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也大小姐想让我告白》绾绪

22、第 22 章

　　“好啊。”好在真夏也是个心大的，丝毫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倒不如说，手冢国光的性子在她心里早就跟真田玄一郎之类划上等号了，要是手冢国光哪天真的一步步按手冢彩菜设想的来，真夏反而会觉得不对劲。
　　两人往场馆内走去，手冢国光带着她进门，老板看起来和他很熟悉，手冢国光与他打了声招呼后直接越过场中众人，和真夏一起来到楼顶的露天射场。
　　“这里是我最常来的一家射箭馆。”手冢国光打量了一下真夏的手臂，猜测着她的臂力，递给她一张三十磅的无瞄准镜竞技反曲弓，“老板人很好，这个露天射场本来是不对外开放的，但我偶尔会来练练。”
　　“室外射箭要考虑的因素更为复杂，包括风向、风力和光线之类，但也更接近自然，更让人心情舒畅。”他示范了一遍护胸和护指的穿法，待真夏准备好之后直接示意她，“试试？”
　　“行啊。”真夏也不是个扭扭捏捏的性子，直接站上射位，“你说，我做。”

　　手冢国光教她的是最基础的三段射箭法：“开双脚与肩同宽，握弓搭箭。握弓手主要使用拇指和食指夹住弓，搭箭在食指弯上，拉弦手三指开弦，夹箭在食指和中指之间。”
　　真夏随着手冢国光的话一点点纠正姿势，可调整了好几次他还是不满意。他一旦开始做正事就又恢复了熟悉的严肃，是服装搭配这些外物无法动摇的独特的气质。
　　“持弓手的推点要在弓握把的正中心，顺着手掌虎口的下方到达拇指的根部，手背呈四十五度角斜向侧边。”
　　“身体与弓接触的第一个位置很重要。推点的高、低、左、右、力量不均衡都会影响弓的作用力与反作用力。”
　　真夏凭着感觉不断摸索，但她毕竟初次尝试，其实已经很不错了，只是手冢国光总觉得还不够完美，“弓的作用力直线，必须靠持弓手支撑，支撑的力量来自于后背肌群，所以持弓手一定要正直，弓身才不会偏移。”

　　他顿了一下，看真夏总是与标准擦肩而过的样子，干脆直接上手。左手从下方虚抬起她的左臂，右手按在她的右肩帮她微调。
　　“持弓、推弓的伸展力量会向侧边偏移表示身体作用力的角度太大，必须修正。”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真夏揉捏成可以直接放箭的样子，神情无比自然，一点也看不出刚刚在弓道场见面时的尴尬，倒是让真夏有点不好意识了。也不仅是害羞，只是毕竟是才见过一面的人，突然的靠近还是会有下意识的反应。
　　真夏在心里深呼吸了一下，强调了好几遍集中注意才稳住心神。专注的男人确实格外有魅力，她几乎是强制着自己不去关注紧贴在身边的心跳。

　　“专心。”手冢国光放手后站在真夏身后半米处不动了，看她有些分神，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出声提醒。
　　真夏闻言将头脑里所有的杂念清空，只看着远方的箭靶。
　　就着这个姿势保持住，深呼吸了一口，拉弦于颌下，停几秒钟，观察一下自己的姿势是否正确，肩肘是否平，最后用主视眼瞄准，拉弦手后摆放箭。
　　随着箭头破开空气的声音，二十八米外应声传来箭头没入箭靶的钝响。
　　真夏还以为自己不脱靶就算好的了，没想到好像还中了靶心的样子，她欢呼一声跑过去，箭头果然插在十环的范围内。
　　手冢国光也跟着走过来，帮她把箭从靶上取下。她力气不大，三十磅的弓有点勉勉强强，箭头入得也不深，轻轻松松就被他拔出来了。
　　他将箭递给真夏，“你刚才脑海里在想什么？”
　　“欸？没什么啊。”真夏双手抱着反曲弓和箭，为他的发问感到不解，还以为是在责问她不够专心，她小心翼翼地回答，“就按着你说的动作做，然后集中注意力瞄准啊……”
　　“正是如此，真夏，你做得很好。”手冢在真夏越发迷惑的眼神里说道，“我之所以喜欢这项运动也是因为这一点，它能教我认清目标，不为无谓的杂念扰乱心神，一心一意朝着目标前进，也就不存在犹豫和困惑。”
　　“真夏，无论你是自愿或被迫，是出于工作要求还是自身责任感，你都已经做得很好了。在我们大家都担心害怕的时候，是你一个人起到了定心的作用，你可能觉得自己没做什么，但对当时的我们而言，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是多么令人安心。”
　　“即使你一直这样下去，其实也没什么。你是那种不需要原因就能把自己该做的事做好的人，不管是学业上还是工作上。但既然你现在有了额外的思考，我就将我的观点告诉你。”
　　手冢国光直视着真夏的双眼，神色无比严肃。

　　“人死就像水消失在水中，但活着总是需要寄托的。”

　　“去寻找值得让你付出一切的热爱之物吧，亲情也好，友情也好，爱情也好，甚至是陌生人的善意……”
　　“……若是一样都没有的话，那就先试着去爱这个世界吧！”

　　*
　　本丸，道场。
　　“大将还在练习吗？”药研藤四郎问今天的近侍膝丸，“过度运动对身体可不好。”
　　自本丸人手充足后，真夏就将近侍和总管分为两个职位了，免得压切长谷部过于劳累。
　　长谷部倒是更想当近侍，可是一想到这是主人对他单独的信任和体贴，是其他刃都没有的独一无二的荣宠，马上又在身后飘起了小花花。
　　“这几天不是一直这样嘛。”膝丸表示他也没办法，“主人从周日回来之后一抓住时间就跑来道场训练，也不是第一天了。”
　　药研藤四郎也不知该说什么，规劝的话其他更善口舌之辩的刃早就说过了，可大将就是不听，“我再去研究一下消除疲劳和补充营养的药剂好了，大将自己不在乎，我们作为她的刀，当然得帮她注意身体啊。”
　　“好。”膝丸看他也为此操心不少的样子，明明自己也担心还是安慰他，“你也不用太着急，烛台切和歌仙他们现在已经天天变着花样地准备主人的饮食了，不会有大问题的。”
　　药研藤四郎应了一声渐渐走远，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膝丸回头看了一眼还在道场正中的审神者，守着果盘和饮料有些无奈。
　　主人她，是真的很迫切地想要变强啊，连停下来喝口水休息一下都不肯。
　　真不知道那些人类跟她说了什么……

　　虽然离得不远，但真夏完全没注意到刚刚发生了什么。不仅是因为这几天付丧神们的窃窃私语越来越多她已经完全习惯了，而且她现在连续练习三个小时的身体也分不出多余的精力去注意除手上刀剑以外的事情了。
　　功课都是在学校就完成了的，她回本丸后就直接过来了。
　　她也知道这种练习方式不适合长期使用，但让自己的水平快速达到及格线还是可以的，所以这几天即使很累很想放弃也还是坚持了下来。
　　迹部和手冢两人的话时刻萦绕在耳边，她只要一停下来就会担心自己的实力配不上拥有的一切。
　　在手冢那样真心实意地交流后，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简直不知所谓。
　　不管她做怎样的选择，伤害都是早就注定的。若是她没办法战斗，那就只能学会接受，而无论是母亲，绘麻，刀剑们还是正选们，她都不想失去。
　　努力了这么多年，她好不容易才得到的这一切，她不想再回到黑白色的过去。
　　她撑着膝盖踹息了一下，又提起刀继续。

　　她想，从前我不曾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后悔过，唯独对于没做的事，总是追悔莫及。
　　现在也是如此，努力我该努力的，得到我该得到的，承受我该承受的。

　　木剑破开空气的声音又回荡在空旷的道场。

　　*
　　不过，要说这种魔鬼式训练一点弊端都没有是不可能的，虽然每晚休息之前，当天的近侍会用药研藤四郎特制的药水为她按摩，睡一觉后第二天就能恢复。但晚餐的时候通常都是真夏丢脸的时候。
　　双臂用力过度以至于连碗都举不稳，这也就算了，大不了放在桌上吃，可她手腕也使不上劲。
　　握着刀的时候不觉得，一旦放下来就开始感受到疼痛，十个指头也不灵活了，完全用不了筷子，而且整双手还不停地小幅度地颤抖……
　　第一次出现掉筷子的情况的时候，她还坚强地要烛台切光忠帮她换勺子，结果勺子也没好到哪里去，不得不放弃了面子，让当天的近侍喂她。
　　其实整件事也就她一个人觉得丢脸，失了审神者的风范，对付丧神们而言倒是很乐意有这样的机会和她亲近。
　　真夏这几天耻度也被锻炼出来了，不再像完成任务一样吃饭，还会指使近侍夹她喜欢吃的菜，与刚开始恨不得钻进被被被子里的样子判若两人。
　　她现在已经不是真夏了，而是钮祜禄·真夏！

　　今天的福利轮到膝丸了，真夏一动不动地坐在主位上等着膝妃上前伺候，简直像坐拥后宫三千佳丽的皇帝。
　　膝丸很自觉地膝行到真夏身侧，真夏正要接受投喂，另一侧凑上来了与膝妃一同入宫的髭妃。
　　他从真夏空着的右边贴上来，双手环过真夏，以一种非常自然的态度接过真夏左侧的膝丸手上的筷子，

　　“弟弟丸辛苦了，接下来就让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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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人死了,就像水消失在水中。”——博尔赫斯《另一次死亡》
“从前我不曾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后悔过，唯独对于没做的事，总是追悔莫及。”——中岛敦《风与光与梦》
2、文中按日本学校放学时间，三四点放学会本丸，还有时间练三个小时剑术，然后吃饭。
3、不出意外的话下一章中也就能出场了，为了甜甜的恋爱砍掉了一部分刀剑和网王的剧情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