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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消息 ...

  •   银钏性格偏激,他们全家人对她多有忍让,这次王老爷和夫人选择了隐晦地提点。他们对银钏的小聪明没有多少明面上的表示,希望她能感觉到他们的心。银钏收手了,流言在相府里越来越广,她达到了目的,但也不想因此让外人对相府有不好的看法。

      宝钏不久也知道了这个消息,性格温柔的大姐得到了母亲的消息,赶过来看她的时候说了两句。
      对于父母的这种处置方式,金钏觉得有些维持表面平静和谐,不能彻底解开两个人之间的心结的话,她们会闹得越来越僵的。

      这次是她说漏了嘴,宝钏听到消息却气得不轻,“大姐,二姐她现在怎么说?”

      周扬不在这里,金钏起身给宝钏倒了杯水,“你先别气,爹娘已经对银钏小惩大诫了,银钏现在也意识到自己的错了。”

      宝钏现在情况特殊,金钏缓和着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不想让她知道细节。宝钏已经猜到了向来性格偏执的二姐,哪里会认错,哪怕是对父母,她都始终一副我没错的样子。这次父母相必也是轻拿轻放,为了家人之间的关系,他们早就习惯了对银钏的处处忍让,包括宝钏。

      宝钏这次却不想忍了,为母则刚,银钏此举让肚子里的孩子还没出世就面临生父不详的局面,这是她不想看到的。“大姐,银钏这次明显是针对我的,你回去告诉她,这次我是看在爹娘的面子上算了,要是还有下次的话,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宝钏眼神坚定,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能付出所有在所不惜。虽然嫁给薛平贵以来她一直退居二线操持家务,但她也不是任人磋磨的泥娃娃,作为相府的三小姐,熟读典籍多年,她自有内心的一份坚持。

      这种外表柔弱内心坚强的性格,是贯穿宝钏一生的,她会为了心中所求而在所不惜,金钏在她决心要嫁给薛平贵受苦就知道了。金钏现在看着已经逐渐褪去婴儿肥的妹妹,觉得有些陌生。

      “宝钏,你能刚强起来才是最好的,但也不要把什么话都憋在心里。你要记得,你身后还有我们,别让人欺负了去。”金钏也不是个单纯的女子,她深刻地明白,一味地如宝钏以前那样忍让,其实是对宝钏很不利的。这些东西,又只能靠宝钏自己去想通,旁人插手不了。

      “为母则强,宝钏,你真的变了很多。”一场婚事让宝钏和爹闹翻,却又让宝钏成熟了很多,金钏欣慰地拍拍宝钏的手。

      宝钏看着眼前笑得别有深意的大姐,有些醒悟了,“大姐,我懂了,以前是我太傻了。”

      宝钏失落的声音让金钏不赞同地摇头,“哪有,是你长大了。”长大了自然就懂了,宝钏以前是没长大,不是她傻,“我看这样的你,爹娘也能放心了。”她有些轻松地提起她们的爹娘,对于金钏和银钏来说他们是严父慈母,对于宝钏来说他们是慈父慈母。

      上一次的闹剧,是金钏见过的,王老爷最生气的时候,偏偏宝钏还犟,她们拉不住,宝钏和爹一句比一句说得过分,现在两个人依然没有见面,如今只能盼着两个人的关系能够尽早缓和了。

      宝钏被大姐点了一下,脸上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对于如今的她来说,爹娘依旧爹娘,上一次两个人说的都是气话,她已经不放在心上了,从娘亲那里知道爹的态度,也让她把一颗心收回来肚子里。现在不方便去看他们,也是一种遗憾。
      她看着大姐,声音有些低沉缓慢,“大姐,我知道。”金钏颔首微笑,宝钏有些犹豫地说,“大姐,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她含含糊糊的话语和有些躲闪的表情,金钏促狭地看了她一眼,“你是想问我薛平贵的消息?”

      宝钏在大姐这样的眼神下反倒放松了下来,“大姐,平贵所在的军队上战场了,音讯全无,我想让大姐夫帮我打听打听……他还活着吗?”宝钏闭眼挤出这最后几个字,她只求现在能够知道平贵的下落。

      “宝钏,你放心,我回去就写信,让你姐夫帮你找。你先别急,妹夫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没事的。”金钏上前抱着宝钏,安慰道,她还不知道薛平贵已经上前线没有消息的事,只能让担任此次伐军将领的丈夫帮着打听了。

      上了战场,音讯全无,恐怕是凶多吉少了。这句话被她咽在了肚子里。宝钏的日子好不容易变得好起来,性格也越来越开朗,要是以前那个少不更事的妹妹,金钏还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宝钏话虽如此,私心里却不愿接受平贵身死的消息,她宁愿相信他下落不明,如此,便能赐给她一点欢喜。面容悲哀的宝钏让金钏心头一紧,她扶着宝钏坐好,“你先把心放回肚子里,把自己照顾好,把孩子养好才是最重要的,这样,妹夫凯旋而归的时候,你也算是对他有了一个交代。”

      宝钏坐下后冷静了很多,她这几日已经做了好多心里铺垫,已经能够很快地把自己从这种悲伤的情绪里抽离出来,她安慰着一脸担忧地看着她的金钏,“大姐,我没事。我就是想知道他的消息,不想再这么当聋子瞎子了。他刚走那会,我一宿一宿地睡不着,得到他失踪的消息的时候,我恨不得立马去西凉找他。”

      金钏被宝钏说的话惹得鼻子发酸,门外周扬放下要敲门的手,脚步踏得又稳又慢,站在墙角看着不远处的杏树。那树夏天杏子挂满枝头的场景,周扬期待了很久,宝钏却说,那杏树结的果子太涩,他绝对吃不下去。
      明明还没有尝到那滋味,明明杏树的树叶已经凋零,周扬仿佛被塞了满嘴的杏,又苦又涩。

      原来,宝钏姐还是没有放下过音讯全无的薛平贵,原来,宝钏姐还是不会把她的担忧告诉他,他还是没有得到信任。周扬有些自暴自弃,素日里他和宝钏相处得很好,有什么话都愿意跟周扬讲,只是对薛平贵的事说的不多,他也对薛平贵没有多感兴趣。让他觉得难受的是,宝钏话语里的担心他无能为力,甚至只能装作不知道。他只能照顾好宝钏的身体,宝钏那颗对薛平贵牵挂不已的心,让他望而止步,踌躇不前。

      “宝钏,你不要多想。”房间里,金钏只能重复这句话,宝钏对自己刚刚露出的软弱有些不好意思,“大姐,我是敏感的性子,这会过去就好,其实我平日里不会想这么多的。”

      她自己知道自己,平贵没有消息她就把这件事压在心里不去多管多想,一旦挖出来想起来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话语间满是哀伤。现在她主要的关注点在孩子身上,再说了,周扬做饭好吃还听话,家里不用她费心,她每天睡得很香,已经不会因为平贵的事失眠了。
      只是偶尔,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她会望着远方想起平贵而已。

      “好话坏话都让你给说尽了。”金钏点点宝钏的鼻子,宝钏的表情让金钏放心了,她看着那个显目的书桌问,“宝钏,住在你这里的那个孩子要去科举?”

      “周扬聪明好学,上次被娘说动了,确实有这个想法。”宝钏往门外看了一眼,按理来说,周扬应该回来了。

      “娘跟我提过,她把周扬夸得不得了,什么聪明懂事,懂礼知进退,还面容英俊。”金钏说一个形容词看一眼宝钏,宝钏被她逗得直笑,金钏把王夫人的语气模仿得惟妙惟肖,“看来娘是真的喜欢这个孩子,他去哪里了,我来这会怎么没看见。”

      宝钏说他出去办事了,应该快回来了,“你可倒好,和这么一个少年能够相处得融洽,待在自己家和家里人却不乐意。”金钏话语里打趣意味很重,“大姐,旧事不要重提了,我那会都拒绝你们了,爹也知道,你说我再回去算是怎么个说法。再说了,我在这挺好的。”宝钏对着家人说话语句总是很长,她明白大姐和娘还是不死心,觉得她在这里受罪,她却已经不想回去了。

      说不上具体什么样的感觉,也和什么人无关,大致就像是离开了笼子的鸟,见识到笼子以外的世界,哪怕笼子里多么舒服都不想再回去了。王大人治家严谨,她能出去的机会不多。

      在银钏看来宝钏是自找苦吃,金钏和王夫人也不乐意,但是宝钏却觉得值得。

      “宝钏,那个周扬你是怎么想的?”金钏不再提之前的事,又找了个话问,早在王夫人给她说的时候,她就意识到这个少年和宝钏之间关系的不一般,她替上次没想到这一点的王夫人问着,也是替自己解惑。

      “他很好,是很知恩图报的一个人。”宝钏笑着说,收拾好心情的周扬敲门框时恰好听到了这句话,他的猫眼里划过一丝笑意,“宝钏姐是我的救命恩人。”两人把视线移过来,金钏止住了微张的口,周扬对他行礼,她还了一下。

      绕是早有心理准备,少年清风朗月的样子还是让金钏心惊,这么漂亮的少年,可不像是普通人家养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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