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师尊和她的渣猫徒弟[修真]》大水点沫

31、第三十一章

　　海情拎着公孙媚极快的来到谢棠身后，就见谢棠飞快地抛出一个阵盘，瞬间遮掩了四人的身形和气息。

　　“哗啦啦”一阵水声。

　　两个小脑袋从那口泉水中钻了出来。

　　它们有着一模一样的容颜，黑发金眼，甚至眉目之间的神态都一般无二。

　　“咦？人呢？”
　　“打我们的坏蛋呢？”
　　“二二，你不是说他们进来了吗？”
　　“我瞧见了呀！”
　　“那人呢？”

　　明明是两个声音，却因为声线语调的一模一样，生生把两个人的对话弄成了一个人的自言自语。

　　谢棠四人站在阵中，轻易地看清了阵外的情况，阵外泉水之中的两个小人却浑然不觉自己的交谈被人听了去。

　　“他们逃走了吗？”
　　“要追吗？”
　　“往哪儿追？”
　　“我不知道啊。”
　　“那我们要回去吗？”
　　“唔……”

　　阵内谢棠与海情对视了一眼，沉吟片刻，低声道：“黄泉族。”

　　顾九荮和公孙媚具是没有听过这一族，神色有些茫然。

　　海情点了点头，道：“我就不出去了。”

　　她是人鱼一族，黄泉族的一些手段刚好克她，就算外头两个小家伙不是她的对手，她想要全须全尾地离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她也很意外，居然会在此处见到黄泉一族。

　　更重要的是，黄泉族居然可以生存在华冠露之中。

　　一个是可以生死人肉白骨的华冠露，一个是一出现就意味着死亡的黄泉族，居然可以共存。

　　倒是有些意思。

　　“雪姑，你与我一同出去。”

　　话音落下，谢棠抬脚往外走去，顾九荮当即跟了上去。

　　公孙媚一急，下意识想要跟上去，才迈出一步，又想到了什么，忙又停了下来。

　　海情妙目飞了公孙媚一眼，没说什么，只看着外头的情形。

　　猫在华冠露中的两个小家伙还在叽叽咕咕的说这话，浑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身后出现了两个人，直到顾九荮故意加重了脚步，才叫他们发现她们的存在。

　　小家伙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就往华冠露里躲。

　　但视线落在顾九荮身上时，两人的身形一齐地停了下来。

　　察觉到这一异样，谢棠暗暗皱眉，不动声色地挡在了顾九荮的身前，顾九荮看着身前的谢棠，怔了怔，又很快垂下眼眸，再抬眼时，已是满面和煦疏朗的笑容。

　　“一一，二二，我是周谢。”

　　被顾九荮叫破了名字，两个小家伙又要往华冠露中缩了。

　　顾九荮连忙道：“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要问你们一些事情。”

　　“我们才不信！”
　　“你们刚才还打我们了！”
　　“怎么才两个人？”
　　“应该还有两个人啊。”
　　“肯定还躲着呢！”
　　“想要对我们不利！”

　　一一二二两个一言一句，脑袋四面转，想要看破海情和公孙媚的藏身之所。

　　顾九荮脸上笑容不变，干脆蹲了下来，尽量与一一二二平视：“我们真的没有恶意。”

　　“真的？”
　　一一二二一齐地扭头看向顾九荮。

　　顾九荮这才发现，一一二二两个的眼眸是金色，最深处却是令人神魂震荡的灰色，只看了一眼，顾九荮的意识便有些昏沉。

　　这时，一只手轻柔地捂住了她的双眼，耳边传来谢棠低柔的声音：“别看他们的眼睛。”

　　顾九荮睫毛轻颤。

　　谢棠只觉得掌心内痒得厉害，一路痒到了她的心间，像是有一只小猫在她的心头轻挠了一下。

　　她抿了抿唇，眼中满是隐忍的克制，好一会儿才让自己收回了手。

　　右手拢在袖中，无意识地轻搓着，谢棠的视线已经落在了华冠露中的两个黄泉族。

　　“方才是我不对。”率先出手的是她，是她该道歉。

　　一一二二显然不曾想到谢棠会道歉，眼睛一齐瞪圆，满脸的不可置信。

　　骤然从黑暗中恢复光明，顾九荮眼前有些发白，过了一息才适应周遭的光线，就瞧见一一二二讶然怔住的模样，十分可爱，她不由轻笑了一声。

　　听到笑声，一一二二又一起看向了顾九荮：“你笑什么？”

　　顾九荮眨了眨眼，歪头笑道：“你们好可爱。”

　　这倒是实话，他们两个虽然只露出了一个脑袋，可不管是外表还是声线，甚至说话的语气和思维的角度，都是五六岁小孩的样子，天真稚嫩却又十分可爱。

　　不讨厌孩子的人，都会觉得他们很可爱。

　　被夸了的一一二二一齐地弯了眼睛，似乎很喜欢被人夸奖。

　　“谢谢，你也很可爱。”
　　“看在你夸我们的份上，你可以问我们一个问题。”
　　“三个吧？”
　　“三个有点多。”
　　“那就两个吧。”
　　“你可以问我们两个问题。”

　　顾九荮咧嘴一笑：“你们可真好。那我问啦？第一个问题，外头那条河是黄泉河水吗？”

　　“是。”
　　“也不是。”

　　“怎么说？”顾九荮好奇地追问。

　　“这是第二个问题吗？”

　　闻言，顾九荮顿了一下，听到谢棠的传音，便笑着点头道：“是，这是第二个问题。”

　　哪知道一一二二却没有当即回答，而是当着谢棠和顾九荮的面，自顾自地讨论了起来。

　　“要回答这个问题吗？”
　　“回答吧。”
　　“这个事关我们的秘密。”
　　“可是我们答应她了呀。”
　　“我想反悔了。”

　　一一二二沉默了一瞬，又一齐看向顾九荮：“我们可以反悔吗？”

　　顾九荮笑眯眯地说道：“那我换一个问题？”

　　“换一个问题的话，不就是第三个问题了？”
　　“我们说过只让你问两个问题的。”
　　“那我们只能回答了？”
　　“好吧，只能这样了。”

　　商量好的一一二二郑重地对视点头，然后在顾九荮讶异地目光下，一齐从华冠露中走出。

　　先前他们只露出了脑袋，瞧着没有哪里不对，可这会儿顾九荮才发现，他们头颅以下，全都是白骨，一丝血肉都无。

　　两人的白骨手牵着，一齐走出了华冠露，接着就见到那一口华冠露沸腾了起来，化作白雾淹没了两人，没一会儿白雾散去，两人身上长出了血肉皮。

　　一一二二仍旧牵着手，因着站了起来，刚好可以和蹲着的顾九荮平视，他们本要开口说话，视线落在顾九荮和谢棠身上的衣物上，顿了下，歪着脑袋道：“我们没有衣服。”

　　顾九荮回过神来，下意识就要掏储物袋，一旁的谢棠已然递了两套法衣过来。

　　“穿上吧。”

　　一一二二看了看顾九荮，一脸的纠结，最后还是伸手拿过了谢棠手里的法衣，嘀嘀咕咕道：“我们是看在这位姐姐的面子上才收下的。”“没错。”

　　谢棠给出的法衣可以自主变大缩小成穿戴之人的身量，一一二二两个看着身上的衣裳，摸了又摸，一副十分喜欢的样子。

　　因着这两套法衣，一一二二两个对谢棠的态度都好了不少。

　　甚至不用顾九荮再问，就一人一句地说起来。

　　“二二和我都是黄泉族人。”
　　“我和一一的伴生物是黄泉河水。”
　　“不是黄泉。”
　　“只是黄泉河水。”
　　“我们走到哪里，哪里的河水就会被它覆盖。”
　　“但是我们离开了，那条河就会恢复原样。”
　　“所以外头那个是黄泉水。”
　　“但也不是。”

　　顾九荮恍然，正欲扭头看谢棠，就听一一二二又说道：
　　“刚才你们打我们。”
　　“虽然你们道歉了。”
　　“但我们还是有点生气。”
　　“对。”

　　话音未落，顾九荮脸色微变，她下意识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无法动了，眼看着一一二二脚下蔓延出汩汩黄色的水渍，心脏顿时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这是黄泉水，活人沾之魂魄永堕的黄泉水。

　　“想离开此处么？”
　　谢棠的声音却在此时清晰传入顾九荮和一一二二的耳中。

　　一一二二呆了一下。

　　好一会儿，他们才道：
　　“离开这里？”
　　“我们可以吗？”
　　“我想离开，呜呜呜。”
　　“我也想离开，哇……”

　　两人居然哭了起来，真情实感，豆大的眼泪珠子一颗颗地滚下来，砸在了他们脚下那片黄泉水渍之中。

　　谢棠不为所动地上前，手轻放在了顾九荮的肩上，顾九荮发现自己拿回了对身体的控制，当即站了起来。

　　“站到我身后。”

　　谢棠看了顾九荮一眼，见她在她身后站定，这才重新看向仍旧哭着的一一二二，又问了一遍：“想离开此处么？”

　　“想！”
　　“要离开！”
　　“要怎么做？”
　　“要付出什么？”

　　这个时候，顾九荮才发现，眼前这两个黄泉族人，并不像他们看上去那般天真无邪毫无心计。

　　一阵莫名的后怕涌了上来，一向自诩在人情交往上无往不利的顾九荮暗暗警醒自己方才的大意。

　　谢棠没有回答一一二二的问题，而是拿出了雪悟珠。

　　“进去。”

　　闻言，一一二二居然一丝犹豫都没有，牵着手就飞向了雪悟珠，身形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于雪悟珠上。

　　这时海情带着公孙媚走了出来。

　　“怪不得你敢这么大喇喇地出现在黄泉族人的面前。”海情在雪悟珠上看了两眼，“这就是小媚她家守了千年的浮梦秘境？”

　　谢棠轻嗯了一声，收了雪悟珠，对顾九荮三人道：“走吧。”

　　海情颔首，领着公孙媚先一步往外走去。

　　谢棠看向顾九荮，低声道：“雪姑，我们也走吧。”

　　顾九荮点头，紧跟在谢棠的身后，走出两步，脚下便慢了下来。

　　她神色迟疑，总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事情。

　　就听到谢棠在前面催促的声音，“雪姑，跟上。”

　　顾九荮诶了一声，快步追了上去，顿时忘了自己方才在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