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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   长安下了一场大雪,傅云景顶着风雪带着一身寒气进府时,宋笙笙正在他的卧房暖炉面前,把自己烤的热烘烘的,毛都蓬松起来。

      裹挟着冬季寒冷气息的双手把她抱起来,宋笙笙被冻得没忍住抖了三抖,她抱怨,“好冷。”

      傅云景笑着把她放在自己怀里,“明日带你一同去上朝。”

      “不要。”上一回因为自己,他被罚休沐了那么久,宋笙笙还记忆犹新。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偷偷的。”傅云景把宋笙笙举到自己面前,冰凉的鼻尖抵上宋笙笙的。

      小兔子依旧义正言辞地拒绝,“不要,外面冷死了!”

      “当真不去?”傅云景再抛出橄榄枝,“府里下人的情绪,我瞧着你已体会得差不多,咱出去见见世面呗?”

      宋笙笙有一丝动摇,眼里的犹豫被傅云景敏锐地捕捉到,他乘胜追击,“下朝后,我们还可以去青烟醉找莺莺姑娘听小曲儿。我同阿炽和小羽都说好了。”

      不得不承认,能去听莺莺美人儿唱小曲儿,宋笙笙心动了。

      宋笙笙好不容易答应了,傅云景这会儿又颇为失落,他蹙着眉,装了一脸委屈,“我的魅力竟不如莺莺啊?”

      “莺莺美人儿唱小曲儿好听。”宋笙笙十分认真地解释。

      “那还是我写的呢。”

      宋笙笙词穷,好在傅云景广袖一拂,将事情翻篇,“好了,不逗你了。”

      “哦,对了。”宋笙笙想起下午的事情,她同傅云景道:“夫人好像又在忧心你的婚事。”

      傅云景一口热茶正巧卡在喉咙里,被宋笙笙这一句给吓岔气了,咳得眼泪都出来了。他一边咳一边问,“我娘说什么了?”

      “想让我帮忙算一卦。”宋笙笙道。

      “哦。”傅云景心放下来,继续喝茶,“没事。”

      他这反应让宋笙笙觉得自己被嫌弃了,她故意道:“我算了一卦,虽然你今生风评极差,但名留青史、流芳百世,不成问题。”

      傅云景生出些兴趣,“风流的流?”

      突然有些鸡同鸭讲的感觉,宋笙笙表示靓兔无语。

      翌日,宋笙笙还在睡梦中就被傅云景装进了他宽大的衣袖里,待到宋笙笙清醒过来,都已经下朝了。

      当朝文官团队一如既然地嫌弃这风流名声在外的纨绔公子,就在傅云景背后,声音也不收敛着,“文笔好又有什么用。邓大人您且瞧着,日后史书里写他什么。”

      傅云景接过仆人递过来的有帽斗篷穿上,宋笙笙从他衣袖里钻出来,以迅雷不及之速钻到他的帽兜里,在他耳边小声问:“这些人为什么说话阴阳怪气的?”

      傅云景没来得及回答,方才被称为邓大人的中年男人已经走到他面前,“哟,傅大人真是好胆量。”

      他看见了宋笙笙。宋笙笙滑进帽兜地步装死。

      “哪里哪里。”傅云景笑得仿佛人家在夸他一般。

      想要拉他谈正事儿的邓大人话哽在喉咙里,见傅云景丝毫没有理解他的暗示,只好愤愤甩袖离开。

      宋笙笙又窜出头来,有些担忧,“我是不是又给你惹麻烦了?”

      傅云景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宋笙笙的脑袋让她在帽兜里躺好,“冷。”

      外面冷,快进去。这样说,大概就是没什么。宋笙笙听话地卸了爪子的力气,滑进帽子里。

      何炽和陆羽不知道宋笙笙是兔子精,见傅云景把她带来听曲儿颇为意外。两人许久没见小兔子了,此刻正在逗弄趴在桌上的宋笙笙。

      宋笙笙烦不胜烦,向傅云景投递出求救的目光。

      他这回来青烟醉带来了新词,取名《鵷扶传》①,讲一只山间野兔精被人捡了,读书识字的故事。倒不同他以往的故事那般稀奇又凄凉。

      “打算尝试新风格了?”陆羽听莺莺唱了一半,整个故事比之以往趋于平淡,倒是温馨。

      何炽也发觉了,“这样也好,以往那些,总是唱者闻者皆泪沾衣裳。”

      莺莺姑娘的歌声戛然而止,何炽奇怪地转头望向莺莺姑娘,“为何不唱了?”

      “没写完。”傅云景道。

      莺莺姑娘收了琵琶站起身来,款款几步行至他们面前,宋笙笙偏爱美人儿,见人来,直接扑向莺莺姑娘的怀抱里。

      陆羽见状笑了,“方才我同阿炽逗它半晌也不见搭理,见到莺莺倒是热情。”

      “她呀,好色。”傅云景笑着,伸手点了点莺莺姑娘怀里的宋笙笙。

      回府的时候,有人架着马车来接。傅云景一上马车,宋笙笙就立马从他帽兜里钻出来,她想问问题很久了,“《鵷扶传》写的是我?”

      傅云景颔首。

      “你盼我变成人?”莺莺姑娘唱至戛然而止处,正好写到鵷扶一日幻化成人,后事如何,傅云景自己都没想明白。

      他沉默着,没有说话。

      宋笙笙等了会儿没有等到回答,索性从帽兜里跳出来被傅云景手忙脚乱但又稳稳地接住。她被傅云景抱在胸口处,正好立起身子就能够着他的脸。宋笙笙立起来,两只雪白的前爪分开贴在傅云景那张比女人还精致的脸蛋儿上,一双红眼熠熠生辉,两只耳朵在脑后不自觉地晃悠。

      傅云景那双本来因为沉默有些失焦的眼,对上宋笙笙那双圆润的眼时,眼波流转化为一江春水,见之如阳春三月微风拂面。

      宋笙笙什么也没说,但傅云景看懂了,她说:等我。

      “不等。”他却刻意开口打破此刻的暧昧,声音低沉参杂着调皮与霸道的意味。

      宋笙笙感觉自己的耳朵好似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酥酥麻麻的一直蔓延到心底。猝不及防一抖,没站稳理所应当跌入一个熟悉又温暖的怀抱,还是好好睡一觉吧。

      那日的插曲,一人一兔皆未曾放在心上。

      转眼间便过年了,傅府里红彤彤一片,红灯笼、红窗花,丫鬟仆人亦穿上带红色的衣物,宋笙笙也被周颐抱在怀里往脖子上系了一根红绳。

      系好后,她借着周颐梳妆台上的铜镜照了照,便开开心心跑到外面去了。

      她开心地在雪地里滚了几滚,然后往傅云景的书房跑,她到的时候那人正在作画。宋笙笙先跳上窗台看了一会儿,往日他画山水、枯木、怪石,今日却在画人!

      知晓他的习惯,宋笙笙安安静静地溜达到书房的暖炉面前把自己烘干,整只兔因为暖意全身上下都透露着开心。

      一烤就不想离开。

      傅云景休沐以后,连续几日都做了同一个梦,梦中有滔滔的忘川河,被无数亡灵踩踏到砖块开裂的奈何桥,桥头坐着一个穿着鹅黄裙衫的姑娘,一张鹅蛋脸肤如凝脂,眉若远山黛,一双水光潋滟桃花眼,眼头眼尾一抹绯色,仿佛三月桃花开,微风轻吹,花瓣纷纷坠于陈年佳酿中,魅又天真烂漫,水光间却是含了些许委屈。

      卿为绝世佳人。

      梦中人跃然纸上,傅云景细细勾勒完最后一笔才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他放下笔,脚步轻快地走至暖炉前抱起昏昏欲睡的宋笙笙一同赏画。

      周颐这时推门而入,她是来说傅云景亲事的,毕竟这年一过完,她这幺儿便二十又一了。同岁的陆羽和何炽膝下早就有了一儿半女的。

      “景行啊。”话音才落下,周颐的目光落在了书案上铺开的宣纸上,她惊得忘记了下文,

      “这……这是哪家闺秀呀?”

      听闻母亲的声音带着巨大而克制的惊喜,傅云景笑了笑,摇头。

      周颐疑惑了,看向傅云景怀里的宋笙笙。

      接到询视线的宋笙笙一双眼睛左顾右盼,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见到画的时候也很震惊,实在想不出为什么会有这般巧合的事情。

  • 作者有话要说:  ①鵷扶=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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