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狂刷好感值》茹画

14、第 14 章

　　雪妃的脸色如同她的名字一般泛出了惨白的颜色，她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喊道：“皇上，皇上，您怎可听信了她的谣言，轻易放过这条恶狗呢？那可是咱们皇儿的一条命啊！皇上，皇上！”

　　皇后脸色则比较平静，看向纪凌月时的眼神透着些许的惊讶。
　　站立一旁的太子，在皇上发令之后，他猛地抬眸，眸间有一簇光迅速闪过。
　　白术则是涕泪横流，感恩地咚咚叩头，就跟皇上赦免了他自己一样。

　　雪妃还在嚎叫着。

　　皇上眸间闪过一丝不舍，他叹了口气，“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他扫视众人，淡淡说道，“就砍去它两条腿吧！”

　　纪凌月：“……”
　　她在心里暗暗骂了句狗皇帝，成天只知道研究长命百岁的皇帝，不知道饶恕苍生，动辙还会来些稀奇古怪的责罚，砍去黑子的两条腿，那还让它怎么活？是能跑啊还是能跳啊？

　　雪妃听到新的皇命，逐渐止了哭声。
　　让黑子苟且偷生，其实比剥皮炖肉也好不到哪里去。
　　起码是让它痛苦一辈子。
　　她在心里对这道命令感到满意。

　　皇后表情始终温吞吞的，她才不在意一条狗的生死。
　　而太子眼中的光，此时灭得彻彻底底的，眼底间似乎有一丝灰败和难言的落寞。
　　白术呢？额头已经磕肿了，表情无助地抱着狗，眼泪掉得噼里啪啦的。

　　纪凌月在心里骂归骂，可还是想竭尽所能保住这条狗的命。
　　她洞悉这个时代的未来，难道连一条狗的命也救不下来？

　　她向前跪行了两步，更近地靠近了白术，仰头继续恳求，“皇上，您都说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为何不能饶恕这条狗呢？饶恕生灵是为自己积福，您砍断它的两条腿，跟杀了它有何区别？既然梦里说三月之内必有好消息，皇上为何不能待三月之后再对这条狗进行责罚呢？狗是有灵性的动物，皇上就网开一面吧？”

　　纪凌月费尽口舌，也不知道皇上听进去了没有。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纪凌月像模像样地趴下，咚咚咚，很实在地叩了三个响头。
　　叩得太实在了，起来时，她身形不禁晃了下，差点儿一头栽到地上。
　　好容易稳定身形，她咬唇望向面无表情的皇上。

　　皇上沉默，纪凌月猜中了他的心事儿，他有点儿警觉，仔细琢磨之后，觉得她的话不无道理。
　　若是天命果真如此，他逆天命而为，可能就失了长生不老的机会。

　　他表情迟疑了下，像是在问纪凌月又像是在问自己，“这条狗有灵性？”
　　纪凌月顿了下，回答：“是的，皇上。”
　　“既然它有灵性，”皇上抬手示意了下，几个太监赶紧上前，皇上下令，“放开它，看它会干什么？”

　　？

　　纪凌月无语极了。
　　她简直怀疑椅子上坐的不是一个皇帝，而是一个大傻子。
　　但凡是个人类，能提出这种幼稚的问题？

　　但就有人听他的。
　　几个太监忽拉拉挡在皇上面前，紧张兮兮地，生怕下一秒钟狗会扑上来。
　　白术犹豫几秒，慢慢地慢慢地松开了搂抱狗的胳膊，但胳膊并没收回，只是大大地张开，随时准备重新抱紧黑子。

　　得到自由的黑子，晃了晃脑袋，接着摇了摇尾巴。然后狗头一偏，眼睛看向了太子的方向。
　　太子就站在皇上的右手侧，离着皇上的距离很近，黑子朝那个方向看过去，旁人还以为它在看皇上。
　　太子眸色平静，只静静地看着黑子，没有任何表示。
　　这个节骨眼上，他没办法下出任何指示。
　　万一黑子理解错了，便是两条狗腿的代价。

　　黑子没收到命令，遂摇摇尾巴，不动。

　　纪凌月离着黑子，半步不到，心里紧张得不行。
　　生怕它逮着机会，生扑上来。
　　自己救它不成，反被它咬。
　　那可就惨喽。

　　紧张兮兮地停了会儿，狗依旧不动，只偶尔歪歪脑袋，像是在等待什么。

　　纪凌月提着的心慢慢放了回去，她稳稳心神，说道：“皇上，您瞧，它知道满场您最大，所以只乖乖地看着您，它有灵性吧？”

　　说出这种话，纪凌月都想扇自己的嘴巴，太拿这狗皇帝当回事了。

　　皇帝煞有介事地打量打量狗，异想天开地问道：“凌月，你喂过它吗？”
　　纪凌月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老实回答：“没有啊。”
　　“既然你没喂过它，它又有灵性，那你抱它一下，它应该不会咬你吧？”皇上提出了一道令所有人都吃惊的问题。

　　雪妃顶着一张憔悴不堪的脸，思考片刻，嚷道：“皇上英明。”
　　她断定，陌生的纪凌月突然去抱狗的话，狗一定会咬人的。
　　狗是忠诚的动物，但它只忠诚于自己的主人。
　　对于陌生人，它会有本能的反抗行为。

　　她想到了，皇后自然是想到了。面色平静的她表情就有点儿绷不住了，她身形微微动了下，软声相劝，“皇上，此法，不妥吧？凌月可是我的侄女，万一有个闪失呢？还是换个宫女试试吧！”

　　雪妃尖着嗓子阻挠，“皇后此言差矣，凌月姑娘冰雪聪明，做个梦都能得到上天的指示，有灵性的狗一定不会咬她的。

　　皇后脸色阴沉。

　　太子表情意味不明，淡淡地看了眼纪凌月。后者吃惊莫名，眼前黑星直冒。

　　她这是招谁惹谁了，为了救条狗提升一下自己在太子心中的好感值，可遇到渣出天际的皇上，竟然提出这种奇葩无比的命令，竟然让她去抱抱黑子。

　　黑子是她的狗么？她说抱就能抱？原书里她可是被狗咬得吱哇乱叫，她躲都来不及，还上赶着去抱它？

　　活腻歪了？！

　　渣皇上打定了主意，不听皇后和任何人的建议，再次下令，“凌月姑娘，你就试着抱一下这条狗，如若它咬你，自有太监上前救你。”

　　他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纪凌月闭了闭眼，在心里使劲做了做心理建设。

　　书里她不就是被狗咬过了？那现在最差的境遇不过是旧景重现，有什么大不了？
　　既然穿到这里面来了，为何不大胆一试？
　　白术可就在旁边待着，到时候稍微一伸手，自己应该会少受点儿折磨吧？

　　她把求救的眼神投向身侧的白术，低声道：“白术，待会儿怎么做，你是知道的吧？”
　　白术怔然一会儿，表情木木地点了下头，又重重地点了下头。

　　黑子是条狗，不知道它听懂了多少，脑袋歪来扭去，好像个局外人在这儿看热闹。

　　纪凌月深呼吸一下，忽地往前跪行了半步。
　　跟狗之间的距离连半臂都不到。
　　黑子感觉到它的靠近，眼睛向她斜了斜，没动。

　　周围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地看着她和它。

　　纪凌月在心里叹了口气，左胳膊先慢慢地伸了出来，轻轻柔柔地搭向了黑子的后背。她没敢使劲搭，先虚虚地悬着胳膊，手背，只触不触地靠近狗的身体。

　　黑子露出不解的神情，感觉到纪凌月靠近的同时，眼神瞟向了一直站着的太子那里。

　　太子绝雾冷然的表情慢慢松动，他突然微微翘了下嘴角，一丝淡淡的微笑爬上他的脸，他冷清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难得的温情。

　　黑子尾巴扑棱棱地摇晃开了，身子一动，就有往太子方向奔的趋势。
　　恰在此时，纪凌月的胳膊全部搭到了它的身上，左手覆在它的小腹处。
　　要往外奔的狗，便生生地止了动作。
　　脑袋一歪，眼睛瞅向了纪凌月。

　　狗眼睛一瞪，纪凌月心里慌得不行。
　　勉力抱着它。
　　心里的怕觉突飞猛进，心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她干干地笑了两声，用低到只有旁边的白术能听到的声音对狗说道：“黑子，自己人，自己人。”
　　她混的境遇太惨了，惨到要讨好一条狗。
　　不光得在太子跟前刷好感值，还得搁他的狗跟前刷好感值。

　　岂是一个惨字能形容得了的？
　　早知道还不如让它死得其所呢！

　　她心里上演了一部警匪大片，可眼前的黑子却啥也不知道。
　　它尾巴摇来摇去，眼神瞟瞟纪凌月，又瞟向太子。
　　太子脸上还挂着淡淡的不易令人察觉的微笑。
　　像是在鼓励它。

　　狗的身子在他的浅笑中，慢慢地，慢慢地偎向了纪凌月的怀里。
　　因为害怕，纪凌月躬肩驼背的，狗的身体稍高一些，为了便于她抱，狗的两只前爪突然一软，慢慢跪趴下来，任由纪凌月抱着它，温顺得像一只大猫。

　　眼前这一幕，惊呆了所有人。皇上诧异地张大了嘴，表情是难以置信的。
　　他难以相信一条在雪妃嘴里是罪大恶极的狗，在纪凌月的面前却如此温顺。

　　纪凌月心惊胆战地抱了会儿狗，眼睛看向惊呆了的皇上，尽量音色平和地问：“皇上，这下，您应该信了吧？”

　　皇上惊过之后，两只手抬起来，慢慢拍一下，又拍一下，赞许不已地说道：“好啊，好啊，好！”

　　他连说了三个好，对于眼前这一幕表示了极大的肯定。

　　纪凌月冷汗涟涟地松开了黑子。
　　她下意识地蜷蜷手心。
　　这一关，终于是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