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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冤家路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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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理由?”梁浅插话道,“你吃我儿子还有理了是吧?”
许如清和大鹏鸟同时看了梁浅一眼,后者用无辜的眼神又看向许如清。
“神武君,请问这是哪儿来的疯婆子?”
许如清只回答了他上一个问题,“若你吃的是普通的虫子我自然管不着,但他不行!”
“为什么?”大鹏鸟不解,“我怎么看他也挺普通的。”
“这是天机,自然不便与你明说。”许如清声音冷冽,不像是在撒谎,“就算闹上了屏吾,最后吃亏的依然是你!”
大鹏鸟愣怔了一下,不太信许如清的话,可又不敢冒那个险,想了想,觉着好汉不吃眼前亏,退一步保命要紧。
于是他从羽毛里掏出已经晕过去的雁回吐在了云上,道:“既是神武君开口了,我也不好驳你的面子,今日便且先放过他。”
梁浅忙跑过去将雁回捡了起来,捧在手里,一边嫌弃着鹏鸟的口水,一边又心疼的抚摸着雁回的身体,轻声安慰着。
大鹏鸟振了两下翅膀,又停下来,忽然问:“神武君,这虫子不是普通的虫子,那这只鸟呢?我可以吃吗?”
许如清收了随影弓,负手而立,淡淡道:“请便!”
梁浅吓得双目圆睁,正想着怎样保命的时候又听他道:“不过奉劝阁下,这么蠢的鸟还是少吃为好。”
大鹏鸟自然没想着真要吃梁浅,笑道:“神武君说的有道理,想我活了几千年,也从未见只鸟把一个虫子当儿子的,想必不傻即疯,我还是离得远些为好。”说完便振翅飞远了。
梁浅这才松了口气。她将雁回放进袖笼后,抬头见许如清已走了一段距离,于是秉承着良好的教养美德,她追上去道了声谢。
“不必。”许如清依旧冷冷的,“我救他不是为你。”
“这是自然。”梁浅道,“我听他们都叫你神武君,想来你应是位有着大仁大义的英雄人物,出手救我们这些小命,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不过不管你接不接受,谢我还是要道的。”
“我收下了,你可以离我远些了罢?”许如清道。
“当然。”梁浅立马停下脚步,可转念又想这可是为得罪不起的人物,想着以前结下的怨,也是早些解了为好。
于是她又追了上去,“神武君,以前是我识不得你这尊大人物,或有言语冲撞惹你生了气,还望神武君大人大量,不要与我计较。”
许如清只是没料到她会说这些话,一时不明她的话是真还是假,眼角余光又瞥见两个随从憋笑的表情,心想这魔尊怕是故意来给他难堪的。
自从两百多年前发生那件事后,仙界谁不知道他的这档子糗事?人人都在传他这个神武君貌比天仙,连魔尊都忍不住觊觎。
许如清不想再与她有所牵扯,不禁加快了脚步。
梁浅追了一会儿也追不上,索性就放弃了,跟后面慢慢走的着。
“神武君,那女子还在跟着我们,怎么办?要不要我去打发她走?”随从之一无华问道。
许如清斜眼瞟了眼身后,见她果真死皮赖脸地跟着,心中更是郁愤,于是停在原地等着梁浅走近后,质问她:“不是说让你离我远些么,你怎么还跟在我后面?”
梁浅一脸无辜,“啊?我没有跟着你啊,我也是准备往这个方向去的。”
许如清不信,便问:“那我倒要问问你,你准备去哪儿?”
梁浅道:“渭城。”
这下由不得许如清不信了,未曾想是自己自作多情会错了意,一时间双方被一种微妙的尴尬笼罩着。
许如清侧身让了一步,“那你先走。”
梁浅也没有推辞,自顾朝前走着。可是她的步伐实在是太慢了,这就导致许如清一行人踩着极小的碎步跟在后面,这局面更显尴尬。
许如清忍无可忍,正想冲在前面甩开梁浅的时候,忽见她回身问道:“神武君也是去渭城吗?”见他未答话,梁浅便当他默认了,又自顾的问道,“那神武君去渭城做什么?”
许如清依旧没有说话。梁浅继续道:“神武君见多识广,不知是否听闻过有鸟族在渭城失踪的传闻?”
“未曾。”许如清终于施舍了她两个字。
梁浅点了点头,“也是。像神武君这样的人办的应该都是大案,区区几个鸟族失踪又莫名其妙丢了心脏的小事自然没有时间过问。”
察觉到了梁浅话里的重要信息,许如清第一次主动问了她话,“丢失心脏?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梁浅抬头看了他一眼,便将族里发生的事情说与了许如清听。
末了,她还感叹道:“想当年,我可是看着叶深那小儿长大的,没想到他越老越没良心,我不在的这些年,他竟然对族里的弱势群体不闻不问,一心只顾着攀上屏吾那些个神仙,他也不想想,就算他入了仙籍又能怎样?还不是只鸟!”
许如清的面色渐渐难看起来,“魔尊可知,本君与你口中的‘叶深小儿’是至交好友?”
梁浅微微愣了一下,“这倒不知。许是他记恨我将他那宝贝儿子拐走,已经上千年不与我来往了。”
此话说得自然且又平淡,全然没有作为一个女子应有的羞耻之心,梁浅无所感觉,许如清倒替她脸红了起来。
“看来魔尊习惯到处拐人回去做‘压洞夫婿’。”许如清又想起上次的事,对梁浅又厌恶了几分。
梁浅却道:“这倒不是。我只把他们当孩子,无聊时陪我说说话解解闷而已。夫婿这话,我只说过三次。”
梁浅看了一眼许如清的神色变化,又补充道:“其中还有两次是对神武君你说的。”说完,她笑了笑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听了她这话,许如清一时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高兴了。气她不知羞的话,还是该高兴自己入得了魔尊的慧眼?
他本想问问另一人是谁,但想了想与自己无关,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神武君,你别生气。”梁浅又道,“我这人吧,活得久了记性不太好,不然就算给我一千个胆子,我也不敢在刚逃出南渊底的时候就又逮着你说那些话的。”
“你这样说的话,我倒能释然很多。”许如清低头看了眼与她年龄不符的面容,“年纪大了不记事,正常!只是希望魔尊以后可别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不敢了不敢了。”梁浅连声道,“这几日我想了又想,这些年来我遇到的人和物怕是数也数不过来,要是再得罪了谁又把我关在什么南渊底北冥海的,那我可真的耗不起了。”
看着她的动作,听着她的话,许如清很想笑,但他忍住了。
这是你所讨厌的人!他在心里对自己道。
“既然神武君也是去渭城,那可否捎我们母子一程?”刚才果子没吃成,又行了这么远的路,梁浅着实有些坚持不住了。
她的额头冒着虚汗,整个人也摇摇欲倒。
还不等许如清说拒绝的话,梁浅已经化作了一只画眉落在许如清的肩头。
“魔尊,请你自重!”许如清道。
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回答,他又说了一句,“你就不怕我趁机将你杀了?”
画眉鸟张了张喙,缓缓吐出一句话,“不管了,既然横竖都是死,还不如死得安逸些。不过烦请神武君在我死之后将我埋到东洲一个叫蝶镜的地方,听说那里是世上最美的地方。”
随即便沉沉睡了过去,任由许如清如何摆弄她,都没有反应。
“神武君,这......”无华也很是无语,“这魔尊怎么这么不要脸?”
“她若是要脸的话,又岂会对神武君说出那档子话来!”无霜回道,“依我说,把她扔这里算了,反正她是妖,生死与我们无关。”
旁边的无华也附和着点头,“对,扔了她。”
许如清握着那只小巧的画眉鸟,想了想,还是道:“还是暂且留着她,说不定她知道些关于凶手的事。”
无霜和无华听了,觉得也有些道理,便没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