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重逢（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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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脑一片空白，处于完全宕机的状态。
眼睛里除了冰蓝海洋之外再也看不见其他事物，混杂着酸涩的甜意就像被五条悟强行塞过来的生奶油毛豆大福一样堵在咽喉口，粘稠的糯米外皮将上下颚黏在了一起，每次试图说些什么都被馅料的清甜按了下去。
五条悟好笑地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但恐山觉依旧一脸呆滞地看着他。
“喂喂？听得见吗——难不成被吓到啦？”
他装模作样地露出浮夸表情，语气自满：“这倒也情有可原，觉酱胆子这么小，而五条大人我又是这么有魅力——怎么样，这是觉酱人生中第一次被告白吧。”
五条悟话语中的某个词终于将少女的神智唤了回来，然而她眼里的泪水已经兜不住了，一开口就是让人止不住揪心的哭腔。
她说话声音又小又含糊，但五条悟凭着敏锐的五感和极近的距离，还是听清了她在哝语些什么。
他没想到的是，恐山觉直到现在还在妄自菲薄。
在她犹自怀疑着自身存在价值的时候，五条悟突然再次用两指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恐山觉那双游移着不敢看人的眼睛直视他。
“什么叫不配？”
“我……”
她支吾了半天，想说的话已经含在了舌尖，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五条悟看她这幅胆小鬼的样子，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掐住她下巴的拇指缓缓上移，按在了柔软的唇瓣上摩挲着。
恐山觉刚从睡梦中惊醒不久，沉眠时身体挥发掉的水分还没来得及补充，双唇有些微微的发干起皮，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憔悴。
他又吻了上去。
多亏于怀中少女对他的毫无防备，舌尖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撬开了干涩的唇瓣，倒也没有更加深入去追逐纠缠她躲在齿关后的舌根，只是里里外外将唇肉舔舐了个遍。
这次没有闭上眼睛的人换成了五条悟，他能清晰看到少女颤抖翕动着的睫毛，当他感觉到怀中人呼吸变得急促而离开时，不止双唇，就连她的眼睫都变得湿润了起来。
另一只原本搭在恐山觉小腹上的手掌也移动了分毫，精准握住了她发凉的手，五指不容商量地一根根顶开虚握成拳的指节。
六眼咒术师撤下了几乎全天候发动的术式，两人之间不再有一层「无限」阻隔——应该说从认识第一天起，他的术式就没有将她拒之门外过。
男人略高些的体温透过相握的十指，顺着血管传入急速鼓动的心脏，恐山觉愣愣地看了一会儿两人重叠交握的手，又抬头看着五条悟。
他逆着光，俊俏的五官有些让人看不分明，这样反而显得那双蓝眸更加闪耀。
“今天月色很美，对不对？”
五条悟松开了钳制她下巴的手，但保持着十指交缠的姿势把人圈进了怀里，自己像一只巨大趴趴熊一样挂在恐山觉身上，白瓷般光滑精致的下巴搭在她的发顶。
“不过说起「綺麗」，果然还是我五条大人——冠绝咒术界的美男子，走在街上可是会有星探搭讪的哦！得到就是赚到，错过就是吃亏。”
恐山觉听见孩子气的男中音从上方传来，因为角度问题听起来闷闷的，但依然充满了自信与自得。
“所以觉酱试着多喜欢我一点嘛。”
作为一个还算合格的日本人，恐山觉是知道这句话代表着什么的。
但也仅限于此了，这句传言是由夏目漱石翻译而成的情话并没有伴随着后半句，该如何回答全凭月下之人的本心。
今天的月色确实很美，是个宵月夜。渐盈凸月高悬在一片深海之中，月盘有些许还笼在阴影中，却已经让人不由期待起数日后盈满的望月。
“我……”
“快点快点。”像个得不到糖果的小孩一般撒起了娇来，“怎么样嘛？我可是从一起在伊地知家吃晚餐时就期待着这天了哦。”
恐山觉愣住了，她只在侄子伊地知洁高家借住了一夜，而那是她来东京的第一天——
也是见到五条悟的第一天。
“五条老师你……”
“欸——风好大，你刚刚说什么？”
……明明就听见了的！
“悟先生。”
“好像有小鸟在叫呢，觉酱你有听见吗？”
五条悟耍起赖来的样子和他那副迷人的皮囊真的极不相符，但对足够熟悉他的人而言又是那么合理。
深知对方跳脱恶劣、不达到目的决不罢休的性格，恐山觉只能无奈顺了他的意：“……悟。”
“嗯嗯！五条悟在此！”
“悟是从第一天开始就……”
“是哦。”她的话明明还没有说完，五条悟就斩钉截铁地给出了肯定的回答，“更确切说，几乎是第一眼就想和觉酱在一起了。”
五条悟就这么气也不喘地说着让人脸红心跳的话，恐山觉张嘴呆愣了好一会儿，感觉自己心肌的运动速度已经快到了病态，擂鼓一般敲得自己胸口发闷发疼。
她好半天都没能理清已然被五条悟搅成一团乱麻的脑袋，说起话来也磕磕巴巴：“那、那不就是一见……”
“对，是一见钟情哦。”
“可、可是。”脑子里明明有无数问题要问，恐山觉偏偏下意识地问了最不合时宜的那一个，“杂志上说，一见钟情的基础都是见色起意，再来就是赌人品了……”
五条悟难得沉默了一下：“硝子那边的书你还是不要看太多了，情感专栏都是由作家编出来的。”
“觉酱是认为自己不够可爱，还是说我喜欢的女孩其实是个反派角色呢？”
恐山觉感觉顶在自己头顶的下颌骨撒娇似地磨蹭了两下，没等她继续说下去，五条悟就夸张地大呼小叫了起来。
“我知道了，未来会变成魔王的公主殿下在本周目成为了勇者的新娘，因为沉溺在五条勇者的幸福陷阱里所以完全忘记了毁灭世界的使命对不对！”
“才没有啦。”恐山觉被他浮夸的语气逗笑了，连忙抽出一只手去捂他的嘴，“你小声点，真希和夏油先生会听见的，而且要是把木乃师父吵醒就糟糕了。”
因为看不见五条悟的脸，她这么随意的一伸手非但没能让麻雀顺利闭上嘴，反而是一不小心盖在了他的眼上。
不知道为什么，今夜五条悟难得没有戴墨镜，也没有用绷带遮挡眼部。少女柔软的掌心能感受到男人的纤长睫毛在翕动着，像一把毛刷扫弄着掌心的软肉，让她感觉有些浑身有些发痒。
“遵命，公主殿下。”
五条悟抓住那只遮挡住自己视线的纤纤小手，同样是强硬的十指相扣后才将其拉了下来。
他换了个姿势，把脑袋的重量全部搭在了恐山觉肩膀上，压得她肩膀酸麻无比。
五条悟几乎是要咬着她的耳朵，故意压低声线在她耳边吐气，每个从他嘴里吐出的音节都让恐山觉腰窝一阵发软，如果不是整个人都被结实的臂膀牢牢锁住，她大概早就瘫软地躺在屋顶瓦片上了。
“考虑得怎么样？”
“什、什么？”恐山觉的注意力全被吹在耳畔的热风勾走，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说了什么。
“我说，要不要和我交往？”
恐山觉侧过头去，脸颊刚好能贴上他的，不知道到底是谁的体温更高一些，她现在只觉得颊肉相贴的部位好像快要烧起来了一样滚烫。
她鬼使神差地开口：“以结婚为前提吗？”
“嗯？”五条悟专注地等着她的答案，但这个反应明显不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先是愣了一下，下一瞬间就露出了堪称明媚的笑容。
“好呀。”他不给恐山觉反应过来的时间，爽快应承了下来，生怕她反悔似的勾住了她右手小拇指，“不准反悔哦，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像个青春期躁动不安的毛头小子一样，日日相处非但没能冲淡恐山觉带来的惊艳与新鲜，对她的在意反而日渐深重了起来。如果说一开始只是抱着「想要多关照几分」的心态的话，到现在就止不住地发展到了「想要让她只看着自己」的地步。
五条悟无比期待她成年生日这一天，无数次想象过该如何与她共度今日。东京天空树观景台为少女放一场盛大的烟火；仅有俩人的高专后山竹林中一场隐秘的谈心；他甚至想过就在高专训练场，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自己的心迹昭告天下。
顺便还能把夜蛾正道气得人仰马翻。
但现在这样也不错。
如师亦母的家人就在放眼可及之处，同窗好友也在身边，尽管半路出了些差错，但这里对恐山觉而言依然是最熟悉、最有安全感的环境。
月光皎白，伴着漫天星光和隐约可见的银河，凉爽的夜风将她的长发纠缠进了他的碎发中，除了寒蝉低低哀鸣和偶起一声的犬吠以外，他们能听见的就只有彼此的心跳与呼吸。
“所以给男朋友一点奖励吧——”他抱住怀中少女调转了个面向，让她无需转头也能与自己面对面，同时用可怜巴巴的语气对她撒着娇。
像只仗着主人拿他没办法就胡乱使性子的大猫。
恐山觉这么想着，不经意间又红起一张脸，抬起还被他牵着的手抵在了他胸前：“……我还在生气呢。”
“欸？”五条悟发出了不解的声音，开始盘算最近自己的所作所为，“解决掉了几个老古板、一劳永逸解决掉了天元、进入神社没有净手、wota艺的时候没跟上木乃师父的节奏、弄坏了地藏殿的墙壁、杰把丑宝放出来的时候没有阻止……”
他每报出一条自己的罪证，恐山觉的小脸就要垮上一分，但她最终还是提炼出了值得关注的信息：“天元……是指咒术界的「天元大人」吗？”
她攀着五条悟的肩膀，蒙着一层月光的黑眸直直看向他：“是那个想夺取我身体的「天元大人」吗？”
“果然没能瞒住啊，原本不想让你知道的。”五条悟安抚地捏捏她的手心，“都解决了…以后也不会再有星浆体了。”
“可「天元大人」不是常年以来都是咒术师们的核心存在吗，夏油先生说现在百分之八十的国内结界都是由天元供给咒力的。”恐山觉皱了皱眉，语气充满担忧，“如果天元不复存在了……那谁来维持那些必要的结界？”
大概她所担忧的事都已经写在脸上了，五条悟低头在少女泛红的脸颊上印下一个轻吻，这才慢悠悠解释：“放心，不是我……说起来，这还得感谢觉酱哦。”
“……欸？”
“阎魔小姐和鬼灯。”五条悟在说起鬼灯时，表情明显有了一瞬间的僵硬，“辅佐官大人铐走老妖怪灵魂之后让人从地狱送来了足够的咒力……说到底，地狱可是咒力的天堂啊。”
恐山觉回想了一下自己曾在三途川河岸感受过的空气，灵力稀薄到普通生魂根本无法久留，担当着空气中氢气成分的反而是从负面情绪中溢出的咒力。
“总而言之，虽然各地结界都定期需要擅长结界术的咒术师去维护，但没有了老妖怪们的咒术世界应该和往常无疑。”
恐山觉若有所思，思绪差点顺着五条悟的话流向另一个方向。
“觉酱说说为什么生气嘛——憋在心里不说可是会像某个人一样精神崩溃的哦。”
如果他不提的话，恐山觉真的就要忘记掉这件事了。
——真的是一想起来就要火冒三丈程度的生气，而且越去想这件事就越难过。
“有关悟是「最强」的这件事，你要不要好好解释一下？”
“……诶嘿？”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重逢（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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