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秘笈/皇后宝典》情癫

13、第十三章 所谓刺客

　　失去什么都会知道什么是可贵的，现在失去自由的所谓殿下也应当知道自由是可贵的，尽管在四个人当中，他是相对最自由地那个，令人眼红到要去记仇的地步。

　　新仇旧恨若是这样就燃烧了那也太没意思了，不过殿下终归是殿下，不能和平头百姓一般见识，他简单地表述了一下歉意，便将自己的来路原原本本地道来。

　　其实无非是书上常见的戏码，落魄王侯皇帝孙，行走江湖性子混。不过在这里，不是皇帝的孙子，而是儿子，被逼上梁山的缘由也很常见，谋逆。

　　不知道为什么凡是做了皇帝的就必然整天担心有人来谋害他，而且往往就是有人要谋害他。为了皇位，什么父慈子孝都是假的，如果皇帝太命长又迟迟拖着不立太子，那么就等于告诉儿子们：来吧来吧都来杀朕吧，杀了朕这天下这皇位就是你们的。

　　按照任何一个国家的祖制，皇位的继承人首先应该是皇后的儿子，也就是嫡长子朝风国的君主萌隆虽然有很多的儿子，但是他没有立后。如果他立了后，也就不会有《凤凰秘笈》这种东西出现了。这位陛下的想法比任何一个国家的君主都要开明或者说都要另类，他在想，如果立了后，那么后宫里的所有妒忌就必然指向了她，会给她带来无穷的困扰，甚至是杀身之祸。

　　如果要是不立后，那么所有的灾祸就自然而然地不存在了，他想后宫的女人们都是想要当皇后的，那么就必然地要加倍讨好他这个皇帝，而不可能反过来对他不利，如果对他不利，把他宰了，皇帝都没有了，到哪里去当皇后呢？

　　萌隆感到这个想法实在是太安全太伟大了，他以此类推地在想，他的儿子们都是想当太子的，没有嫡庶之分都是妃子生的，可以公平竞争。那么就必然地要加倍讨好他这个父皇，而不可能反过来对他不利，如果对他不利，把他宰了，父皇都没有了，到哪里去当太子呢？所以为了国泰民安，登基都十多年了，他就坚持不立后，也不立太子。直到有一天，他发现这个想法，实在是有够￥#￥@！%。

　　那是有一天，皇帝陛下心情非常的好，心血来潮地在皇宫里摆宴席，冠以家宴的性质。将平时最宠爱和最不宠爱的嫔妃和儿子们集合在一起，主题是人人平等，感受关爱。萌隆想，平时朕太忙了，没有时间好好抚慰和爱护他们，现在这样做，一定会使他们很感动。

　　不料发完这道旨意，本该是其乐融融的欢聚，却由此演变为一场惊天惨案。追溯源由，是由于宣旨官是按口谕直述造成的，虽然它只有一句话，但是足可以打磨掉骨肉亲情。

　　那句话是：凡是朕最宠爱和最不宠爱的嫔妃和孩子们都可以参加，今天的宴席主题就是人人平等，感受关爱。

　　奈何接到旨意的人们都是集合在一起听的，乌压压人数太多就像在贡院门口等待放榜的考生，听到这句话无不血气上涌，统统感到大难临头。

　　啥叫最疼爱，啥叫最不疼爱，这个界定还真是模糊，万一以最被疼爱的姿态跑过去了发现是最不受宠的，那该多么掉面子，反之，是该多么地伤父皇的心，以此获罪又怎么办。

　　那么宣旨官为什么不说清楚了，而要这么含含糊糊地发表呢？那是因为皇帝就是这么说的，皇帝这么说，宣旨官不敢不照搬，不然万一揣测圣意错误，将最受宠爱的给予最不受宠爱的待遇发送过去了该怎么办呢，父子妻妾之间的矛盾始终是内部的，还是让他们自行理解去吧！

　　于是这道从天而降的旨意就这样颁布完成。导致大批的妃子和儿子在接到旨意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作出甚为妥当的安排，按书上写的，当然是越谦逊越安全，但是万一被当成最不受宠的日后招来围攻又该怎么办呢，大家都知道后位和储位一直没有着落，维护平衡才是最聪明的做法，而陛下的这种做法正在打破平衡，这到底是用意何在？

　　就这样，一个本来随口说说的想法被灌溉了越来越多的含义和胡思乱想，并在于此之后不久，缔造了一个个乌合之群，本来不管是妃子们还是儿子们都本着各自为政的念头，决定在皇帝没有表态之前就一直这么平衡下去，但是既然这种古怪的旨意都能放出来，说明皇帝定然是要决定后位和储位的人选，而且一定是心里已经有了决断，只是怕说出来引发争端。要心知肚明的人员接到这消息之后，好好在宴席上表现，以便皇帝能够顺理成章地将位置封给他们，这样谁都心服口服，不得有异议，真是太安全太伟大的做法。

　　于是，那些自以为可以划到心知肚明类别中的人，便一个个打起了小算盘，甚至有的结成了暂时的利益联盟。在得到旨意和宴席开始之前的这一个时辰里，往日面和心不和，水火不容的仇敌亲密得有如一母同胞的骨肉，如同裤子两条腿般靠在一起，叽叽呱呱地说长道短。

　　在这次宴会中，唯一没有出席的就是萌必辉和他的母亲德妃，因为他们是公认的最受宠和最不受宠中间的那一类，所以遵照旨意，他们必然不能出席，不然就是抗旨不遵要杀头。

　　接下来的情节就很好解释了，无非是最受宠的和最不宠的这两类当中的一类，火烧眉毛般地沉不住气，对皇帝做出了大逆不道的行为，在宴席上派出了刺客，然后把罪过推在了别人身上。

　　大家都知道书上写的鸿门宴的桥段，也都知道最终没有成功，那么这个当然也没有成功。不仅仅是因为借鉴可耻的真理，还因为既然是宴席，那么宴席上必然有很多菜，有很多菜就必然有很多汤，既然有菜和汤那么必然地这些菜和汤就必然有可能会在打斗中泼撒到地上，既然泼撒到地上那么会有什么结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那名扭伤了脚，不得不束手就擒的刺客痛哭流涕地跪求陛下准他再战一次，说要输得心服口服，而不能死在一棵……

　　他是被一根芹菜滑倒的，但在滑倒之前由于情绪高度集中而没能去注意那是什么，等到哭诉到这里时，必然要去看那是什么，不然控诉不成，死不瞑目。但是由于这个要求太雷人了，而且擒虎容易纵虎难，哪有再将瓮中捉鳖放开的道理，特别为了年终的红包，侍卫长就顾不得许多，十分无耻地在这人低头看菜的时候将他一掌劈晕。

　　陛下在这一刻产生了盛怒，因为不久之后，他发现那刺客不是晕了而是死了，因为侍卫长动手的时候心里想着年终奖，心情急躁，又担心不能一招制敌，用力过猛，结果咔嚓一声断了犯人的颈子。

　　这还怎么审主使之人？侍卫长发现做错了事，急得汗如雨下，一个劲地哭，他想说陛下微臣绝对和此人没有关系，绝对绝对没有。但是又不好意思厚颜无耻地告诉萌隆一心想着的是他的安全而不是年终奖。欺君之罪要诛九族，不能说谎也不能说实话，无话可说的情况下，除了哭着认错就再也没有别的好做。

　　但是堂堂的侍卫长在什么都不解释的情况下就为了一个刺客的死当殿痛哭，会让人怀疑他们一定有亲戚关系，如果没有亲戚关系就一定有奸情。无论属于哪一类侍卫长都必须接受审判以解除嫌疑，不然难以服众，于是深谙此理的皇帝陛下，心灰意懒地挥了挥袖子，侍卫长就被当庭拖下去了。

　　同时皇帝以及皇帝的心腹们就此机会偷偷地观察着众嫔妃皇子们，倘若其中有他们的同党，必然神情有异。但是，大家都知道后宫佳丽三千，此刻到场的至少有一千，再加上儿子们至少有两千。绝大多数禀性还是很好的，而且是本着来吃一嘴吃完就走的心态来参加的，在没有任何想法情况下突然在转瞬之间经历——天呐，怎么会有刺客！——刺客武功高深，看来是势在必得，啊呀，我们要被杀了，怎么办怎么办——啊，刺客居然被一要芹菜滑倒了，哈哈哈哈，糟糕，不能笑——侍卫长和侍卫们冲进来——刺客在哭诉，哭个头啊，快点抓住他嘛——切，被打晕了——嗯？不是被打晕是被打死了！——侍卫长哭得像死了兄弟一样！怎么搞的！——侍卫长什么都不辩解地“默认”了，靠，原来他们是一伙的！——不好，父皇吹胡子瞪眼睛了！——侍长们总算被侍卫们拖下去了！这种集喜怒哀乐悲恐惊于一体的事件，又不能说三道四，脸上表情一点若都还没有变化除非是瓷娃娃。

　　结果皇帝和皇帝的心腹们顿时发现这两千人表情通通都有变化，于是他们通通都有嫌疑，通通都有可能是派出刺客的元凶，这下可麻烦了，这个刺客的来头也未免太大了，两千个人同时指派他一个，哪得有多大的靠山才能做到呀，这么有名的人竟然之前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接到过，宫里宫外的情报机构是干什么吃的！

　　萌隆心里很难过，但为了肃清乱党，两千个就两千个吧，宁杀错不放过。天子一怒是很可怕的，侍奉在旁的人往往必然懂得观察入微，于是，当有人察觉到这一点，而这个人又是忠心耿耿的时候，就必然要冒着生命的危险站出来说话。

　　站出来的是萌隆的第七子，萌必扬。他属于最不受宠的那一类，母妃早逝。他心想若是因此触怒父皇有个万一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做个正直的人，至少对得起母妃曾经的教导，牺牲小我，完成大我。

　　但在此时此刻，萌必扬做出的举动，完全不符合一个正直的人标准，他倒是牺牲小我，完成大我了，只不过牺牲的不是他。

　　他第一个，高高地举起手来，引起注意之后，小跑着奔向了他的父皇，当然，在行进的过程中，很注意形象地避让着那些菜和菜汁。

　　等跑到父皇面前时，面容清秀的他，光辉形象一点也没有遭到破坏，只是他在他耳边嘀咕的样子实在猥琐，他说：“父皇，儿臣知道是谁干的，谁没有来就一定是谁干的，因为他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