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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065 ...

  •   “雪儿……”孝仁帝竟恍惚了一下,唤出一个陌生的名字,而这时,吴姨上前向孝仁帝微微一拜:“陛下,七皇子受了惊吓,请允许臣妾与他一同告退。”

      孝仁帝回过神来,这才注意到柒柒身边的女子,定睛一看,似乎有几分吃惊:“你是吴嫔?怎么穿成这样?”

      吴嫔?柒柒惊讶地看着吴姨。

      她只当她是陪在太后身边的大宫女,没想到,竟然会是孝仁帝的嫔妃,而且,吴嫔可是孝仁帝长子恭王的生母啊!

      “回陛下,太后命臣妾与七殿下共同打理这片花圃。”吴嫔淡淡地道,眼中满满都是疏离与冷漠。

      “欢儿,你……你近来还好吗?”在吴嫔面前,孝仁帝似乎也与平日不同,语气中含着一丝愧疚。

      “托陛下之福,臣妾甚好,就是身子有些乏了,无法陪同陛下,恳请陛下允许臣妾和七皇子告退。”吴姨不卑不亢,满脸决绝,而柒柒也一直跪在地上,一声不吭,小鼻子一嗅一嗅的。

      两人皆是一副冷漠,不愿与他多费口舌的样子。

      若是往日,孝仁帝恐怕就要大发雷霆了,但面对眼前的两人,他却莫名心虚,不敢强求,便挥手许两人退去。

      “儿臣告退……”柒柒急忙叩首拜别,被吴嫔搀起,走向长廊。

      待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孝仁帝看向脚边的五皇子,目光又恢复成平时那般冰冷:“你去换套衣服,替七皇子把这棚子里的地浇完……”

      “全部?”五皇子闻言大惊,抬起头来望着孝仁帝,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质疑。

      “怎么,有意见?”孝仁帝一句话,便让五皇子又低垂下头不敢正视圣颜:“儿臣不敢,可是父皇,是他用扁担打了儿臣在先,他……”

      孝仁帝冷冷地看了过来:“难道不是你先惹是生非,想要欺辱你七弟,却自取其辱?”

      “……”五皇子闻言顿时明白,刚刚自己做的一切都被孝仁帝看在眼里。他不敢出声,哆哆嗦嗦地,尽力把自己蜷缩成一个球,结果还挤出几道水来。

      同样是畏惧瑟缩的样子,可他这如同胖棕熊一般的样子,实在难以叫人生出怜悯之心。

      “哼!”孝仁帝想起言官们弹劾五皇子的奏本,心中更是不喜。

      此前他觉得五皇子性子直率,甚为讨喜,故而对其偏爱有加,没想到这小子私底下如此恶毒无耻,竟敢蒙蔽他的双眼,让他的宠爱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着实可恶!

      孝仁帝一甩袖子,径直入了凤仪宫去。没走几步,就听身后传来五皇子一声“阿嚏——”,犹如天雷轰鸣,差点把凤仪宫的瓦都给震翻了。

      孝仁帝嫌弃地蹙起眉头,踏入太后的宫室。

      “拜见母后。”

      听得孝仁帝驾到,太后命人拉开了帘子。

      老人虽已白发苍苍,却面色红润,眼角眉梢都能看出曾经的风姿卓绝。

      “怎么,陛下今日不再躲着藏着了?”太后请孝仁帝坐在了自己身侧,笑吟吟地望着他。

      显然,刚刚在长廊上发生的一切,太后已经有所耳闻:“方才可是见过吴嫔了?”

      “嗯,见过了。但她还是……”孝仁帝想起吴嫔那拒人千里的样子,不免有几分心烦。

      “终归是我们亏欠了她,也怪不得吴嫔。这么多年,哀家带着吴嫔去佛山修行,却还是难以化解她心里的郁结。如今大皇子也不在她身边,哀家便想着,索性让七皇子去陪着她。”太后笑道,“这孩子乖巧能干,吴嫔似乎也挺喜欢他的。若陛下不喜那孩子,便放哀家身边来养着,回头哀家和吴嫔带他去佛山。”

      虽是笑着,但太后的目光却直直地戳在孝仁帝的心窝里:“若是陛下喜欢,便不要亏待了七皇子,当心被孩子厌恶了。”

      孝仁帝被太后的话刺得微微挑眉。

      厌恶?他可是他的父皇,他怎敢厌恶他?

      可是自从生辰宴那天之后,七皇子就再也没来过他的御书房,缠着他说这说那的。听说他被太后召来凤仪宫后,他还自降身份偷偷来看望。可这小东西对他的确没有往日那么亲近,方才的表现也明显有了几分疏离。

      难不成,他还真被孩子厌恶了?

      孝仁帝一生高高在上,很少受到这种待遇。一想到竟有人胆敢厌恶他,他有几分气恼,觉得不能如此惯着七皇子,让他不知天高地厚。

      可柒柒那幽怨而疏离的眼神,像极了他心里的那个人,让他觉得很不舒坦,好像填进了无数硌人的小石子。

      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该拿七皇子如何是好。

      “哀家在佛山时就听说宫里多了一位七皇子,回来便想放在身边仔细观察观察,看得出来,七皇子是个好孩子……”太后笑道。

      “母后,”孝仁帝急忙道,“那就是一普通小子,没什么大用,不值得母后如此费心思。”

      “普通?若是普通的皇子,能引发那等异象?”太后若有所指地道,“能让堂堂九五之尊,天天像是贼儿一样,暗中瞧着人家?”

      “……”孝仁帝没能答话,太后又道:“哀家听说,他还偏偏生在那年的腊月,与宁妃产子相差不过十来天,陛下当时人不在宫中,也未曾亲眼瞧见宁妃……”

      “母后,不过是凑巧罢了,更何况宁妃当时产下的是名公主……”孝仁帝蹙眉道,一字一字,咬字极重,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像是在挣扎着摆脱脑中挥之不去的妄念。

      太后知他心思,轻笑一声,不再就此说下去,转而换了话题:“对了,淮南王府的宋老夫人托人递了帖子,想入宫觐见。”

      “淮南王府?”孝仁帝眼角一突,提到淮南王府,就准没好事!

      果不其然,就听太后道:“哀家自然明白她的心思,定是为她孙儿来求哀家,想让哀家催催陛下,让淮南王世子早日袭爵。”

      孝仁帝的脸顿时拉得更长,只能忍着一口气,沉声道:“朕知晓,青州刺史也上奏为世子请功,朕已回复,待与礼部商议后,再定日子。”

      “如此便好。”太后笑道,又叮嘱了一番,“算算那小世子,过了年后很快也该到十六了,陛下当年承诺了宋家,总不好朝令夕改。”

      “是,母后放心,朕知道怎么办。”孝仁帝应下了,又与太后寒暄了几句,看太后总是有意无意笑话他,便坐不住,起身告了辞。

      出了凤仪宫,天已黑透,李公公端着盘子上前,笑嘻嘻地问:“陛下,今日打算歇在哪一宫?奴婢好去通知娘娘们做准备。”

      孝仁帝低头看了一眼那放满后宫嫔妃名牌的盘子,心里忽地想起柒柒的那双眼睛,想起心头那一抹雪白的倩影。

      那人的音容相貌,还有决绝时的神色,似乎都和如今的七皇子有几分相似。

      难道……

      孝仁帝顿时生出一股心慌,一挥手,将那盘子掀翻了去。

      “去凝雪宫!”

      “陛下是要去容妃娘娘那儿?”李公公忙问道,却见孝仁帝冷眼看了过来,顿时心领神会,“摆驾,凝雪宫……”

      皇上不去后宫任何一位娘娘那儿,却去凝雪宫那间空无一人的宫室,也不知要有多少人今晚要难以入眠了……

      翌日,退朝后,三三两两的朝臣陆陆续续走出了皇宫,在宫门前互相告别。

      宋广义别过了几名同仁,脸上的笑容未曾断过。

      他最近官场很是得意,自从抱上定永侯大腿后,就成了香饽饽。原本看不起他的同仁,也对他客气恭敬了起来。

      人逢喜事精神爽,宋广义走路都挺直了腰板,觉得自己终于活得堂堂正正了!

      正要登上自己的马车,一掀开车帘子,里面却已坐了一位老者,吓得他连退了几步。

      刚想开口叫骂,老者抬头看了他一眼,宋广义顿时张口失言,急忙收敛了嚣张的神色,恭敬地弯腰朝那人拜了拜:“侯爷!”

      “嗯,宋贤侄近来可好?”本该抱恙在家修养的萧承远端坐于车中,双手搁置于双膝上,坐得稳如泰山。

      “托侯爷之福……”宋广义按他目光示意,踉踉跄跄地爬上了车。

      马车的车夫也被侯府之人抢过了座位,那人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马车便沿着官道摇摇晃晃地,也不知要带着宋广义去何处。

      宋广义正襟危坐,不敢问去向,甚至不敢大声呼吸。

      待马车离开宫廷很远,定永侯才又开了口:“宋贤侄,依老夫所见,只怕贤侄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侯爷,此话怎讲?是小侄哪里做得不够好?”宋广义吓得急忙追问。

      “林清正上书陛下,为淮南王世子请功,并提及淮南王世子袭爵一事。”定永侯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看来此事已是要走上日程了。”

      “该死的老东西!”宋广义骂道,“我宋家的事,他一个外戚插什么手?”

      “外戚?”定永侯乜斜着宋广义,提醒道,“他可不只是世子的外祖父,还是青州刺史!你们淮南王府的香火继承,他可有不少话语权。”

      “那……”

      “贤侄不是一直有做准备么,最近那‘断袖’的传言也是贤侄所为吧?”定永侯没等宋广义回答,冷笑一声,“现在连老夫的孙儿都成世子的蓝颜了,你们宋家好本事啊!”

      “这……”宋广义脸上一窘,知道定永侯是在骂他成事不足。

      他也很无奈啊!

      原本只是想败坏世子的名声,可不知是谁在后面煽风点火,这传言越传越离谱,到最后那傻子成了京城万人迷,各家各户的少爷公子仿佛都瞎了眼睛,和他有过道不清、说不明的风流情史。

      这些风花雪月的故事,还被人写成了民间话本,广而传之,竟然受到不少妇人小姐的追捧。

      与己无关的谣言,大伙儿还乐得一闻,可若是自己突然成了绯闻中的角色,被家中女眷用异样的目光瞧着,那就像火烧着了屁股。

      于是最近不少权贵氏族都出来帮忙辟谣,销毁话本,同时还在搜寻那最先放出谣言的人,吓得宋枫旸这几日都不敢随意出门。

      “侯爷,请侯爷给小侄指点一条明路!”宋广义苦苦哀求,像极了一条堂堂正正的侯府家犬。

      身为家犬的主人,定永侯自然得施舍点骨头,他按着宋广义的肩膀,用着长辈看重小辈的语气,叹道:“贤侄不如多加把力气,叫他彻底失了这‘世子’的位置。”

      “可……”宋广义着实为难。

      他和儿子们一直在暗中悄悄散播着淮南王府世子的负面消息,其中不乏添油加醋、煽风点火的,极力将世子说成是个一窍不通的傻瓜。

      可犹是如此,孝仁帝依然让他当上了世子,并保留了爵位。这还能让人找出其他什么毛病,足以撸掉他的世子之位?

      “你小子使了这么多年的招数,倒还要老夫教你?光是无中生有还不够,你得找到证据!”定永侯摁住宋广义,眼神冰冷至极,“这证据要能让他一败涂地,永世不得翻身!”

      “侯爷是指……”宋广义顿时会意,眼睛一亮!

      找不到证据?找不到,那就给他造出个证据!

      定要把那痴儿赶出淮南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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