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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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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尽欢见人都睡了,将左脚湿漉漉的靴子脱下来准备烤干。谁知她脱到一半,突然有人在她肩膀拍了一下。
多年过着刀剑舔血日子的花尽欢不待那人收回手,迅速扣住他的手腕,用力反折回去扣在他背上。
那人大喊一声“是我”,花尽欢这才松开了手。
是那个爱脸红的俊秀小侍卫,疼得脸色都变了。
大半夜不睡觉这是来做什么?
若不是她及时收手,说不定他这条胳膊就废了。
花尽欢故意问道:“小李将军没事儿吧?”
“无事!”
才怪!
李信活动了一下手腕,没好气道:“王爷说马车内蚊子太多,吵得他脑仁疼,想必花大人一定有办法!”
花尽欢:“……”
天寒地冻,哪里会有蚊子,更何况那马车用毛毡围得密不透风,就算真有蚊子也不可能钻进去。
定是宜安王睡不着想要找茬!
花尽欢想起那毛病颇多的宜安王,揉了揉还有些疼的下颌,大步朝后面走去。
一直见到她消失在观音殿,李信咧着嘴拼命揉着自己的手腕,在心里将她骂了好几遍。
也不知一个太监怎么警惕得跟只豹子一样,下手还这么狠,手腕差点都被捏断!
*
外面夜色浓郁的就像是化开的墨汁。
为避免另一只脚也踏进水洼,花尽欢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吹亮,举着火小心翼翼看着脚下。
只是左脚靴子里面像是结了冰,每走一步,原本冻得没有知觉的脚掌就像踩在刀刃上一样的疼。
她忍着疼走到透出一丝亮光的马车旁,正要行礼,就听里面的人叫她进来。
她掀开毛毡钻进马车内,正在看书的男子眼皮子都没抬,道:“脱靴。”
花尽欢犹豫片刻,只好将湿漉漉的靴子脱下来放到一边,跪坐在一旁等候吩咐。
李煦这才抬起眼眸,锐利的眸光落在花尽欢的脚上。
罗袜湿哒哒的裹在脚上,就连垫子也洇出一片水渍来。
他道:“把袜子脱了。”
花尽欢抬眸迅速看一眼李煦,人却没有动弹。
她堆起假笑掩着鼻子道:“臣有脚疾,不敢在王爷面前造次。”
他懒懒道:“没关系,本王恕你无罪。”
花尽欢只好去了罗袜。
李煦原本只是随意瞥一眼,可不知怎的目光就移不开了。
一个男人的脚竟然生得这样纤细白嫩,尤其是脚趾珠圆玉润,十分可爱,右脚脚底还长了一颗黑痣。
连脚都很像……
花尽欢被李煦盯得头皮发麻,心道也不知这宜安王究竟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癖好。只是为了报仇,只得先忍耐下来,不动声色的用衣摆遮住脚。
他似乎终于察觉出不妥,收回视线有些不自在的轻咳一声,道:“想不到花厂臣的脚生得如女子一般纤细。”
花尽欢心里咯噔一下,正色道:“臣虽然是个阉人,但未入宫前确实是个男人!”
他将手中的书丢到一旁,乜她一眼,“本王也没说花厂臣你从前不是个男人。”
花尽欢:“……”
好在他并没有接着再说下去,又重新拿了本书来看。
马车内很静,只有他不时翻动书页发出的声音。
花尽欢大约坐了有半个时辰,原本冻得没有知觉的脚被里面的暖意捂热后痒得挠心。
她忍着痒意耐着性子问道:“不知王爷叫臣来有何事?”
他眼皮子也没抬,“方才有蚊子飞来飞去,本王觉得有些吵。”
花尽欢:“……”
所以,叫她来喂蚊子?
她解了大氅将脖颈雪白鲜嫩可口的皮肉露出来,盘腿坐好倚着马车壁闭目养神。
也不知是不是好几日不曾睡觉的缘故,还是马车内太舒服舒适,一向格外警醒的人居然有了睡意。
李煦这时放下书,打量着呼吸变得绵长的人。
七年过去,如果他还活着,不知道张开了会是什么模样……
他不由自主顷身向前,想要看得更仔细些,谁知睡梦中的人突然一拳朝他打来。
拳风擦过鼻尖,他把捉住她的手腕,反手一扣,将她扑倒在扑了厚厚一层雪白狐裘的地板上。
与此同时,矮桌也在打斗中被踢翻,烛火熄灭,狭小的空间顿时陷入黑暗之中。
花尽欢挣了几次没有挣出手来,冷眼看着上方黑夜里眼眸亮得吓人的男人,道:“王爷这是做什么?”
他不作声,缓缓俯下身来。
花尽欢心中大骇,本能一脚朝他胸前踹去,却被他一把握住脚掌。
她只觉脚心一暖,顿时整个人僵住。
就在她以为对方要轻薄自己时,他却突然松了手,在她身边侧躺下,目光灼灼看着她,“你放心,本王什么也不做,本王只是想要摸摸你的眼睛。”
花尽欢道:“王爷若是想要看看微臣的模样,微臣可以拿下防风面罩。”
“本王不想看!你闭上眼睛不要说话!”
他明明就是想!
花尽欢瞪了他片刻,识相闭上眼,任由冰凉的指尖温柔地轻抚着自己的眼睛,心中生起异样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身旁的男人没了动静。
花尽欢转头,发现他竟然闭上眼睛,手还搭在她眼睛上。
花尽欢想要将他的手拉到一旁,才碰到他,双眼紧闭的男人睡意浓浓:“花厂臣今晚就睡在这儿吧。”
花尽欢只好收回手,瞪大眼睛看着马车顶,脑子飞快转动,想着此人是不是真有断袖之癖。
可也不知连日来太过疲累的缘故,她竟然有了睡意。
迷迷糊糊,似乎听见有人在耳边轻声叫着她的名字。
花尽欢蓦地睁开眼睛。
身旁的男人竟然睡着了,似在梦呓。
她悄悄把耳朵放在男人唇边,待听清楚以后惊出一身冷汗。
她盯着他脸上的金色面具看了一会儿,悄悄伸出手,才触到冰凉的金属,他突然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