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回战]让七海先生破防的一百种方式》黑栗鼠

51、151-152

　　151.

　　——事情究竟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你着实为现在的状况感到茫然。

　　——为什么……自己会拽着一个女鬼在逃跑？

　　但困惑没有阻碍你狂奔的脚步。

　　蜘蛛卷着烈焰，在身后紧追不舍。哪怕玩了命地跑，也只拉开一小段距离。蜘蛛的尖啸与热浪就在身后的不远处，渐渐逼近。

　　但还有希望——根据之前的经验来看，只要能躲进记忆，就能暂时隔开追捕。
　　可一口气穿过五十几间空房，始终没撞见下一个记忆的片段。

　　该死的，怎么回事。

　　正焦躁地在心里暗骂，背后传来上气不接下气的低语。

　　【……跑、跑不掉的。】

　　【刚、刚才的房间，就是最后的、记忆了……】

　　她不像是在撒谎，让你心里泛起凉意。
　　可你还是没有停下脚步。

　　【别跑了……没用的。】

　　她的丧气话让你火大。

　　“那难道就坐着等死吗！”

　　【……】

　　她没吭声，但紧接着便感到紧握着的双手被猛地一扯——

　　“——咿！？”

　　方才还哭哭啼啼、坐以待毙的女性咒灵力气竟如此之大，像制住爆冲的狗狗那样，硬生生把正在全力狂奔的你给拽得急停，向后一屁股跌在了地上。

　　女性咒灵低头看看你，不知下定打定了什么主意。
　　她没有继续前进，而是拽着你往左拐，打开了那扇门。

　　由她开启的门，显露出与此前见过的全然不同的光景，是一片漆黑。

　　【去吧。从这里能够离开领域。】

　　她对着你说。

　　【虽然凶险……但这是唯一的出路。】

　　门中传来刺骨的寒意，一看就知道是个不妙的地方。
　　你警惕着望向她，不太敢相信。可于此同时，越来越烈的火光渐渐取代了房间中的昏暗。

　　必须立刻做出选择了。
　　你心急如焚，却不知道该怎么办。转头看看那漆黑的深渊，又看看女咒灵。

　　“有出口，你怎么不早说啊？”

　　【刚回忆起来。】
　　她说。
　　【而且就算说了，你也不会相信我的吧。】

　　“……”

　　她说的没错。哪怕是现在，你也依然无法相信她。

　　【继续逃跑也是死，还不如信我一次。】

　　你心说确实。然后问：

　　“……那你呢？”

　　你的询问并不只是出于怀疑。她没料到你会这样问，登时一怔。

　　接着，她从容摇了摇头，松开了与你相握的冰冷的手，用平淡的口吻说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语——

　　【我留下来，能让他吃上一会儿。】

　　【在此期间，你快点逃走吧。】

　　你愕然。

　　你终于回过神来，她会那样安静地等待死亡，不是因为懦弱。

　　刚刚怎么没意识到呢？她在这里徘徊了千年，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情况。

　　她起初肯定也尝试过逃走，然后一次次失败，落入蜘蛛的网中被蚕食殆尽，迎来无数次上演的死局。

　　片刻间，火焰蔓延到了你们的身后，蜘蛛横冲直撞的声音已经不远。
　　在阵阵炎风中，你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直直看着披上火光的白衣咒灵，你再次握住她冰冷的双手。

　　【诅咒就是这样，会令人面目全非。】
　　耳畔回响起七海先生那时说过的话。

　　你没来由地相信，之前她对你造成的那些伤害，一定受到了诅咒的控制，不是本意。
　　此时站在你面前的，才是她最为真实的模样。

　　“我们一起逃走吧。”

　　她似是想起了什么，略微颔首，感伤地笑了。

　　【哈哈……真奇妙啊。】

　　【竟在此刻听到了这句我渴盼良久的话。】

　　然后她再度摇了摇头，轻声道：

　　【但是……不，我不能走。】
　　【我若是离开，就连最后的记忆都会消失。】

　　【……不过，还是谢谢你，让我意识到自己的记忆出了错。】

　　【只差一点，我就真的忘得干干净净了。】

　　“可是……”
　　你咬住下唇。

　　就这样把她丢下成为蜘蛛的饵料，你于心不忍。

　　千年来守候在这火宅之中，一次次回溯惨烈的死亡。
　　这样的折磨，她还要再经历多少次呢？

　　踟蹰间，一阵灼热的风袭来，扬起她黑色的发丝。
　　火光冲天之间，蜘蛛的腿扒进了屋里。

　　见你不忍丢下自己，咒灵催促道——

　　【如果你真的愿意为我做些什么的话……】
　　【就请帮我……找回记忆吧。】

　　话音刚落，她朝着你的肩膀用力一推。

　　失重感袭来。
　　进入漆黑的门中，竟然是被水包裹起来的触感。
　　由于浮力，你开始向上飘去，上方的尽头似乎有微弱的光线。

　　在脸被淹没前，你急忙吸了一口气。

　　隔着冰冷的水，隐约看见女子扒着门框，在这水体的深处，望向渐渐上浮的你。黑色的发丝随着焰星飞舞。

　　——我会替你找到记忆的。

　　你想在最后向她许诺。话语却全化作泡泡，从嘴边逃逸。

　　然而那似乎是传递给她了，你的耳畔传来她带着笑意回应的幻听——

　　【……谢谢。】

　　火宅淡出了你的视野。
　　在它彻底消失前，你最后见到的，是蜘蛛脚贪婪攀上女子身体的画面。

　　152.

　　你无法判断这水究竟有多深。

　　奋力划动手脚，上方来自水面的微光却纹丝不动，没有向你靠近的意思。
　　而氧气的耗尽却先一步到来了。

　　绝望的寒意在心中蔓延。你努力去忽视它，保持镇静。

　　肺部在渴求着呼吸，不听话地向内收紧。在呛水和喝水之间，你选择了后者。

　　冰水灌进了肚子，不认命的你挣扎着，向那似乎永远无法靠近的光一次次探出手，利用与水的阻力，将身体向上推去。
　　可很快，缺氧还是让身体失去了冷静，憋着的气一时松懈，水呛进了气管。

　　水明明是凉的，却让气管和肺部传来火辣的刺痛感。
　　为了将水咳出，呼吸道反射性地抽搐起来。你连忙捂住自己的口鼻。
　　只进不出的胸腔就像被抽了真空那样憋了下去，一旦松手，就会将水吸进来。如今双手被占着，只得努力摆动双腿，可随着长时间缺氧的晕眩袭来，刚扑腾几下便没了力气。

　　身体还在缓缓上浮，望着那仿佛永远无法企及的光线，视野逐渐模糊。

　　在意识散去的边缘，颈后忽然传来一道强力的拉扯，脱力的躯体被甩起——

　　随着水面撞碎的声响，水滴四溅。
　　回到空气之中，失去了浮力的身体找回了重量，仿佛被灌了铅，异常沉重。

　　胸腔被用力下按，让一度失去气息的你猛烈咳嗽起来。
　　你翻过身，将呛在肺里的水里咳了出去，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视野与意识一同渐渐恢复，这时你发现，自己的身体正被稳稳托着。
　　喘息着，你向上看去。

　　解开了领口的蓝色衬衣，被水湿透后披散下来的浅色发丝，挂着水滴的睫毛，形状单薄略有些上扬的眼睛，正焦急地注视着你。

　　见你恢复呼吸，迷茫地望着自己，男人将散落在你眼前的头发轻轻拨开，低声安慰道：
　　“没事了……没事了。”

　　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下一秒，像是怕极了这个梦会散去那般，扑上去紧紧搂住了男人的脖子。

　　感受到那具身体坚实的轮廓，喉头被安全感猛地咽住，随即发出哭喊。

　　“……七海先生———！！呜、七海先生……！”

　　后背被轻轻拍抚，本以为再也无法听到的声音就在耳畔。

　　“没事了……抱歉……”

　　身处险境时，像是一种本能的回避，你不敢去细想那究竟有多么危险。此刻听见七海先生的声音，内心压抑着的惊惧忽然被赋予了实体。在古宅中经历的一幕幕回闪在眼前，同时袭来，感受到成倍的后怕。
　　紧闭眼睛，手指攥住七海先生的衬衣。湿了的衣服被夜风沁透，身体止不住地哆嗦。
　　感知到你的颤抖，那双环抱着你的手臂似乎也收紧了些，适度的挤压让你感觉到安全。

　　“……总之，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七海先生作出判断。
　　领域已然消失，月色如常，照亮山中的寂静。但以防异变再度发生，还是尽快远离此地为好。

　　被抱起来的时候，你感到自己的身体依然像是刚从离开水面时那样乏力，几乎要从他的臂弯间漏下去。

　　“……七海先生，要不换我来吧？您的手……”

　　一旁隐约传来猪野担忧的声音。

　　……手？

　　你意识到什么，但牙齿止不住地打战，连问话的力气都使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