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她想脱单》阿消

2、002

　　重新带上头盔的许祈目光坚定，她看了一眼旁边的老太太，微笑说：“小玉，谢谢。”
　　老太太咧着没牙的嘴笑了，脸皮的褶皱间有些害羞的微红。
　　许祈启动了小摩托慢慢悠悠地向着城里的方向走了，跟在后面的许小柒推着自行车着急冒出头。
　　“唉，又去哪了？”
　　许小柒看了一眼前面，重重叹了一口气。
　　唉，这个让人操心的祖宗哦。
　　许小柒看了一眼旁边两眼呆滞的老太太，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玉叔，我看到玉太奶奶又在邮筒这里，你快来接她。”
　　“好好好，我马上来，唉，真不会让人省心，老年痴呆还到处乱跑。”
　　电话很快挂断了，许小柒虽然很担心自家的老祖宗，但还是耐下心等玉老太太的孙子找过来接走玉老太太，她这才找了辆车子去城里。
　　许祈骑着小摩托一路突突突，也没多久就到了城里。
　　今天是工作日，早上10点多路面偶尔有汽车飞快滑过，带着头盔的许祈看似慢悠悠，全程却意外的一路通畅，硬是一路绿到了市中心的一个小区。
　　许祈把小摩托停在楼下，走到门口按响门铃时，小区的两个保安正好巡逻过来。
　　一个保安立即就要冲上来，“送外卖的，你怎么跑进来的？”
　　另一个保安大叔立即拽住他，把他拖走。
　　许祈取下头盔，回头看了一眼。
　　她第一次来的时候也会被保安拦住，后来就没有了。
　　门铃响了许久，一直没有人接，就像她这些天打的电话一样石沉大海。
　　许祈想了一下，拿出钥匙卡刷开了门禁。
　　许小柒坐着出租车紧赶慢赶，半路还把人跟丢了，她拿出手机看许祈的定位才找到市中心的小区。
　　等她跟着定位想办法混进小区时，看到自家老祖宗许祈坐在楼下的长椅上发呆。
　　阳光透过她头顶的绿叶，在地上散下零星光斑。
　　许祈低着头眼神迷茫看着光斑缓慢移动，时间像是静止了，湿冷的空气忧郁得化不开。
　　看着她失落的模样，许小柒的眉头上要皱出苍桑皱纹。
　　她年纪不大，但是也见过世面，学校里那些失恋的同学们都和阿祈一样，是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谈什么恋爱，修仙它不香吗？”
　　许小柒老成地叹了一口气，躲到树后，拨通了手机，“阿祈，老师让你来学校一趟。”
　　她有些紧张，虽然少年老成，但毕竟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女，说起谎来有些磕巴。
　　“是说让我考市一中的事。”她找补了一句，怕“失恋”的许祈还要抽空担心她。
　　“嗯。”许祈没有多问，轻轻应了一声。
　　许小柒捂着砰砰跳的胸口，松了一口气，可一转头却看到许祈目光淡淡地就站在她旁边。
　　阳光罩在她身上，像是有灵气罩着她的周身，神兵天降吗？阿祈到底会多少种法术？
　　看着许祈微微皱起的眉头，许小柒紧张地结巴起来。
　　“阿祈，你，你怎么在这儿？”许小柒还是太年轻，没沉住气，一紧张把许祈的台词说了。
　　许祈漆黑的眼眸很平静，像是看穿了一切。
　　“回去吧。”
　　很平静的语气，轻轻的一丝细语像随时能被风吹走。
　　许小柒很听话地跟上了她。
　　两人骑着小摩托，一路回家，和早上一样的姿势，气氛却沉重多了。
　　许小柒年纪小，肚子里藏不住事，犹豫了半天，还是八卦的问了出来，“阿祈，你……被甩了？”
　　小摩托晃了一下，很快稳住了。
　　许祈并没有回答，但许小柒当她是默认了。
　　“哪个混蛋！我揍去他！”许小柒撸起袖子，露出细细的胳膊。
　　“不是。”许祈的声音透过头盔面罩传出来，有些闷闷的。
　　“那，是什么？”许小柒问得有些小心，毕竟八卦自家老祖宗总有些不太好。
　　“有些事没想明白。”许祈说着，轻轻叹了一口气。
　　许小柒一听她这沉闷的语气，心就揪了起来。
　　她气愤地说：“有什么想不明白，现在的人都这样，追你的时候把你当宝，睡完就跑。”
　　哪个不长眼的男人，居然敢甩她老祖宗，她气得想和人干架。
　　一路长绿的许祈难得在一个红灯前停下了车子，她回头打量了自家小孩子一眼，眼神意味深长，“年纪不大，知道得不少了。”
　　许小柒不好意思地挠头，手指却挠在头盔上，这下更尴尬了。
　　许祈虽然老，但也不是喋喋不休的老太太，点了一句就不再说了。
　　小摩托重新启动，但许祈显然有些心不在焉，平时出城走这条路都是一路绿灯，但今天大概是运气也抛弃她了，没一会儿又停在红灯前面。
　　许小柒毕竟太年轻，出了事心就全挂在上面。
　　她想了很多，没一会儿紧张地拽着许祈的衣角。
　　“阿祈，你有做保护措施吧。”作为晚辈，许小柒或许不应该提这些，可自家老祖宗一直在山里修身养性，不懂外面的糟心事，她也是担心许祈。
　　“没事。”许祈重新启动了小摩托。
　　她沉闷的声音让许小柒更加担心，听阿祈这话，信息量有点大啊。
　　那是有过什么吗？
　　阿祈不会那么倒霉，和电视剧里一样中彩有了孩子吧。
　　真有了怎么办？
　　辈份怎么算？
　　也成了她的小祖宗？
　　许祈不肯说，她胡思乱想的，越想越多，越想越担心。
　　可许祈闷葫芦一样不肯说，她又问不出来，许小柒一路回来最少老了十岁。
　　回到家，许祈把那把钥匙从钥匙扣里取出来，放进抽屉里。
　　关上抽屉时，她想起那天，也是这样阳光明媚的日子，她懒洋洋地晒着太阳问：“我还来吗？”
　　身边的人没有回答，只是放了一把钥匙在她旁边。
　　许祈叹了一口气看着窗外，天空中的云时刻变幻着，只是一个眨眼已不是之前的形状。
　　“唉。”轻轻叹了一口气，她将手机也一并锁进抽屉里。
　　给她手机，打电话不接。
　　给她钥匙，却默默地清空衣柜搬了家。
　　许祈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大概和许小柒想的一样，她被甩了。
　　她本就不是一个喜欢纠缠的人，即使想不通，也只能放下。
　　生活继续，许祈又和原来一样，慢慢悠悠的继续着自己漫长的人生。
　　看书、种地、打坐。
　　一切似乎和原来一样，但是人小心思重的许小柒却在暗暗观察中发现端倪。
　　这天晚上，洗完澡的许小柒扎着朝天辫，拿着小本本背英语单词的时候，突然听到院子里轻微的咳嗽声。
　　她伸着脖子向外看了一眼，看到阿祈轻咳着，突然扭过头吐了一口血出来。
　　许小柒看得心里一惊，脑门磕在窗框上。
　　她心里叫唤着，完了完了，老祖宗情伤伤得这么重吗？
　　都吐血了！
　　不会和电视里一样，会死吧！
　　在她急得在屋子里直打转的时候，许祈盘腿坐在院子里，淡定拍死了手臂上的蚊子。
　　“咳咳。”她轻咳了两声，重新收回神。
　　放缓呼吸，吐纳绵长，许祈告诫自己不能在胡思乱想了，心神合一，气宜相随，无痴无嗔，无欲无求……
　　“小道士。”轻悦耳的声音带着丝调皮戏谑，又一次突然撞进她的耳中。
　　撩拨她的心神，平静的如潭水的心神荡起阵阵涟漪。
　　许祈缓缓吐出一口气，罢了，练不成，走火入魔可就麻烦了。
　　“小柒，你的游戏机在哪里？”她缓缓起身回房。
　　许小柒忙缩回脖子，装出认真背单词的模样。
　　“在柜子里，阿祈，我陪你玩。”许小柒立即小跳着跑了过来，把那台新款的PSP接着老式的大彩电上。
　　“单词背完了吗？背我听听。”许祈盘腿坐在电视前的垫子上，悠悠喝着茶。
　　“啊……”许小柒委屈巴巴地，只得硬着头皮背起了单词。
　　许祈盘腿打着游戏，偶尔回头，目光淡淡且严厉地提醒，“错了。”
　　许小柒紧张得一个哆嗦，赶紧抓着头想，“confusion，c~o~n,对，是on,不是un,不确定，困惑，混乱……”
　　许祈很想做点什么，重新集中精神，可打着游戏心思却混乱地想到了那个下午，夕阳染红了院子青瓦。
　　老陈一脸愁容的来到她家里，夕阳在他阴郁的脸上染了一层红光。
　　当时才七八岁的许小柒正在院子里扎马步，立即颠颠跑过来，远远到一只毛绒绒的小活物，她立即两眼放开，“兔子吗？我拿去红烧。”
　　老陈倒吸了一口凉气，护着小活物的手的抖了起来，也不知道是气是急。
　　许小柒一看他这护着的模样，撇嘴说：“不是吃的啊，总不是送我们养吧，我们不养宠物。”
　　老陈没有小孩子计较，眼神凝重地看着许祈。
　　许祈正仔细打量着那只白色的毛绒绒，它看起来很虚弱，蜷成一团只露出一边粉嫩的耳尖。
　　许祈把它接了过来，抱在怀里检查了一下。
　　这是一只看起来刚足月的小狐狸，绒毛软极了，许祈顺着它的背脊轻轻触摸着，摸到软软的四肢，都没找到什么伤。
　　她又轻轻摸了一下小狐狸的脑袋。
　　小狐狸凄惨地“嘤”了一声，许祈赶紧缩手，它头顶有一处凹陷。
　　“怎么伤的？”许祈平时不会问，她和老陈他们的关系不算亲近。
　　两边人每隔十年见上一面，父亲们在的时候，他们还能聊上几句，到他们这一辈生疏得和陌生人没什么区别，只是继承了传统到时间就来见面，但也只是见见，确认彼此还活着。
　　不过即使疏远也有两家的交情在，不管这小狐狸是谁，怎么伤的，许祈也会尽力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