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见王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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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终有一日，我们都要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价，我们一般亲切地称呼这段经历为“成长的代价。”
作为打小就很狂的苟利，现在正在经历之中。
矔疏被官兵们迁走了，而我被押进了绯龙城的地牢里。
当然只是被怀疑图谋不轨，还没有要到坐牢的地步，我看着审问我的官员不住地抓他那所剩无几的头发就知道了，他也是个审讯的生手，对此一头雾水，而地牢里闷热的气息让他无所适从。
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找个可怕点的地方吓唬我罢了。
伊尔王懦弱，即位后不见有什么大动作，各方势力离心，权贵势力坐大，造成的结果就是所谓的都城亲兵的素质普遍还不如其他氏族，他们只能做做看门狗一样的活，真要咬人是不行的。
“说！你可有什么目的！”他的虚张声势显然不到家，竟然自己在冒冷汗。
“只是想来绯龙城，见一面尤娜公主的红发，看看是不是真的那么漂亮罢了。”
这话是不假的，早在城门排队的时候我就听到风声了，尤娜公主有一头火红的头发，勾得她一直心痒痒的。
据说庆国那位崇尚自由不羁的女王阳子的头发也是那样炙热的红发呢。可惜景麒一直来黄海来得少，自己也没有机会和那位女王见一面。
苟利作为麒麟，不像泰麒是罕见的黑麒麟，她的头发是麒麟常见的金色。麒麟里景麒的头发颜色最淡，是淡金色，月光下看就是银色了，而苟利头发是颜色很重的灿金色，深得不行，即使蓉可夸赞过:“像是麦穗成熟后的颜色，很有活力。”但也难以使苟利开心。
麒麟的头发颜色本来就单调，她的就更加平常了，和十二国里记载的台甫发色如出一辙。
审讯的话千篇一律，但所幸不是逼供。卫兵只是不敢在公主生辰的时候出乱子，所以神经紧张了一些罢了，所以他们打算扣留苟利几天，等诞辰过了，再放人。
苟利是没有这个耐心的，因为柳北国即使多受一天的苦难她都是不愿意的，她必须得要尽快带王回去。
矔疏被迁走了，但这只是她计划中的一部分。
麒麟和使令是能够心灵相通的，即使此时她身处地牢也无法阻碍她的远程遥控。
“矔疏，外面怎么样？“
“我不清楚，他们似乎把我当成了一匹异国来的奇禽打算进献入宫。”
被抓入城后，苟利与王气的所在地更加接近了，也因此能够更加精确地定位王的所在地。若她没有记错，王气所在的方向正是王宫的所在之地！
“这很好，你不要惹什么乱子，正好顺着他们进王宫。”
“可是我不说话浑身难受……”矔疏很委屈。
这一提不免又让苟利想起来了自己身处地牢的原因，不免气得牙痒痒，因此恶言恶语地回道：“谁管你!”
在地牢的狱卒房间里，苟利平安无事地度过了一夜。
第二天，没等自然醒，苟利就被吵醒了。
“台甫，出大事了！”
“怎么了，独角兽？“
“他们竟然想要骑我！把我当马一样！”矔疏气急败坏。
我懒得理他，自己从他那不成文的话里得出来了关键的信息。
“你被进献到达官贵人面前了？”
“三个人，一个头发很红的少女，和两个少年。其中一个就是那个举着四十米长刀招摇入市害台甫你锒铛入狱的罪魁祸首，还有一个不起眼的但不弱的少年。“
我差点被矔疏的成语运用气岔气，但又在这庞大的信息量里迅速理智回笼。
“红发少女”无疑是今日绯龙城的主角，二八生辰的尤娜公主，她身边有一个是那看门卫兵口中吹捧的“高华之雷兽”——白大人。最后一位少年，从矔疏评价来看倒是深藏不漏，可惜正体不明，难以下结论。
今天就是绯龙城筹备已久的尤娜公主的十六生辰，所有的达官贵人聚集于此——王也在那里。而过了今天，难不保这些权贵们会立刻启程回到各自的领地，到时候零零散散无疑会给自己寻找王增添不小的难度和成倍的时间。
来不及了，只有今天了。
今天之内，一定要找到王！
看守我的狱卒是个人很宽厚的大叔，念及我尚小，跟我讲明利害关系，在我承诺不在公主生日前后惹事也就没有再拘着我，让我在这闷热潮湿的地牢里有了一定的行走自由。
我看了一眼睡得死酣的狱卒大叔和盯了一秒的他就别在腰间的一串串钥匙，想到这些钥匙一旦被别有居心的人拿走再之后偶然打开了地牢里关押的犯人的牢门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不自觉地为这个国家叹一口气，也为自己的良心。
别有居心的苟利，心理负担很重的拿走了狱卒的钥匙，并且小心比照后将地牢大门的钥匙找出来，成功逃出生天。
若上天有灵，请保佑这位心大无边的狱卒的职业生涯平安。
我发自肺腑地希望。
虽然出逃成功，但我也没有忘记把钥匙还回去——为了我的良心不会痛得更加厉害。
在此期间，我隐隐生出了不好的预感，这座城可能要出事情了。并不是狱卒什么太不专业的小祸患，是很大的，笼罩着整个绯龙城的那种。地牢里只有狱卒大叔一个人，未免也太疏于防范了，那么狱卒大叔原本应有的同僚这个时候去干什么了呢？
穿着统一的，印着不同氏族纹章的家兵在王宫进进出出。王宫门口把手的卫兵多了一倍并不值得奇怪，但怪就怪在他们脸上的表情过于肃穆，不像是在这喜庆的日子里该有的迎宾态度。
有趣的问题，希望答案不是我想的那样，我拿着路上亲善的大妈递来的红苹果，心有点沉。
一面想着，又一匹运载着沉甸甸的贺礼的马车向着王宫驶来。
一路走来，不只是地牢，我已经见着太多了，太多的端倪都指向着不好的方向。
“狍鸮，看看那辆马车里有什么。”我对着我的影子命令道。
（狍鸮pao xiao，其状如羊身人面，其目在腋下，虎齿人爪，其音如婴儿，名曰狍鴞 。）
狍鴞的眼睛长在腋下，但却能够隔物视物，很方便的能力，但因为在收服之前撞见它食人的情景，我是不太敢跟他像矔疏一样相处的。
“里面有很多很多的尖锐的金属。“
“我明白了，你回去吧。”我立刻下了逐客令。
“是，台甫。“
忍不住地叹了一口气，麒麟性善不忍见血，我自然也是不愿意的，但今天我却必须进到血腥味最浓的王宫里去找那位王。
我虔诚地祈祷，祈祷自己的王不是这场阴谋的参与者，最好他是无辜的。
我知道六太和雁王有个不可说的规则，在雁王和三公探讨会有人牺牲的政策时，六太会当作听不见，默默离开，等谈话结束了再回来。
这是所有麒麟对待生命的态度，崇敬并且珍爱。
但有时候需要铁血的手段来维护国家的安定，麒麟的仁慈是不能心软的。
可心里明白与赞同，是两回事情。
之前我想象过王应有的特质，想东想西，但从我的本心出发——我心底大概隐隐是想要一位仁厚的王的。
如果我的王，未来的柳北国国王是个热爱战争与极刑的家伙，或者就像芳国后期那重典治国的烈王，祥琼公主的先父一样，那柳北国的人民在有了王后，与原先相比究竟是幸或不幸？
我又是否要迎回这样的王呢？
我不得而知。
可在情况尚未确定的现在，比起那不知所谓的以后的悲苦，显然是现下柳北国的悲怆更牵动我的心，不管王以后会如何，百姓无辜，大众可怜，而作为一国台甫我无法无动于衷。
“蛊雕，载我一程。”
我躲在巷子里，只见我的影子里分裂出一个巨大的头上突起的雕鹰，顿时风尘大作。
蛊雕对我低顺地俯下身子，鸟头贴在地上，恭敬十足。我蹑手蹑脚地爬上它的背脊，抓着蛊雕坚硬的羽毛坐直了身子。
这个世界和六太说的不太一样，使令在普通人眼里都是可以看见的，不然我会有比蛊雕更好的选择偷偷潜进王宫。
情势逼人，我只能选择走空路。
在我拍了蛊雕两下，示意准备完善后，蛊雕扬起了它的头，”呼哧“巨响，我只感觉到了冷风倒灌进了我的衣领，瑟瑟发抖同时紧贴蛊雕的背，耳朵里因为突然骤增的风压而鼓膜瘪下一些，涨涨的，听不清。
但我强撑着不适硬是睁开了眼睛，我知道的，我离王宫极近，走空路不是图快，只是不能正面突破罢了。
问题是如何不动声色地降落。
蛊雕太大了，在半空中我要换成虢里，以掩人耳目。
现在我要做的和一开始我被蚀卷到高空迫降没有什么不同，我安慰自己砰砰跳动的心。
下降，下降，逐渐的我的身边不在是一触即散的云霭雾气，我的视线开始渐渐地有了焦距，我能够看见王宫的琉璃瓦和房檐，以及像蚂蚁一样的人。
我循着矔疏的踪迹，打算找个在他附近人烟稀少的地方在半空跳乘虢里落到地上。
我发现自己的浑身热得不太正常，血液在躁动，心脏因为害怕之外的原因在狂跳，是什么呢，相当熟悉，有点像是在最初刚到这里被矔疏载着闲逛的时候一样。
是王——
一瞬间，我掩不住我心中的狂喜，因为这是所有麒麟都忍不住的欢欣雀跃。
近了，近了。
在离矔疏越来越近的时候，王气也离我越来越近。
我没想到矔疏运气这么好，就这么被献到了我要找的王面前。
王会是谁呢？
四十米长刀pass，他从我身旁路过时我没有现在热血上涌的沸腾感，只有两个人了，尤娜公主或者那个正体不明。
无论是谁都很年轻，年轻得引起我的期待。
我的王。
我们就要见面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见王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