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想离职》余音在歌唱

2、第 2 章

　　前来参加产屋敷辉利哉葬礼的人非常多，即使产屋敷家已经婉拒了相当一部分人。

　　他们各个都有不小的来头，警方总监，以剑道出名的真田家，商业界老牌家族铃木家与新秀迹部家……总之，这里的所有人加起来跺跺脚，造成的影响可能不亚于一场海啸。

　　不过这些人和炭治郎没有关系，他和愈史郎上了线香，在不起眼的角落找了两个位置坐下。他知道和自己情况一样的朋友不习惯在人多的地方长呆，就开口询问：“愈史郎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愈史郎望着供桌上的黑白相册，那张照片上明明半点色彩都无却格外刺眼，老人半眯着眼睛笑得慈祥的表情让也他觉得很不舒服——这张照片正是老人和他下棋后被拍下的——他扭头不再看，低声说：“我受产屋敷照顾，少说要在这里守个通宵和白天，最早……也要明天晚上再回去。要是随意的过来看上一样，珠世小姐知道了一定会把我打一顿，我可做不出使她蒙羞的事来。”

　　“而且，”山本愈史郎的声音愈发低沉了：“最后一面，总归要稍微多留一段时间。”

　　遗像安静慈祥，炭治郎望着，自产屋敷辉利哉大人病重以来压抑的情绪猛然在这一刻爆发，他再也控制不住的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将所有的思念化作含糊不清的话倾诉了出来：“是啊，这就是最后一面了。”

　　在场的和他一般哭泣的人也不在少数，只是有些人好奇他年轻的外貌，不知产屋敷对他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才叫这么一个孩子哭得这样伤心。

　　产屋敷自百年前大正时期开始活跃，以锻造和剑术闻名，家中的孩子受此影响，大多会选择相关的职业作为人生目标，或者去找可以发挥特长的工作。一年又一年，关联便越来越大。他们建立了警察学校和剑道场，成立药物研究中心和慈善基金会，学校为各地输送着优秀的人才，研究的药物拯救了无数病人的性命，慈善基金会为各类需要帮助的人，竭尽所能的提供了很多帮助。在百年的时光内，究竟有多少人因此走向了另外一种人生呢？恐怕就连产屋敷自己也数不清吧。

　　当产屋敷杭奈出现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微微起身，想要和她说上几句话。不过老夫人年迈，最后也只是有几个小辈走到她面前。

　　不想让杭奈大人担心的炭治郎迅速擦干眼泪。正巧愈史郎开口：“那几个都是谁？”

　　他瞧了一眼，脑海中的记忆迅速上浮：“正在和杭奈大人说话的是铃木家的孩子。”

　　“铃木……啊，就是那个、几十年前患上怪病躺在床上还嚷嚷着要去全球旅游的那家伙？当时蝶屋留下的资料中好像找到救他的法子了，病好后产屋敷和他们也没断往来？”炭治郎一提起，愈史郎也想起来了，他也参与了那份药物的研发：“我好像见过那女孩小时候的样子，我记得……按照辈分来算……应该是那家伙的侄女吧。”

　　铃木园子不晓得这边有人以长辈的目光望了过来，还在那边替无法第一时间从国外赶回来的爸妈道歉。

　　产屋敷在这些年帮助的人数不胜数，山本愈史郎对此提起那么一两分兴趣，不过是他参与了相关的研究而已。铃木园子离开彼方身边后，接下来那几个只是叫他撇过头去打了个哈欠：“就这样的人还有许多吧，辉利哉还真是做了不少事，不过比不得珠世夫人就是了。”

　　“珠世夫人也帮助了很多人呢，还有弥豆子的事，没能好好谢谢她。”
　　“放心吧，珠世夫人是何等的宽容，不会计较你这点无礼的。”

　　“……愈史郎你，还真是只有在我说珠世夫人好话的时候，不会呛我呢。”

　　“因为她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女性！”

　　“弥豆子也是！”想起愈史郎见的第一面就喊弥豆子丑女，炭治郎立刻道：“弥豆子要是愿意结婚，想娶她的人一定能来一整座山！”

　　“珠世夫人的话可以来一整座城！当然，我认为那一座城里不会有能与珠世夫人般配的男人！”

　　“我也是这么觉得！”

　　愈史郎比起夸奖自己，他更能欣赏夸奖珠世大人的人。虽然对于究竟谁更加美丽，两个人都没有退步，但在‘无人能和珠世/弥豆子般配’这一点上，尽管理由不同，两个人还是达成了共识，勉强和解。

　　说着，话题又转向了前去上香的人：“那个红头发的，我记得是产屋敷家里的孩子吧？”

　　炭治郎顺着愈史郎手指看过去，一眼就认出了那孩子：“是阿峻，小时候经常来家里玩。他妈妈是彼方大人的曾外孙女，嫁给了伊武崎家的次子。”想了想，他又道：“听说那孩子现在在一所厨师学校学习，我闻到了他身上似乎散发着那种……烟熏、是这样说的吧，就是这样的味道。”

　　愈史郎不知道自己该惊叹辉利哉竟然能在一百多年的时间中，把原本摇摇欲坠，人皆早亡的产屋敷发展壮大成这么一个庞大的家族，还是该诧异灶门炭治郎看上去似乎把所有人都记下来了？

　　通夜的仪式也并非人人都会参加，大部分人上香后就会离去。炭治郎本来也不想要一直留在这里惹人注目，只是屋内人数减少之后，那种非常特别的气味，突然就被他察觉到了。

　　变成鬼之后，他的鼻子好用了不少，具体来说，现在他能分辨出一些特别抽象的东西。

　　直到彼方与杭奈各自出了个面，又以身体不适为由离开，他起身追了过去：“彼方大人，杭奈大人，是不是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警方的人说他们收到了消息，是说在通夜仪式上，会有人来袭击我们。”两位老人拿着宽大和服袖子遮住嘴角，呵呵笑道：“也不知道是哪里的人，想要对我们这种老婆子动手，会不会有些多此一举了？”

　　“请别这么说。”对于两位老人的身体状况，炭治郎心里是有数的，辉利哉大人一去，接下来——他用力丢掉这个想法，追问：“需要我去处理吗？”

　　“不、我们有另外的事情要委派给你。”两位老夫人拒绝了炭治郎的保护请求，同时摇头，又异口同声：“不过那之前，你救下来的那几位先生和姑娘们，是时候让他们重新回到原本的工作和生活中去了。”

　　似乎早有这个准备，彼方与杭奈一人将打印好的资料交给炭治郎，一人口述他接下来要完成的工作。资料上是几人崭新的身份资料和履历，他迅速记下：“他们几个应该会很高兴。”

　　“我想，他们三个人应该都想要回到原本的岗位上去，就自作主张了。”杭奈说道：“档案系统里应该已经有了他们的新的履历，理由都是长期任务、学习以及养伤。至于正式回岗的时间，你和他们商量一下就好。”

　　“研二还需要等一段时间，他现在还是有点不能晒太阳。”翻到一人的资料时，炭治郎顿了下，略有些歉意的指出：“愈史郎说药物的效果比预计要弱一点，可能是我当时没有控制好份量。”

　　将这事记下，他也没有忘记开头夫人们说的事：“那么，二位给我的任务，是和研二他们相关吗？”

　　之后，炭治郎从两位老夫人口中得到了此次委派的任务所有详情。本以为只是一些探查过去恶鬼遗留痕迹之类的事情，这些年他做过很多，可是得到的却是一个叫他几乎把呼出的空气化作日之呼吸吐出来的回答。

　　“……您是说，长生不老吗？”

　　若是普通人说什么长生不老，那顶多算作美好的幻想，可是彼方与杭奈大人也不会因为一两个人随口的戏言就特意的把这件事说给炭治郎听。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每一个字都能彻底点燃他的怒火。

　　那是个拥有医药公司和生物研究所的犯罪组织，为了达成目的可谓无恶不作，被各个国家忌惮，他救下过好几个被这组织所害的人。这样的存在若是被人发现在说什么长生不老，那很可能已经做好了为此而践踏一切的准备。

　　或者说，他们已经在这样做了。

　　炭治郎终于明白，为什么从来不叫自己插手各方事务的彼方大人和杭奈大人，会突然给他委派任务。

　　“请您放心。”他如鬼杀队未曾解散时拜见产屋敷家当主一般单膝跪地，低头轻声道：“我一定会查清楚这个组织到底为了这个目标做出了多少恶事，那些不该出现的东西，也会彻彻底底消失在太阳光下。”

　　这是产屋敷辉利哉庇佑炭治郎时，炭治郎对产屋敷家族、对所有曾经被恶鬼所害，因恶鬼而痛失亲人的所有人立下的承诺。

　　他承诺，吃人的恶鬼，这种荒诞无稽的事实必然会终结于他，而他只要活在这个世上一天，过去的悲剧就绝不会再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