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第八章 君子之道 ...
-
贺朗心说陈胤仁这是要开始唱大戏了,话说的还真是直接,一点不给人留后路,看来也是被华清君冷傲的态度逼急了。
华清君依旧是那张苦大仇深的脸,如今磕碜的就像是个苦瓜,眉头皱的都能夹苍蝇了。贺朗暗自好笑,心说至于表现的这么明显么,陈姑娘美若天仙,家世显赫,多少人抢着要还要不来呢。现在人家硬给,他倒还嫌弃上了。
忍不住向陈少卿看去,没想到她也正望着自己,依旧是那爱慕而复杂的目光。贺朗心下一激灵,敢情这姑娘莫不是看上自己了吧?
半晌,华清君正襟危坐回道:
“陈宗主,此事不必再提。”
拒绝的毫无情面,不愧是华清君的风格。
“华清君,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事,你还是再……”
“陈宗主,人家华清君都拒绝了,你又何必强人所难呢?再说婚姻大事你都不问问陈姑娘自己的意思吗?”
贺朗忍不住插嘴,心中莫名其妙有种胜负欲在作祟。男人嘛,总觉得全天下女人都应该喜欢自己,尤其是陈少卿这种出身好相貌好的女子,再加上以她的种种表现似乎确实喜欢自己,那岂不是说明自己赢了堂堂仙门楷模华清君?心中自然很是得意。
贺朗这么一说众人都看向陈少卿。陈少卿一直都在盯着贺朗,听他这么一说突然就羞涩的笑了笑,忙起身向陈胤仁说:
“少卿年少,还不想及早谈婚论嫁,孩儿愿留在父亲身边侍奉。”
陈少卿说完,全场唏嘘不已。
贺朗冲华清君眨了眨眼,一副你不要太感谢我的表情。华清君瞥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否真的感谢他替自己解围。
顾显白眼道:
“华清君总是这么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有人附和说:
“是啊,陈宗主也是好意,两家若能联姻必是仙门盛事,华清君又何必急着拒绝呢。”
众人开始议论纷纷,陈胤仁脸上毫无光彩。陈子瑜见状忙转移话题:
“此番多亏诸位施以援手,才化解我屠乌这场危机。诸位也都知道,近来各地并不太平,这山魑作乱只是个契机,父亲请诸位前来更重要的是商议谭阳傀儡一事。魔教赤霄宫曾冒天下之大不韪,惨无人道,公然与百家为敌,后遭朝廷与仙门联手剿灭。如今又现世作乱,我们必当同仇敌忾,与邪魔外道抗争到底!”
“陈公子说的对!我们必当同仇敌忾,誓杀魔教余孽!”
“誓杀魔教余孽!”
“誓杀魔教余孽!”
大堂顿时响起众人一片愤慨激昂讨伐之声,贺朗最看不惯这种装腔作势,向前一步道:
“敢问陈公子,你有何证据说明傀儡一事就是赤霄宫所为?”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有人指着贺朗道:
“贺玄英!你如此向着魔教究竟是何居心?”
贺朗正色道:
“我只是不想诸位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而已。日前华清君通灵见到杀人者为一鬼面人,既然对方必死无疑又为何要带面具?岂不是怕被玄门可通灵者认出?既然修为高到可以御尸操纵傀儡,必然不是无名之辈,说不定还身份尊贵。此人行事诡秘,必有天大阴谋,难道在坐诸位就不想查明真相吗?”
众人陷入深思。陈胤仁问道:
“华清君,你当日通灵见那鬼面人可有何特征?”
华清君不愠不火道:
“匆忙一现,并未看清。”
“那你认为是否魔教所为?”
“未知全貌,不予置评。”
陈胤仁被堵了个无言以对。华清君这算是表态与贺朗站在同一边,贺朗感激的冲他点了点头。
失去了共同讨伐的明确目标,众人又开始议论纷纷。
“不论是谁,反正同赤霄宫宫主花焚天那个女魔头一样罪大恶极!我等必诛杀殆尽,挫骨扬灰!”
“对!我等必挫骨扬灰!”
“挫骨扬灰!”
贺朗又高声问道:
“敢问诸位前辈,当年花焚天究竟做了什么不可饶恕之事,竟遭朝廷与仙门联手剿杀?”
虚厄门宗主穆玄典捋着胡子说道:
“时间都过了这么久,具体情况也说不清了,你只要知道花焚天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人神共愤!这种邪魔外道被天下正义之士所不耻!人人得而诛之!!”
贺朗不服道:
“既然说不清,又如何判断一人是非对错?你说魔教人人得而诛之,那贺朗想请教穆宗主,何为正道?何为邪魔外道?”
穆玄典怒目道:
“你!你简直强词夺理!房启善就是这样教化徒弟的?!”
贺朗厉声道:
“穆宗主!你有什么不满冲着我来,不要带上我师父!”
“贺玄英!你如此维护花焚天,难道你早已与魔教余孽勾结?!”
“你胡说!”
“诸位!我倒觉得贺兄说的很有道理。这世上之事本就是非难断,当年赤霄宫可是名门大派,独霸仙门,为何一之夜间突然就成了人人喊杀的魔教?如今又有谁能说清其黑白善恶呢?”
说话的正是紫|阳派弟子司徒靖,着一身紫衣,俊朗不羁。贺朗刚救过他一命,难怪他会帮着贺朗说话。此人行事不拘一格,算是玄门百家难得的一股清流。贺朗向他点头表示感谢,转而对穆玄典正色道:
“穆宗主,这赤霄宫的赤霄剑乃一品至尊神器,与长情齐名,其剑灵血凤更是强大无比,传闻得之便能所向披靡,称霸仙门。而花焚天又自创傀儡御尸术,仙门百家与朝廷无不忌惮。那么我想请问诸位,当年玄门众家与朝廷联手围剿赤霄宫,难道真的不是为了铲除异己,争夺赤霄剑么?”
穆玄典闻言震怒道:
“贺玄英!你究竟在胡说什么?!”
“我胡说?为了夺剑,又怕师出无名,便给赤霄宫随便安插个罪名联手诛杀……”
“贺朗!你够了吧,还嫌风头出的不够吗?赶紧给我滚回来!”
顾显急忙打断贺朗,向穆玄典拱手道:
“穆宗主,我师弟性情顽劣,无心冒犯,你千万不要同他计较。”
穆宗主道:
“还是玄苍派首席大弟子识大体。要我说房启善也是看走了眼,收了这么个没规矩的人做徒弟,真是辱没名门。”
“你说什么?!”贺朗又要发难,顾显忙拉住他:
“穆宗主教训的是,我一定带他回去好生管教。”
“大师兄!”
“玄苍派的脸都让你丢尽了,还不给我退下!”
贺朗愤愤不平的退回来,扫视着众人一副看好戏的嘴脸,转身就走。走之前望了华清君一眼,示意他自己要趁机去夜探陈府了,华清君微微颔首作为回应。
宴席过后,华清君回到房中抚琴等待贺朗。
“抓刺客!”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似乎在抓什么人。随后华清君听到有人敲门,并叫他名字,华清君忙去开门,发现一身黑衣的贺朗如受惊的兔子一般窜了进来。
“小玉玉救我!”
贺朗进屋后忙关上门,在屋内来回扫视。屋中陈设一目了然,没有躲藏之处,贺朗急忙灭灯跳上床,放下床幔。华清君刚想出言阻止却已经有人来敲门,他开门一看,却是陈子瑜带着家仆与几名闻讯赶来的别家子弟。
“华清君。”陈子瑜拱手以礼。
“陈公子何事?”
“家仆发现有人潜入陈家行凶,杀了府中的侍女。此人逃入这厢庭院,不知华清君是否发现异样?”
华清君皱眉道:
“因何行凶?”
“此人便是近日□□少女的采花大盗。我们陈家与官府一直在调查此事,怎知这淫贼色胆包天竟要掳走家妹!被侍女撞见杀人逃走。此处别苑只住了华清君,我怕此贼潜入房内躲藏,请华清君让我等进屋查看。”
“……我房中并无他人。”
华清君一向君子坦荡,从来不屑于说谎,如此言辞闪烁,陈子瑜一看就知道他有所隐瞒。
“华清君还请行个方便,毕竟出了人命,等我进去确认一番,也好向家父交代。”
不等华清君回话,陈子瑜便硬挤了进去,忙叫下人点灯,在房内环顾一眼就径直走向床铺。华清君上前挡在他面前,陈子瑜冲上去一把掀开床幔。
“啊!”
床上竟坐着个披头散发裸着后背的貌美女子,华清君一惊,急忙将床幔放下。
陈子瑜嗤笑道:
“没想到景行君子竟有如此雅兴,那便不打扰了。告辞!”
陈子瑜与众人离开,那貌美女子衣衫不整的从床里钻了出来,说:
“都走了?”却是贺朗的声音。
华清君震惊的看着他,只见他一边整理衣服一边用手在脸上一抹,顿时恢复自己的脸来。
“贺玄英!”
“是我是我!怎么样,我自创的易容术厉害吧?”
“你!”
华清君气得就要拔剑,贺朗忙阻止他道:
“华清君!你可千万注意仪态!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此时华清君已将剑拔出一半,贺朗急忙上去按住:
“你听我解释!我这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你也听到刚才陈子瑜说的话了!好一招贼喊捉贼,我竟然成了杀人行凶的淫贼!若是真被他们抓住,我可真是百口莫辩了!”
华清君怒道:
“百口莫辩的是谁?!”
刚才众目睽睽之下这么多人看到他床上藏了个衣衫不整的女人,景行君子一世清白尽毁。贺朗尴尬的笑了笑道:
“其实这也没啥,都是男人嘛!再说像华清君你这么优秀的男人有姑娘投怀送抱也是人之常情啊。”
华清君握紧剑鞘的手骨节发白,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贺朗自觉有愧,可确实也是情急之下才出此下策,只能明日想办法向众人解释。
“滚!”
华清君突然蹦出一个字,贺朗掏了掏耳朵:
“我没听错吧?最知礼重道的华清君竟叫人滚?”
“......”
“我真滚了?那陈家的秘密你还要不要听?”
贺朗见华清君没有回话,知道他是默许了,忙正色说道:
“你可知我在陈胤仁房中看到了什么?发疯的少女!还不止一个。这个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不光□□少女,还摄取她们的灵识!我刚想救人就被发现,只好沿路逃到你这里喽。”
华清君剑眉微蹙:
“为何摄取他人灵识?”
“那还用说,自然是修了什么采阴补阳的邪术,延年益寿呗。”
华清君陷入沉思,贺朗问他:
“如何,是否去找陈胤仁对峙?”
“此事已然败露,陈家必会善后。再者,空口无凭,谁会信你?”
“难道你不信我?”
“我自然信你。”
贺朗得到认同,顿觉心安,冲华清君微微一笑。
“我一定尽快找到证据揭露屠乌恶行!”
“不可再莽撞行事。”
“放心。陈胤仁知事已败露,近日不会再有动作。我会找大师兄商量,让人监视陈家一举一动。只要他再敢犯事,定叫他身败名裂,以死谢罪!”
华清君难得认同的点了点头。贺朗转了转眼珠,问道:
“小玉玉,你对陈少卿真的没有兴趣?”
“……”华清君差点没翻白眼。
“对了,昨日她来找你聊了什么?吐露爱慕之情么?”
“同我说了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贺朗好奇。
“司徒靖说的那个少年救少女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