她说着歪了歪头，想到什么趣事一样噗嗤笑了出来，“……他可是在不会说话的时候就学会了走滑闪垫步法的小天才啊。”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训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