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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   场面一时陷入一阵短暂的寂静,还没等真夏或时间溯行军有什么反应,身后的刀剑们倒是先笑开了。
      “噗、哈哈哈哈哈……”
      长谷部、烛台切、一期和膝丸这几个老实的使劲憋着给自己主人留面子,三日月和髭切就悠闲多了,三日月更是非常自然地展示他的失智老人笑声,惹得真夏一下子就忘了眼前的丑陋生物,尴尬得脸都红了。
      可恶,为什么山姥切没来,这样就可以躲进他的被被里了!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刚才这样一闹,真夏已经不怎么紧张害怕了,未免夜长梦多,她举起久思打算先解决了这个碍眼的东西再好好教教他们怎么尊重主人。
      其他刃知道这是主人的猎物,自觉地站在一旁没有出手,但都保持着警惕,让自己处于若有意外可以随时拔刀的状态。
      没两三分钟真夏就完成了开刃(日本武士有用杀人为刀剑开刃的习惯),她挽了个剑花,将久思剑身上沾到的液体甩干净,慢慢收回剑鞘中。
      结束后真夏和六刃一起找了个地势较高的地方观察,俯视函馆附近一周都再没看见什么敌人,简单得真夏都不敢相信。

      “就这?就这你们还觉得对我来说很危险?你们以为我是用陶瓷做的还是用玻璃做的?”
      恕她直言,包括她在内,今天队伍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是哪怕一骑打也很难在图一受伤的程度啊!
      “阿路基,我们只是为了……什么时候都不能放松警惕,特别是……您自己也要多注意您的安全,不然……”压切长谷部即使知道审神者并没有生气,只是在不满,但也手忙脚乱地想要开口解释。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别念了。”真夏叹了口气,又转过头招呼其他刃,“大家今天都辛苦了,陪我做这么简单的任务。”
      “既然完成了,我们现在就回去吧,大家也好休息。”她拿出时空转换器,一边调试一边想着晚上吃什么,“说起来,不知道光忠不在,今天的晚餐歌仙应付得过来吗……”

      “主人,小心!!”
      “欸?”
      一期一振突然一反常态的一声大叫,把真夏都吓了一跳。其它五刃也瞬间变了脸色,努力向她这里冲来。
      电光火石之间,真夏来不及思考就也往付丧神们的方向迈步,可她怎么用劲也没办法让身体动起来,付丧神们也像有什么无形的阻力里逆流而上一样,显得十分吃力。
      她勉强回头,望向自己身后。空间扭曲的痕迹熟悉中带着一丝陌生,和时空转换器所开启的通道十分相似,但又不完全一致。
      手里的时空转换器还没启动,这个突兀的隧道不知道会通到哪里。自家的刀剑们是一定不能长时间留在过去的时空的,时政之前给的小型转换器还好好别在胸前,身后的变数随时可能带她离开,真夏心里快速地将目前的情况梳理了一遍,马上做出了决定。

      她尝试着抬手将时空转换器抛出去,但实在移动不了,无奈之下用尽全身力气将手松开,让时空转换器坠落下去。
      在所有人都被压制住的情况下转换器却没有感觉似的,直直地向下,掉进了草丛中。
      真夏松了口气,她刚才生怕这东西也会受影响,被一起带走。
      “主人!”
      付丧神们都看到了真夏的动作,几乎瞬间就明白了她的选择。
      连髭切和三日月也拼命地向这边靠近,试图拉回主人,长谷部更是急得睚眦欲裂,不顾一切地使劲,脖子上青筋暴起,什么形象都不要了。

      “不要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真夏将一切看在眼里,第一次如此深切地认识到自己已经和本以为只是工作的本丸建立起了家一般的联系和归属感,“长谷部,还有大家,本丸就先拜托了!”
      她快速地说完,刚好卡在隧道带走她的最后一刻。随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原本莫名的压力也一同消散。
      付丧神们身上一轻,用力过度导致他们集体脱力,下一秒就整齐地跌坐在地上,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

      马上就要返回本丸的时候发生这样的意外,即使有力气也没有人愿意出声。亏他们还是昨天竞争了好久派出来的最高战力代表,结果还是无能为力。
      “该死!”
      压切长谷部一拳锤在地上,全身剧痛也不想回本丸治疗。三日月和髭切难得严肃了起来,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最后还是三日月宗近最先站起来,走到审神者消失的地方将她特地为他们留下的时空转换器捡起来。转换器从一米多掉下来,摔得有点变形,上面还沾了些泥土。三日月仔细地擦拭干净,回到其他刃身边。

      “……回去吧。”他沉默了一会,自己的思绪也还乱着,干脆也就不再多说,直接上手调整本丸坐标,“我们可不能倒下,主人可是将本丸托付给我们了啊。”
      一期一振、烛台切光忠、莺丸和膝丸慢吞吞地起身站到了一起,压切长谷部在集中得差不多的时候也走了过来。
      金色的光芒如往常一样亮起,在这些刚刚被这光芒带走了主人的付丧神们眼里简直是一种讽刺。沉重的气氛与出阵时大不一样,前后仅仅不到三分钟的时间,他们的心却判若两人。
      压切长谷部从三日月手中接过真夏唯一留下的转换器,在掌心越握越紧。
      在自罚之前,他要将主人命令先完成,不管回去会面临怎样的指责,也要将本丸支撑到主人回来之时。

      “……若是主的命令,无论多久我都会等待。”

      *
      这个通道的时间格外漫长。
      她每天都要往返于本丸和现世之间,每次都是眼睛一闭一睁的事,几乎没有什么感觉,从来没有花过这么长时间。
      这还是她第一次真实地感受到身体各处传来的挤压感,但又不至于觉得被压迫。她在心里默数着时间,估计在一分多钟后才终于感到来到一个空旷的地方。
      尝试性地睁眼并没有受到阻碍,眼前的景色超过她的语言所能形容,是即使在梦里也不敢想象的瑰丽。
      “……天呐,我还活着吗?”
      她飘浮在离蓝色的地球不远的地方,背后是波澜壮阔的银河和璀璨夺目的星光,她像上帝一样冷眼注视着人类的国度。
      从这个角度看她出生、成长的地方有一种梦幻感,似梦,似醒。像从海底透过水母观察夜空,古怪又浪漫。

      正当她沉浸在这圣者的天上之城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仿佛很远,又仿佛近在耳边,朦朦胧胧间眼前的一切也变得不真实,只有空灵的呼唤声依旧,像来自遥远的天边,又像是她心底的声音。
      “美吗,这个世界?”
      “你是谁?”真夏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我在哪?”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是我们时间不多,请你先听我说。”
      对方态度太好,真夏能感觉到他没有恶意,也就安静下来。
      “你刚才穿过的确实是时空隧道,但与你之前的都不同。你一直是在同一条时间线上进行跳跃,但刚才你已经通过不同时间线交叉的奇点来到了世界的另一种可能性,也就是另一个宇宙。”

      真夏睁大双眼,有些不可置信,但还是尽量不打断它。
      “作为灵力强大的审神者,你无法被作为异数直接抹消,所以自主意识通过法则将你的存在合理化,并赋予你部分的本源之力。”
      “自然法则先于人类的成文法或国家颁布的法律而存在,它是正义的根源,是人类法律的基础,也是正确的规则或最高的理性。

      它根植于自然,是存在于万物的内在准则,因此,它永恒存在,且普遍有效。

      它命令人们做正当的事情,禁止人们做不正当的事情,当这种理性确立于人的心智,并得到实现,便是法则。”

      “同时,法则具有高于一切人类立法的权威,是判断正义与非正义的标准,是衡量人类行为的准绳。

      所以,从今天起,作为同位体的你将成为法则在人间的具体化身,就要跳出以往的界限,以整个宇宙为背景来审视人的地位和生活。

      把这现实的世俗世界视为你精神朝圣旅程中的一个短暂寓所或涤罪所,灵魂得救才是你该真正追求的目标……”

      对方越说越难以理解,真夏都快被它绕晕了才停下来,示意真夏可以提问了。真夏将它刚刚的话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由于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她立即归纳出目前最关心的三个问题:“既然世界已有成熟的秩序,为什么还要赋权给我?”

      “所有纯粹的规范形式或简单的运行体制,都会以特定的方式退化变质。因为每种这样的法则只能体现单一的原则,而这个原则就其本性来说必将或几乎是命中注定地蜕变为自己的对立面。

      以人间为例,君主制蜕变为暴君制,贵族制蜕变为寡头制,民主制蜕变为暴民政体。而这蜕变出的政体又会被革命所推翻,取代以新的政体,于是形成一个不断更替的过程,循环不已。

      地上之城如此,世界也是如此。也就是说,要避免自发的衰败倾向,必须使不同的权利相互钳制,又相互支持与合作,从而实现制约与平衡,不使任何一种力量过于强大。”

      真夏若有所思,但对第二个问题更疑惑了:“那为什么是我呢?我没觉着自己有什么特殊的啊……”

      “不用这样否定自己,真夏。

      人之所以按自然生活,是因为人分享了自然的理性,或与上帝具有共同的理性。因此,人即是从神那里流溢出来的一颗微粒,人与神同在。

      你应了解到在你本身中存在着神,所以你的理性与世界的理性是一致的。所以你不是服从一种异己的外部力量,而是服从于自己的本性。”

      懂了,说了这么多,反正就是宿业那一套咯,真夏心想。
      她又问了最后一个关键性问题:“可是,请问我该怎么做呢?”

      “作为自然物的人,属于物质世界的一部分,完全受利害关系的趋势,受自然规律的支配,没有道德的判断和选择。而作为理性的人,则是自由的,这种自由就在于认识和服从必然的命运。个人的选择与自然的理性一致,这是个人自身内在的精神自由和道德自由,这种自由与人的外在境遇无关。

      如果你这部分理性与法则相同,那你们就都是世界的一部分,这样来说,世界就是其存在本身。”

      这是什么意思?真夏猫猫迷惑。她正要追问,眼前的景色却像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老旧黑白电视机一样失去了颜色,她知道对方恐怕是要离开了,可她的问题还一大堆,“请等一下——”

      那个声音明显不在关注真夏的反应了,只在最后留下一句话。

      “记住,就你是绪方真夏来说,你是一个普通人,但就你是一个人来说,你的理智就是整个世界……”

      话音刚落,真夏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像做了一个好梦一样醒来。
      眼前是一片纯净的白色,她应该是被一个结界保护着,多半已经不是她熟悉的那个现世了。
      身上没有衣服,但好歹用绷带一圈圈包裹住了,不知道的说不定以为在拍什么生化危机呢。
      她也不在意,就这么坐在结界里,思考者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请问她现在该怎么出去呢?

      要不直接将手贴上去试试?
      说干就干,真夏将左手贴上结界,能通过手心的触觉感受到一层薄薄的质感正逐渐像巧克力一样融化。
      随着结界消失,外面的景象也逐渐显现出来。一个橘红色头发、钴蓝色眼睛,穿着军绿色连帽衫的男孩正站在真夏对面。

      他和真夏一样将手贴在结界上,随着最后一点能量消失,真夏的左手和他的右手完美地重合在了一起……

  • 作者有话要说:  1.为了让中也出场,我第一次上四千字!(只有两句话也是出场!)
    2.本章观点化用自涅尔谢相茨《古代希腊政治学说》、梅因《古代法》、塞涅卡《道德书简》、马克·奥勒留《沉思录》、波里比阿《历史(第六卷)》、西塞罗《论共和国》《论法律》、奥古斯丁《上帝之城》
    3.我考虑了很久,到底要不要设定得那么复杂,需不需要埋那么多伏笔,最后我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庸人自扰——喜欢文野这种作品的肯定是有一定文学鉴赏力、纯粹理性思考和绝对价值判断的人,所以我要做的就是像江郎才尽一样将我所能涵盖和表现的东西都传达给你们,我相信我们是一定能实现本性的相通的!
    PS:这种比较沉重的哲学命题不会很多,大概就只有全文的十分之一左右吧。大家要是确实不喜欢就留言告诉我,我就只写轻松的剧情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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