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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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院朝香坐在廊下的木板上，一双木屐整整齐齐的摆在廊外的石头台阶，白皙的脚却无拘束的暴露在空气中，踩着木屐边上空闲的台阶。
“真是不知检点。”阴冷的女声从她身后传来，她却懒得回头看。
见禅院朝香不搭理自己，里佳更加愤怒，她讨厌这个被宿傩大人带回来的人类女子。
以往宿傩大人从没有带过人回来，更不用说这座被他当做短期落脚点的府邸，而这个咒术师女人，却堂而皇之的被带了进来。
“明明是立志祓除诅咒的咒术师，却自甘堕落的住在咒灵的府邸，这样可算不得有‘高贵’的品行。”
里佳重重咬着‘高贵’这个词，咒术师总是把诅咒当做污秽，而把产生污秽的人类作为高等的存在。
至于咒术师本人？他们自觉自己是比普通人更加高贵的种族。
“不过如果咒术师都有你这般识时务，愿意归降宿傩大人而得以换来一条性命，那么也不算无可救药的惺惺作态。”里佳俯视着几乎要倚在柱子上的朝香，嘲讽她贪生怕死，“唉，谁让人类就是有这样卑劣的本性呢。”
人类的本性？
禅院朝香终于动了动，里佳警惕着她的动作，她却只是将木屐穿上，原本被她整理压好的衣摆，轻轻落在了石头台阶上方，却在真正碰到这块台阶前死死定住。
“区区咒灵，也敢妄谈人类的本性。”
轻柔的声音在凝滞的空气中响起，“勿要在我面前卖弄你粗浅的见识，再有下次，杀了你。”
作为人类的她，都还弄不清自己的本性，只是人类产生出来的杂碎，怎么敢谈论造主的本性。
可惜了，现在还不到杀它的时候。
说完，她站起身，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她走后，那片凝滞的空气才重新流动起来，只是一级咒灵的里佳瘫软在地。
差点、差点就要被杀掉了。
里佳体内咒力翻涌，每一寸诅咒都在叫嚣着‘危险’两个字。
————
禅院朝香看着手上的书，这座府邸的原主人似乎不止喜欢收藏凶兽尸骸，还喜欢收藏各种书籍。
寻常贵族有的书籍这里都有，还有记载神异志怪的、远洋而来的修炼体系的，甚至还有一些触碰到咒术的书籍。
等她找到这间房子的暗室，应该能拿到几本记载禁术的书。
禅院朝香翻过一页纸，心里这么想到。
除开她和宿傩天然对立的立场、以及这座府邸是他抢来的这两点，宿傩实在是一位慷慨的主人。
作为主人的他为了疗伤，不知道现在身在哪间地窖里，而被胁迫而来的她，却在仔细挑选后，住进了还未有新主人入住的主院。
一阵风从窗外吹进来，烛花轻声爆开，室内突地暗了许多。
朝香抬起眼，她思考是继续看完这部书，还是就此安置歇息。
手指摩挲着书封，她还是站起身，去挑起灯芯，让烛光更亮些。
咔嗒
转动烛台时，不知道碰到了什么，烛台底下传来异常的动静。
朝香心念一动，顺着转动烛台的方向，又继续转了几圈，直至再也无法移动。
随着转的圈数越来越多，烛台前的地面渐渐出现一个漆黑的空洞，隐隐能看见里面绵延向下的台阶。
“哦？”她有些吃惊，她知道贵族的宅邸里暗室地道只多不少，原本就猜测这间房子里也会有机关，却不想竟然这么轻易的就被自己发现了。
也算是有缘。
朝香这么想着，拿着刚刚被挑亮烛火的烛台，走下了台阶。
走过长长的楼梯，穿过对咒术师来说毫无用处的机关暗器，朝香见到了暗室里藏着的宝物。
她一手端着烛台，一手划过高大的书架。
终于知道这所宅邸为什么能让两面宿傩那样高傲的咒灵都看重了。
这间暗室里，竟然藏了这么多记载禁忌诅咒和阵术的书籍。
在外面时她还没发现，站到这满满当当的书架前，满溢出来的灵压扑面而来，尤其是——
她看向暗室最里面的刀架，上面只摆放了一把刀。
即使被一层又一层的封印紧紧束缚，她也感受到源源不断的怨气从刀中散发，与书架上的灵压分庭抗礼，在此消彼长中达到一种微妙的平衡，反而将这间充满各种力量的房间隐匿了起来。
这是一把妖刀。
禅院朝香站定在刀架前，这么断定它。
然后，毫不犹豫的握住了刀柄。
【人类？
奇怪、
不是人类？】
细细碎碎的声音从刀中传来，这把刀已经有了作为妖刀的意识，只是才初初生出，还不足以像传说中那样控制人心。
这样才刚生成的妖刀，不该把它藏在暗室里不见天日，该多吸收血液和诅咒怨气才对。
朝香客观的分析着，等这把妖刀获得了更多的诅咒怨气，成了能镇压一方的咒物，才值得用这样密密麻麻的封印封存。
她跪坐在地上，一圈圈的解下刀上的封印。
嗡——
妖刀颤抖着，迫不及待的想要重见天日。
最后一丝封印被拆下，妖刀发出阵阵嗡鸣，直直冲向禅院朝香。
尚且稚嫩的妖刀意识遵从自己的本愿，它要用这个愚蠢女人的血，作为庆祝它重生的祭品。
禅院朝香伸出手，再次抓住了刀柄。
无视了刀中的意识，霸道的咒力从朝香手中一点点扎进刀内。
一瞬间，刀内凄厉的尖叫声刺进朝香的脑海。
这是属于妖刀的精神攻击，也是它能控制人心的本源。
然后这跟经历一次又一次的死亡相比，根本不能动摇朝香的意志。
嗡——
刀身颤抖的更加厉害，像是要和刀柄分离。
“倒是个做咒具的好胚子。”
禅院朝香赞许的点点头，灰蓝色的咒力流转着，攻势更劲地冲进妖刀中，刀身上覆盖着的咒力也渐渐蔓延开来，直直完全裹住整把刀。
最后一丝凄厉的声音平息下去。
这把刀属于她了。
她松开刀柄，这刀对她来说有点太长了。
咒力稳稳的把刀浮在半空中，禅院朝香将刀尖对准了自己的心脏处。
“既然你已经是我的咒具，要一些血也无妨。”她这么说着，刀身再次颤了颤，却不见之前的激动，暗潮汹涌着。
朝香垂下眼眸，咒力推着刀刺进了她的血肉中。
金属清冽的响着，妖刀既已经被她收服，再伤害她是属于噬主。
然而对于妖刀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它们本就是以噬主嗜血成名的。
不过现在，它还是识时务的，刀尖刺入禅院朝香不过一寸，妖刀浅尝辄止的动了动，她的咒力就感受到来自刀的抵抗。
【灵魂、割断。
也、能割断。】
它在说，它连灵魂也能割断。
所以，再刺入的话，会伤及主人的灵魂。
“哈。”禅院朝香愣了愣，继而笑出了声。
这是她在多次死亡后，第一次有了笑的表情。
能够割断灵魂的妖刀……
“真是，意外之喜啊。”
她收敛了嘴角的笑意，眉眼间却还带着愉悦的残意。
“你倒是比我想的还有用处。”朝香弹了弹刀身，不再用咒力操控它攻击自己，而是任由它沿着刺入她心脏的力气，一寸寸融入她的体内。
这不再是噬主的行为，而是妖刀的匿藏。
对于它来说，最好的藏身之处，就是宿主的身体。
朝香摊开手，一点刀尖合她心意的从手心里冒了出来，而后又藏了进去。
想了想，朝香对它说道，“这幅身体我用的不久，在三天内，想办法融进我的灵魂里。”
不然，她不介意再次用咒力冲刷妖刀，让它再次归顺自己。
【是、主人。】
等这把妖刀能跟着她的灵魂后，她还有一件事想要做。
在杀了宿傩之前。
朝香这么想着，望向了一个方向。
在另一间暗室里——
疗伤中的宿傩心有所觉，睁开了眼，看向了某处虚空。
两双眼睛本应对视着，却隔着层层空间的间隔，谁也望不见谁。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