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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 3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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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延自然不愿,对他来说,请几个江湖郎中到这村子里坐镇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怎么可能同意让景姒留在这儿。
“你听我说呀,请旁的郎中,他们未必能够尽心,而且,我是你的未婚妻,理应和你站在一处,我留在这儿,对于神医来说,体现了咱们对他的礼重。”当夜赶回溧城,送了屈涴渝上马车,戚延背着景姒在月色下慢步走路,马儿跟在他们身后。
景姒搂着男人的脖子,在他耳旁轻劝,把自己的道理说明白,“而且,我心里是很希望,可以从家中出嫁的,想想当年皇嫂出嫁时,十里红妆,仪仗从陇西摆到雍州,我真的好羡慕,可是,我这样低微,你说要去京城完婚,我便只好去了……今日既有神医的机缘,你便让我先留在这儿吧,过个十天半月,敲锣打鼓的把我送到京城去,让我也享受一番那样的礼遇。”
戚延面色阴沉不答,自然不希望她离开半步,景姒含住他的耳廓,五指挠挠他的下巴,“王爷,戚延,夫君……”
他拐步进入路旁草垛,把她扔在自己的披风上,欺身上去扯开衣襟系带,埋头啃咬几下,景姒已经自己褪下裤子,抱住双腿。
明眸里睐着两潭春水,她从堆叠的裤裙衣料间探出一张青丝凌乱,面容绯红的脸,“你快点过来,抱着我,夫君,我冷。”
“小狐狸,哪来这么多勾引男人的手段,”戚延低声斥骂,直愣看着极有冲击力的场面,喉头翻滚腥甜,“别逞强过会儿又嫌累。”
景姒眼泪横流,望着戚延身后闪烁的繁星,放开嗓子发出淫.媚的声音,希望这样能告知暗处的长孙荇,不要太靠近,看见这样的她……想到长孙荇就在附近,那个单纯的少年,很可能撞见如今他们在做什么,景姒便满心羞忿,汗流不止。
戚延吻她的眉心:“我不想放你一个人留在雍州,你想要十里红妆,等到了四五月份我闲下来,陪你回来补办一次婚礼,好不好?”
“唔,不好,补办的有什么意思,我只是想让旁人都看看,都知道,你是如何重视我,叫他们都知道我是被你深爱着的,比之皇嫂对皇兄,一点儿也不差。”
戚延非常犹豫,但他已经强令要求景姒离开塔塔木可,深深伤了她一次,这次不能再轻易回绝她的要求。
而且之前她撕了庚帖一事,给他留下不小的阴影,她说的没错,若她是个高门女子,必然是要三书六礼,八抬大轿迎她过门的,他只想把她带去京城完婚,实在太过理所当然,忽视她的感受。
“自然是不差,我真的很爱你,你要的一切,我都想给你,可是,我不想让你离开我,你就当我生性卑劣,再满足我这一次无理的请求,往后我一定对你千般尊重万般妥帖,你说,好不好?”
他真诚地表白,月色下朗朗如玉的少年,面上浮着一层薄汗,双眼比天上的星星还要明亮。景姒抚过他微湿的鬓发,白皙泛红的脸,止不住的心动。
今夜是不成了,她没想过轻易能够劝动戚延,但她还有后招,暂且作罢也无妨,偏过头,鼻尖蹭蹭他的耳朵,“可是,皇嫂说,京城众人很难相处,若我没名没份的跟你去了,夫君,你可千万不要让他们看轻了我。”
戚延咬住她的鼻尖,因她的言语松动而高兴道:“我把私库的钥匙给你,所有的都是你的,那些嘴碎的,在官中能支使的银子还不如你一根簪子,论起那些虚的脸面,家世,又有什么用,谁让你不好受了,便用银子砸死他们。”
他偶尔会有些孩子气,在景姒哄着他的时候,从前,会对着她肆意发脾气,直到她战战兢兢的,摸索出和他的相处之道,现在他竟然会在她面前说这么可爱的话。
她体会着这一刻的偎贴,今朝有酒的快乐,从身到心,都被眼前的男人填满,抱着他哭哭笑笑,对着他的耳朵边哭边用气声道:“我好爱你呀,我真的好幸运,全世界最好的男儿是我的夫君,我前世修来的福分,谢谢你,愿意爱我。”
戚延被哄得浑身爽利,瞧见两截白生生的手臂在眼前乱晃,心底发痒,把她的手腕折在头顶,掐紧,听她发出细弱的抽泣声,感到无限满足。
事后许久,景姒说弱弱地说自己手疼,他松了手,看见一片青紫瘢痕,触目惊心。
景姒不太在意,先跪着为他擦拭秽物,整理好衣襟,面容带着柔顺的春情,再捞起自己的衣物,款款穿上,垂头系好束带,乖巧地看着他,把双手塞进他的大掌里,等待他带她离开。
衣袖抻上去一段,她的皮肤白皙,双腕的淤痕非常瞩目,戚延把她用披风一卷,抱她上马。
“对不起。”到了后半夜,夜色逐渐变得稀薄,月亮也不知所踪,唯有天边几颗星子发着熹微光亮,指引马蹄前行,戚延听着山野间的虫鸣,不停抚过景姒受伤的手腕,抱着温暖的身子小声说着道歉。
对他来说,道歉和爱她一样难以说出口,若是男人,勾肩搭背地喝一盏酒便也就好了,一醉忘前尘,他倒是自嘲地想起,从前把她当男人相处,到了情谊甚笃的时刻,会突然指着她的鼻子,说她长了两颗痘痘,让她跳脚掩鼻哭泣,像是那样就能掩饰自己,心动带来的陌生慌乱。
景姒从家里出嫁的要求被驳回,虽然表现得不介意,却回到了一贯的沉默,闭着眼,在他的肩上安然睡去,眉心起伏和睡意困斗了许久,握住他的手说:“没关系的,明日就好了,你是爱我才会这般,我都知道的。”
戚延从来不是个温柔的人,刚开始那段时间尤甚,一身蛮力,还有在战场上积累下来的戾气,都往景姒身上招呼,她只有被折腾狠了会低声啜泣,很多时候都是默默承受着,一声不吭。
甚至有几次,他夜里接到战报,往熟睡的她身边扔下一块玉佩,或是两锭碎银,独自离开,如今想来,她说自己被当成勾栏女子,是一点儿也不差的。
在景姒这儿,大约是用上了前十八年所有的自责,戚延苦笑,幸好她愿意陪伴他慢慢开悟,总是理解他,原谅他,他很感恩。
第二日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屈肇,他听说妹妹屈涴渝欲为夫君请神医出山,特意过来陪她一道。
他们又去了祝馀村,带上很多从屈家和皇室快马运至的兵马财物,景姒不想再去,戚延怕她又生了留下的念头,也有意不让她再去。
到了晚间,景姒在房中研制熏香,一人来到她的窗前,驻足看了会儿,娇声道:“姒姐姐真是多才多艺,难怪让戚延这般迷恋。”
景姒回头看见亭亭玉立的敏筝公主,满打满算才分别了十余天,她却明艳了不少,许是穿了汉家服饰,亭亭玉立似盛夏清荷。
听戚延说,她在屈肇离开塔塔木可的第二天,便追随他的踪迹,给他下药,强行和他圆房,屈肇醒来羞愤欲死,却不得不担当此事,答应回到草原向可汗求婚。
“听说屈肇的妹妹脾气不好,姒姐姐,你陪我去见她好不好?我一个人不敢,不认识你们中原的礼数,怕被嘲笑。”敏筝凑到景姒身边近距离看她制香,捻起一道香粉放进嘴里尝了尝。
见景姒轻率点头,她惊讶地绕着她转了几圈,“你答应了?你竟然答应了?戚延他那样强行把你掳回来,罔顾你的意愿,你难道一点儿也不恨他了么?做女儿家不能这般没有气性,你要气便好好气上她一段时日,来日他才不敢轻看了你。”
景姒被一个小她几岁的姑娘这样当面数落,应当怎么做女人,颇觉好笑,反问:“你和屈肇那样,不怕他轻看了你?”话音刚落,想起自己当初如何向戚延自荐枕席,也不遑多让,咬了下舌尖。
“我怕什么,他比我年长八岁,却还是个雏儿,这样的男人在草原上是绝种了的,也只有你们中原礼教熏陶下才能有这样古板又好玩的人,我有自信能把他捏在手心,先舍下些面子又何妨,可是戚延,绝不是个能轻易掌控的人——不过我看你们好锅配好盖,天生一对。”
景姒没有这般伶牙俐齿,转移话题笑道:“公主的汉话大有长进了。”
敏筝对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长得这么好看,若学些制衡男人的手段,想要什么都有人跪着奉到你面前,真是孺子不可教!”
夜里到了酒楼,听说神医已经应允,跟随戚延他们进京为戚鄞医治,席间气氛很高,戚延和屈肇勾肩搭背地喝了几乎酒。
屈涴渝提议行酒令,和屈肇戚延两人对诗对得不亦乐乎,敏筝和景姒二人安静地听着,听不懂,半个时辰后敏筝不堪寂寞地抢过屈肇的酒,坐在他腿上,叫他解释方才的一句诗是什么意思。
戚延把角落里的景姒搂过来,轻抚她的脊背,开口满是酒气:“姒儿这便吃饱了?扒了两口饭,比猫儿食量还小。”
屈涴渝见状把骰子放下,静默喝酒,过了会儿站起去更衣,回来却面色大变,把戚延叫过去,对他说了几句话。
戚延抱着景姒,满脸醉红大咧咧地问:“皇嫂有个不离身的香囊,装着南须草,压制哮喘用的,不是什么珍贵难寻之物,只是长在南方,雍州不常见——她方才发现香囊不见了,姒儿,你惯来爱收集奇花异草做那些熏香,若是捡到了,便还给皇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